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北星實習(含公告)

吸了口氣,毛東感到眼睛澀的生疼,他雙臂搭在腿上,将臉埋于掌中。

多少年,每每回想,他都能感覺到心中那一塊肉被挖的生疼。

“老板,您醒了?”

有人在輕輕對他說話。

毛東擡頭,看見是新來的招待。

他掩飾了所有神情,淡淡嗯一聲。

“玲姐讓我過來看您睡醒沒,她在後廚做飯呢,讓我過來叫您。”

“知道了。”

小招待是一個很年輕的姑娘,她看了毛東一會兒,白嫩嫩的小臉立馬染上了緋紅。

“玲姐還讓我問您,牛奶,您喝了沒?”

她這一提,毛東才發現,沙發前的玻璃桌上有一杯倒好的牛奶,摸上去有些涼,估計放了好長時間。

“我知道了,你幹活去吧。”

小姑娘可以說是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走了。

毛東看見牛奶杯上還粘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先喝杯奶,我去做你愛吃的糖醋魚。”

字體清秀,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

關于鐘玲,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鐘玲于他,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他早已把她看成了自己現在唯一的親人。

他有責任去照顧她一輩子。

***

鐘玲出來的時候,毛東已經走了。

“怎麽沒通知我?”鐘玲皺眉。

“毛總抽完煙就走了。”

“說什麽了嗎?”

服務生是個小姑娘,低了低頭,怯怯道:“毛總讓我們不用打擾你,說是沒什麽事,他跟值班劉經理聊了幾句就走了。”

鐘玲猜出毛東為什麽會過來,本想吃飯的時候再和他說,可不曾想他居然什麽都沒問就這樣離開了。

擺擺手,服務生轉身跑回吧臺幹活去了。

回到辦公室,鐘玲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給毛東打了過去,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打這通電話,可她只想再跟他說幾句。

電話接的比較快,只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車鳴笛和刮風的聲音,像是在高速公路上。

“是我,怎麽不聲不響就走了?”她語氣輕柔似水,小心地問。

毛東聲音有些幹啞,略顯疲憊,“沒什麽事,就是過去看看。”

“我還做了你愛吃的菜,尋思你能留下吃飯呢。”

“下次,下次我提早過去。”

鐘玲走到辦公室牆角的一裝飾盆栽前,用手撥了撥上面的假花瓣,“最近生意都不錯,晚上幾乎都是爆滿。”

她把酒吧最近情況跟毛東大致說了下,毛東只是心不在焉地簡單嗯一聲。

就在鐘玲想着問他晚上要不要來時,毛東忽然開口,“昨天,謝謝你。”

正好有服務生拿着文件站在門口敲了幾下門,鐘玲側頭望去,做了個手勢,對着電話說:“沒關系,跟我客氣什麽。”

說完,她才想到,他謝她或許是和昨晚那個女孩有關。

服務生把這幾天的進貨單放到鐘玲辦公桌上又擡眼看她,鐘玲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微微轉過身,她對着電話說:“她今早就被沙皮接回去了。”

“嗯,我知道。”

他居然對那個女孩的行蹤了如指掌。

一時兩人都沉默,鐘玲在心裏盤算是否再詢問幾句有關毛東生意上的事,只聽毛東輕輕喊了她一聲,“鐘玲。”

“嗯?你說。”

他語氣緩慢,帶了些遲疑,“幫我看看,酒吧哪個位置還缺人。”

“你想招新人?”

“不是。”他頓了頓,才道:“我答應讓她進北星。”

他口中所指的她,應該就是…

鐘玲打開桌上的文件,拿起筆匆匆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放心,我會安排。”

毛東本身就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人,他想謝謝鐘玲,可又不知該怎麽開口,只是剪短說了個,“好。”

“你晚上有時間過來嗎,前幾天我又請了位西點師傅,說是現在南方那邊很流行推出西餐點,你要是有時間,晚上就過來試試。”

電話那頭貌似有人正跟毛東說什麽,他匆匆回了句,“我今天去跟他談……什麽,鐘玲你剛剛說什麽?”

“哦,沒什麽事,就是問你晚上過不過來。”

“不了,我跟阿元得去廣州一趟,等回來,我再過去。”

“好,那你路上小心。”

電話挂斷,手機屏幕顯示的時間,只有六分二十八秒。

六分二十八秒...他們的時間,只有這些。

鐘玲忽然發現,一直以來,她跟他每次通話時長都不會超過十分鐘。

她不是啰嗦的人,偶爾會叮囑他幾句,只要是察覺到毛東還有別的事情,她就會把心裏想說的都簡化成幾句。

鐘玲心裏想傾訴給毛東的,其實一個小時十個小時都說不完,可心裏想的總歸是自己的意願,面對他,她只是希望可以維持好現有的一切。

兩人各司其職,只是偶爾,可以允許她在心裏,有一些自己小小的想法。

***

梁桔回到宿舍,不出意外,她被導員叫去了辦公室。

回來的路上,她已經跟表姐串通好,就說昨晚她在表姐那意外拉肚子外加發燒去了醫院,沒來得及請假。導員半信半疑給茗宣表姐打了電話,表姐很配合,把梁桔的情況說的怎叫一個慘字了得,都讓梁桔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回到宿舍的時候居然一個人都不在,她跟于言潔打電話,對方電話居然不在服務區,這簡直很不尋常。

梁桔躺在宿舍床上又給孫曉壽打電話,他倒是接的很快,說正在一家金融公司等待面試,梁桔苦笑,孫曉壽他現在不是去面試,就是在去面試的路上,明明已經擁有了自己的一家網店,可對于工作的打算,他比誰都積極。

晚上于言潔第一個回寝室,梁桔本來坐在電腦前上網,看她回來立馬從位子上跳起來。

“潔潔,我有事要告訴你!”她着急的想把昨晚的情況說給她聽。

于言潔顯然沒有興趣,“我很累,想睡覺。”

梁桔輕輕哦了一聲。

于言潔把手機扔到床上,梁桔眼尖,發現是最新款的蘋果。

“你又換電話了啊5s!”

“我爸給我買的,今年的暑假禮物。”她語調平平,莫不作怪的樣子。

于言潔父親是祈海市檢察院副院長,老來得女才有了于言潔,平時對寶貝女兒珍貴的不得了,媽媽又是大學老師,于言潔在宿舍跟大家提起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梁桔發現于言潔今天很怪,話沒有之前多,還無精打采的。

“潔潔,你沒事吧?”

“沒事,別管我。”

從前一貫對梁桔掏心掏肺的于言潔今天忽然變得什麽都不願說,這讓梁桔也很詫異。

沒過一會兒,蘭藍捧着一摞書從圖書館回來,她确定要繼續考研,所以并沒有對實習投入太多。

蘭藍倒是很關心梁桔的實習打算,梁桔換了件睡衣,臉上貼着面膜,口齒不清地說:“我找到了個實習的地方,只不過不是去賺錢的,而是去還錢的。”

“啊?幹什麽的啊?什麽公司?大麽?是外企嗎?”

面對蘭藍一系列機關槍式提問,梁桔從蚊帳裏探出頭,對着她抿嘴,“秘密。”

鐘玲給梁桔打來電話的時候,梁桔正在洗衣服,聞言,愣了半晌。

“好好,我晚上就過去!謝謝您!”她對着電話說。

傍晚,梁桔化了個淡妝,換了套比較成熟的衣服就坐車就去了北星。

北星門前裝修獨特,複古的酒紅色木門兩旁吊着兩排淡橘色光線的吊燈,門口牆上還挂着一幅超大醉人的繁星照片,照片盡顯迷人的旖旎夜色光景。

梁桔走近酒吧,立馬就有侍應生上前,詢問她是否訂了位置。

梁桔笑得燦爛,“我是來上班的。”

“來上班?”侍應打量梁桔。

“是呀!”梁桔興奮地點頭。

侍應生替她去找了鐘玲,鐘玲見到梁桔淡淡微笑,“跟我來吧。”

鐘玲帶梁桔去了自己的辦公室,給她倒了一杯水,坐在辦公桌後面從書架中拿出一份協議。

她一邊說,一邊低頭在記。“你是兼職,工作是每天晚上的七點到九點,這段時間可以嗎?”

鐘玲擡起頭問梁桔,在看到梁桔點頭後,繼續埋首于文件中。

“工資按照小時結算,每月一結,可以嗎?”

“可以。”梁桔想,反正這錢是要還給毛東的,她無所謂。

鐘玲又簡單介紹了一下北星,把公司內部的一些制度講給她聽,最後又帶着她去了員工休息室。

休息室在地下一層,整個一層都是專門為員工準備的,有休息室,有食堂,還有洗浴間。

正巧趕上大夜班前加餐時間,鐘玲只是帶着梁桔簡單熟悉了下環境,給她介紹了領班和值班經理,最後把梁桔交給了一位叫阿嬌的廣東女孩。

阿嬌人長得漂亮,說話聲音也甜,為人親切,笑起來還有兩個大酒窩。

“以後你就跟着我吧,有什麽不懂,來問我就好。”阿嬌說着還遞給梁桔一個蘋果,“大夜班是需要等到淩晨酒吧關門才能下班的,所以一定要吃飽,別餓了。”

梁桔擺擺手,笑着說:“我只是兼職,晚上還得回學校宿舍。”

“哦,這樣啊。”阿嬌恍然大悟地張着嘴,随即又笑着把蘋果塞到梁桔手裏,“沒事,拿着回去吃。”

梁桔不好意思拒絕,只能笑着接過,并道了謝。

阿嬌給了她一套工作制服,并叮囑梁桔,如果有客人要求陪酒,正常來講,是可以不喝的,可如果客人硬逼,那就得逢場作戲了。梁桔明白酒吧工作與其他工作的不同,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一般來講,都是要配合客人的。

第一天的上班總體來說除了匆忙就是匆忙,因為對工作內容的不熟練,梁桔需要時時刻刻在阿嬌的提醒下才可以,不過還好,一切都算順利,并沒有遇上刁鑽的客人。

有幾位這裏的熟客見梁桔是新人,起哄讓她喝一杯,梁桔笑着一一接過,見她還算豪爽,客人們小費自然是毫不吝啬,梁桔也是高興,畢竟這完全是靠自己的實力掙錢的。

梁桔性格爽朗,一起上班的大多都是跟她年齡相仿的年輕人,自然沒有太多隔閡。

連續上了一個多星期的班,期間沒有碰到沙皮和阿元,還有那個人。

沙皮出差前跟她說了行程,還說回來給她帶好吃的,有時候,梁桔真的為忽然多出這麽一個哥哥而感到高興。

平淡無事的一個星期并不能說明一切都會平淡下去。

十一前的最後一星期,對梁桔來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的愛情和友情,同時受到了艱巨的考驗。

***

沙皮去廣州與毛東和阿元會和時,阿元正在賓館收拾行李。

阿元去開的門,沙皮看見他一胳膊将他摟住,“兄弟,想我沒?”

“啧,哥在裏面。”

“咋了?”見阿元愁眉苦臉的樣子,沙皮收了手。

毛東讓沙皮去外地辦別的事,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事情辦好。

一進房間,沙皮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就仰頭灌下去,“媽的,渴死老子了。”

“事辦的咋樣?”阿元倚在他身後的牆上。

“操,當初我就該弄死那小子,給毛北哥報仇!”

“呵,別貧了,你要是弄死他,現在進去的就該是你。”

沙皮從包裏拿出一摞資料和照片扔到賓館的床上,正好毛東打開洗手間的門從裏面出來。

“來了?”他用紙巾擦手,看見沙皮,跟他打了聲招呼。

沙皮見到毛東,那股勁立馬上來。

“哥,這麽多年過去,咱們打聽到的事都是謠言,當年真正參與的人早沒有幾個了,剩下的也都各奔東西...”注意到毛東臉上略有憔悴,沙皮住了話,“哥,你咋地了,沒睡好嗎?”

毛東臉色不太好看,聲音還帶着沙啞。

“你不知道嗎...”阿元剛要脫口而出的話被毛東截住。

毛東說:“這兩天把回去的票訂了。”

他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表,戴在右手腕上。

“機票?”沙皮坐那問。

阿元皺眉瞅他一眼,“火車票吧。”

“怎麽忽然要火車票了?”

阿元有口難言,沙皮只好看向毛東。

電視機裏正直播當天的天氣預報,廣州最近連續幾天出現暴雨,各個地區都受到了不同嚴重的影響。

沙皮看着電視機,問毛東,“哥,這暴雨對咱們那批貨沒影響吧?”

毛東走向桌前,俯身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直接用打火機點上。阿元也拿出沙皮帶來的啤酒,打開一罐。

沙皮轉頭,見他倆沒有一個要回答他的意思。

“快說那小子的事,咱哥的仇還沒報呢。”阿元咕嚕咕嚕一口喝了半罐啤酒。

毛東坐在窗臺邊,拿煙的手一僵,沉聲問:“他還有幾年能出來?”

沙皮嗤笑一聲,“牢底沒坐穿算他命大!”過了會兒,他看了眼毛東,才回答,“還有一年半。”

“一年半?當初不是判了很多年嗎!”阿元詫異地問。

“都是那姓白的混蛋,聽說背地裏沒少做事!”

“媽的,那小子我等他好幾年了!”阿元将手裏的酒罐捏的變形,甩手扔進垃圾桶裏。

毛東将煙撚滅在煙灰缸裏,吐出長長的煙圈。

“他過不了這個砍。有些事,早晚得辦。”

阿元站那有心事地看他,什麽話都沒說。

他們剛才對話裏說的那人,沒有人指名道姓,但都默契地知道是誰。

毛北當年是被人故意害死的。

殺人兇手,并未受到真正懲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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