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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縱露西爾的下場就是唐秋隔天醒來時頭還有些暈, 因為失血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一連喝了兩瓶光明聖水才覺得舒服一些。

露西爾并不在房間裏面，唐秋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衣袖看了一眼, 手腕和手臂上的咬痕因為昨天的及時處理，所以留下的痕跡并不重。

她擡手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己頭重腳輕的不适感減輕了一些才從床上下來，對着鏡子整理有些淩亂的祭司服。

門被輕輕地敲響, 女仆有些克制不住興奮的聲音從門外響起，“祭司閣下，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唐秋走過去将門打開，微笑着說道：“日安。”

“啊, 閣下日安。”女仆手裏端着的托盤放着的是浸濕的毛巾和漱口水, 她見唐秋盯着她手上的東西看, 自覺地解釋說道：“是元帥讓我送來的。”她走到桌邊将托盤放上去。

唐秋挑了挑眉，柔聲問道：“露西爾在哪裏？”

“元帥在花園。”

露西爾應該是特意吩咐過不要靠近花園, 所以女仆将唐秋帶到花園入口就停住了腳步, 莊園之前荒廢了太久, 雖然一直都雇傭着女仆在打理，但她每個月只來一次而已, 花園也是在露西爾住進來之後，女仆才開始着手修剪的。

與教廷那個被瑞絲精心呵護的花園相比, 莊園的萬綠叢中幾點紅實在是有些可憐。

唐秋在花園中找到露西爾的時候, 她正蹲在一塊被清理幹淨的土地旁, 正拿着鏟子在松土，腳邊還放着一株小綠苗。

“這是什麽？”唐秋彎腰撿起小綠苗打量了幾眼，疑惑地問道。

露西爾将鏟子放下，站起身先是看了金發祭司一眼，見她氣色還可以，才搖頭說道：“不知道。”

她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在玫瑰莊園找到的。”

玫瑰莊園……唐秋擡眸，詫異地看了露西爾一眼，她隐約記得放走洛拉那次，她在臨走時好像也提過玫瑰莊園。

唐秋對玫瑰莊園知道的不多，翻看過教廷的文獻，但是上面只有一些很片面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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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一直都對凡登特因為黑死病而被封鎖燒城抱有一些疑問，黑死病明明可以使用光明法術來抑制傳播，就算是疫情已經蔓延了全城，但是也沒有嚴重到非得使用這種辦法。

而且，唐秋發現在凡登特這件事上面，教廷好像并沒有參與進去。

這很奇怪，一點也不符合教廷在絲塔圖大陸的形象。

“玫瑰莊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唐秋将小綠苗遞給露西爾，看着她蹲下将它種到地裏，試探地詢問道。

小綠苗被種到土裏時已經有些蔫了，露西爾摸着它的葉子皺了皺眉，懷疑它根本撐不了多久。

唐秋也發現了小綠苗的情況，她想了想，示意露西爾起來，然後微微彎腰低聲念着咒語，她的指尖閃爍着瑩潤的白光，白光将小綠苗籠罩，沒過多會兒就變得生機勃勃。

“咦。”唐秋将手收回來，一臉訝異地看着小綠苗。

露西爾疑問地看着她，“怎麽了？”

唐秋摸了摸下巴，眼裏滿是好奇，“有點奇怪。”

她使用的光明法術是瑞絲經常在教廷的花園中使用的那個，可以催生植物使其快速地成長，就算她的光明之力沒有瑞絲純淨，但也不可能只是讓小綠苗精神了一些。

按照她的預想，小綠苗最少也要長到她小腿的位置。

“哪裏奇怪？”露西爾對小綠苗還是非常關注的，她想要弄清深埋在玫瑰莊園地下的果殼到底是什麽東西。

唐秋擡頭發現露西爾正定定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她心中一動，勾唇戲谑說道：“你先告訴我玫瑰莊園的事，我在回答你。”

金發祭司唇邊淡淡的笑意感染了露西爾，莫名地讓她覺得心情都變得好了，她眼底的血色早就褪去了，但是心底卻突然又湧現出了一絲渴望，她還想将眼前的這個人壓在身下……進食。

露西爾低垂眼眸将突然湧起的沖動壓下，唐秋以為她是不願意說玫瑰莊園的事，嘴角的笑意收斂了一些，正想要将話題扯開，就聽到露西爾開口說道：“玫瑰莊園是血族圈養血奴的地方。”

“哦？”唐秋這次是真的驚訝了，她蹙眉說道：“你說的血奴是指那些貴族嗎？”她不認為貴族會抛棄自己的身份給血族當血奴，當然，除非是那種你情我願或是被強迫的。

但是，玫瑰莊園火了很久，卻沒有爆出哪個貴族死在裏面的消息。

“不是貴族。”露西爾将埃德裏文獻上的記載告訴唐秋，“是貴族帶去的仆人。”

“進入玫瑰莊園有一條只有貴族才知道的規矩。”露西爾垂眸，低聲說道：“必須要帶上十個仆人獻給莊園的主人。”因為貴族都講究排場，帶上幾十個仆人也一點都不惹眼。

至于離開的時候身邊還剩下幾個，根本就沒有人會去關心這個問題。

所以露西爾一直認為玫瑰莊園的幕後主人實際上是血族，而她們的目的就是進食和制造族人，當然，文獻上沒有記錄這些，而玫瑰莊園也被一把火燒光了，當初去過玫瑰莊園的貴族們對此又閉口不談，所以她也無法驗證自己的猜測到底是否正确。

唐秋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沒有發現露西爾正側頭看着自己。腳下的土地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唐秋下意識地低頭，骷髅鼠的腦袋從她腳邊的土裏鑽了出來，眼眶直直地對着她像是在确認她的身份。

露西爾瞥了一眼，彎腰将想溜走的骷髅鼠抓起來，完全從土裏出來之後，骷髅鼠身體上綁着的羊皮紙暴露在了她們的視線裏。

艾琳經常指揮骷髅鼠給她送信，唐秋從露西爾的手裏接過羊皮紙，展開掃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拇指輕輕地摩挲着羊皮紙的邊緣。

“是艾琳的求救信。”唐秋将羊皮紙折起來蹙眉輕聲說道，“她在沙斯公國被黑女巫抓了。”

“沙斯公國離比爾很遠。”

沙斯公國靠近格魯帝國，從比爾帝國出發大概有十幾天的路程才能趕到，這封求救信送到唐秋的手上，只能說艾琳知道自己目前是安全的。

露西爾見唐秋垂眸沉思，淡淡地問道:“你要去救她嗎？”

唐秋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好笑地說道:“我要怎麽救她？”先不論她有沒有這個能力，就說她身為比爾教廷的祭司，想要離開是需要正規的理由的。

很明顯，去救一個黑女巫這個理由肯定是不能通過的。

去救艾琳風險太大了，她現在本來就走在刀鋒上面，一不小心她可能連命都保不住，唐秋思考了很久還是沒有想出一條能說服她冒這麽大的風險去救人的理由。

“她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有生命危險的話求救信就不會送到這裏，還洋洋灑灑地寫了一整頁，露西爾想起安德森家族的黑女巫，眉頭就皺了起來，“可能是被族人抓走的。”

她不怎麽希望金發祭司招惹上安德森家族的人。

唐秋晃了晃手裏的羊皮紙，“你猜對了。”

“那就放棄吧。”露西爾蹲下來撫弄小綠苗的葉子，語氣冷淡，“反正也救不出來。”她只關心唐秋的安全。

唐秋沒有說話，她垂眸盯着手裏的羊皮紙，陷入了思考之中，骷髅鼠在她腳底下轉悠個沒完，她看了一眼，彎腰将它抓起來塞到了空間寶石裏面。

原本打算在露西爾的莊園裏一直待到天黑，但是因為艾琳的求救信，唐秋提前回了教廷，她将絲塔圖大陸的地圖拿出來，仔細地查看了一下沙斯公國的位置，手指點在艾琳信中提到的地點，腦海中冒出了幾個救人方案但是又被她一一否決。

救還是不救呢？唐秋的指尖敲着桌子，清脆的響聲讓她的思緒清晰了一些，習慣性在外人面前顯露着溫柔的天藍色眼眸現在卻透着一絲清冷。

祭司想要長時間離開教廷只能是收到了主教的命令，如果無故缺席每周的光明洗禮，次數多了，別說是祭司的位置，本人估計也就被審判所的人帶走了。

所以如何去沙斯公國，首先就是一個非常難的問題。

唐秋将地圖收起來，起身走到門邊，剛将門打開正要出去，一個半大的孩子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撞到了她的身上。

“啊，對、對不起。”身穿普通神官服的小女孩捂着眼睛對着唐秋道歉，一個小石子向着她的後腦勺飛過來被唐秋擡手抓住，她擡眸看向小石子飛來的方向，只看到了兩個匆忙逃跑的背影。

這些才七八歲的孩子是教廷的光明信徒，日後的神官，唐秋昨日才見過她們，所以對撞到她身上的這個小女孩有一些印象，她微微彎腰将小女孩的手慢慢地拿下來，看到她的眼角有些淤血，皺着眉頭語含擔憂地問道:“你還好嗎？”

她輕聲念動咒語對着小女孩的眼睛使用了一個治愈術，白光閃過，小女孩腫起來的眼睛終于能睜開一些了，她小聲地道謝，“謝謝你，格蕾絲祭司。”

唐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輕聲說道:“為什麽不去告訴約納斯神官呢？”平常都是約納斯負責管理這些光明信徒。

小女孩神情失落，“沒事的，等她們走了就不會再欺負我了。”

光明信徒是不能随意離開自己的住處的，小女孩害怕被發現，對着唐秋行了一個禮就匆匆地離開了，唐秋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走到拐角處時，意外地看到了靠在石柱上正望着小女孩離開的方向出神的瑞絲。

腳步聲讓瑞絲擡頭向這邊看了一眼，發現是唐秋後，她挑了一下眉，含笑喊道:“格蕾絲祭司。”

唐秋欠身行禮，“瑞絲大主教。”

她不知道瑞絲在這裏多久了，但看她剛剛盯着小女孩離開的方向出神，應該是目睹了發生的一切，唐秋沉吟了一下，試探地問道:“大主教剛剛看到一個小神官跑過去了嗎？”

瑞絲漫不經心地點頭，“看到了，還看到了一場好戲。”

她果然都看見了，唐秋想到剛剛那個小女孩，試着為她說了一句話，“我覺得神官的資質固然重要，但是性格也應該納入考量之中，不然送去中央教廷反而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只是瞥到了背影，但是唐秋也認出了欺負小女孩的那兩個人當中有一個是瑞絲挑選的送入中央教廷的信徒。

而剛剛那個小女孩是莫妮卡挑選的，資質和性格都十分不錯，唐秋本來也很看好，奈何最後決定的人是瑞絲，所以唐秋的可惜莫妮卡的憤怒全都無濟于補。

說起來，唐秋是真的看不出瑞絲挑選信徒是按照什麽标準來的，可能是自己的心情？

瑞絲對唐秋的話勾唇一笑，她挑起自己胸前的一縷發絲卷在手指上，看起來心情十分愉悅地說道:“她們的性格有什麽問題麽。”

“反正很對我的胃口。”

唐秋:“……”

“中央教廷才不會被這點小麻煩困擾。”瑞絲留下這麽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就離開了，不過她剛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麽，扭頭對着唐秋說道:“轉告莫妮卡，這次送信徒回中央教廷，我要她親自帶人沿路保護我。”

唐秋心中一動，“送信徒回中央教廷？”中央教廷在格魯帝國的西南方向，不過，瑞絲現在只是剛挑選了比爾帝國的信徒，其他的國家還要親自去挑選。

這一趟護送下來需要耗費很久的時間，而這也是離開教廷的一個機會。

瑞絲敏銳地發現了唐秋聽到她的話後眼神起了微妙的變化，她不急着離開了，轉身打量了金發祭司一眼，柔聲說道:“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能夠領略其他教廷的風采，還可以親自守護瑞絲大主教的安全，如果是我被賦予了這份職責，我會覺得非常榮幸。”唐秋小心謹慎地回答道。

瑞絲在唐秋說話的時候一直笑吟吟地看着她，等她說完還輕輕地拍了兩下手，一臉感慨地說道:“如果這番話是從莫妮卡的嘴裏說出來的，我可能會更開心一些。”

唐秋微笑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說道:“莫妮卡祭司護送你，肯定會守衛好你和信徒的安全的。”

瑞絲摸着下巴，沉吟，“她要是拒絕我呢？”她對着唐秋眨了一下眼睛，笑着說道:“既然你很感興趣，那如果你能幫我勸她答應，另一個護送的人選就定為你，好不好？”

瑞絲是這麽善解人意的人嗎？唐秋的眉頭不着痕跡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開，含笑點頭，語氣輕柔，“我會試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