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入學

九月份開學的第一天, 時洛就險些錯過報道時間。

照理來說,大學生都會選擇住校, 雖說學校沒有硬性規定, 但幾乎約定俗成。

衡大離寧水灣也遠,然而因為有唐其深的關系,時洛在去學校報道之前, 就已經跟着唐其深搬到學校外面的公寓了。

時洛考上衡大這件事,梁淑儀比誰都要來得興奮。

當初唐其深保送衡大的時候, 都沒見梁淑儀有過什麽特別的表示。

唐其深不把那事當回事,保送之後也沒在家裏提起過, 還是有一回在牌桌上,幾個塑料花老姐妹邊搓麻将邊聊天,紛紛說起自家小孩的學習情況, 才聽外人說了一句:“我們家這孩子啊, 愁死了, 哪像淑怡家的那個,才高二, 直接保送衡大了, 這下不用愁了, 也不擔心往國外送會學壞, 在家門口讀名校,誰不羨慕。”

梁淑儀是當時才得知自家兒子保送衡大的。

她表面上仍舊波瀾不驚, 內心深處已經把唐其深裏裏外外鄙視了個徹底, 絲毫沒有自家兒子保送名校的榮耀, 而是吐槽這王八犢子一定是哪裏抱錯的,保送這麽大的事居然都不給親媽知會一聲。

除了有希望把她最愛的小洛洛騙到手,其餘一無是處!兒子等于白養。

牌桌上其他老姐妹們壓根不知道梁淑儀這種奇葩的腦回路,還在一個勁兒地表面吹捧:“害,她們家其深從小就這樣,聰明。”

那會兒時洛正和唐其深鬧着別扭,兩人八字沒一撇,梁淑儀心裏愁得不行,保送這種順理成章家常便飯的事,完全沒法讓她開心起來,聽到有人誇唐其深,她還第一個不幹了:“聰明個屁。”

到手的童養媳都能弄丢!

老姐妹尴尬地收了聲,另一個趕忙打圓場:“那孩子沉穩……”

梁淑儀不依不饒:“沉穩個鬼!”

她梁淑儀從小洗腦都白洗了,連小姑娘都哄不好!就該丢出去喂狼。

晚上唐其深回到家的時候,梁淑儀連個廚都不親自下,時洛不來了,她打不起精神,見到唐其深,愛搭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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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春姨看不下去了,端着飯菜從廚房出來,喊他吃飯,還順便提了一句:“其深啊,春姨聽說你保送衡大了?衡大好啊,離家近,家裏父母,還有春姨都能照顧得到你。”

唐其深雖然生性冷淡,可對自小将自己帶大的春姨還是十分懂事親近的,點了個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梁淑儀雖說面上不搭理他,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想問話的。

見他這個悶葫蘆的德性,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春姨你別管他,他這臭脾氣,也不知道随的誰,估計早就嫌家裏吵了,巴不得能搬到外星球去,哪會想着離家近就去衡大。”

唐其深一聲不吭,順着春姨的意,在餐桌前坐下,慢條斯理地替梁淑儀布筷。

梁淑儀見狀,憋了很久,還是沒忍住,問:“說吧,為什麽去衡大?我記得原先不是還聽你們校長說,國外有個什麽烏七八糟的教授點名要你麽?居然不去?”

梁淑儀心裏自然是不希望兒子去的,她們家又不缺錢,沒必要大老遠去海外吃苦受罪。

然而唐其深真不去,她又總覺得奇怪。

唐其深還沒開口說話,梁淑儀就先搶答了:“首先排除舍不得媽媽。”

一旁剛剛端了新鮮魚湯出來的春姨都忍不住笑了,自家太太活了這麽大歲數,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天比一天幼稚。

唐其深也沒反駁,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裏,被梁淑儀嫌棄地丢到邊上,他輕嘆一口氣,淡淡道:“洛洛還有一年才能上大學,再說了,她的性子,到國外常年住,不會習慣的。”

梁淑儀萬萬沒想到等來的居然是她最想聽到的結果。

她洗腦了這麽多年都沒敢想,有一天,唐其深居然真的好像被洗腦成功了。

一秒鐘的時間,她重新确認了這個就是自己的親兒子,殷勤地把剛剛才撇到一邊的菜端到面前吃,眼睛都笑眯眯地彎着:“想留下來等洛洛?”

“嗯。”

“想陪洛洛一起上大學啊?”

“嗯。”

“洛洛那嬌滴滴的性子确實不适合去國外,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咱們能好好養着護着!”

“嗯。”

“也不用逼她學不喜歡的英語,有時間就能好好玩。”

“嗯。”

梁淑儀越分析越興奮,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其深啊,你真不愧是媽媽的好兒子!”

唐其深:“……”

這話從梁淑儀嘴裏說出來,橫豎都很難聽出是句誇人的話。

梁淑儀還沒興奮夠,又繼續耀武揚威趁熱打鐵地追問:“是不是怕上了大學,太多人搶她啊。”

唐其深那會兒心裏其實挺亂的,他沒和梁淑儀說,其實當下就岌岌可危,都等不到大學。

“媽媽會幫你的,洛洛這個兒媳婦,誰都搶不走。”

“不過你也得努點力,不然沒什麽競争力,委屈洛洛了。”

梁淑儀邊說邊興奮,滿腦子只剩下怎麽幫開竅的兒子追小姑娘。

“嘶”梁淑儀若有所思,笑容滿面地提議,“媽媽先去問問你爸,看看在學校邊上有沒有什麽好的樓盤,給你們倆弄個大平層,先裝修個一年,你那第一年就無所謂了,重要的是等洛洛上大學了,能住上好的。”

唐其深雖說懷疑自己的真實身世,可倒也難得沒有拒絕梁淑儀的好意。

梁淑儀說幹就幹,激動地按照時洛一貫的喜好翻了半天軟裝圖片,才突然擡起頭問他:“你保送的哪個學校來着?”

“……”

唐其深言簡意赅:“衡大。”

“哦哦對對對,媽媽差點忘了,衡大,我這就給你爸打個電話問問看。”梁淑儀捏着手機自顧自地嘀咕,然而一個電話還沒打通,又開始愁了起來,“衡大啊……很難考的吧?洛洛要是考不上怎麽辦,她那愛玩,考衡大會很辛苦的吧,要不你換個差點的?”

梁淑儀向來是個不靠譜的,她自小長大就沒吃過苦頭,因而很多時候想法簡單得出奇,一旁的春姨才算是真正有過生活的老人了,聽到這話,都不免要替唐其深委屈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向來冷靜清醒的唐其深,居然能和梁淑儀愁起同一件事,他也想過時洛考不上的問題。

梁淑儀索性不想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房子裝修上,反正不差錢,考不上,再買別處便是。

時洛拿到錄取通知那天,梁淑儀八十條朋友圈刷屏,就差沒登報炫耀這是她兒子的女朋友了。

一整個暑假,時洛負責和唐其深膩歪,梁淑儀則是把距離衡大不遠處的那個大平層打理得溫馨惬意。

開學的前幾天,時洛讓唐其深開着車,大包小包地把她那堆華而不實的家當全搬了過去。

唐其深比她早幾天去過一回,原本只是想去看看還差什麽沒準備,他一并準備齊全了,結果看過之後,對梁淑儀的操作嘆為觀止。

當天晚上帶着時洛過來的時候,小姑娘興奮得要命。

和之前一直住在寧水灣不同,這一次是真正意義上的同居,沒有其他人,只有彼此。

時洛一直對當初在新泉灣的那段日子念念不忘,終于等到大學出來單住,進門的時候激動得鞋子襪子都沒好好脫,胡亂甩了一地。

唐其深任勞任怨跟在身後替她收拾殘局,才剛剛将她那粉嫩嫩的蕾|絲襪疊好收起來,就聽見不知道鑽到哪個房間裏的少女驚訝地叫了一聲。

意料之中,唐其深忍不住勾了勾唇,慢條斯理地将她的鞋襪在玄關上擺好,又将她帶過來放了一地的東西拎進去一一歸置。

而後慢悠悠地往深深的長廊走,一條走廊大約分布了七八個房間。

只有兩個人住,原本其實不用這麽大費周章,然而梁淑儀女士骨子裏并沒有勤儉節約這種優良的傳統美德,只要出馬便不可能是小手筆,直接弄了個超大平層,屋子一間都沒浪費,還費了不少心思。

主卧只有一間,杜絕一切分房睡的苗頭,明明屋子很大,床卻定了個小的,枕頭也是連着的,用意再明顯不過了,床小一點,抱得緊一點。

時洛臉頰紅紅的,別別扭扭,揣着明白裝糊塗地嘀咕:“咳咳,床也太小了,我睡相聽說不太好,容易滾地上去。”

唐其深正巧到了她身後,唇角勾着,直接在門邊把紅着臉愣愣站着的少女環進懷中,小臂将人緊緊扣着,手指自然地撫上柔軟的耳垂處摩挲。

“嗯,是太小了,梁淑儀沒考慮全面,這點地方真的不夠發揮。”

這世上大抵也只有唐其深,能不動聲色地把流氓話說得像是背誦公式定律般一本正經。

時洛那句“你要發揮什麽”的“麽”字才吐了一半,就立刻噤了聲。

唐其深知道她懂了,抱着人,在身後低低地笑,笑聲沉沉的帶着點特有的磁性,胸膛微震,磨得時洛心跳都漏了好幾拍。

時洛雖然平時嚣張,可遇上這種親密事的時候,是最沒出息的那一個,被唐其深笑得沒了法子,覺得腿都莫名有些軟了,手肘一個勁兒往身後男人身上擋,也沒法從他懷中逃開。

“誰要你發揮了……”

唐其深揚揚眉反問:“不要嗎?”

時洛轉過身,咬着唇瞪了他一眼,臉上燒得厲害,立刻推開他,往別處跑。

然而開過葷的少年早就迅速成長為男人,以往的收斂得體到了時洛面前,盡數失控,很多時候都弄得她面紅耳赤無法招架。

沒出息的小姑娘跑了,唐其深似乎還不依不饒,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看着她往走廊深處的其他房間鑽,笑容裏藏着些許耐人尋味。

梁淑儀幾乎把所有角落都發揮到了極致,專門從日本招了知名室內設計大師過來,精心商量設計了很久,給除去主卧外的每一間房間都定了主題。

董事長辦公室、醫院護理室、學校小課堂、高鐵卧鋪飛機艙……各種play,應有盡有,只有時洛想不到,沒有梁淑儀幹不出。

少女開門的那一剎那,手心瞬間出了細汗,幾個手指頭握着門把手久久沒法松開,恨不得趁唐其深沒發現之前立刻關門鎖死,然而沒用的,他早就知道。

時洛這下知道他剛才的笑裏藏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出息的小家夥慌不擇路想要逃,可唐其深似乎不打算放過,她才一轉身,就被他大手一撈,牢牢地又攬進懷裏。

時洛哭都沒地方哭去,默默在心裏履行當初的諾言,替自己,也就是唐其深的女朋友點上三炷悲傷的香。

唐其深輕笑一聲,擡眸掃了眼教室主題的房間,而後看似一本正經地開腔:“這間的光線好像比剛才咱們的主卧好點?”

誰他媽要和他讨論這個呢?時洛欲哭無淚,這教室裏如果沒有那件短到沒眼看的制服裙,她或許心跳得還能慢一些。

時洛強鼓起勇氣,羞得要死,別扭地瞎扯:“啊哈哈,教室嘛……光線好,這個、适合看書寫卷子,我們可以把它當作書房!以後寫作業寫卷子在這間就好了,嘿嘿……”

時洛笑得有些心虛,總覺得讓這男人開葷之後,他周身都透着股要吃人的寒意。

她年齡小脾氣嬌,身上養得也嫩,當初第一回 的時候,哪怕唐其深再小心再心疼她,同樣作為一枚新手,在那種狀态下,再厲害也很難把控好分寸,時洛腫了疼了一回,後來在這事上,就明顯沒了膽。

唐其深眸光微沉,輕笑一聲:“寫什麽卷子,以前你就不願意寫。”随後帶着她走到“課桌”邊,單手掀起桌上放置好的小裙子,語氣淡淡的,聽起來還帶着點嚴謹:“這個顏色比旁邊飛機艙那件更襯你膚色。”

時洛:“……”嗚嗚,老天,她想住校。

“我記得有個偉大的男人曾經說過,以後再也不許穿那麽短的裙子。”時洛适時提醒,“這個男人好像是你。”

唐其深毫不避諱地點了個頭,他說過的話他記得:“嗯。”

時洛:“嗯?”

唐其深不鹹不淡地回:“我說的話你反正也從來沒乖乖聽過。”

時洛這會兒當然得認慫,軟軟地揪着他衣袖,讨好般:“我聽的,其深哥哥,我一直都有好好聽,你說不能穿,我就不穿了……”

唐其深若有所思地揚了揚眉:“聽話?”

“嗯!”時洛小雞啄米般猛地點着腦袋。

“好。”男人笑得有些欣慰,時洛微松一口氣,覺得自己還有救,哪成想他下一句便是,“聽話的話,今天晚上穿這個?”

“??!”時洛氣得立刻回身錘了他一下,态度比起剛才簡直是異常嚣張,“我今晚就離家出走!”

“噢。”唐其深意味深長地拖了拖尾音,時洛覺得慎得慌。

“原來我的女朋友不喜歡教室,離家出走?打算從隔壁的高鐵站走,還是對面的飛機艙?”

時洛整張臉紅得都沒眼看了,吵不過他,撅着嘴開始耍賴:“唐其深,你欺負我,家裏沒人了你就開始欺負我了,暴露本性,其心可誅。”

唐其深一個字都沒否認,當天晚上把她那句耍賴的話,逐字逐句地實踐了一遍,真真把人欺負慘了。

後半夜她甚至覺得連呼吸都沒力氣了,眼皮緊緊地阖着,眼淚珠子還可憐巴巴地挂在嫩嫩的臉頰上。

唐其深神清氣爽地替她清理,還耐心地給她換了件舒适柔軟的睡裙,整個人和半個多小時前還處在亢|奮狀态的禽獸判若兩人。

時洛鑽在被窩裏,一動不動只想睡覺,唐其深替她弄好之後,正想轉身去浴室給自己清理一番,就看見她抱着被子,有氣無力地嘟嘟囔囔。

男人輕手輕腳地湊到跟前,俯身将耳朵貼到她唇邊,輕聲問:“什麽?”

時洛睡得迷迷糊糊,話也說不清楚,好半晌唐其深才聽清,忍不住睨着她的睡顏低低地笑出聲來。

少女眼淚巴巴,可愛又可憐地咬牙切齒:“我這輩子都不要坐飛機了!”

隔天到了要去學校報道的點,時洛說什麽都起不來。

公主脾氣上來了,說什麽都不好使,眼看着要遲到,唐其深才慢悠悠地從廚房出來進了卧室。

一夜過去,卧室裏的味道仍舊有些微妙。

時洛睡得正香,環抱着枕頭不願撒手,唐其深使壞去輕扯,她皺着眉頭想要習慣性地探出一只腳來踹他。

等真正動腳了才發現,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酸的,時洛挪了半天都沒使上勁,哼哼唧唧還把自己給折騰醒了。

一睜眼,就看見唐其深的臉。

換做往常,她通常是要伸手索抱,賴着他陪自己再睡一會兒的,只是這會兒記憶上頭,昨晚的一切歷歷在目,時洛當即記上仇了,卷着被子翻了個身,一個眼神都不分給他。

“醒了?”

“沒醒!”

“不起啊?我做了你最喜歡的粥。”

“不吃不吃!”

“加了炒香的鹹肉絲,蛋都是溏心的。”

時洛難捱地在被窩裏動了動,昨晚消耗太大,這會兒是真的餓,肚子悶聲咕嚕咕嚕地叫,然而她到底還有口骨氣在,說不吃就不吃。

唐其深看了看她翻身之後,脖|頸那漏出的一小處皮膚,紅紅點點,每一處都在控訴他昨晚的惡行。

唐其深也不忍心再欺負她,知道她餓不住,趕忙追到床的另一側撈人。

知道她醒了,伸手一把将人從被窩裏抱出來。

時洛沒了力氣,突如其來的一抱,她下意識的只能像八爪魚似的纏在他身上,深怕自己掉下去。

抱穩了,回過神來才覺得丢人。

少女沒好氣地趴在他肩頭,嘴裏不饒人:“你幹嘛?!不許動我!”

唐其深低低地笑:“沒動你,抱你去洗個臉,一會兒幫我嘗嘗早餐做得好不好吃。”

時洛仍舊嘴硬:“不嘗!”

唐其深勾着唇,她剛從被窩裏被捉出來,身上帶着股獨有的香,讓一貫淡定的人欲罷不能,男人偏頭又吻了吻她微微炸毛的發絲,而後放低姿态,給足小公主臺階:“求求你,幫我嘗一嘗。”

時洛這才接過他擠好牙膏的牙刷,低頭含了口杯子裏溫水,想笑又強忍住笑地颔首刷牙,而後邊刷,邊含含糊糊地憋出一個:“好吧。”

報道最後毫無意外地遲了,不過好在有唐其深,入學手續辦理一路暢通無阻。

入學當天,班裏的輔導員定好了第一次班會的時間。

無外乎是自我介紹和選定班委等一系列必經流程。

大多數人在報道的前兩天,已經在宿舍裏和大多數同班同學打過照面,時洛沒有住校,自然少了這一條交友途徑。

衡大的學生不似曾經三中那般,大多數人都是同一個圈子長大,互相熟悉,大學裏的同學來自五湖四海,時洛哪怕在圈子裏再出名,短時間內還是滿臉陌生。

班裏同學都不曾聽說過她的名字,她曾經在三中出了名的故事,和高考結束之後的那些媒體報導。

自小習慣了班級身邊一群相熟如範宇哲肖或等發小,如今上了大學,也都各奔東西。

幾個人全都被家裏用關系塞到國外,像她這樣後期異軍突起考個雙料第一,和男朋友一起在家門口上名校的極端例子,圈子裏除了她這一個就別無其他。

唐其深送她到了臨時開班會的班級門口,她一瞬間還慫了起來。

“怎麽了?”唐其深見她仍舊賴在門口處死死牽着他的手不肯進去,便開口問。

時洛鼓了鼓腮幫子,沒出息地說:“都不認識。”

以前每回開學,到了班裏,全是熟悉面孔,今天這個情況,她多少有些忐忑。

到底是被養在溫室裏,保護得太好了,從小到大無論是插科打诨的那幾個臭小子,還是像葉荨荨那般能說體己話的好閨蜜,都是一門心思寵着她的。

唐其深也知道她心裏的緊張,握住她的手攥在手心,另一邊拿了袋東西交到她手裏,輕聲哄:“不怕,替你給同學準備了點小禮物,進去給女同學們分一分,和她們聊聊你平時那些追星流産捐腎的小說,很快就聊開了。”

時洛知道他又在故意逗自己,抿着唇笑着伸手輕打了他一下,然而心裏那股緊張感倒是真的消散了不少,心情放松了,人就容易飄,少女眨眨眼,故意問他:“為什麽只能和女孩子聊天啊,男生不行嗎?沒準還有男同學追我呢。”

唐其深眸光微黯,眼神往她脖頸那處的幾顆小草莓掃了一眼,又擡眸看了看毫不知情的蠢丫頭,非常有自信地淡淡道:“不會的,你身上寫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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