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人去樓空

南宮澈命人全退了出去。

南宮澈攤開看着滿是被皮鞭抽開的衣裳裂痕,雖然衣裳幾經風雨,上面已沒了鮮血的痕跡,可在南宮澈的腦子裏,仿佛看到了那些皮鞭落在魚兒身上綻開的一條條傷口,血跡斑斑的模樣。

南宮澈該有多恨,有多痛苦。自己竟連一個女人也保護不了。

看着寂寥的床榻,那個曾經自己無數個夜晚将魚兒擁入懷中入眠的地方,南宮澈再也控制不住,八尺男兒,竟留下了淚來。

南宮澈躺在床上,仿佛這裏還殘留有魚兒姑娘的氣息,即便腦子裏的她還是那般冷豔淡漠,甚至是痛恨自己,可南宮澈至少能夠真真切切的擁着她入眠,能真實的感受她的存在啊。

看看這空蕩蕩的屋子,當初自己知道魚兒有孕的時候,是怎樣在這屋子裏高興的上蹿下跳......越想着,越是思念魚兒,還有她肚子裏的親骨肉,這般鑽心的疼痛湧上心頭來,堵住胸口,難以呼吸,淚水便汩汩而來。

南宮澈終日泡在酒壇裏渾渾噩噩的混過一天又是一天,有時醉的不醒人事時,連朝廷接見都忘了,未去。不久,大家也都知道南宮澈如今嗜酒如命。

為了一測真假,衆皇子紛紛四處尋找上好的好酒來送給南宮澈,這其中也包括皇後那沒出息的兒子,現太子南宮韬。

南宮韬也找了幾壇好酒命人送去給南宮澈。那仆人送來酒時,果真見到南宮澈醉倒在酒缸裏狼狽不堪。

仆人這才放心回去向皇後及南宮韬複命,還不忘添油加醋,說是那南宮澈,徒有虛名,遠不是那個戰場上奮勇殺敵的澈王爺,這場勝仗興許全靠運氣,那澈王爺就是一個好色之徒,失了美人後就成了酒鬼了,成不了什麽氣候。聽仆人這麽說,皇後也就算是徹底放心了,既然南宮澈如此,就不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而是将矛頭指向了其他皇子。

毒木看着南宮澈一蹶不振的樣子,心裏也有些窩火起來。

毒木:“王爺終日與酒為伴,連皇上召見都可以耽誤,王爺心裏可曾還想過要報仇!”

南宮澈似醉非醒的回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現在要是還過多參與朝政,恐怕皇上皇後對我就要有所忌憚了,到那時我們的處境就更容易引人矚目。你沒看到嗎,我那好弟弟南宮翾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看南宮翾,為了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功高震主,別說其他皇子妒忌,就連皇上都忌憚,皇上也只能将南宮翾一次又一次的發配到更遠的戰場上去,遠離朝堂,南宮翾有機會靠近朝廷半步嗎?”

毒木一聽,深知其中厲害,慚愧道:“還是王爺深謀遠慮。”

南宮澈:“派人下去,緊盯皇後的行動,看是下一個哪個倒黴的皇子成為皇後的眼中釘,将他拉為己用。”

毒木:“是。”

南宮澈待在自己的小府上,平日裏除了飲酒,剩下的時間可都用來重溫自己和魚兒度過的那段時光了,每一幀畫面都在仔仔細細的回想着,仿佛可以支撐自己所有的力氣一般。

好在那段時間擁有過魚兒,就那一段極短的日子裏,便是自己生命中最寶貴美好的回憶了,最有意義的生命了。以後的日子裏只會有更多的殺戮,南宮澈從心裏感念魚兒的出現,讓自己體會過這世間留戀的溫情。雖然,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幾日,毒木便送來了消息,說是,皇後現在派人秘密尋找已廢太子,即嫡長子南宮德的下落。

南宮德乃皇上結發夫妻所生,那時,南宮德的母親還是皇後,南宮德是嫡長子,也是當時的太子。

而如今的皇後,當時不過是一位寵妃而已。豈料世事多變,這名寵妃耍了手段,讓皇上廢了南宮德母親的皇後之位,并将廢後毒死。南宮德見大勢已去,深知自己這嫡長子的身邊勢必會成為下一個待宰的羔羊,故而親自向皇上提出退讓自己的太子身份。

南宮德除了這太子的身份之後,導致這空缺的太子之位成了衆皇子争奪的目标,也因此,有些皇子還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南宮德自是知道當今皇後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過自己,故而又向皇上提出,自己想要南下去給皇上尋找長生不老之藥,皇上被南宮德的一片孝心感動,便準了。

南宮德也因此逃離了皇宮,躲過了一劫。可這些年皇後仍是對南宮德不放心,看來是只有南宮德死了皇後才覺得安心,故而派人去尋找南宮德的下落,以便随時擊殺。

南宮澈知道,要是南宮德先一步落入皇後的手裏,必死無疑,所以自己必須在皇後之前先找到南宮德。即便自己找到南宮德無疑也是另有所圖,而不是僅顧念手足之情,但是這也決不能讓南宮德死在皇後手上。

所以,南宮澈收到消息後,趕緊命毒木去安排人手,秘密尋找已廢太子南宮德的下落。

話說,魚兒姑娘在薛姨的精細照料下,加上婢女的24小時看護,魚兒姑娘漸漸恢複了神智,盡管自己因傷還動彈不得,可至少魚兒姑娘能睜開眼來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确定自己是活着,确定自己還是沒死成功。

倒是魚兒姑娘不願醒來,不願接受自己還活着的事實。自己不過一心求死,可偏偏每次都讓自己撿下這條命來。

薛姨看着魚兒姑娘那張傾城的容貌逐漸恢複,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盡管身上的傷疤尚未痊愈,可只要這張臉給保下來了,那就足以讓人振奮的了。薛姨更是命人要好好的看護這魚兒姑娘,生怕有哪步差錯怠慢了魚兒姑娘。

魚兒姑娘不知眼前救了自己的人是何許人也,只知道那兩個婢女都喚她作薛姨,魚兒姑娘更沒想過,這薛姨竟是花樓的老鸨,更沒想過這日後的自己竟然淪落到花樓去讨生活。

透着紙窗灑下來的光芒,魚兒姑娘微睜着眼,仿佛看到光束之中有塵埃在舞動。

自己是多想放棄這樣的生命,也就不曾對未來有過任何想法,思緒便開始懷念了過去的種種,仿佛過去的日子才是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勇氣。

那些塵埃就像幻滅的魂魄一般,攜着魚兒姑娘回到了那些早已不複存在的記憶長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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