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潰堤]
瞿向陽垂頭低低說了一句:“可是劉大哥在上面。”
她的語聲中隐約透着畏懼。就在幾天前,說起劉姓青年時女孩還一臉驕傲。
司非抿了抿唇:“附近還有別的出口嗎?”
瞿向陽搖搖頭:“為了防止水漫上去,都封死了。”
“上去再說吧。”司非向避難所走廊盡頭看了一眼,“這裏也要開始積水了。”
雖然叛軍炸開了二號基地附近的岩層,距離堵塞點更近的一號基地依然沒能幸免。那如核雕般的山谷已經徹底浸沒在了水中。
岩洞中居然聚集了二三十號人。司非一看便心中了然:都是老者和帶着幼童的母親。這些人無法上前線作戰或支援後勤,只能留在這裏。
也因此,劉姓青年在人群裏分外顯眼。
“陽陽,你醒啦。”青年笑得依然溫和。
瞿向陽扒住司非的衣角,輕輕應了一聲,沒将恐懼表現得太明顯言靈法師。
司非佯作不清楚狀況,歉然問:“我能幫忙嗎?”
“不,這兩天難為你了,你留在這就好。”
關于時局,他卻半點都沒透露。他也沒有解釋為何自己留在了後方。
就在這時,地面再次因為炮擊震動起來。
司非不安地望向青年,對方報以一笑:“別擔心,帝*很快就不得不和我們談判了。”
她點點頭,拉着瞿向陽往洞口方向走去,卻被青年喚住:
“洞口危險。”
司非垂頭解釋了一句:“在避難所待久了有點悶。”為了不讓對方生疑,她說完還是就地坐下。
洞中人都異常安靜,孩子們都已經停止了哭鬧,只在一波又一波的震動和槍械聲中瑟瑟發抖。此前在學校講故事的老婦不住自言自語,零星的“之前還有更糟的”“怕什麽”傳入司非耳中。
不知過了多久,青年身上突然傳來了電子通訊音。他摸出一個手掌大的電子板看了看,稍擡高聲調:“帝*同意再次與我們談判了!”
衆人面面相觑,片刻的寂靜很快被寬慰的嘆息取代。
司非瞥了一眼,青年的腰間有手|槍。她攬緊瞿向陽的肩膀,将頭埋到膝蓋。
基地被淹、儲備物資不足,叛軍撐不了太久,他們握在手裏的籌碼只有礦區。但這手牌至多能換得片刻的安寧。确認礦區無虞後,帝*大可以再次發動奇襲,到那時叛軍連撤退的地下堡壘都沒有了……
況且洞裏這批弱者真的能活到暫時停火的時候嗎?
司非攥緊了上衣袖口。
必須逃,越快越好。
與此同時,劉姓青年正與同伴聯絡,揚聲器開着:“拜托你了,醫生。”
通訊器那頭隐約傳來醫生的應答:“确認過了,一切正常。我這就把條件提交給帝*。”
也許是因為雙方都清楚彼此的底牌,這一次交涉異常迅速。
“帝*同意暫時停止空襲,也不會出動地面裝甲進入我們的領地。之後他們願意以割讓礦區為條件讓我們留在奧伯隆,但是……”醫生的語聲突然被刺耳的噪音打斷。
司非拽起瞿向陽就往避難所疾奔。
同一瞬間,轟地一聲巨響!
石洞被擊中,岩石四散迸裂。
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
“都到地下去!地下!”劉姓青年一手捂着頭,在避難所入口大喊。
司非奔得急,帶傷的軀體卻不聽使喚,足下一個踉跄,她松開瞿向陽,自己摔下三四級臺階,坐在臺階底部的積水中半晌都站不起來。
“姐姐!”瞿向陽吓得聲音變調。
“我沒事。”司非咬牙,擡頭向上看,劉姓青年和另外八|九人也急匆匆下來。
青年頭上帶血,神情隐約有些猙獰:“怎麽回事!”
通訊終于恢複,瞿清在另一頭說個不停,拔高的音調隔空傳來略有些失真:“帝*同時空襲前線和後方,這裏……這裏已經不行了,我聯系不上其他人,業安,你看……”
原來他叫劉業安都市之大冥皇。
“我知道了。”青年的聲音分外平靜。
“嗯。陽陽那裏也拜托你了。”瞿清也突然放松下來,果斷挂斷了通訊。
司非渾身一抖。她有不好的預感,但現在她站起來都困難。
“大家,抱歉了。”青年露出親和力十足的微笑,瑩瑩發光的電子屏幕将他的笑容照得閃閃爍爍,詭異而可怖,他輕松地按了按屏幕正中,坦然宣布,“我引爆了礦區的所有爆炸點,這裏也會塌下去。”
在場衆人驚得忘了動彈。
司非一步開外,有個羸弱的婦人嗚咽着抱着兒子蹲下,準備迎接終結。
一秒,兩秒,三秒,什麽都沒有發生。
司非打量四周。避難所的水位還在攀升,已經沒到了腳踝,但除了地表炮火的震動外,全無意料中的巨震。
劉業安臉色微變,瘋狂地按着屏幕。
但依然什麽都沒發生。
惶然的氣氛反而愈加濃重,有孩子後知後覺地哭叫起來:“媽媽!我不想死!”
劉業安再次往拾階而上,臺階盡頭卻已經沖進一個人,避難所的礦燈不住地閃,高瘦的影子随之在陡峭的臺階上一顫一顫:“劉大哥!礦區所有感應信號都消失了!這是怎麽回事!”
來的居然是阿冰。
劉業安的神情有片刻的凝滞。他随即大笑起來。
少年呆呆地問:“劉大哥?”
“徹底完了。”劉業安笑得打顫,而後猛地拔出腰間手|槍,擡手扣動扳機。
尖叫聲中,阿冰軟軟倒下,一路滾落到臺階底,拿在手裏的激光槍沉入積水。阿冰就墜在她身側,司非低頭看了一眼,少年還有氣。他蒙蒙地盯着她,似乎終于分辨出她的臉容,費力地吐出半句:“快……”
語聲就此止歇。
“劉業安!你瘋了?!”那個在學校說故事的老太太粗聲訓斥。
“與其再受帝國人的奴役,”劉業安難以自控,嘴唇翕動半晌,終于吐出下半句,“還是死了幹淨。”
語音未落,他便轉身向老婦射擊。
身體比意識行動得更快,司非抓起阿冰落下的槍,直接開火。
手沒力氣,彈道失了準頭沒有擊中後腦,射入頸側。
鮮血瞬間噴湧。
所有人都在尖叫,忙不疊地往樓梯上擠,想要離開這裏。
司非想阻止他們,想告訴他們地面只有更危險,但沒人會聽她。
一轉頭,瞿向陽不見了。
她駭得一震,再定神尋找,發辮散亂的女孩退到幾步外,死死盯着她,面如金紙。
瞿向陽的眼神恐懼而充滿敵意,是那樣陌生天意輪回。
“我……”司非張了張口。
對方卻捂住耳朵,一溜煙沖上臺階。
“別上去!”
司非愣了愣才發現是自己在聲嘶力竭地喊。
可女孩頭也沒回。
司非扔下槍,撐着地想站起來。腿鑽心地疼,她匍匐着挪上底層臺階,伸手去撐再往上一級的石階。
從地面傳來激光彈出樘特有的低鳴。
她伸出的手便縮了回去。
周圍突然變得非常安靜,安靜到聽得見積水流動的潺潺聲。
司非垂下頭去,額頭抵到地面,冰冷冷的。
拉長的影子驟然将她覆蓋,全副武裝地士兵從狹小的臺階口湧出。
“舉起雙手!”
司非擡起頭,眨眨眼,被強光刺得滿眼是淚,機械地擡起雙手。
她聽見熟悉的電子女聲響起:“生物體征識別成功,我軍預備兵司非,為安全對象。”
士兵舉槍謹慎地往周邊打量,随即兩人一排沖下臺階。
“到下面去!”為首的帝*士兵在頭盔上一按,率先向積水深處沖去。
司非目送他們遠去,居然還冷靜地得出結論:看來是去确認礦區安全的。根本沒人在乎她是否受傷。也是,她只是帝*底部微不足道的小齒輪。
死一樣的寂靜再次圍攏過來。外面的炮擊還在繼續響,她漸漸聽不見了。
阿冰和劉業安的血擴散開,漫到她腳邊的積水也是混混的一團紅。
冰冷的水,腥臭的血,死屍,司非好像瞬間回到了今晨的噩夢裏。
可這一次她沒了脫逃的力氣。又或者說,她不想逃了。帝國也好,叛軍也罷,都對自己的正義深信不疑,卻都那麽荒謬。她的報仇又真的有意義嗎?
閉上眼,她背靠岩壁歪在臺階底,等着水繼續漫上來。
頭頂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司非恹恹擡頭。
地底的礦燈輕顫着,來人的臉容也半明半昧,一閃一爍的如投影般毫無實感。
一閉眼再一睜眼,臺階頂的人居然已經不見了。
司非疑心剛才只是自己的幻覺。
“你……”
聲音在近處,就在她面前。
她受驚般顫了顫眼睫,緩緩收回仰視的目光。
頂燈的眩光還殘留在視野裏,青年的臉龐便蒙上若有似無的白影。
司非揉了揉眼睛,她終于能看清楚了。又或者她還是根本沒看清對方的樣子,她根本不需要看清他就能認出來。
因為對方是蘇夙夜。
作者有話要說: 大海啊你全是水,片場啊你全是血【x
這好像是我配角便當發送有史以來最集中的一次(doge)
但說到做到,蘇菲合體啦(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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