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司馬熠覺得,自己這一口挨得十分值。

半夜的時候,秦蘇還夢游到他房間,給他清理包紮傷口。包紮好了,便将他摟進懷裏,無意識地輕撫着他的額頭。

這種感覺有點熟悉,他被蛇咬過兩次,一次是曾經在東山,一次便是今日。

不同的是,在東山時,咬他的是毒蛇,他頭腦昏沉,分不清是夢是醒,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昏迷。可迷迷糊糊間,他知道有那麽一個人,一直抱着他,給他溫暖,直到他終于能睜開眼,看見的便是王芝畫……

“其實,你不必幫我的。秦臻教我訓蛇,那條毒蛇未必能咬到我。”那個家夥好蠢啊,她明明訓得好好的,他卻突然朝着她撲過去。

司馬熠覺得,秦蘇是不是做噩夢了。他忍不住起身,将那個夢游的人摟進懷裏,一起躺在榻上,“我沒事,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秦蘇擡眼望她,“我救了你,長大後,你會以身相許嗎?”

以身相許?司馬熠笑了。可回頭一想,他突然意識到,這大概不是秦蘇的夢,而是她兒時的記憶。

他試探地問了一句,“你現在多大?”

秦蘇眼珠子轉了一下,“只要等五年便好。”似乎覺得這個時間有點漫長,她又加了一句,“其實五年時間很短的。”

司馬熠眼眶熱了起來。

“原來,那個人是你嗎?”是啊,他也曾懷疑過,以王芝畫的教養,孤男寡女獨守一夜也就罷了,她如何能随身帶着解蛇毒的藥?

他也一直認為,一個小姑娘能有那份氣魄和膽量,為他沖破世俗禮教,他此生定不能相負……

“可你不能把我認錯了。我也姓王,但不是王芝畫。”

司馬熠輕輕撫着秦蘇鬓邊小短毛,心中酸楚泛濫成災,“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他的阿檀原來那麽那麽早就愛上他的了,而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秦蘇乘機吧唧一口親上司馬熠的嘴唇,笑道:“現在你吻了我,始亂終棄是會遭天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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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熠心口那股邪火終于沒能壓住。

那天夜裏秦蘇做了一個夢,還十分香.豔。即便翌日醒來,她也還能感覺到身上殘留着那人的觸感。

嘴唇是軟的,輕輕撩過她的身體,全身都為之酥.麻了。

手掌是火熱的,貼合在她後背,從後腦勺,一顆一顆數完脊梁骨,停滞在腰間,卻在向下探時突然停滞不前。

她難耐地扭動腰身,卻聽他在耳邊道:“不要急,我們還差一個名正言順……”

“我等了你十年,怎能不急?你是不是要跟王芝畫私奔……”秦蘇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将司馬熠代入那個意中人了,而王芝畫則成了她的情敵。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夢中不依不饒地騎在他身上求歡的情形就再也無法面對這個世界。關鍵是自己那樣沒臉沒皮地還被那個混蛋拒絕。

你說難得這樣盡情做次春.夢吧,至少讓自己成為那個被人稀罕的一方,高貴點矜持點,斷不能這般無恥!

——該不會,她曾經就是因為太過無恥才被人嫌棄的吧?

秦蘇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她遭到上天無情的嘲弄。

即便知道那不過是夢,她也無法去面對司馬熠。所以,到司馬熠換藥的點,她遲遲不肯磨進門去。

為了保密性,這座宮殿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名皇帝的心腹在伺候,謝皇後說,這些天要麻煩她來親自照顧司馬熠了,畢竟司馬熠是因她才受的傷。

秦蘇好後悔就那樣答應了,否則,此刻她完全可以躺在自己的榻上裝死。

顯然,那兩位盡責的仆人沒打算縱容她。

一個內侍恭恭敬敬地站到她面前,手裏端着剛煎好的藥,用太監特有的嗓音再次催促道:“姑娘,快過殿下用藥時間了,您可想好是進還是不進?”

金将軍爬到門檻上,仰起小腦袋,望着自家主人。

秦蘇只好伸出手,它乖乖地纏上來,這才端起藥碗跺進去。太監很貼心地将門給她關上。秦蘇聽得門“咔”地一聲響,心肝兒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司馬熠跟具屍體一樣在床上躺得悄無聲息,房間裏就剩下秦蘇的腳步聲和紊亂了的呼吸。

看司馬熠還睡着,秦蘇暗自撫了撫胸口,努力平複了一下躁動的情緒。坐到榻前,再看到這張俊臉,秦蘇喉嚨有點幹澀。

“殿下,起來吃藥了。”

司馬熠緩緩睜開眼,眼角餘光瞟到身邊的小家夥,佯裝迷糊地發了一會兒呆,這才悠悠道:“扶我起來。”

秦蘇看他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忍不住便試探了一下他的額頭。溫度正常。

伺候司馬熠吃過藥,秦蘇看着他一身“衣衫不整”,生生露出鎖骨和一點點結實的胸肌,忍不住提議道:“我替殿下更衣可好?”

你就穿成這樣這不是要引我犯罪嗎?

司馬熠擡頭看她,眼中毫無情緒,卻直看得秦蘇心底發虛,頭皮發麻,雙頰泛紅,他才啓口,“也好。”

秦蘇趕緊拿了衣服給他穿,司馬熠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寡人昨日出了汗,一直沒洗,你幫寡人擦擦背。”

不待秦蘇反應,司馬熠已經幹淨利落地把自個上身的衣服給脫了下來,露出秦蘇窺探了一早上沒窺探到的胸肌和腹肌。

啧啧……

秦蘇的視線下意識地從上一路摸下去,摸到腰際無處可探還哀怨地咬了咬嘴唇。明明她都見過幾次了,怎麽今日看起來就那麽美味可口呢?

秦蘇知道自己對這具軀殼動了歪念,試圖用她野獸的堅強意志将它扳正,所以她艱難地将視線挪回到司馬熠臉上,可再看這張臉,想到昨夜那張嘴唇在自己身上溫柔撫過,想到那鼻孔裏噴出的熱氣撩過肌膚的麻癢,想到被那雙眼睛鎖住的失魂落魄……

秦蘇覺得,自己有點扛不住了。

“殿下,男女授受不親,我去叫人來幫你擦。”說罷,撒腿就要跑,司馬熠卻早有防備,一把拎住了她的後領子,将人拖了回來。

“你是大夫,我是病人,有什麽授受不親的。”昨夜那麽熱情求歡,若不是寡人意志力夠堅強,早把生米做成熟飯,一到白天就這樣無情,實在可恨得緊。昨夜他只是一時激動,說了一句,“為什麽要等五年,現在不行嗎?”誰知道小東西就撲了上來。

他是用了吃奶的力氣才壓制住自己沒把她給辦了。最後将她束在懷裏,沒曾想,小東西沒一會就呼呼睡着了,而他自己卻越想越心疼,越想身體越熱,生生熬了一宿,一點睡意也無。

司馬熠看着秦蘇睡眠充足的紅撲撲的小臉蛋,心中憤憤不平,憑什麽啊,是這個混蛋來撩撥他的,最後反而是自己沒能睡着。

他将打濕的汗巾子塞進明顯想拒絕他的秦蘇手裏,下了令,“擦!”他就是要這樣小火慢炖,他就不信這個小混蛋還能抵擋得住自己的誘惑。總有一天,她再撲過來時,他要名正言順地把她給辦了。他相信,這一天一定不會等太久。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天數往往不是人力能夠揣測的。

上午還在這裏信誓旦旦自覺前途一片光明的司馬熠,下午就嘗到了他人生中的噩夢。

這事還要從那個幾乎沒露過面的湘亭侯說起。

湘亭侯便是傳說中琅琊王的兒子。這個孩子一直在臺城長大,一年也只有在逢年過節時才能見到琅琊王。

他稱呼琅琊王為叔叔,但宮裏的人都說,其實那是他阿爹。

這個只能叫做叔叔的阿爹病了,他自然是要來看看的。随同而來的還有他的阿娘王芝畫。

但這個阿娘也不能稱呼阿娘,只能稱呼姨。

人家兒子老婆名正言順地來探病,秦蘇只好帶着金将軍退位讓賢。

她剛走出這邊昭陽宮,便聽見一陣若有似無的琴聲。

這裏是華林園,能夠進來的自然不會是一般人。秦蘇想了想,本欲避開這些人,可越聽她越覺得這琴韻耳熟,偏偏又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待她循聲望去,便見一棵櫻花樹下,一名男子,身着白袍,頭戴玉冠,寬衣博帶随風肆意飄揚,好一副風情萬種景象。

再細看這名男子五官,更是鬼斧神工的雕琢,一雙夾長鳳眼,左眼下那顆淡淡卻不容忍忽視的滴淚痣尤其惹得人怦然心動。

秦蘇的腦袋裏像是升騰起一陣旋風,不停地翻攪着記憶,她知道,她見過這張臉。

琴聲戛然而止,男子擡頭看她,道:“你可還記得我?”

秦蘇點點頭又搖搖頭。

桓楚起身,仔細盯着她。金将軍以戒備的姿勢朝他吐着信子。桓楚卻無視它的存在,只道:“那方才那首曲子你可還記得?”

鬼使神差地,秦蘇對着這張臉說了實話,“似乎在哪裏聽過。”

桓楚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

他昨日連夜搜了一堆獵奇書籍來看,其中記載龜息丸的有一段說,一般龜息時間不超過七日,若是過長,可能會出現一些副作用,比如記憶混亂,比如失憶,不是重症,卻不容忽視。

司馬熠當年抱着王曦的屍體不讓下葬,雖然沒有超過龜息時間,但難保不在王曦龜息時受到影響。

顯然,此刻的秦蘇是不認得自己的,但她也未必就認得出司馬熠。否則,以司馬熠雷厲風行的作風,如何會容忍她回到身邊卻不給她正名,只能說司馬熠還在等一個恰當的時機。

應該說,他是想秦蘇能記起她,卻有怕她真想起來。

“你可還記得,我們兒時一起玩耍,你為我畫畫,我為你撫琴。”桓楚的手指看似無意地撫過自己那雙眉眼。

王曦曾經說過,你這雙眼睛不好。他一直不知道哪裏不好,後來謝晟有一次給他畫像時說,他的眼睛跟司馬熠的有些像,都是鳳眼,夾長夾長的,兒時大還好,若是長大了,變得更夾長,怕是有些淩厲駭人的。

可此刻,秦蘇正直勾勾地鎖定他的眉眼,那眼中是有着驚豔和欣喜的。或許,王曦不是擔心他在相貌上把司馬熠給比下去,而是擔心她自己會移情別戀。

秦蘇心頭一驚,她想起了某些不太确定的畫面,“是不是,我曾經救過你?”

桓楚心頭一跳,救?

“你是不是曾經中過蛇毒?”

似有什麽撕裂了那層記憶的薄膜,秦蘇看到了一個少年,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迷離了雙眼看着她,“你快走。”他為她擋了毒蛇,卻還擔心她又被咬到。

她只看到這一個記憶片段,心血卻慢慢泛濫上來。眼睛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聲音有些顫栗,“你是誰?”

秦臻說,她什麽都記得,獨獨把自己愛的人給忘記了。秦臻又說,她愛的那個人就在建康城。她記得有滴淚痣的這只眼睛,她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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