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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想了想還是算了。

倒是陸北辰看完新聞覺得心情不錯。看了眼坐在對面的陳然“看出點什麽?”

陳然關了電視,有點無奈“看來趙小姐确實很缺錢,但和晏氏合作也拿不到多少錢。”

陸北辰随手翻了一下桌上的報表,心情好的根本壓不住“趙朵兒不做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肯定事晏回給她更大的好處了。”

陳然看他笑覺得毛骨悚然只好推測“不可能給到百分三十以上的純利,就算晏回肯,晏知世也不會這麽好說話。”

陸北辰嗤笑“蠢貨,都給她又如何,填的了那麽大個洞嗎?我猜趙朵兒一定知道自家老爺子的算盤了,沒有兩個億她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想了想陸北辰還是覺得好笑“這下我不逼着他們結婚,兩邊的家長自然會替我催了。”

陳然在商場打滾久了,一猜就有答案,但不敢确認,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陸總,你的意思是,晏回會拿晏氏貸款套現錢給趙朵兒?”話是說出來了,但還是不敢相信,陳然頭皮發麻,至于嗎?看來這個晏回真的是不懂做生意。

陸北辰看陳然有些驚訝冷哼一聲“晏知世逼的倒是緊,肯定沒想到晏回這麽有種,一把就show hand。不過那個老狐貍他怎麽會猜到我要什麽。如果他們兩個真要結婚,這些錢我不要了,就當賀他們新婚了。”

話說完再看陳然就皺了眉毛“出去!”

陸北辰全部猜對了,晏回是答應趙朵兒如果工程做下來,願意貸款出兩個億借她,但晏回也不傻等她們喘過氣來,趙朵兒還得白送百分之五的股份,晏氏的頭三個項目趙家不分利潤,只拿傭金。

趙朵兒也顧不上這麽多,自己現在确實缺錢缺的不得了。根本不敢和晏回說陸北辰要逼他們結婚的話,這麽一說晏回能幫她才怪呢。她有人脈有實力,只差資金。熬完這個項目陸氏再想動她們也得掂量。

只是晏回拿錢給她這件事肯定瞞不了多久,只能先拖着。晏回那一小塊地,一個月她們就能連策劃加勘測過了審批找人動土,只要動了土,晏回就不能反悔。

趙朵兒想的很好,知道陸北辰看到新聞一定也樂的不得了,肯定不礙着她,說不定還推她一把。但她下了記者會,就飛奔回公司開會。一定要快!!!

連禮服都來不及換到辦公室的時候,趙一梵已經在等她了。見她進來剛要開口,趙朵兒擡手失意他先閉嘴。

“外套給我。”趙朵兒坐下來,摘了珠寶首飾,足尖一點椅子上立即滑開,她彎腰脫了高跟鞋換了一雙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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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梵已經脫好西裝外套,趙朵兒接過來套上“現在的空調打得這麽強,吹的我肩膀都疼了。”然後拉開抽屜翻出煙來點上,吸了一口。眯着眼看趙一梵“說!”夾着白煙虛虛實實。

“姐,要不你先休息一會?”趙一梵看她整個人沒什麽精神,靠着香煙工作可不是辦法。

“我休息了你來做晏氏的項目?那個晏回重感情,拿整個晏氏出來賭,我看就是為了給楊柳撐腰,真是瘋子。不過這麽好的機會我們可不能放過。”趙朵兒叼着煙,匆匆忙忙的整理資料,一會還得開會呢。名聲而已,她趙朵兒最不在乎的就是這個。

趙一梵看她整個人被西裝裹着,兩只袖子空空的,露出的鎖骨顯的她更瘦了,難免有些心疼畢竟也是自己的親姐姐。

想起前幾天父親的話,趙一梵更是說不上來什麽感受。趙朵兒有多疼他他怎麽會不知道。怎麽會和他搶這些東西,做什麽都把他帶着身邊,手把手的教。

趙朵兒眯着眼整理完一大堆資料站起來,看趙一梵還呆呆的掐了煙頭就怒了“跟上來。去開會!!”

☆、北城有棵楊柳樹四十五

? 新聞發布會之後宴回和趙朵兒的合作大有如日中天之勢,兩家公司恨不得好成一家。過了月餘,宴家的地終于動土了。熱熱鬧鬧的施工了,趙朵兒跑工地跑的特別勤快。

報紙上最近滿是兩人日久生情的新聞,看的陸北辰心情不錯,連帶着折騰楊柳更加不管不顧。楊柳幾乎懷疑他是不是吃了藥了。事後根本動不了,但還是做夢了。楊柳夢見陸北辰和她一起去旅游,開車在一條筆直的公路上,陸北辰開的很快。

楊柳越來越看不清窗外的景色,着急的轉頭看陸北辰,他嘴角噙着笑,沒回話。

“北辰?北辰?北辰?!!”車子居然沖出公路一把掉下海裏,楊柳吓出一頭冷汗。

陸北辰被她吵醒,見她喊自己,連忙把她摟進自己懷裏,輕輕拍她“怎麽了寶寶?我在呢,我在呢。”

楊柳醒來,有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陸北辰摸摸她的頭溫柔的問她要不要喝水,楊柳搖搖頭。陸北辰又問“怎麽了?聽你一直喊我名字。”

楊柳一字一句的回他“夢見你拉着我殉情。車子沖出公路,你看都不看我。”

陸北辰簡直氣笑了,什麽玩意兒?

“做的什麽奇奇怪怪的夢?是不是睡前看的電影太刺激了?”陸北辰和她睡前把速度激情又看了一遍,暗自決定以後別在睡前給她看這些。

楊柳搖頭,問他“最近忙嗎?”

陸北辰有些好笑“還好,怎麽了?你還在乎我忙不忙的,你有事我總有時間處理你的。”說完捏她的鼻子。

楊柳一想也是“不太忙的話,就陪我出去走走?忙不死你”

楊柳難得抱怨陸北辰不陪自己。簡直把陸北辰吓的心花怒放“還不是你非要實習,和以前一樣和我一起去公司還能鬧麽你?”說完笑起來把她摟的更緊“寶寶,這是你第一次覺得我陪你時間不夠,想去哪?我明天就去公司把假騰出來。”

楊柳見他想吻自己就乖乖擡頭,陪他膩歪了一會有些害羞“沒想好,等我想想。還有一個禮拜我實習就結束了。到時候再訂。天天憋在這裏,人都悶死了。”

陸北辰有些心疼她有自責起來“是我忘記了,應該帶你出去走走。都憋出病來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說完輕笑。

楊柳搖頭,知道他向來小題大做。有些困就不說話了。閉了眼就想重新睡覺。

陸北辰見她呼吸勻長,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心滿意足的摟着她閉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陸北辰剛掀被子,楊柳就醒了。好像真被昨夜的夢吓着了,一大早也不困。出聲叫他“北辰。”

陸北辰聽她聲音,又躺回來哄她“醒了?還是渴了?還早我再陪你睡一會好不好?”

楊柳從被子裏捉出他亂摸的手,利落的坐起來“不了。睡不着了,今天陪你去公司吧。”

陸北辰當然說好,然後照例起來給她擠牙膏倒溫水。等楊柳收拾好出來桌邊已經是等着伺候她的陸北辰和她愛的早餐。

楊柳有些恍惚,乖乖吃了早餐就和他一起出門。

到了公司也才九點,楊柳這班上的随心所欲,她早知道和陸北辰和好的時候他肯定就找人打過招呼了。到底好是不好呢?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她,要充當她的愛人,親人,朋友。占滿她生活的全部。

“最近怎麽不見有人跟着我?”楊柳窩在沙發上百聊無賴撐着頭打趣低頭工作的陸北辰。

陸北辰嘴角上揚,鏡片後頭的眼裏柔柔和和“怎麽問這個?”

楊柳也笑“随口問問。”

陸北辰不答話了。算是揭過這篇。

沒過多久陳然就進來了,看見楊柳顯然愣了一下“楊小姐。”

楊柳今天沒心情逗他,點了頭就當應了。

于是兩人便開始工作,一份又一份報表企劃,陳然低聲或帶上一兩句解釋或征詢意見。

陸北辰處理這些向來又快又準,只是翻到趙家年新的案子的時候似有若無的提了一句“年新居然緩過來了?”

沙發上的楊柳連頭都沒擡,膝蓋上的電腦噼裏啪啦的響。

陳然不接話開始和陸北辰确認今天的行程。楊柳聽一會才開口“陳秘書。勞煩你把陸總下個禮拜的時間都空出來。對,一整個禮拜,聽的懂嗎?”

陳然有些錯愕,轉頭看陸北辰。陸北辰摘了眼鏡好聲好氣的商量“先空三天,我們去周邊走走。寶寶如果想出國再等幾個月。”

楊柳點頭“好啊。到時候你先回來。”也不生氣,撤了電腦笑眯眯的,好像說的是真的而不是氣話。

陸北辰示意陳然先出去,端到門關上的那一刻才坐到她身邊“我的錯。但最近公司真的有幾個大單子。算今年的重頭戲,等我處理完下半年我就都推了,到時候空出一個月來我們好好出去玩玩?挪威的極光意大利的甜點 法國的古堡還想玩什麽?”

楊柳鮮少被他排在第二,又是跋扈慣了,大概柿子都挑軟的捏“聽起來這些都得玩一圈。不過這麽算下來我得有月餘在外邊了。你先忙,到時候趕得及就飛過來找我。”

陸北辰覺得頭疼,其實是為了看着年新和宴氏,怎麽着也得看他們訂了婚才放得下心來。趙朵兒有些小聰明能耐也不小,陸北辰還真怕出個萬一。

“怎麽了?好好說話。沒說不陪你去,再緩緩好不好?是不是昨晚的夢吓的你不安心?”捏捏她的臉又寵又讨饒似的開口“一個夢而已,寶寶吓的不輕了?哪裏舍得和你殉情?”

楊柳聽他這話本來沒有錯處但就是臭了臉“是啊,陸大總裁日理萬機,我一個噩夢而已。吓死我算了!!”越說越氣,楊柳脾氣上來了是一定要砸點東西,一把掃了茶幾上的零食雜志,但都只有悶響。摔在地毯上她覺得不過瘾,臉色依舊不好看。

陸北辰站起來從辦公桌上挑了個黃水晶雕的小財神爺又走回來遞給她“砸這個,消消氣。”

楊柳睨他一眼冷哼一聲,一把搶過來砸在地上,這次聲兒還挺大,笑眯眯圓滾滾的財神爺破了帽子,肚子也小了一塊,歪在地上依舊笑咪咪的。

陸北辰把她扯回來一點,按在懷裏坐下來“消消氣。還想砸什麽?我讓人給送進來?只要我們小乖不生氣。”

楊柳想從他懷裏出來,掙紮兩下拗不過他力氣大,沒好氣的回他“你別裝一副疼我的樣子,我還沒你那幾棟破樓重要,已經家財萬貫了你還一副守財奴的樣子!!拿賺錢的功夫陪我出去走走我至于砸你這些破玩意兒嗎?”

陸北辰不敢反駁她随手砸的破玩易可是國內頂級設計師親手雕刻的,雖然水晶不值錢,但人家設計師已經七老八十算是收山作品。也是和陸家有些交情賀他財源滾滾,藝術了一輩子就俗了一次,算是有些誠意。

“我的錯我的錯。”什麽話都是多餘只好不停認錯,在她額頭發際線吻她,指望她消氣。

楊柳看他這樣知道肯定是不能調出時間了。心裏有些煩悶。

往常不用她說,陸北辰哪裏拘什麽工作,何況她還鬧了一番。楊柳覺得煩,推開他看地上一片狼籍“叫人進來收拾吧。”

陸北辰剛想再哄哄她,楊柳的電話就響了。

楊柳正好推開他的懷抱,見是陌生號碼,本來不想接但也不想理陸北辰最後還是接了。

“喂?你好。”

☆、北城有棵楊柳樹四十六

? 婆婆死了。楊柳沒有想到,接到的居然是警局的電話。人剛送進醫院沒有搶救過來。

家裏的冰箱上只留着楊柳的電話。楊柳有些懵,呆呆的挂了電話。

陸北辰察覺不對勁摟着她問“怎麽了?”

楊柳咽了咽口水“送我去醫院,認識的一個鄰居婆婆出了點事。”

陸北辰和她一起出了公司,楊柳又通知了宴回讓他順道把宴清接過來。

到醫院的時候,楊柳幾乎腿軟。一襲白布蓋着那個愛笑溫和的老人。

她沒走。沒回家。死在了這座城。

護士進來要求楊柳核對信息“楊小姐嗎?穆鳶和你是什麽關系?”

楊柳被陸北辰摟着才沒軟下去呆呆的“是我鄰居,原來婆婆叫穆鳶。”

護士皺了眉毛“你連死者叫什麽都不知道?那你的電話怎麽會在她家冰箱上?”

陸北辰不喜歡有人兇楊柳,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楊柳按住他回答“之前送她回家的時候,我知道婆婆得了阿茲海默,她不是本地人我讓她如果有事可以找我幫忙。”

護士似乎有些不忍,嘆口氣“那你有辦法通知她的家人嗎?”

楊柳搖頭“我妹妹和婆婆關系好些,一會她來了可以問問她。”

護士點頭“那你先确認一下死者吧。”說完掀開白布,楊柳探出頭老人整張臉有些烏青,眼睛緊閉。護士見楊柳點了頭一邊快速的在本子上寫着什麽一邊感慨“老人家是煤氣中毒走的,估計是在沙發上午睡忘記了開着煤氣,一直到今天早上送報紙的在門口怎麽敲門也沒人應,從窗戶裏一看才吓的報警。”護士說完嘆口氣就出了門。

楊柳嘴唇都白了,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聽護士這麽說難免紅了眼眶“是我不好,明知道她病了留了電話就走了。也沒想着再去看看她。婆婆這把年紀了,也沒人照顧她。”

眼淚吧嗒吧嗒的開始掉,陸北辰心疼的摟住她低聲勸她“別哭了,不怪你。”

“姐!”

“小六”

身後傳來宴清和宴回的聲音,楊柳回頭看見宴清都跑紅了一張小臉,楊柳有些不忍心還是開了口“清清,你過來看看吧。婆婆走了。”

宴清撲在婆婆床前,掀開白布又抓了抓婆婆的手,顫顫巍巍的開口“姐…涼的。手,手是涼的。”話沒說完一憋嘴,嗚嗚咽咽哭起來“阿婆,阿婆。你醒醒,清清來了。你怎麽了?”宴清年紀小,哭的稀裏嘩啦,坐在地上眼淚流不完一樣。

宴回有些不忍蹲在她身邊安慰她“清清乖,不哭了。”

宴清捂着嘴“哥,是我不好,阿婆病了,好多事都不記得了,但她和我說她還想等下去,我沒攔着,我早該逼她回家。哥—”最後一聲喊的幾乎崩潰,宴回動容把她攬進懷裏,摸她的頭。

楊柳也哭的有些上不來氣,陸北辰勸不住就先帶着她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給她倒了杯水剛喂進去兩口楊柳就吐出來了,陸北辰就更心疼了“寶寶不哭了好不好,都哭成這樣了,快停下。”拿紙給她擤了鼻涕,一點點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這會護士去而複返“人都齊了嗎?有人可以通知她的家屬嗎?”

地上的宴清一口氣沒上來紅着眼搖頭“我只知道,阿婆是雲南人。”

護士點頭“既然這樣,我申請一下一會先推太平間,三天之內還沒有家屬來處理的話就只能捐了。”

楊柳出聲“不捐!我來處理穆婆婆的身後事。”

話音才落走進來一個警察,巡視屋子一圈開口“誰是穆鳶的家屬?這裏有她的遺物。”

楊柳擡頭,已經止住了淚“警察先生,給我吧。”

護士點頭示意楊柳确實是家屬警察才開了牛皮紙袋“在死者枕頭底下壓着一封信,我看是上了封的,猜着可能是老人家提早準備的交代。你們看看吧,也沒地址應該就是給家裏人的了。”

楊柳把信接過來,一言不發。警察以為楊柳是老太太女兒,難免開口抱怨“老人家年紀大了,一個人住你們這些做子女的也放心?”

宴清聽了這些話又低頭哭起來,護士悄悄拉着警察出去了。

一屋子人都沒了聲音,楊柳低頭拆信,翻出來卻是一張白紙。反複看了幾遍确實一個字都沒有。把信紙又疊好放回去。

楊柳開口“婆婆的身後事我會處理的,當初也怪我粗心,她都病成那樣就算真想回家哪裏記得呢?”

穆婆婆在病後到底想不想回家楊柳終究沒有知道,但她猜她應該是很想等那個人的。

陸北辰見她終于不哭了,才放心下來“我讓人來幫你,想怎麽辦和他們說。”

楊柳點頭“穆婆婆孤身一人在這個城市漂泊無親無故,簡單點,找塊幹淨地方,一半留在這裏,另一半我帶着去雲南,人總說落葉歸根,怎麽着我也得送婆婆回家。”

楊柳想這也算了了婆婆的心願,這輩子如果早可以一分為二既在這守着她要等的人,又能回故土去看看自己的根。

陸北辰有些為難,但此刻不願意多說。走出外頭給打電話找人替楊柳辦這事。

楊柳看他走出去,和宴清開口“清清,到時候你送婆婆去火葬場,我就不去了。結束之後我在門口等你,我們一起送婆婆入土。婆婆這一生漂泊在外,我不想她到死依舊孤苦,你回去她屋子裏找些關于他的東西,看能不能和婆婆合葬。也算婆婆等到了。”這個他說的就是婆婆等了一輩子的人。

宴回開口勸她“小六,何必呢?”婆婆這種情況,一是這個男的早就不在人世二只可能另有家室不願相見。

楊柳有些倔強“宴回,我只想替她完成心願。”

宴回終究什麽都沒說,陸北辰挂了電話走回來。

安撫的拍了拍楊柳,楊柳頓了頓又開口“回去吧。”

☆、北城有棵楊柳樹四十七

? 回去的路上楊柳一句話都沒說,陸北辰一邊開車一邊瞅她。楊柳打不起精神,雖只和婆婆見過兩面,但她還是難免自責。

當初…如果細心點就好了。哪怕只是多打一次電話呢?萬一婆婆想過給她打電話卻忘了呢?萬一看她沒有後續不好意思呢?

“寶寶?”陸北辰小心翼翼的開車,伸手捉了她的手握着。

“嗯。”楊柳打不起精神,頭靠在車窗上。

“中午想吃什麽?剛剛都吐了,現在胃裏什麽都沒有。”

“不想吃,我什麽都吃不下。”楊柳抽出被他拉到嘴邊的手。

“喝點綠豆湯好不好?涼的,再給你放點糖?”

“不吃。”

說是不吃,陸北辰還是打電話讓人送東西去公司。“中午在公司待着好不好?早上出來的時候我還有一點事沒處理完。”

楊柳沒說話。好不好?她說不好還能如何?

回了公司,楊柳還是沒什麽笑容,陸北辰是再有十萬火急的事也不想處理了。抱着她在沙發上安慰她“怎麽了?別想太多,不怪你,嗯?”

楊柳白着一張小臉“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以為我回宴家和我吵架那一次?其實我是在商場遇到婆婆了,她去買桃花,可是連回去的路都不記得了。”

陸北辰大概有些印象,低低應她“唔。記得。”

“我明知道她病的什麽都不記得了,留了電話我就走了。”楊柳突然想起什麽抓着陸北辰的領子,擡頭對上他的眸子“北辰,我要送她回雲南,你不會反對吧?”

陸北辰把任由她扯着領子,溫溫柔柔的同她說“當然不會,那下個禮拜我們就去雲南,雖然時間短了點,但以後有機會再去細玩。”

楊柳搖頭“婆婆火化之後我就送她去,洱海 麗江 玉龍雪山。我都得送她去一次。”

陸北辰聽出來意思了,是要一個人去?

“這次來不及,我們去洱海。你要是實在想,先把骨灰放哪裏,等空出時間了,我們再去。”陸北辰摸摸她的頭發,把吻落在額頭。

楊柳稍稍別開頭“我先去,下周你來接我。”

“別鬧。”陸北辰已經皺了眉頭,端起桌上放涼的綠豆湯給她加了白糖。細細的攪拌。

“我二十二歲了,我有手有腳,為什麽所有事都要經過你的同意?我不會叫婆婆再等一天!不!多一秒都不行!”楊柳打翻他遞過來的湯碗,整碗綠豆湯打翻在陸北辰的褲子上,湯汁順着褲管流進鞋裏。黏的陸北辰心煩。

“我是擔心你,你一個人去雲南,還沒定時間,我在這我能安心嗎?”陸北辰抽了紙巾按在褲子上,盡量想和楊柳說道理“我沒說不讓你去,不過緩一緩。我讓人找個洱海邊風景最好的寺廟,請人給她念上一個月的經,下個月我們就去接她好不好?”

楊柳此刻是什麽也聽不進去了“好不好!陸北辰,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年你總是問我好不好?好不好?我說不好如何?我說好又如何!我事事順着你你安心了嗎?你還不是按照你的意思處理,你發自內心的順從過我的想法嗎?”

陸北辰見她脾氣上來開口哄她“我知道你現在心裏煩,我的錯。不然半個月,半個月我們就去接她?”

“呵。”楊柳冷笑出聲,心口微疼“宴回你容不下,我不見可以了嗎?一個已經走了的孤寡老人你也容不下?”

“楊柳!!”陸北辰氣急,叫了她名字之後卻又覺得算了“寶寶別鬧了好不好?我放着一堆事兒陪你,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說話?說好了不吵架不是嗎?”

“你怕什麽?我去雲南得有多少天你看不見?怕我去了不回來?怕我在哪裏見異思遷?還是怕宴回跟過去?”楊柳深吸一口氣壓下眼淚只想逼他和自己吵起來,最好他錯口說出什麽才好!但痛的又是自己“陸北辰,你見到了?這就是你,你愛的是我還是你自己?!把我關在自己身邊就這麽有安全感嗎?你把我的腿打斷。這樣我哪裏也去不了,不是更好?”

陸北辰丢了手裏的紙巾,氣的額頭上青筋直跳,陰森可怖一字一句“一個鄰家婆婆值得你說這些話來刺激我?好大的情面!!我愛的不是你?對,我和你一樣沒有心肝,你楊柳摸着自己的心,在你心裏我陸北辰排在第幾??!”

“你要我除了你誰也不能看不能想不能愛,無論對我而言是什麽意義的事在你眼裏一點都不重要,你只要我聽你的話,送婆婆回去要遷就你想陪我的心,和宴回的感情要遷就你的不安你的醋意。陸北辰,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想法!!”

楊柳努力的憋着淚“你要的是我楊柳這個人還是你陸北辰用來滿足自己的工具?為什麽我的生活全由你控制?我想做什麽不想做什麽不能自己決定嗎?”

陸北辰聽的是字字誅心,四肢深處傳來的疼“你想做什麽!你和宴回圓你們的什麽狗屁夢想之前,你楊柳不是很懂得怎麽賭住我的嘴嗎?把自己打扮好了塞到我床上,上次不是哄的我很開心?這次怎麽了?”陸北辰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發紅發熱的眼眶多想吻在她眼上,把她摟住溫溫柔柔的和她說話,寶寶我錯了,你笑一笑好不好?

楊柳白了嘴唇“你知道?上次…”

“不用說,我不想和你說上次的事。”陸北辰捏她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加大。

楊柳冷了心“我也不想解釋,你說的對我就是最懂得怎麽爬上你的床,不過這次,我不想了。”眼裏都是絕望“你既然知道,這幾個月心裏怎麽想的?覺得自己委屈?覺得自己為我忍讓了很多?也是,你陸北辰什麽不知道?明着跟着我的人撤了,暗地裏派了多少人?我們報社你早買了吧?老板看見我和看見祖宗一樣,我去學校老師哪裏敢當我的科,同學又哪裏敢和我說話?這幾年除了圍着你轉,我做什麽你滿意過?”

楊柳轉身一腳喘上沙發“這張破沙發!你拼事業,你談生意,我就坐在這裏看那些花裏胡哨的雜志,吃你喂的食。我想跑條社會新聞,你連着起了整條新聞線。我又得回來坐在這裏,每天看着你!外面的人恭敬的叫我楊小姐,我說一沒人敢指二,可憑什麽?還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有什麽能耐?我身上的刺早被你拔光了!!”

“我若是真拔光了你的刺,你敢這麽和我說話嗎?!!”

楊柳呆住,呵,一句話沒說就要走。

陸北辰立刻拉住她,暴躁的不得了“你做什麽!又要留我一個人在屋子裏?楊柳!你答應過我不和我吵架了!”

楊柳感覺到手腕被他拉着,自嘲的笑“我反悔了。陸大少爺的脾氣太大了,我不伺候了。我們...”楊柳猶豫了一下,分手兩個字在嘴邊就要出口。

身後的陸北辰像是感覺得到一樣,立刻從背後摟住她,力氣大的吓人“我錯了寶寶,我剛剛氣糊塗了。你別生氣好不好?都按你說的來,我讓陳然訂機票去,我們在雲南待多久都好,到時候你要是心情還不好,我們就繼續去歐洲走一趟。”把頭靠在她脖子上,他突然又安靜下來,抱着楊柳喃喃。

“一定是我最近沒陪寶寶,寶寶怪我呢。憋壞了對不對?不鬧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陸北辰細細聞她的味道,一顆心撲通撲通,慌張的不得了。

楊柳終于落下淚來,從他懷裏出來“我好累,北辰,我們分手吧。”雖然背對他,但還是感覺得到他僵硬的身體,楊柳自嘲“你甩我一次,我甩你一次。扯平了。”

再也沒有話,楊柳筆直走出去,開門之前留了一句“對不住,又留你一個人。”

偌大的屋子裏,剛剛楊柳還躺在沙發上,他還…

看吧,每次楊柳抛棄他總是這麽不猶豫,一絲不舍都沒有。他陸北辰哪裏重要呢?說是一起長大的哥哥,要他忍。見過兩次的鄰家婆婆也要他忍。對了,就是從小就抛棄她利用她的血緣父親,他陸北辰也得忍讓。

他算老幾??

☆、北城有棵楊柳樹四十八

? 這次分手,不用回宴家。她有地方睡。

陸北辰不至于和她分手之後,連答應她找人辦的喪事都不辦了吧?應該不至于。楊柳回了家,只給宴清去了電話,約明天中午在火葬場門口見面。

宴清那邊有些吵,看的出來正在處理這些事。

楊柳聽到那邊有人問宴清“小六嗎?”

是宴回。楊柳匆匆挂掉電話。

訂了明天下午的機票,楊柳發現幾個月的實習工資幾乎沒了,一直沒有用過自己的卡,大多數也沒有她買單的時候。這下好了,分個手,物質水平下降的厲害。楊柳給宴清去了短信,讓她明天給她帶點現金順便帶上信用卡。

可能是鬧了一整天,雖然才下午四點,楊柳收拾了行李,就去睡了。人都說一回生二回熟,上次分手自己還躲浴缸裏痛哭,這次一點事兒居然沒有,一沾枕頭就睡了。

黑甜一夢,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一大早。六點半。

楊柳難得有興致給自己泡了一壺花茶,放好水敷上面膜,舒舒服服的窩在浴室。

太陽很大,天氣很好,鍋裏咕嘟咕嘟煮着粥,她在浴缸裏嘩啦嘩啦的泡着澡。

可不就是陸北辰說的沒心沒肺嗎?

她從浴缸裏起來,渾身冒着熱氣,泛着粉色,楊柳圍着浴巾,擡手抹開鏡面上的霧氣。柳眉彎彎,眸似秋水,如玉如珠。

挑了一條黑色的長裙,素着一張臉,清清爽爽的喝了粥,提了行李也沒開車,打了車就去了。

在門口的樹下坐了一個小時,越來越熱,可是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有股淡淡的陰涼,或許這個地方畢竟不吉利。

11點半宴清的電話來了,夾着濃濃的哭聲“姐。你在哪裏?”

楊柳站起來“我就在門口,你出來吧。”

宴清抱着一個小盒子,眼睛哭的通紅,有些喘不上氣。

楊柳倒是哭不出來了,接過盒子,也不太重,原來人死了就剩下這一把輕飄飄的骨灰了?

“我叫你帶的東西呢?”

宴清遞給她一個錢包,楊柳收起來。

“姐,你臉都曬紅了。姐夫呢,怎麽把你一個人放這裏。”宴清踮起腳東張西望的找人。

“小孩子別那麽八卦!!”

楊柳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拉着行李箱大步往外走。

到路口打了車就去機場,一刻也不想待,想起什麽猛然回頭,不知道自己車後面有沒有人跟着?但就算有,她怎麽發現的了?

按照陸北辰的性格,八成在機場等她呢。但楊柳買了兩張票,第二班和第一班沒差多少,希望逃得過。如果還走不成,就去坐火車。

楊柳下了車之後,總覺得有人盯着自己,整個人難免畏畏縮縮,走路都低着頭。過了安檢,在第二班飛機的候機口,緊張的一直咽口水。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也得去雲南。

下午三點,第一班飛機可以登機了。楊柳更加注意來往的人。一直到廣播響起來“請乘坐K9540飛往昆明的楊柳旅客,盡快前往A15登機口登機。飛機将于十分鐘後起飛。”

什麽玩意?

楊柳灰溜溜的上了飛機。居然有點失落。

飛機餐居然這!麽!難吃!

下了飛機楊柳黑着一張臉找個廁所就吐了!總覺得骨灰有股怪味。

吐過之後楊柳頭暈眼花,只想快點躺下來。打的去了酒店,昆明的司機倒是熱情,是個彜族人,普通話不太标準。看楊柳一個人來熱情的給她介紹許多景點。楊柳實在答不出話,下車的時候連錢都不要他找,進了大堂飛快的cheek in 。

等到終于可以躺下來,第一件事卻是泡廁所,吐的都是水。

楊柳抱着馬桶,隐隐約約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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