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看戲

沈青鸾回來之後沒多久，言青也回來了。那日未能找來娟兒的魂魄，兩人第二日便去白伯之處，可惜事有湊巧，白伯一個遠方親戚來了，他被接出去過幾天。

沈府的奴婢分為兩種，一種是買來的，一種是雇來的。買來的就算是沈家的人了，以後生死都是沈家的了，而雇來的，都是簽訂好契約的，一般一個月會有兩天休息的時間，可以乘機回家省親之類。像娟兒，喜兒這都是買了的，一般都是窮苦人家養不活了，送到大戶人家來做工。而像白伯，言青這種則是請來的，一般都是簽訂個五年左右的契約，待時間到了，你便可以走了，主家要你，你還可以繼續再約定。

所以沈青鸾主仆兩人雖然覺得有些巧合，也沒往心裏去，可是兩天之後，白伯還沒有回來，這就有些奇怪了。沈青鸾暗自打聽了下，說是白伯在外面忽然大病，病倒了，沒辦法再來做，他的親戚便過來幫他結了銀子，辭了工，在家好好養病。

這一件事是巧合，兩件事呢，沈青鸾和言青一合計，便讓言青借口回家看爹娘，順便去看看白伯的情況。

見到言青的表情，沈青鸾便知道定然沒有找到，恐怕白伯也已經糟了毒手了。

言青冷着臉點了點頭道“我們猜測的沒錯，白伯恐怕已經不在了，我打聽了他家的那個親戚，可是他親戚說當日接了他吃完飯，就送他回來了，之後根本沒有再來過沈府，至于說什麽拿錢辭工的事情根本沒有做過。”

沈青鸾微微色變，娟兒死了，原因是因為看到了水如蘭的秘密，緊接着白伯死了，定然是發現了娟兒身體的異狀，那兇手就是想掩蓋住水如蘭的秘密。誰會這麽做呢？若說是那天晚上暗門哪裏的黑衣人吧，這娟兒卻是沈青燕殺的，她的屍體不可能是他動的手腳呀，可是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白伯消失幾天了？”沈青鸾慢慢的坐下，擡頭看向言青，見她眉頭深鎖，便知道她定然和自己一樣想不通。

“按照他親戚的說法，最後一次見到他，便是娟兒死的第二天，之後我們等了他兩天，打聽消息用了兩天，我這次出去又是兩天，若是當日就死了，今日該是頭七了!”言青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要問，不過還是老實的回答道。

“嗯，你也跑了兩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沈青鸾揮了揮手，讓她先離開。

天色已經亮了起來，沈青鸾坐在桌子邊，一句話也不說，這件事情她已經想了很久，不過暫時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晚上再試試。

“小寶，媽媽晚上要招一個人的魂，因為不知道他是在哪裏死的，所以單是憑借我自己的力量可能辦不到，晚上将你的怨氣借我一點用下，好嗎？”沈青鸾摸了摸珠子，裏面的小孩給了她一個笑臉。

沈青鸾将珠子收好，随後轉身出門，如今因為老夫人的壽辰沒幾天了，沈府更是忙個不停，那個所謂的名角也已經到了，戲臺也已經搭的差不多了，今日便可以讓大家開開眼界。

等她趕到時，衆人都已經到了，富貴人家都喜歡沒事聽聽戲，這有人來演，外界又吹噓的那麽好，自然都想見見。

沈青鸾給個人一一見了禮之後，便退到了沈青鳳身後。

“見過嫡姐！”沈青鸾給她行了個禮。不過沈青鳳沒有如往日一般熱絡，而是別過頭去，不願意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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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鸾微微斂了斂眉，她對眼前人也算頗為了解，她除了對五皇子的事上心之外，其他事都沒興趣，昨日還好好的，今日就變成這樣，定然是因為有人說了一些閑言閑語。這水如蘭母女還在關禁閉，辛家姐妹則處在敵對的位置上，即便說了什麽，她應該也不會信，那就只有一個人，便是上官菊。

她現在的态度，代表的就是上官菊的态度，那也就是說上官菊在心裏對她有些防備了，若是如此的話，那定然是因為上次她在大廳中說的一段話了，上官菊定然對她有了懷疑，才會和眼前之人說了些什麽。

這些思緒不過轉念之間，既然已經反應過來了，那這事情便好辦了。

“鸾兒是不是惹到嫡姐了？要是有什麽地方做錯了，嫡姐直接罵鸾兒便是，可不要氣壞了身子，那樣的話，鸾兒可就要內疚死了！”沈青鸾頗為委屈的看向她道：“姐姐是不是在擔心選秀的事，鸾兒已經想好了，進宮之前，鸾兒就買些藥，把自己吃病了，若是那樣的的話，想來鸾兒便可以落選，回到沈家了！”

沈青鳳眨了眨眼，這倒是個好辦法，若是這樣，她就沒辦法和自己搶五皇子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我是打算進宮之前就開始裝病，到時候嫡姐一定得給我兜着，不然鸾兒就逃不過去了！”沈青鸾癟了癟嘴，一副頗為害怕的樣子。

“那是自然！”聽到她這麽說，沈青鳳的臉色頓時好了很多，既然她對自己沒有威脅，那就沒什麽可防着的了。

“嫡姐，這事千萬不能告訴大娘，任何人也不能說，你也知道我們沈家一心想攀上五皇子，到時候定然要将鸾兒也推出去試試，可是鸾兒根本不想進宮！”沈青鸾心中冷笑，即便她進宮，沈長青也不會讓她搭上比較有潛力的五皇子，甚至是七皇子，估計都難，雖然後來沒有再聽到什麽消息，但是她篤定這沈長青最後定然想将她許給太子。

她如今可以想到的，便是裝病了，之前想讓七皇子和太子分別提一下的想法，已經被她否決了，她尚未進宮就能迷惑兩個皇子，宮裏的人定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人存在，說不定還會被皇帝直接咔嚓掉，那就得不償失了。

“好，一言為定，我會幫你保密的！”沈青鳳微微勾起唇角，态度再次熱絡起來。

遠處的上官菊之前看她的樣子，暗道一聲不好，這傻丫頭把什麽事情都放在臉上，這那成呀，現在看到她的态度又變了回來，這才放下心來，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她這女兒真的開竅了。

她們這點互動，并沒有人注意到，衆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臺上，音樂已經響起，随後之間一個穿着青布袍的小生走了出來，那模樣頗為俊俏，白面無須，一雙大眼很是精神，聲音也不錯，這一出來，便将一群女眷的注意力全部拉在他身上了。

沈青鳳本來還和她低聲聊着，只是見到那個男人，眼睛頓時閃亮閃亮的，眼前之人雖然不能和五皇子相比，可是卻帶了一種不同的氣質，讓人很難沒有好感。

這出戲有些類似現代的京劇白蛇傳，馬小憐演的正是一個癡情的許仙在雷峰塔下的表白，這一段戲下來，所有人的心都碎了，甚至還有人開始暗自摸眼淚。沈青鴿她們的眼裏就差兩顆紅心了。

“咦！鸾姐姐，你怎麽沒有表情啊，難道不好看嗎？”沈青雀一直暗自觀察她的表情，不過見她一直沒什麽變化，心中有些訝異，似乎她太鎮定了點。

因為她的話，幾人全部看向了她。

“沒有，覺得唱的很好聽，不過我聽不出詞來，也就聽個調調！”沈青鸾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而這話再次迎來一片鄙夷。這樣的動靜讓前面坐着的老太太等人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下，而高臺之上唱戲的人也忍不住撇了一眼。

只是那一眼，便讓沈青鸾斷定這個人定然有問題，因為他看向她的目光裏居然有着勢在必得。

一出戲唱完，各房便各自回去吃飯，因為娟兒的死，人還沒有補上來，只有言青，喜兒和吳媽三人。

沈青鸾不喜歡講究些虛禮，在自己的院子裏，對她們的要求都很少，平日吃飯也是坐在一個桌子上，這樣讓她覺得有些吃飯的感覺。

坐在飯桌前，沈青鸾皺了皺眉，擡頭對幾人說到：“吳媽，從現在開始，你看好這個閣樓，除了我們幾個，其他人除非我允許，否則不許進來，言情，喜兒從現在開始，一直跟着我，我總覺得四夫人那裏設了一個局，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只能等幾天再看了。

幾人點了點頭，沈青鸾忽然想到什麽一般，看着吳媽，道：“吳媽，你有兒子嗎？”

忽然憑空出來這麽個問題既然都有些奇怪，不過奇怪歸奇怪，吳媽還是老實答道：“啓禀小姐，老婆子有一個兒子，不過前幾年已經走了，只剩下老婆子一個了，所以老婆子将自己賣給了沈家，後半生就在沈家度過了!”說完忍不住擦了擦眼淚。

沈青鸾如此問也是有原因的，當年水如蘭曾經告訴她吳媽被兒子接過去享福去了，再加上白伯的事情，讓她忍不住猜測當年應該也是類似的事情吧。這麽一問，果然如此。

當年喜兒和吳媽的死都應該是受她連累了吧，這一世不會了，她定然不會再給他們下手的機會。

等喜兒和吳媽前去收拾之後，言青給她倒了一杯水道：“你覺得這馬小憐是四夫人故意找來的？”

沈青鸾點了點頭，雖然暫時沒有證據，可是她的直覺從不會出錯，這裏面定然有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