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節

顫抖，似有無限矛盾與哀傷，“櫻寧，對不起，我的确借助槐樹妖的法術進入了你的回憶幻境，去探知你的過去。”

“什麽？”櫻寧往後趔趄兩步，靠在了房門上，難以置信道：“你……”

“窺探你的隐私，真的對不起。”他彎下腰向她深深鞠了一個躬，“我之前懷疑你進入萬象門的動機不純，把你當成一個心懷不軌的女子，所以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看看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卻沒有想到，你有那麽多苦衷，是我誤解你了。”

櫻寧眼中霎時盈滿淚光，顫聲道：“你……你什麽都知道了？”

槐林鄭重地點了點頭，“對，我都知道了。我在你的回憶幻境裏，看到了你和青崖上神相識相愛的經過，看到了你用自己的靈力滋養青崖山的紅櫻樹，還看到了櫻晴告訴你只能用青崖上神的神體拯救青崖山。我知道你是為了青崖山才對青崖上神設下誅神劍陣，也知道你打算用自己的千年修為彌補他，還有……青崖山最終還是毀滅于青崖上神飛升引來的天雷。”

櫻寧睜大眼，大滴大滴的淚珠從眼眶中滑落下來。往事被他一點一點敘述出來，就猶如尚未痊愈的傷口被人再一次生生撕裂開來，痛不可言，痛入骨髓。她整個人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甚至雙腳乏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櫻寧！”槐林沖到她身邊，想将她扶起來，卻被她抓住了手腕。

“大師兄。”她死死逼視着他，“不要告訴青崖，不要告訴他。”

槐林見她如此，心口跟着一疼，伸手替她輕輕拭去淚珠，“櫻寧，你不是他們口中說的歹毒之人，你何苦自己背負這麽多？”

“不，不能讓他知道！不能讓他知道！”櫻寧眼淚掉得更兇，激動地大喊，“大師兄，算我求你，我求你。”

“好好好，我答應你，我什麽都不說。”槐林見她這麽激動，只能答應她，穩住她的情緒，“如果你不想讓青崖上神知道你當初對他設下諸神劍陣的真正原因，那我就替你隐瞞。”

櫻寧愣了一下，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槐林的話。

“櫻寧？”槐林見她發怔，不禁喚了一聲，“你怎麽了？我答應你不說出去，也不告訴任何人，你放心了嗎？”

她渙散的目光移到他臉上，漸漸有了焦距，“大師兄，你在我的回憶幻境裏待到什麽時候出來的？”

“待到櫻晴回來，她告訴你沒有找到水源，并且青崖山是遭到天譴，只有将青崖上神的神體煉化，才能抵抗伏羲八卦輪降下的天譴。那時候槐樹妖已經開始吞食你的情緒，我必須出來救你。”

櫻寧整個人再次如同虛脫一般軟了下去，靠在房門上，閉上了眼睛。原來槐林師兄并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謝天謝地，他沒有在她的回憶幻境裏繼續待下去。她剛才太過激動，希望不要被他看出任何端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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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寧，你還好嗎？”

她緩緩睜開眼，漆黑的眼眸染上一絲疲倦。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她只覺得身心疲憊，剛才那一刻，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空了，只想找個地方，永遠睡去，再也不要醒過來了。“大師兄，我覺得好累，我想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去。”槐林将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将她送回了小屋。槐林扶她在床榻上躺下，要蹲下身去為她拖鞋，她卻縮了一下腳。

櫻寧不能讓他為自己拖鞋，掙紮着想要起身。

槐林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櫻寧，我來幫你，你躺下吧！”

“不行，大師兄，這樣不行。我自己可以，你回去吧！”

“我知道你很辛苦，櫻寧，不管以後有什麽困難，都讓我來幫你，好麽？”他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深深地凝視着她，眸光閃爍，似凝結了無數的心疼與關切。

櫻寧怔住了，大師兄為何要對她這麽溫柔？為何會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絲心疼？他知道了她的過去，所以心疼她，可憐她嗎？

是啊，其實她就是一個可憐人，一個可悲的可憐人。至少，他知道她不是壞人，就不會再懷疑她的動機，也不會再敷衍她，會真心實意地教她學習萬象門的術法了，她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是，為何鼻頭會這樣酸楚，眼眶裏會盈滿淚水？

即便知道他只是可憐自己，心田依然流過絲絲暖意，有多久，沒有被人這樣溫柔地呵護過了？有多久，沒有看到過這樣充滿善意和憐愛的眼光了？

五百年來，除了蘿惜，沒有人這樣關心過她。這五百年間，她茍且偷生，生活在蘿惜的地洞裏。天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們，總是常常下來唾棄她，用那樣厭惡和鄙棄的眼光看她，罵她是心思歹毒的妖女，貪得無厭的孽障。

櫻晴姐已經喪生于天雷之中，除了蘿惜，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所以她無法解釋，也不能解釋，只能默默承受一切。可是，選擇承受并不代表她不渴望得到旁人的理解，不代表她不渴望得到解脫。

“好姑娘，你累了，睡吧！”槐林接住她眼角滑落的淚珠，拇指按在她的太陽穴處，輕輕揉了揉，指尖亮起微弱的光芒，櫻寧終于緩緩閉上雙眼，睡了過去。

槐林替她脫了鞋，為她蓋上薄被，又輕輕拭去她的淚痕，才往門口走去。出門前，他回過身，又看了她一眼，面上浮現出輕柔的微笑，呢喃道：“好夢。”

離開了櫻寧居住的小屋，槐林大步朝青峰殿的正殿走去，他還要去向卓德複命。

禦劍

翌日櫻寧醒來，穿戴梳理好推開屋門時，便瞧見槐林已經站在小院裏等着她了。一襲深青色的弟子服将他身段襯得挺拔修長，烏黑的發絲一絲不亂地束在頭頂，冠白玉簪。清風吹動他的襟擺，吹落幾片綠葉，其中一片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身，對她露出一個清淺溫柔的笑容。一剎那，嘤咛仿佛感到整個小院明亮無比，陌上君子人如玉，當是如此吧！

清亮的嗓音自他喉間溢出：“醒了。”短短兩字，卻包涵了無限的寬容與柔和。

櫻寧眼眶熱熱的，只覺得眼前的人和景色都美好極了。“嗯。”她點點頭，走向槐林，停在他面前，擡頭道：“師兄等很久了嗎？”

“也沒有，知道你昨天打掃累了，必然要多睡一會兒。”

櫻寧有些不好意思，“讓師兄見笑了。”

“無妨，來，坐吧！”槐林指了指旁邊的石凳。

“好。”

當下兩人各自入了座，槐林拿了一卷錦帛遞給她，“這是門規，一定要看，記在心裏，切勿再觸犯門規了。”

“是。”櫻寧鄭重地接過來。

“昨日小偉既然将化靈之術教授給你，那我就不必重複教了。你切記，化靈之術每日務必靜心練習一個時辰以上。”

“我記下了。”

槐林點頭，又問：“那你的禦劍飛行術學得怎麽樣了？”

櫻寧慚愧道：“不、不太好。”

“那我們今日就重新來學習禦劍飛行術。”槐林右手一揮，一柄三尺木劍飛了出來，在空中旋轉兩周，停在了他身側。槐林輕輕一躍，穩穩踏在了劍刃上，只聽“嗖”一聲，木劍載着槐林一下飛到了天上，轉了幾圈，很快又回來了院子裏。

槐林跳下來，握住劍柄将木劍遞給櫻寧，“這是從我原身槐木上取材雕琢的木劍，承載了我的靈力，雖然不是很強大，但是你駕馭起來應該會更容易一些。”

櫻寧連忙接過木劍，感激道：“謝謝師兄。”他從自己的原身槐木上取材，生生砍掉一截枝幹，應該也是很疼的吧！

槐林看她拿着木劍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放心，從我原身取一截木材雕刻一把木劍，對我而言并不算什麽，只是少了一小撮頭發而已。”

“是這樣的嗎？”她面露懷疑。

“你不相信？”槐林索性将固定發髻的白玉簪取了，将滿頭青絲全都放了下來，松松散散地披在身後。他撩起一縷斷發展示給她看，“你瞧，你手裏那把劍就是這縷頭發做的。”

櫻寧再一看，手裏捧着的木劍已經變成了他的那縷斷發，“咦？”

槐林微微失笑，指尖光芒一閃，那縷斷發又重新變回了木劍。

櫻寧眨眨眼睛，覺得好神奇，一縷頭發也能變成木劍，她也是木靈，怎麽就不能用一縷頭發變一把木劍出來呢？

“你用的靈力去感應木劍的靈力，實現靈力相接後，便試着駕馭它。”

“嗯。”櫻寧點頭，運起靈氣開始感應木劍的靈力，奇妙的是，竟然很容易就與木劍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