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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寒冬剛剛到來,飛雪還沒有将絲塔圖大陸完全覆蓋,坐落在戈斯帝國主城的教廷在一個寂靜的月圓之夜被一把火點燃,任值在這裏的祭司和神官全都沒有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一具具變為焦炭的神官屍體,讓這座城市瞬間進入戒嚴狀态,教廷在絲塔圖大陸擁有千萬信徒,遍布各國各地,不論戈斯帝國對教廷的态度如何,在這件事上他完全不敢輕視。
城池戒嚴,身穿盔甲的騎士在城內巡邏搜尋每一個可疑人員,城門被關閉禁止任何人外出,但在這之前,已經有一隊人在騎士到來前就連夜離開了這裏,其中包括剛穿越過來,還一臉懵逼的唐秋。
寒風吹在臉上,卻吹不走她混亂的思緒,想她混跡娛樂圈多年,從一個跑龍套一步一步摘下影後的光環不知費了多少心血,金錢、地位她都得到了,還沒有盡情地享受生活誰知道她就睡了一覺的功夫,一睜眼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西方世界。
教廷、神官、帝國、騎士……唐秋緊了緊身上的鬥篷,又擡手摸了摸被遮得嚴嚴實實的脖子,心跳到現在才慢慢平緩,她睜眼之後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環境而周圍又都是火時,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離當場去世就差那麽一點點。
死裏逃生的神官、陌生的環境、茫然地逃亡和未知的危險……唐秋覺得自己即将成為被沉重的生活壓倒的小草。
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她好像沒在這具身體上面找到其他的優勢。
唐秋所在的小隊是一個傭兵隊,人數不多,連夜離開和教廷發生的事情沒有關系,只是因為他們接了任務所以趕時間,而唐秋為什麽會在這裏……她斜睨了一眼走在她身邊和她一樣用鬥篷遮得嚴嚴實實的某人。
艾琳察覺到了唐秋的視線,扭頭看向她,明明凍得直發抖但還是咧嘴笑道:“放輕松,格蕾絲,你已經逃出來了。”
格蕾絲是唐秋在身上找到的銘牌上面刻印的名字。
“我為什麽要逃?”唐秋嘆氣,其實她這句話也是在問自己。
她醒來後就深陷火場,好不容易跑了出去,正驚魂未定的時候,碰巧遇上了艾琳,艾琳見她這麽狼狽非說這裏危險,硬是拉着還茫然的她搭上了傭兵隊連夜就跑了。
等到唐秋稍稍冷靜下來之後,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是踏上了一條什麽路。
“你居住的教廷剛經歷了一場屠殺,如果兇手知道你幸運地活了下來,你還留在那裏就太危險了。”艾琳摸了摸鼻子,打了一個噴嚏,一副病恹恹的樣子。
唐秋看了她一眼,試探地問道:“我們并不認識吧?”她的腦海中根本沒有關于原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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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詫異地看着她,就在唐秋蹙眉思索着該不該以萬能借口失憶糊弄過去時,她一臉莫名地說道:“我們不認識啊。”
唐秋:“……”
“我就是看你可憐。”艾琳解釋完又好奇地詢問:“說起來,你看到兇手了嗎?”
唐秋搖頭,垂眸輕聲說道:“我睡着了,醒來後教廷裏已經是一片火海了。”
她們搭上的傭兵隊接到的任務最終目的地是要前往厄雨森林,唐秋詢問了厄雨森林是個什麽地方之後就非常堅決地表示,不想和他們繼續同行了。
她對這個世界還不熟悉,一點也不想去這種危機重重的地方。
正好艾琳也不打算去厄雨森林,她帶着唐秋搭上傭兵隊只是為了能成功地離開戈斯帝國,因為傭兵隊出城不需要伯爵府批下的出入公函。
告別了傭兵隊之後兩人繼續搭伴同行,艾琳拿出地圖指給唐秋看,“在走一天的路程,我們就能到埃德裏了。”她指着地圖上緊挨着埃德裏最顯眼的那一部分輪廓,“比爾帝國,我們的目的地。”
我們……唐秋暫時忽略她将自己的目的地也安排好了的事情,湊過去看了一眼,“你住在這裏?”
艾琳将地圖收起來,對着唐秋眨眼,灰色的眼瞳因為她俏皮的動作而靈動了起來,“怎麽可能,我是個吟游詩人,居無定所,只想在大陸流浪。”
“哦?”
“我知道,你是神官,一生都奉獻給了光明女神,是無法理解我追求自由的偉大理想。”
唐秋:“……你說的對。”
她隔着衣服摸着自己的手臂,在同行的這段時間,唐秋已經從艾琳和傭兵隊口中打探到了不少消息,神官在入教廷時手臂上會被刻印光明印記,這個印記無法消除并伴随終生,抛棄光明信仰的人則會受到印記反噬。
雖然唐秋還不清楚這種反噬到底是什麽,但是想一想就知道肯定和死亡痛苦這種詞相關聯。
“好冷。”艾琳比唐秋矮半頭,身體也不太好,氣溫稍微冷點就凍得發抖,嘴唇都是青紫的,她伸手去拽唐秋的鬥篷,用手比劃說道:“給我那個球。”
唐秋将鬥篷拽回來,拿出法杖,念了一句簡單的咒語,一個光明球落到了艾琳的手裏,這只是一個入門級的小法術,沒有太多的攻擊能力。
這個小法術是她在翻看教廷每個神官都随身攜帶的入門級法術書時學會的,艾琳見這個光明球會發熱,就總纏着她放一個出來給她暖手。
艾琳惬意地捧着光明球,餘光瞥了一眼唐秋手上的法杖,羨慕地說道:“這個法杖看起來就很值錢。”
唐秋摸了摸法杖上面的光明寶石,表情有些微妙,說起來她在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之後,就認真地檢查了自己身上攜帶的東西,原主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神官,但是意外地身上竟然帶着三枚空間寶石。
各種階級的光明法術書,還有光明寶石、聖水等等,就算還不怎麽了解這個世界的唐秋都知道這些根本就不是一個小神官可以拿到的東西,現在卻在她的手裏,數量龐大的讓還不怎麽“識貨”的她都驚訝了。
身懷不明資産死裏逃生并換了一個裏子的小神官,身上刻着“兇手同夥”四個字的唐秋很慶幸自己稀裏糊塗地跟着艾琳跑了。
離開戈斯帝國,錯開厄雨森林,附近離她們最近的就是埃德裏的赫迪斯小鎮,唐秋的空間寶石裏面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準備食物和水,艾琳身上的面包和水又被她們消耗得差不多了,必須要進入小鎮做補充。
天空剛剛挂上一道微弱的曙光,赫迪斯小鎮的入口就已經排上了一隊看不到盡頭的長龍,身穿盔甲手持長劍的騎士嚴格地守衛在門口,搜查每一個入城的人,唐秋和艾琳也在此行列裏面。
埃德裏是一個規格很小的國家,小到就連教廷都不願意在這裏發展信徒,不過,戈斯帝國幾次想要将這裏吞并,但都失敗了。
埃德裏雖小,但軍事力量很強。
“這是怎麽了?黑暗神降臨了麽?埃德裏都不太平了……”艾琳探頭嘀嘀咕咕,越過前面的人她隐約能看見街道邊橫放着幾具用白布罩起的屍體。
平靜又和睦的小鎮因為幾具面目全非的屍首而陷入了恐慌之中。
排隊的人裏面有小鎮的居民,艾琳在後面能聽到她們談論的聲音。
“天啊,這麽殘忍又血腥的手法肯定是魔物又混進來了。”
“太殘忍了,貝克一家人這麽好……”剛好認識死者的村民忍不住捂住了嘴,搖頭嘆氣,“可憐他那個剛滿五歲的兒子要怎麽辦啊。”
“臉都被抓花了,這些魔物要生食人肉麽?”
艾琳聽了幾句,忍不住撞了一下唐秋的肩膀,轉頭正要和她說話,但見她一直專心地看着一旁的告示牌,湊過去好奇地問道:“你在看什麽?”
唐秋擡手将貼在上面的羊皮紙揭下來,敷衍地說道:“沒什麽。”她将羊皮紙卷起來放進袖子裏。
棕發灰眸的少女對她這個做法有些不滿,“我們是同伴,你居然有事還瞞着我?”
“真的沒什麽。”唐秋頓了一下,轉頭和她對視,天藍色的眼瞳澄澈明淨,當她無辜地看着你的時候,任何人都不忍心繼續追問下去,就連艾琳也不例外,她小聲嘟囔了句什麽就将話題略過。
唐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來好看的皮囊還是有點用處的。
成功地進入了小鎮之後,兩個人先是去了雜貨店買了許多可以保存很久的食物,然後第二件事就是去傭兵工會,想要故技重施再搭上一個傭兵隊離開埃德裏。
可惜,她們的運氣不是很好,目前沒有空閑的傭兵隊在。
艾琳和唐秋一前一後從傭兵工會出來,暖暖的陽光讓空蕩蕩的街上也多了些行人,“我們先在這裏停留幾天,等一等再來看看吧。”
唐秋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離開埃德裏不一定必須和傭兵隊一起出城,畢竟出入公函批下來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而已。
但是艾琳好像完全沒有考慮走官方渠道的意思。
艾琳拿出銀幣計算着怎麽能省些住宿費,唐秋則歪頭配合安靜地傾聽,正巧一隊騎士過來維持秩序,艾琳看到騎士過來就直起身子閉上了嘴,她拉了拉兜帽遮住臉往唐秋身邊靠了靠。
“清理街道,露西爾元帥回城了。”
随着騎士的話音落下,城門大開,騎兵邁着整齊一致的步伐沉默地行走在街道上,在騎兵後方有一個馬隊,為首的是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馬背之上的女人就是騎士口中的露西爾元帥。
“這個女人是埃德裏的支柱。”
艾琳見騎士離她們很遠,就又湊過去和唐秋說悄悄話,“沒有她,埃德裏早就被比爾帝國吞并了。”
唐秋有些好奇地擡頭看向馬隊,因為距離太遠,她只能看到露西爾在陽光下閃耀的紅色長發和有些刺眼的銀色盔甲。
“聽說她的權力比查理二世還要大。”查理二世是埃德裏這個國家的國王。
唐秋轉頭打量了艾琳一眼,含笑說道:“你知道的真多。”
艾琳眨眼,“我可是無所不知的吟游詩人。”
兩人說話的時間,露西爾已經騎馬來到了她們身前,離得近了,唐秋才發現露西爾不光穿着盔甲,臉上還蒙着面紗,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她随意地甩着馬鞭,前呼後擁,沒有落下“埃德爾最高貴的女人”這個頭銜的威風。
艾琳擡頭注視着露西爾的背影漸漸遠去,一邊感慨她的排場一邊扭頭想要和唐秋說話,然而,一轉頭她才發現自己身邊竟然空無一人,剛剛還站在這裏的唐秋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格蕾絲?”
艾琳喊了兩聲,臉色有些難看,她抱着肩膀将自己裹得更緊,扭頭看向身後傭兵工會的門口,裏面是大廳人來人往有多個出口,想要在這裏找人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啊,可惡。”艾琳又緊了緊鬥篷,這次她将自己的手都遮住了,見街上巡邏的騎士像是感覺到了什麽,頻頻看向她這個方向,猶豫了一下,扭身鑽進了傭兵工會。
艾琳離開沒多久,就有一隊騎士來到了她剛剛站着的地方,一部分留在原地,另一部分則進入傭兵工會搜查。
趁着艾琳沒注意偷偷溜走的唐秋從傭兵工會的另一個出口出來,躲藏在附近目睹了艾琳離開的全過程。
她們這一路從戈斯帝國來到這裏相處得還算是融洽,因為兩人的目的地一致,所以自然而然就結伴同行,有艾琳在,給了對這個世界還很茫然的唐秋一個緩和的機會,自己只需要注意別在她的面前露出馬腳。
不過,在進入埃德裏之後,唐秋就開始考慮要不要和艾琳分道揚镳,因為她直覺這個人有點危險。
而剛剛她的表現也證明了唐秋的直覺沒有錯。
普通人看到一個神官站在被火吞沒的教廷外面,第一件事居然是帶着她逃跑,甚至連夜離開戈斯帝國,怎麽想怎麽可疑。
将傭兵工會裏裏外外搜查了一遍之後也沒有找到艾琳的身影,一隊巡邏的騎士發現了唐秋,将她攔住,不客氣地問道:“你的同伴呢?”
整個小鎮僅有幾個外來人罩着鬥篷兜帽,很容易記住。
“我沒有同伴。”唐秋頂着騎士懷疑的目光,淡定地将自己的兜帽放下來,金色的長發垂落胸/前,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聖潔又高貴,“騎士閣下,其實我是一名光明信徒。”
她從衣袖中拿出那張藏起來的羊皮紙遞給騎士,舉止優雅,笑容溫暖,“希望我的信仰能對埃德裏有所幫助。”
羊皮紙上面是查理二世尋找神官、劍士和傭兵隊的公文。
唐秋一爆出身份之後,騎士的表情就變得和緩許多了,對她的懷疑直接少了一半,再看到她的容貌和氣質,另一半也消失無蹤,衆所周知,教廷的神官無論男女都非常貌美。
騎士帶她去埃德裏主城,在路上唐秋不經意地詢問到艾琳的身份,騎士沒有多少猶豫,一臉厭惡地說道:“是黑女巫。”
絲塔圖大陸信仰光明,黑暗只允許生活在地下,而修行黑暗法術的巫師就是不能見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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