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五十回』卧紅?
? 他坐在她的對面,黑亮的皂靴在火光下閃着幽光,将他的五官襯得愈發立體。正在處理肩後的箭傷,時不時因為肌肉拉扯而痛得蹙眉。安靜的時候總像個正人君子,眸底掩着郁光,像在思考一件多麽複雜的事情。
蕪姜不自覺多看了幾眼,待看見他頸間被自己咬得發紅的牙印,又忿忿地扭過頭去,低着頭喝粥。
蕭孑餘光瞥見,微不可查地揚了揚嘴角:“過來幫我紮一把。”
蕪姜擡起頭,見他的傷口位置似乎的确有些夠不着,只得不甚情願地挪過去。
接二連三的失算讓慕容煙氣得七竅生煙,慕容煙對手下放了狠話,只要看見蕭孑就立地殺無赦。那逖國士兵用的是鐵箭,箭頭削尖而銳利,這一箭倘若再射偏一點,該要傷及肺部了。
蕪姜剜了蕭孑一眼。
因為常年打戰,他的皮膚泛着麥芽色,看上去雖清瘦,肌腱卻很是硬朗,蕪姜包紮得略顯吃力。
袅袅篝火昏黃,屋子裏暖熱起來,兩個人靠得太近,呼吸交來織去的,氣氛便漸漸有些不一樣。忽然對視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內容,記起來第一次把他扶回帳包的情景,一樣的包紮傷口,一樣的你看他,他看你。
但彼時她對他多麽小心。離開中原後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漢人男子,滿心裏都是羞與惴。給他裁衣裳、洗襪子,每天黏在一起使喚他幹這幹那,妄想着磨光他的鬥志,使他對自己死心塌地。哪裏知他一開始就心存歹心……這個滿身殺孽的惡魔。
蕪姜想起來這些,手上的力道就很不客氣:“別看我,挖瞎你眼睛。”
蕭孑顯然也在看蕪姜,杏眸朱唇,俏鼻皓齒,生得可漂亮;小手兒軟軟的,撫在肌膚上一觸一觸,叫人心底泛暖。和他心目中想要的女人完全不一樣,他心目中的女人應與自己一般年紀,高挑修長,英氣獨立,像一個女将——至少不應該像她這樣小。哪裏料到最後卻還是被她羁絆。
忍不住就想欺負蕪姜,用下颌蹭她的臉蛋:“小心眼辣椒,還在生我的氣?”
那下颌有青茬未刮,蹭得人癢癢。蕪姜不應,眼簾都不擡,只把繃帶用力系緊:“紮好了,你別亂動,繃開我可不管你。”
“真夠絕情,為你做了這樣多,連一句體恤也沒有。”痛得蕭孑嘶冷氣,鳳眸幽怨地把她瞪一眼。
是壞壞的幽怨,蕪姜才不會被打動。這家夥的眼裏只有他自己的命最寶貴,聽阿青阿白說,他将要娶的那個公主給他戴了綠帽子,倘若不是被狗皇帝逼得走投無路,不信他舍得最後走上這一步。
見包紮完畢,便站起來走去門邊:“不要臉,你除了做一堆讓我想殺你的事,還有什麽值得我體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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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步子一頓一頓,走得些微僵硬。長長的牡丹袍擺在雪中拖了半宿,又濕又沉,只怕連裏頭的褲裙也都沾濕了。蕭孑睇一眼,曉得她準備掀铠甲趕人,便伸腿将她一攔。
“唔……”蕪姜措不及防跌進他懷裏:“蕭狗,你暗算人?”
“有麽?只是幫你把鞋脫了,濕成這般,怕你明日凍成生姜。”蕭孑箍着蕪姜,把宮鞋從她的腳上褪下來。
整雙鞋裏外都濕透,不知腳丫兒已僵成什麽樣。她扭擰着不給他碰,他不管不顧地解開她素襪,頃刻兩只嫩白的足兒便展露在火光下。生得纖巧而薄,左右趾甲各塗一朵嫣紅的蔻丹,俏得讓人忍不住想抓起來啃一口。卻果然凍得蒼白,手握上去一絲溫度也沒有。
蕭孑又憐又氣,把蕪姜腳丫子撚了撚:“誰人教你塗的?太媚,今後不許塗成這般紅。”
掌心幹燥而溫暖,字裏行間總在提醒兩個人從前的好,就像負情郎洗心革面,回過頭來又想再續前緣。
但蕪姜已經對他沒有念想了,她被他騙得飽飽的。
“你沒權利管我,我就愛塗。我可告訴你,從前的花蕪姜已經死了,你不要再和我假惺惺,免得我鄙視你。”蕪姜橫了蕭孑一個白眼,蠕着腳趾兒往裙下一藏,掙紮着要站起來。
“這般怕我做甚麽,你的哪裏又是我不曾看過?”蕭孑卻一俯身,就着蕪姜起身的瞬間,又把她的外袍扯落,扔去不遠處的長凳上。
“呀——你幹嘛?”吓得蕪姜肩膀一哆,緊着胸口迅速轉過身來。
那潭井般的眼眸裏噙滿戒備,就像一只随時準備撕撓的八爪魚。
反正這會兒在她心裏一無是處,好壞都不聽他。蕭孑棱角分明的唇線揚了揚,偏一邊玩味地與蕪姜對視,一邊整肅着身上的衣袍:“不幹嘛,幫你把衣裳烘烘,免得夜半着涼,到時還得我暖你。”
是高而健偉的,舉止間掩不住年輕勳貴的隽雅。掠過蕪姜身旁,兀自慵懶地躺下:“先睡了,困得不行。火不要全滅,睡前再扔兩塊大樁子,燒到半夜還能餘下炭火取暖。”
竟是準備睡在這裏,又出爾反爾了,這個魔頭!蕪姜雙手拖着蕭孑:“你起來,出去睡,進屋前都說好的!”
蕭孑閉着眼睛紋絲不動,蕪姜拖得吃力,又怕扯壞他傷口,氣得胸脯不住起伏。
她站在他的床頭,這會兒身上只剩下一襲缟衣,少女的嬌挺在衣下勾勒,随着呼吸而微顫。他在昏黃火光中眯一眼,便看出她确實又長大了。
外面将士們的熱鬧忽然低下來,一群差不多年歲的青年,隔着木板聲音一大,便管不住的猜想裏頭動靜。
先前被她“謀殺親夫”已經夠他沒面子,此刻哪裏還容她再趕人?堂堂領兵十萬的征虜大将軍,連個小辣椒都制服不了。
蕭孑龇牙威脅:“我說過和你睡一塊麽?你大可以睡在地上。別總這樣如臨大敵,好像誰都對你有意思。為了奪你母妃的棺木,我已接連幾個晚上未阖眼,怕我動你,最好別鬧。”
他做着嘲弄語氣,高冷的樣子又回來,笑她的自我感覺未必太良好,把她看入塵埃。
這會兒把柄在人家手上,欠着他和他手下恁大一份人情,蕪姜氣短,小臉蛋窘得紅一陣白一陣的。見蕭孑的眼底确有困倦,只得由着他去。一個人在暗影裏站了半天,許久了才端着粥碗兒重新坐下來。
火苗子時不時打出孳孳的爆響,昏黃的光暈催人懶怠。她也兩天一夜沒阖眼了,這會兒一連吃下兩碗粥,那困意便排山倒海地席卷而來。
“咯噔——”猛一個勾頭,手中勺子落了地。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簾,才發現不知不覺竟已睡過去良久。
窗外的落雪似乎停了,屋子裏因着炭火而散發出舒适的暖意,不時有耗子竄出來滿地戲耍,地上能躺才怪。回頭看了眼床上的蕭孑,便走過去推他:“喂……起來,我知道你沒睡,再裝小心我割你!”
他不動,兀自合着眼簾毫無反應。睡夢中的模樣真是英俊到不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又用刀鞘戳他的咯吱窩。他似乎被吵擾到,側翻了個身子,素白中褲随着動作隐約一晃,底下似有龍藏,倒把她的臉兒騰地燒紅了……想起阿青阿白說過的話,說男人們睡着的時候,某些地方總會不自覺地起一些變化。
蕪姜便猜蕭孑睡熟了,把匕首藏入袖中,背對着他在床沿躺下來。
“孳——”火苗兒忽明忽暗,怎麽躺下卻又睡不着,只覺得身後安靜得太過詭異。
忍不住翻身偷看,竟在黑暗中對上一雙冰冷含笑的眼眸。
吓得驚呼:“啊,你什麽時候醒過來?”
蕭孑驀地覆住蕪姜,勾起精致薄唇:“聽某人說要割我,哪裏還敢睡?既是不能睡,不如把之前的賬一起算算好了。”
他說着話,清俊面龐上雖有倦意,一雙鳳眸卻濯亮,原來根本就是一直在裝睡。
蕪姜想起之前坑害蕭孑的那些事,心口不由怦怦跳,用力擦着嘴:“什麽賬?說好的不許欺負人,你現在又這樣,到底想不想讓我原諒你了?”
掙紮着想要逃下床。
蕭孑兀自不慌不忙地把她一按:“有欺負麽?我是說過不欺負,但這是寵,寵和欺負可不一樣。”親了蕪姜小嘴兒一口,發出唇齒膠合的聲音,甚甜。一縷綢薄長袖攜着小風,将她婀娜的嬌軀攬在身下軋着,手指撥開她的劉海,去撫她眉尖的紅痣。
一點嫣紅,還是那樣美,不經意的點綴卻懾人的魂,一開始便是被她的這顆紅勾去。
他啄了她一口,容色冷下來:“你說什麽賬?在宮中起舞亂我的心,驿站裏脫衣沐浴亂我的身,城牆下對我抛媚眼引我出關……花蕪姜,還真是小看了你的狠毒。三千兵圍殺我一個,若非我提前留了一手,此刻只怕早已經命喪黃泉,你該要守寡了~”
明明是狠戾的話,他卻說得甚溫柔,吻亦甚溫柔。也不知分開這段時間是否得了誰真傳,技巧竟是越來越娴熟了,舔一下又放開,帶着青澀而新鮮的貪婪,像迷醉,又像在戲耍。
蕪姜動不了,骨頭不聽使喚地發軟。想不到這厮一路上竟然都在裝,忍到現在才找自己算賬也真是不容易。
氣得咯咯地磨牙:“你這人真卑鄙,我可有逼着你看?你自己先上的梁,現在又倒打一耙。撒謊成性的騙子,我不會再多信你一回!”
火光中的蕭孑,鳳眸掩一抹促狹,笑笑着把蕪姜下颌一捏:“哼,卑鄙的不是你麽?若非你突然出現在大梁,又在宮中當衆拖我下水,叫癸祝鐵了心急急殺我。興許不多久我便能弄出你母妃的棺木,在邊塞反了這狗皇帝,何至于現下只剩下七百兵?……小妞,做了虧負我蕭孑的事便要還債,今後要麽與我恩怨扯平,伴我颠簸浪跡;要麽須得做我的壓寨夫人,任我随意拿捏!”
他身軀健朗颀長,蕪姜被軋得喘不上氣,胸口不住起伏着。他見她盈盈嬌起,便去勾她的衣角,又想看她的裏面。
真是霸道啊,什麽恩怨扯平,扯不扯平結果都是做他的女人。蕪姜不甘心,氣得撓蕭孑的臉:“唔……別碰我。鬼才信你這些話,當日抛棄我走得義無反顧,若不是看我找回來,你根本就不屑管我的死活。梁有滅晉之仇,你若真是無國之人便罷,你既是滅我晉國的梁狗,就休得再想我與你好!”
嘶——
蕭孑臉上被抓出一道痕,搐了搐顏骨,頃刻血絲溢出來。他才發現她的指甲亦留長了,像彎彎月牙兒,離開自己的這段時間當真變化許多,竟是這樣絕情,都變相地與她認錯了還不肯聽。
他的容色便些微窘迫,鳳眸滞滞地俯視着她。
這會兒在他身下半仰着,衣襟淩亂散開,若隐若現一對兒梨花白,那樣嬌憨。他的藏龍便管束不住,想了她這樣多天,整日整夜的想,現在歷經萬難終于與她在一起了,她卻又不肯再要他。
蕭孑幹脆把蕪姜的小衣往上掀:“油鹽不進的小妞,你以為我多願意捎上你?八年前救你母女,只因對你一聲‘哥哥’動了恻隐,卻不料被你牽累這許多年……六歲起你的命就是我蕭孑給的,你不跟我,還想與誰?”
“唔……”那清俊的臉龐埋進脖頸,蕪姜頓然一痛,只覺得魂兒都要被他吸走了。雙腿用力踢打起來:“姓蕭的,你若在這裏欺負我,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塞外草場上養大的女兒,力氣可不小,那一腳一腳砸在腰胯上,痛癢又撓人。本來只是想吻吻她,這會兒被她的絕情激了怒,忽然又想對她更狠一步。
蕭孑幹脆把蕪姜的腿箍住,拉着她的手往下摁:“別動,你的恨對我毫無威脅。再要不聽話,我随時可以把棺木送回去換狗皇帝的三座城,我也用不着這樣為你流亡!”
武将硬實的肌腱壓着蕪姜少腹生疼,稍一扭擰,便發現了隔着薄綢裙褲,他正正抵在她那裏的嚣張。那樣龐然,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把人貫穿。所以還是本性難移嗎,他還是那麽的壞,一點兒都沒有改變。虧她剛才在屋檐下還對他暗生錯覺,以為溫暖可依。
世界像是一瞬間都黑暗,蕪姜的眼眶一下子紅開來。
蕭孑可不管蕪姜哭,哄不肯聽,都是她自找的。精致薄唇咬了蕪姜一口:“驿站裏被你踢那一腳,接連痛去三五天,我說過被你傷了的,過後一定叫你撫慰回來。握着它,幾時肯消下去,幾時我就放你去睡。”
看見她攥拳要打,驀地又把她用力一軋:“……或者你不願意如此,更喜歡直接點,我亦有求必應。”
外間屋子靜得不聞一絲聲響,将士們都在支着耳朵聽,忽然便聽見了女孩兒嘤嘤的低泣,聲音非常小,靜夜下卻瞞不住。
咳,那晉國小公主太擰,不怪将軍被逼得發威。不過将軍壞起來實在也……咳咳,大家咳嗽着,忽而又把酒葫蘆舉起來:“來來來,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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