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珍妮弗和阿芙拉被關了一天, 終于等來了出去的機會, 莉茲派騎士将她們帶到了困着洛拉的關押室。

關押室內的光明法陣是特意為四代以下的血族準備的,經過了一天的摧殘, 洛拉的情況非常地不好,就連眼眸的顏色都淺了一些, 她雙手被拷住動不了,精神已經疲憊不堪,但是在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的時候, 依舊努力地擡起頭來,遍布傷痕的臉上是譏諷和輕蔑。

朱恩皺了皺眉頭,握着法杖的手蠢蠢欲動, 但最後還是沒有揚起來, 她看向珍妮弗和阿芙拉, 嚴肅地問道:“認識這個血族嗎?”

阿芙拉茫然地搖頭, 珍妮弗盯着洛拉看了一會兒, 淡淡地說道:“認識, 我被她抓過。”

朱恩眼神一閃, “把經過詳細地敘述一遍。”

珍妮弗蹙眉, 面無表情地将去卡夫小鎮驅逐血族的事情說了一遍, 但是卻下意識地将金發祭司找到她并救了她的事情隐瞞了下來。

她直覺審判所的人所針對的肯定就是金發祭司。

朱恩聽完不是很滿意,“那你是怎麽脫困的?”

珍妮弗冷靜地答道:“她沒有吸幹我, 我恢複意識之後就跑掉了。”

朱恩用法杖敲着手掌, 沉吟着說道:“你們是格蕾絲的随從神官, 跟在她身邊, 有沒有發現她有什麽奇怪的舉動?”

“比如說行蹤飄忽不定?”

阿芙拉雖然和珍妮弗一樣都是唐秋的随從神官,但實際上她并不受信任,和唐秋的交流也不是很多,所以朱恩的話音落下後,她立刻就搖頭了,但是回答卻讓珍妮弗皺起了眉頭。

阿芙拉和金發祭司撇清關系,“我不知道她每日的行蹤,她更信任珍妮弗。”

珍妮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阿芙拉心虛地低下了頭。

朱恩向前一步,逼近珍妮弗給她壓力,“不要試圖撒謊,不然,光明女神會給予你懲罰的。”

珍妮弗垂眸,冷淡地搖頭,“格蕾絲祭司很正常,她每日都在認真地處理教務,她對教廷絕對是忠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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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過什麽奇怪的行為嗎?”

奇怪的行為?在護送光明信徒的過程中一連消失了十幾天算不算?在神聖騎士的守衛下突然消失又突然回來算不算?

金發祭司從未對她隐瞞過自己的這些奇怪行為,所以珍妮弗也只當視而不見。

金發祭司信任自己,所以,她也不想辜負她的信任。

珍妮弗擡頭和朱恩對視,語氣平靜地說道:“沒有。”

“她是光明女神最虔誠的信徒。”

朱恩和珍妮弗對視了片刻,緩緩地垂下眼眸,她靜默了一會兒,擡手對着一旁的騎士比了個手勢。

騎士将珍妮弗和阿芙拉帶了下去。

本來珍妮弗以為騎士又要将她們帶走關起來,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将她們帶了出去,送離了關押室的範圍後就離開了。

阿芙拉松了一口氣,擡手擦了擦冷汗,一擡眸見珍妮弗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她慌忙地低頭轉身走了。

珍妮弗瞪着她的背影,冷漠地轉身也打算回去,沒想到剛走了幾步竟然迎面撞上了琳達。

琳達正一臉複雜地看着她,在珍妮弗從她身旁走過的時候,她突然問道:“你為什麽要包庇她?”

她剛剛在關押室的隔壁,珍妮弗和朱恩的對話她全都聽到了。

後面的話她不敢确定珍妮弗有沒有撒謊,但是卡夫小鎮的事情,她清楚地記得是金發祭司将珍妮弗救了出來。

本來……珍妮弗應該只能等死了的。

“她搶了你的祭司位置。”琳達提高聲音,“如果沒有她,另一個祭司人選就是你了。”

珍妮弗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和那個血族有關系的人是你吧?”她想起了那晚看見琳達慌張地跑過來時,純白的衣領上面隐約有血跡存在。

琳達否認,“不是我,是格蕾絲。”

珍妮弗冷哼一聲,越過她想要離開,但琳達非得要從她的口中得到答案,擋在她的面前不讓路,“你為什麽要護着她。”

“因為她救過我的命。”珍妮弗将她推開,語氣平淡,“所以我願意追随她。”

琳達被她推到一邊,擡頭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裏的不安在慢慢地擴散。

被審判所關押,金發祭司……應該不會再有逃脫的機會了。

琳達努力地說服自己,将心底的不安壓下,她低頭離開。

自從唐秋被單獨關起來之後,莉茲和朱恩就再也沒有找過她,唐秋也樂得輕松,幹脆拿出了一瓶光明聖水打開放在桌上,然後翻閱書籍修習光明法術。

她前段日子太忙碌了,修習的時間都縮減了不少。

唐秋沉浸在修習之中,直到一陣敲門聲傳來,她擡頭向窗外瞥了一眼,訝異地發現天色居然都已經快要黑了。

門被從外面推開,一個不是很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唐秋的視野內,她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對着來人禮貌地颔首點頭。

來人将門關上,對着唐秋自我介紹道:“我是坎貝卡斯大主教的随從祭司威爾。”

唐秋挑了挑眉,她将手裏的書合上,站起身微笑着說道:“很抱歉,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威爾對着唐秋搖了搖頭,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來的目的,“坎貝卡斯大主教的身邊還缺少一位随從祭司,你有沒有興趣去中央教廷。”

他瞥了一眼四周,意味深長地說道:“是中央教廷,而不是審判所。”

唐秋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擡眸打量了威爾一眼,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垂眸沉思。

威爾胸有成竹地等着她的回答。

莫妮卡下令将守衛關押室的人全都替換成了教廷的神聖騎士,莉茲和朱恩雖然不悅,但這裏畢竟不是她們的地盤,所以也只能讓步。

非審判所的人來守衛的結果,就是唐秋那個冷冷清清的小房間裏在深夜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瑞絲擡手将門推開進來時,一眼就看到了某人正坐在桌子前面一派悠閑地看書,絲毫不見狼狽,昏黃的光線籠罩在她周圍,為這冷冷清清的地方平白增添了一些暖意。

她眯了眯眼睛,主動出聲打破了這溫馨美好的氛圍,“你的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馬裏奧上前拉開椅子,瑞絲坐在了唐秋的對面,兩個人之間相隔一張桌子。

唐秋自書中擡起頭來,清澈的嗓音在夜晚顯得更加輕柔,“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在僞裝呢。”

瑞絲勾唇,“因為看起來不像。”她盯着唐秋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坎貝卡斯給了你什麽承諾?救你出去嗎?”

唐秋誠實地點了點頭,“的确是這樣。”坎貝卡斯不光許諾救她出去,還招攬她做随從祭司。

一個紅衣大主教身邊的随從祭司,多少人期待着這份榮幸。

瑞絲擡手敲了敲桌子,下巴微微揚起,挑眉問道:“你的回答呢?”

“我要考慮考慮。”

“哦?”

唐秋見瑞絲一臉故作驚訝的模樣,低頭笑了一下,她将書合上推到一邊,一本正經地說道:“坎貝卡斯大主教打算給我一條生路。”

瑞絲語氣懶散,“也有可能是死路。”

“那看來我還是拒絕了比較好。”唐秋聳了聳肩,對瑞絲的話沒有一丁點震驚和疑問,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瑞絲來了興趣,“你這麽相信我?”

唐秋看了她一眼,也無心在繼續裝下去了,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是不信任坎貝卡斯大主教。”

一個紅衣大主教挑選随從祭司跑到了一個教廷分部來,還挑中了一個只見過一面,正被審判所盯上一身麻煩的小祭司,怎麽想怎麽可疑。

惜才到這個地步嗎?對方可是根基深厚在教廷中僅次于教皇和聖子聖女的紅衣大主教。

唐秋還沒有因為這點困境而到了放棄思考的地步。

瑞絲滿意地看着對面的金發祭司,點頭說道:“我喜歡聰明的人。”

唐秋靠在椅子上,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一直安靜地待在一邊的馬裏奧,突然擡眸掃了金發祭司一眼,訝異地發現,她對上瑞絲時,氣場竟然也未落下風。

教廷中很多主教和一部分紅衣大主教都做不到的事情,她一個祭司居然能做到。

瑞絲唇邊的笑意漸深,柔聲說道:“你的手下很忠心,她沒有出賣你,被關着的那個血族也沒有出賣你,審判所沒有得到你私通血族的證據。”

唐秋略一點頭,并沒有覺得激動,而是平靜地問道:“審判司的決定呢?”

“帶你回審判所。”

回去審判所之後的下場,瑞絲覺得她不用說,唐秋也能知道。

瑞絲見她低頭沉默,以為她在擔憂,眼裏閃過一抹深沉,正準備向她抛出橄榄枝的時候,就聽到對面的人嘆了一口氣,有些憂愁地說道:“如果押送我的審判司隊伍在回審判所的路上突然受到了襲擊,只有我一個人僥幸活了下來,會不會很可疑呢?”

瑞絲:“……”

她将準備好的話收回去,意味深長地看着唐秋,點頭應道:“很可疑。”

唐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也覺得這個辦法有些糟糕。”她頓了一下,擡眸看着瑞絲,笑着說道:“那瑞絲大主教能幫幫我嗎?”

“救我出去。”

瑞絲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直覺對方所籌劃的和她的計劃可能有些出入,她淡淡地說道:“你能付出什麽呢?”

她想要金發祭司的忠誠,她需要一個聰明能幹的手下。

瑞絲觀察了唐秋很久了,發現她各方面都很符合心意。

“我可以幫助你。”瑞絲聽着唐秋的話,臉色正慢慢放晴,剛要揚起嘴角,就看到唐秋擡手比了比兩個人的位置,一字一頓地說道:“但不是作為手下,而是平等的這種。”

瑞絲揚起的嘴角平了下來,她向後靠在椅子上面,碧綠色的眼眸打量了金發祭司一眼,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為什麽?因為你養了一只會咬人的狗?”

唐秋低笑了一聲,搖頭糾正,“我養的是一個騎士。”她不吝啬于對瑞絲爆出自己的一張底牌。

瑞絲漫不經心地點了一下頭,靜靜地看着她,身上的氣息有些冷凝。

唐秋微微傾身,周身的氣場自信而強大,她含笑說道:“我覺得你并不需要一個聰明的手下,而是需要一個勢均力敵的合作者。”

“只有這樣,你才能在中央教廷做更多你想要做的事情。”

瑞絲看着金發祭司眼睛裏的篤定,微微垂眸,竟然有些意動,她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房間裏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唐秋耐心地等待着瑞絲的回應,她的提議雖然大膽,但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她知道瑞絲肯定會心動的。

她表面看似風光無限,而且還是教廷最年輕的紅衣大主教,但只要稍稍思考一下就能知道,在其他的紅衣大主教穩定的根基下,瑞絲身下的位置就顯得格外的不穩定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瑞絲緩緩點頭應下,漫不經心地說道:“可以一試。”

“但如果你背叛了我,我肯定會想盡辦法也會将你推入地獄。”

唐秋輕笑了一聲,語氣溫柔地說道:“我從不會背叛同伴。”

瑞絲看了她一眼,起身準備離開,唐秋看着她的背影,想到了什麽,突然說道:“等等,還有件事。”

“幫我把那個血族救出去。”

瑞絲回頭,眼神微妙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口中的騎士該不會就是這只沒用的小狗吧?”

“如果是的話,我可能要重新考慮一下了。”不得不說,剛剛唐秋亮的底牌也是讓瑞絲心動的一點。

她不在乎唐秋的背後站着的是血族還是什麽別的,她只看重對方的實力。

“不是她。”唐秋想了一下,給了一個靠譜的答案,“她是騎士的朋友。”

雖然露西爾從未和她提起過,但是唐秋還是能看出來,她對洛拉還是比較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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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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