29 被隐瞞的病情

簡薇沖完涼，曬好衣服，簡單收拾下屋子，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半。

張之月昨天去外地出差，要一周後才回來。整個屋子便只剩下她一個人。

簡薇坐在梳妝臺前，鏡子裏能看到一份黃色的文件袋被居中放置着。她本能地不想打開，仿佛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打開後會帶來無盡的災難。

她索性将文件袋塞進抽屜，關了燈，爬上床，閉上眼睛。

過了五分鐘，她爬起來，開燈，拉開抽屜，打開了那份文件袋。

裏面有幾份文件。

第一份是診斷報告。

第二份是手術方案。

第三份是醫生簡歷。

随後是一張兩個男人一起用餐的合影。

精致的金箔啞光名片被放置在最後。

簡薇只覺得耳朵裏哄的一聲，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

她迅速地看完全部內容，然後又看了一遍。

其實，以她幾乎過目不忘的記性，完全多此一舉。或者說，她是不敢相信上面的內容。

簡薇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她拿起那份診斷報告，只覺得字字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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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髒病超聲診斷報告

姓名：簡齊，性別：男，年齡：21，疾病：先天性心髒病，病情：嚴重。

症狀：活動後會引發呼吸困難、紫绀、暈厥等，嚴重時可能引發猝死。

治療方案：建議盡早開展姑息手術或進行心髒移植

随後是一長段檢測數據和專業術語。

……

突然，她多麽希望自己不要那麽理智，這樣可以懷疑這份文件的真實性，然後告訴自己，弟弟雖然确實有先天性心髒病，卻遠遠沒有上面描述的那麽嚴重。

這次回榕城，母親明明說，簡齊的身體狀态很好，只需要按時吃藥，日常注意多休息。來晉城之前，她也和弟弟通過電話，明明感覺一切都那麽正常。

她不清楚，到底是弟弟一直在對所有的人隐瞞，還是所有的人都在騙她。

已經淩晨一點半。

簡薇深深地倒吸一口氣，強壓下立即給母親和弟弟打電話的沖動，轉而将沈之晶的電話存進手機，再把文件袋放進抽屜的最底層。

第二天一大早，她先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聊了聊家常，最後挂電話的時候故作随意地問了下簡齊的身體情況。

簡母溫和的聲音如舊，“不用擔心家裏，好好工作，照顧好自己。”

簡薇終于确定，母親和自己一樣，這兩年都被瞞得死死的。竟然絲毫不清楚，簡齊的病情在進入大學後，惡化得這麽嚴重。

難怪這一年多來的幾個寒暑假，簡齊都沒回家，不是和同事參加電子設計大賽就是說去外面旅游，只有臨近春節那段時間才回來一起過年。

一想到弟弟被病痛折磨卻選擇隐忍，每次面對她和母親時，臉上卻總是帶着陽光的微笑，她的心就劇烈的疼。

猝死。多麽可怕的字眼。

簡薇的眼淚突然發澀。

她極力平複情緒，又撥出電話。

“姐，這麽早就給我打電話啊，是不是想我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撒嬌和調侃，簡薇差點一下子哭出來。

她緊緊地握住電話，垂在身邊的手指都在顫抖。

“最近身體怎麽樣？有沒有犯病？”

電話安靜了幾秒。

很快，簡齊在那頭說：

“姐，你什麽意思嘛？就不能盼我點好嗎？”

……

簡薇的眼睛已經濕潤，她怕自己情緒失控，最後硬逼着簡齊将自己關系最好的同學的電話告訴她。

如果說，她原來還抱有一絲幻想，此刻，已經徹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