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劇變

看着面前已經穿好衣服抖抖索索的女人，聞到周圍一直萦繞不散的作嘔氣味，陸君窈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半響才開口，“說吧。”聲音裏好像要滲出冰渣來。

“我……”方玫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站在陸君窈身旁一直沒說話的蕭祁，然後低下頭去，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眼珠不停地轉動。

這期間陸君窈一直抿緊嘴唇，眼睛始終落在那姿容豔麗的女人身上，之前那幾個和她一起做荒唐事的那些人早就作鳥獸散幹淨了，雖然其中被那些男人們拖走的那幾個女人形态不太對勁，但陸君窈實在是沒什麽精力管了。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方玫猛地擡起頭，眼淚順着她潔白的臉頰落了下來，看上去竟別有一番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女人韻味。

要是任珣在這肯定要嗤之以鼻，又是一個蘇黎音！

陸君窈并沒有被她那副姿态打動，只是盯着她，也沒有接過她的話頭問下去，而蕭祁就更沒有什麽反應了。

真是塊木頭，方玫面上雖還是一片凄苦，但心裏早就已經罵開了，怎麽跟着這賤人回來一個這麽優秀的男人，自己怎麽就碰不到，淨碰到些惡心的。她知道自己哭起來絕對比平時要好看不少，要知道以前陪那些男人在床上，他們就巴不得自己哭出來，沒想到這男人竟然和瞎子差不了多少，眼神連一點都沒給自己，真是！

“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像你和那任小姐一樣覺醒出厲害的異能嗎？我想，像你這麽高高在上的人，肯定不知道吧，末世裏絕大多數女人都像我這般委身與各種各樣的男人，只為了一塊面包或是一口水，我們能有什麽辦法，我們也想活下去！我并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麽，不過就是運氣不好，沒法像你這麽幹淨地活着罷了，但只要能活下去，能再見到安雅，我可什麽都願意！”醞釀下情緒，方玫的臉色突然就堅毅起來，眼淚雖然還在不停地流，但卻給人一直倔強不屈的意味來。

說着，她的臉上又現出一股奇異的瘋狂來，“在沒遇到你們之前，像那種男人我可每天都要陪上一打呢，至于怎麽陪我想你應該知道吧！不過那又怎麽樣呢，只要能再看見我女兒我都不在乎！再遇到你們之後，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安雅還像以前一樣被保護的好好的，還像以前一樣可愛。可我這個媽媽已經不幹淨了，我一邊想親近她，一邊又覺得自己已經髒了不能玷污她，還要将對你能與她那麽親密的嫉妒藏在心底，我真的快要瘋了，這個時候，那個男人出現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得到我的消息，知道我現在過的不錯就拿以前的事情威脅我，說我要是不陪他就把我的事告訴安雅，告訴你們！我怕啊，在過了幾日這樣的生活之後，在能抱到女兒之後，我真的不想回到過去，更不想看到安雅和你們看不起的眼神，所以……”說到這兒，女人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柔弱來，讓人忍不住想要去疼惜。

陸君窈眼神微動，過了好一會才問到，“阿珣呢？她去哪裏了？”

在末世混了這麽久，一個人說的是真話是假話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這女人的話裏雖然大部分是真的，但絕對也隐瞞了一些。每個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就像小孩子和兄弟姐妹鬧了矛盾，爸媽問話時，總會不自覺地回答出偏向自己的答案，小孩都這樣，更何況面前這個女人呢！

聽到她的問話，方玫好像突然從柔弱無助中驚醒了一樣，然後抹了抹眼淚，看着面前的兩人，猶豫了好幾次都沒回答，那眼神裏卻蘊含了深深的擔憂。

看她這樣，陸君窈雙手緊握，眼神微冷，“發生什麽事了？”她知道，要是阿珣還住在這裏，這女人絕對不會這麽放肆，難道他們一直沒回來……

“任小姐她……”看她那樣，方玫連忙把事情全盤托出，的确，這近一年的時間，五行基地發生了不少大事，其中又以逆水小隊的反叛最大，真不知道面前這女人知道這事之後還會不會像這樣淡定。

等走出了這棟小樓，陸君窈臉上還帶着一瞬的恍惚，怎麽會這樣呢？怎麽會？

“君窈……”一旁的蕭祁見狀，連忙攬住她的肩膀，眉頭緊緊皺起，上輩子自己有大半的時間都處在混沌之中，b市更是一步也沒踏進來過，更不會關注一個叫任珣的女人了，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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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之前齊铮的妹妹齊薇遇到了那個叫周庭的同學竟然包藏了這樣的禍心，采補異能，還有這種異能，只有身體純淨的異性才能使異能快速晉階，同時身體和精神也會得到極大的改善，雖然比不上身體變異者和精神變異者，但二者同修，結合到一起可比專修其一要厲害的多，而通過采補純潔的異性也比吸收晶核來的快得多，有這種捷徑他又怎麽會放過，之前與齊薇接近也不過是知道她是末世少見的純潔之人，也就是處子，要知道末世的女人大部分都選擇依附在力量強大的男人身邊，有力量的女人也意味着選擇更多，末世不過是人性惡的那一面的一個大解放，誰會在有可能下一秒會死亡的狀态下顧忌着貞操問題，那是什麽，能填飽肚子還是能解渴？

周庭之前的接近也不過是忌憚逆水和陸君窈的名頭，想着如果可以就像末世之前那樣談個小戀愛，讓人家小姑娘能夠心甘情願的奉獻出來。卻沒想到對方根本一直都沒弄明白他的示好，更別說還有個哥哥一直在背後死死盯着，讓他完全放不開手腳，要知道末世之後，他可從沒有壓抑過自己的*，像這樣束手束腳還是頭一次，原本想着要不就放棄吧，實在施展不開。

卻沒想到逆水小隊竟然在外出任務的時候，整個隊都沒回來，包括跟他們一起出去的蕭家二少爺，這真是天都要幫他，原本以為無望的事情突然峰回路轉，誰也不能明白他的驚喜！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他還是觀望了兩個月，等到确認了逆水小隊真的沒回來，才終于對齊薇下手了，還沒享受幾天，齊家那群老不死的就找了過來了，明明自己做的沒什麽破綻，竟然還是讓他們找到了，不過這群人在他眼裏連塞牙縫都不夠，一轉眼就全部弄死了，然後去齊家把能搜刮的搜刮過來，畢竟那齊铮是逆水的人，家裏好東西應該不少。

只是他已經那麽小心了，為什麽還是沒料到那齊铮和任珣竟然回來了？雖然陸君窈不在，但這兩人也夠他喝一壺，于是他趕緊去他哥那裏尋求庇護，卻沒想到竟然給他們青狼小隊帶來了滅頂之災，直到死他都是不甘的，明明自己的出頭之日就要到了，自己也能像蕭沐霖、吳雍那些人一樣在基地呼風喚雨，為什麽，為什麽……

之後的事情急轉直下，沒過兩日不知道什麽原因，四大家族的吳家突然開始對齊铮和任珣兩人下手，因為太過急促，兩人基本上沒反應過來就負了傷，然後帶着那個從青狼小隊搶來的妹妹逃出了基地。在這個期間，其他三個家族，甚至是古門都是袖手旁觀的，畢竟陸君窈失蹤，逆水的價值遠遠夠不到讓他們與吳家撕破臉的地步。

這頭，就在陸君窈和蕭祁急忙往蕭家趕的時候，畢竟蕭佑怎麽也算是蕭家的人，吳家就算再橫也不會動他，所以兩個小的就一直留在了蕭家。

而那頭，吳家，吳雍臉色陰沉地一腳踹在面前跪着的人的心窩上，聲音猶如鬼魅，“當初我怎麽和你說的，不要插手，不要插手，媽鬧你就随她鬧好了，不過是兩個侄子，值得我們吳家這麽大動幹戈嗎？徒增笑料。現在陸君窈和蕭祁回來了，你叫你哥我怎麽辦？”

被踹倒在地的男人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按住胸口，面露恐懼，卻不敢反駁。

說着吳雍眼神陰狠地往前走了兩步，那模樣一點也不像他平日裏笑眯眯的樣子，伸手捏住面前與他有五成相似的男人的下巴，摩挲着，“我天天在外面不要臉不要皮地争才讓吳家在基地站穩了腳，你這一來，浪費了我多少心血，知道嗎？你這是把我的臉踩在腳底下啊！啊？現在你讓我怎麽辦？把你……交出去好嗎？”

男人商量般的口氣卻讓吐血的人瞬間恐慌起來，只見他急忙拉住那只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哆嗦地開口，“……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親弟弟啊……你不能……媽……媽絕對不會讓你這麽做的！絕對……”

聽着，吳雍眼神一冷，把男子往地上一甩，從口袋裏拿出一塊純白的手絹，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轉身，“把他帶下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否則……”

話沒說完，那塊手絹就從他手上晃晃悠悠地飄下來，在他身後傳來一陣陣慘呼。

“哥，放過我！我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放過我……”話沒說完就被人拖了下去。

背對着他的吳雍眼裏卻沒有一絲波動，腦中卻在極速運轉接下來自己該走的路。

等吳家的事情差不多解決的時候，陸君窈卻慢慢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擡頭看着面前這個熟悉到有些陌生的女人，一言不發。

過了半響，還是對面那人輕笑着開了口，“陸君窈，我想我們需要談談。”眼裏的厭惡已經不再掩飾了，赫然是蘇黎音。

此時，距離b市不遠的一個破舊樓房裏，面容消瘦的任珣輕輕吹了吹勺子裏的粥，小心翼翼地喂着面前認認真真玩着破爛娃娃的女生，那副天真的樣子，看得任珣心頭一陣發酸，但仍笑着溫柔哄道，“來，再喝一口，吃飽了再和薇薇玩。”

薇薇是女生給自己的破娃娃取的名字，那個女生不是別人，正是逆水叛逃事件的引導者齊薇，她已經瘋了，在遭受那樣的屈辱和親眼目睹自己親人一一死在自己眼前之後。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痛苦，一天到晚都乖乖的，除了和破娃娃玩就不理其他人，要她吃就吃，要她睡就睡。

等将那碗粥喂她吃完，大門也準時地響了起來，任珣連忙将碗放下，開門，微笑着對門外眼神越發堅毅陰郁的男人說道。

“回來啦。”

話語間就像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自然、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