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試鏡
“葉小姐,給你三分鐘時間,演演這幕。”立清剛到臨時辦公室那兒,就被副導甩過來一張紙。
立清有點蒙,拿過來一看,是柳才人剛受寵被劉貴人刁難的戲目,她找了半天還真沒宮女的戲份啊。挑起眼看了下前面桌上坐着的一排人。黎律衡,導演,還有兩三個她不認識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女人。
“這,拿錯了吧?”
前面拿一排人看着她細細思索了半天,正準備瞧她如何演呢,好半天,這麽一哆嗦,說是他們拿錯了?
許是立清的表情太過誠懇,副導還過去檢查了一下,然後好心的給她解釋了,“就是這個,沒拿錯,你試試柳才人這個角色。”
“啊?”立清張着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上首的一個女人坐不住了,“黎哥,你準備讓她試鏡,把我們叫來,她就給我們看這個,也太草率了吧。”
“就是,她這不瞎耽誤時間麽?”
“……”
前面坐着的評委有意見了,立清有點兒委屈,這和她有什麽關系啊,一大把年紀了被人這麽說,他們的眼神裏多的是些數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意味,立清這只老妖精看懂了,難堪極了,不自覺的扁起了嘴,盯着黎律衡看,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黎律衡心裏本來就不爽。之前看見這個姑娘猛地轉變畫風,瞬間無辜起來,那一瞬間和他想象中的柳才人的角色定位那是一樣一樣的,這才有了讓她試鏡的想法。沒想到這就是一個掉鏈子的主兒,一點都不知道抓住機遇,還敢委屈的瞪他?他氣勢一凝,雙眼一瞪,果不其然,立清立馬縮了起來,真像一只受了驚的烏龜。
“黎哥,要我說,就按原先你的想法來吧,我們去發布消息,讓人試鏡去。”那個女人提了個建議。
旁邊的幾個人也是連聲附和。
立清突然覺得腦殼突突的疼,之後身體像是不受控制的一樣——
随意的漫走幾步,不時的左右看了幾眼,眼睛裏全是對新事物的好奇,不似空谷幽蘭,盡顯天真調皮,突然,看見了一株牡丹,瓣如着蠟,光彩照人,氣味清香,令其愛不釋手,瞧着左右無人,便摘了下來,因是冠型,不自覺戴在發上,想象着皇帝見此的場景,雙頰撲紅,好不動人。這是剛進宮便得寵的柳才人,盡顯宮中女子沒有的朝氣。
柳才人輕輕擺了擺頭,笑的極為燦爛,猛地被一嬌喝鎮住,“柳才人,真是好興致。”柳才人心頭一突,眼神中閃過些許不安,小手在衣擺處打着轉兒,忙沖着聲音方向請安,“請婕妤娘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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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可不敢當。咦,本宮瞧着你發上的牡丹模樣格外嬌人。嗯,也是,姚黃魏紫,花中之冠麽,皇後娘娘偏愛魏紫,柳才人倒是偏愛姚黃了。”王婕妤眼波微轉,端的是明豔動人。
柳才人聽着,冷汗漱漱的往下落,整個人顯得無辜的緊,語氣不算慌,也不算忙,只是純粹的解釋了一番,“娘娘嚴重了,俾妾粗鄙,怎敢與皇後娘娘相提并論,只不知此花是姚黃,安敢将其摘下……請娘娘明鑒。”
“啧啧,瞧瞧,本宮何時将你一小小才人與皇後娘娘相提并論啊,你有此大逆不道之心,何故安在本宮頭上。”王婕妤眼神一厲,嘴角一挑,“阿碧,你看,這才剛得寵幾天啊,黑白颠倒也就罷了,本宮一介小嫔,可居然敢藐視皇後娘娘,這,本宮可不能忍。阿碧,去,好好‘教導’一番柳才人。”
說話間,柳才人就被踢了膝蓋骨,跪在地上,被打了兩個巴掌,力道不小,也許是柳才人肌膚嬌嫩,以致雙頰紅腫。柳才人哪裏受過這等委屈,雖是商戶之女,然自小被父母奉若明珠長大。柳才人掙紮着,将婢女阿碧給推了出去,更落話柄,被婕妤娘娘罰跪。柳才人跪了下去,眼淚沁出眼眶,一個時辰後,她依舊跪着,宮女太監們見此都遠遠避了去,她不甘,她不甘心只為一個小小的才人,任人欺辱……
試鏡的時候,自然沒有鄧珊給她搭戲的,不過是那個女人念臺詞,立清演着呗。本來幹巴巴的臺詞,倒被立清的表現給帶入戲了……
上首的評委們見立清很快的就進入了狀态,開始摘花的天真可人,遇見王婕妤的慌亂,解釋的一派認真,後來被欺辱的小作反抗,被罰跪時的由最先的不解到最後的不甘,活現了柳才人這個角色。
半晌,立清回過神來,摸了摸跪的酸疼的膝蓋,有點兒怪怪的,剛剛發生的一切,好像不是她的本意啊。咽了口口水,心裏好怕,她想回家。
黎律衡本見她跪了好幾息,以為入戲出不來了,正想要過去醒醒她,不料,她自個兒就出來了,一派懵懂的,好像剛剛演戲就不是她一樣。呵,黎律衡嘴角挑起,是塊演戲的料。
被她來這麽一出,評委們倒是對之前指摘她的話有些不好意思了,導演偏頭低聲問了左右的人,“定麽?”
“就你了,老雷,把劇本給她瞧瞧,明兒就拍這場。”黎律衡一拍案板定了。
立清接過劇本,就被副導給帶出去了,他還賊兮兮的對立清擠眉弄眼的,“行啊你,搭上大船了。”
“可,等等等等,我不是演宮女麽?”立清拉住了副導。
副導一臉‘你不要演了,我都懂’的表情,“哎呦,裝啥呢。現在你就是柳才人,柳才人這個角色就是你的了。還想啥宮女呢,我可跟你說,天上掉大餡餅給你了,你想什麽小芝麻吶,記得明早來,接下來的一陣都有你的戲。我們會在酒店給你安排一間房。”
走了幾步,立清又被副導拉住了,副導翻了個白眼,“又怎麽了?”
“我要上課啊。”立清見副導有點兒不耐煩,因此又縮起來了,然後又一想,接着自豪的說出六個字,“我可是大學生!”
在這個大學生多如狗的年代,副導居然還能聽見一人那麽驕傲那麽自豪的多自己是大學生,也有點兒震驚,正想說些什麽呢,黎律衡從後面走了上來、
“不用擔心,你好好看劇本就知道,你這角色最多拍個兩三禮拜就會殺青,不會多耽誤你學習的。”黎律衡好心解釋了一下,然後又去化妝室化妝上戲了。
副導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立清,讓邊上的小黃把她送出去。
立清還懵着呢,這就被送到時宜她們身邊,接受着她們的恭喜。可是立清很想說的是,她都還沒說好呢,怎麽這就板上釘釘兒了呢?之前蒙蒙的就試了那場戲,她還心有餘悸呢。
不過,老實說,打扮的美美的,去演電視劇,她也覺得很新奇,這就成了大明星了啊?有句話這麽說的,人人啊,還都有個明星夢,立清這也不例外。心裏這是極忐忑又興奮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嗨,你們幾個,快過來,到你們的戲了。”工作人員招呼群演,時宜她們也跟上了,就剩下立清一個人坐在小馬紮上看她們演戲。其實也沒什麽演的,就站着,然後出去,露了一回臉。她的心思,早就飄到遠遠的去了。之前試戲那鬼上身感覺,她可不敢忘,琢磨了半天,肯定是和那個奇怪的小房子有關系,打定了主意,今晚回家一趟,再冒險進那個小房子一回。
這場戲很快就通過了,時宜她們也領到了錢,換衣服準備回去了。就這功夫,文慧就看不着了。下戲了,人口流動就比較大,找了半天沒看見文慧,她們就有點兒急了,正想去找找小黃問問情況呢,文慧就出現了。臉色有點兒差,惱火的看了眼立清,拉着明達就往前走,明達還回頭看了她們兩眼,叫她們快跟上。
時宜瞪了前面的文慧一眼,“呸,鬧什麽臭脾氣呢,慣的她!”
立清也沒應話,只是對時宜說她今晚要回家一趟的事,剛好趕上一輛公交,回家去了。時宜和明達文慧一同上了回學校的公交車,見立清不在,明達自是問了一二,得知她回去了,文慧冷笑三聲,“難怪呢。”
“你陰陽怪氣說什麽呢?”時宜就看不得文慧這死樣子,虧得她們還以為她走不見了,到處找她呢,好嘛,一出現就給她們臉子看,呸!
文慧斜了一眼時宜,“嘿,虧我們還當她是好朋友呢,她認識黎律衡也不說,悄悄的搭上了線,呵,現在人家身價可和我們不一樣了,咱們一場戲就領便當的小宮女,人家可是有好多集戲份的柳才人呢。”
“要我說你什麽好啊?嫉妒明晃晃的寫臉上了诶。你還敢瞎編排葉子?你說,你剛剛去哪兒了?不敢說了吧。自己想做龌蹉事,偏要把髒水往別人身上潑。”時宜見文慧面色漲的通紅,這才解氣,“再說了,我們一重點大學的大學生,你還偏偏要去演戲,當初怎麽不去抱電影學院啊,硬性條件不夠吧……”
明達晃了晃時宜的手,“都少說一句吧。”文慧氣的連明達的手都掃開了,“你們都是一夥兒的。”說罷,獨自一人坐在了一側的空位子上。
立清可不知道她們吵架了,原因還是她。她這是一回到家,就給菩薩上了柱香,這才心一橫,進入了那三十平米的空間。
這裏還是和她之前來過的一樣,立清戰戰兢兢的坐在床上,上上下下的再次掃了遍三十平米空間,沒有絲毫異常的發現。就像一個正常一個屋子一樣。
立清最熟悉的還是那個大箱子,走過去又給摸了一遍,然後心思一動,就想把箱子給帶到外面去。萬一這奇怪的小屋子不見了,那箱子可不能丢。藏了一輩子了,咋說也有感情了。說幹就幹,立清蹭的一下把東西帶了出去,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邊,金鎖居然不在箱子裏了。
她試圖幾次進入小屋子把金鎖拿出來,可是金鎖像是和她較上勁了,不僅不給拿了,還嵌在了牆上。這費勁兒的,立清也就算了,它愛待裏面就待着吧。
立清撇了撇嘴,這忙活一通兒的,除了發現金鎖傲嬌不能出來,其餘的,一點兒發現都沒有,為了身心健康,立清還是去了趟醫院,做了個檢查。
檢查結果,一切正常。可是立清期期艾艾的不想走,對醫生說她腦殼有時候會疼。醫生建議她做個CT,立清連連點頭,其實她很想知道那個小屋子是不是就在她腦子長着呢,可她腦殼也沒那麽大啊。
護士帶着她走出科室,走廊裏動靜可大了。
“不不不,我沒瘋,是你們都看不見,她們在一直飄,一直飄,哈哈,他正在你脖子上吹氣呢。”走廊裏,一邋遢的青年與護工們周旋,然後不斷的說出這些滲人的話,把立清吓得一哆嗦。很快,青年就不叫了,被針頭那麽一紮,雙眼一翻就倒下了。
“這這這是怎麽了?”立清瞪大了眼睛看向護士。
護士眼皮都沒擡,“估計是精神病,打了鎮定劑送到精神科那邊去檢查了。”
“那他會怎麽樣?”立清試探的問道。
“精神病醫院啊……快些走吧,都快下班了。”護士催促道。
立清吓得忙擺手,“我不照了,腦殼不疼了,我要回家。”
“不能諱疾忌醫啊。”護士這才擡頭看了眼立清,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
“我沒事,再見。”立清拎着包,逃出了醫院,要是被照出來腦子有那麽大的房子,指定得把腦袋切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可算碼出來了,卡的要死。
收藏掉了兩個,不開森,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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