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八回

? 時間久得柒沉都可以數清楚孫悟空臉上的雀斑了。一個，兩個，三個……一共十八顆。

“大聖，你臉上一共有十八顆雀斑……”

“別說廢話，”孫悟空撇嘴，“你今晚就當去壯壯膽，不會出事兒的。俺已經打聽好了，那妖怪隔三差五就回去關押高翠蘭的屋子裏，來之前總是要刮一陣妖風。那關押之地倒是有個封印，不過憑你的法力應該也可以輕松解開吧。”

“可、可那個妖怪我打不過啊……”

“你又沒試試，怎麽知道。”孫悟空哼一聲，“就算你被抓走了，俺也會把你救回來的。”

“可是那妖怪貪圖美色，要是把我抓走強娶了怎麽辦！”她可不想嫁給一頭豬！

“美色？”孫悟空瞪大了眼，“別說你現在是男兒身，就算你本來的樣子，也稱不上美色吧……”

是是是，這位孫大聖腦子裏只有滿身是毛的小母猴兒。

柒沉莫名生起氣來，雖說孫悟空也不是第一次嘲笑她的相貌了。她賭氣：“去就去，那要是我被妖怪帶走，就只能怪你了。”

她往屋外走去，伸出冰涼的手在滾燙的臉頰上敷了敷。這個臭猴子，幹嘛突然靠的那麽近……真是吓死人了。那張猴臉，看得——吓得——她心髒都差點蹦出來。

既然已經答應了，柒沉晚上只能去會會豬八戒了。

高夫人領着柒沉到了關着高翠蘭的院落前。柒沉囑咐道：“一旦找到翠蘭，請您盡快帶她出去，我自會守夜看那妖怪是否出現。”

柒沉放出一股法力試探了一下那門上的封印，随即雙手翻轉，随着輕微的咔噠一聲，那門上閃過一道金光又迅速歸于平靜。

“夫人，請吧。”

二人先後進了院落，為了防止豬八戒突然到來，柒沉每一步都走的極為小心。她與高夫人在樓下便聽見樓上的哭聲，便走上樓梯，循着聲音進了廂房。

“誰！”一個帶着驚恐的女聲喊道。

“翠蘭！”高夫人小聲喊，“娘和這位神仙來救你了！”

哭泣聲停止了。過了一會兒，一張俊秀的面孔探了出來。難怪豬八戒要取這高翠蘭，她真是一打一的美人兒啊！“娘！”她一下子撲到了高夫人的懷裏。

“夫人，還請您帶着小姐趕快離開。”柒沉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聲音，“恐怕——恐怕那妖怪要來了。”

高夫人和翠蘭前腳剛離開這個院子，後腳就刮來了一股妖風。她一時間幾乎要亂了陣腳，但忽然想起書中寫孫悟空變成翠蘭的樣子戲耍豬八戒，心想雖然自己不會變翠蘭，但看身量她與翠蘭相差無幾，如果變化成她的衣服再蒙上臉，豬八戒自是分不出來。

她這麽一想，變回了女子模樣，又換上高翠蘭的衣服，拿小被蓋住了臉，躺在床上假哭。她雖知道豬八戒實力遠不及孫悟空，但不知道自己能否敵得過他——而且自己還沒有武器。

風逐漸停息了。“翠蘭！嘿嘿，翠蘭！我老豬來了！”

柒沉捂着臉看不見，但能聽見一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她捏起嗓子學高翠蘭的聲音：“你別過來，你滾開！”

“翠蘭，好娘子，咱們都是拜過天地的，怎麽又叫為夫滾開呢。”豬八戒讨好地說。柒沉不應聲兒，只是繼續假哭。

“好娘子，雖說我老豬是個妖怪，但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他嘿嘿笑着靠了過來，“不如——不如——這樣，如果你不願意随我走，那我就在這兒留下了。”

柒沉背着豬八戒躺着，手裏逐漸積蓄着力量，嘴上的咒法念得愈發快起來。

“娘子，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豬八戒說着手就要摸過來，“娘——”

柒沉猛然轉身将手中咒法向他丢過去，豬八戒瞬間被震開幾丈遠。幾乎在同一瞬間，屋子裏響起另外一個聲音——

“吃俺老孫一棒！”

屋子裏的東西碎了一地，可以看出孫悟空那一下子沒有下狠手，但是豬八戒此時已經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大聖！”柒沉慌忙坐起身來，“你怎麽也在這兒？”

“俺老孫怕你被這妖怪抓走煮了吃。”孫悟空說着走向豬八戒，“你這妖怪，真是色膽包天！”

本來暈過去的豬八戒被他這麽一吼醒了過來：“哎呦喂，你——你不是孫悟空嗎！”

“虧你聽過你孫爺爺的名號！”孫悟空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拽了起來，“說！你為何在高老莊作惡？”

“你可不知，”豬八戒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觀音菩薩有令，叫我在此等候取經人！”

對了！柒沉直敲腦袋，要是她一開始就兩名身份，也沒這麽一碼子事兒了！

“你說的取經人可是唐僧？”柒沉問道。

“你們怎麽知道？”豬八戒不解，“而且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老豬打暈在地，你們難道是在之前就對他下了毒手？”

孫悟空不屑道：“我們便是護送他去西天取經之人。師父現在就在府上。”

“你随我們去見長老吧。”柒沉說着便往樓下走。

走到院子裏後，她不禁感覺到豬八戒的目光老是往自己這邊瞟，忙變回冉玉的樣子。不過這豬八戒是天蓬元帥，要是識得了他的樣子怎麽辦？她有些擔心，但還是說：“忘了說了，我是男人，剛才的模樣只是我變幻出來的而已。”

豬八戒似是沒有懷疑，只是說了一句“兩個樣子都看起來很眼熟”。随後，他們便見到了一直與高家二老等待的唐僧。翠蘭身心俱疲已經回廂房休息了。

“師父，妖怪已經捉到了！”孫悟空把豬八戒往前一推。

豬八戒順勢跪了下來：“師父！觀音菩薩叫我在這兒等您，護送您西行，我可把您盼來了！我不是什麽妖怪啊！”

唐僧“阿彌陀佛”了一句，随後便是師徒相認。豬八戒說觀音賜名“豬悟能”，唐僧又給他起名“八戒”，讓他時刻節律自己。唐僧又指着孫悟空，說這是豬八戒的大師兄。

“那這位是——”他指着柒沉問。

“這位乃是天庭上仙，受了劫難魂魄受損，受佛祖指導随我們西行，到時可恢複仙身。”唐僧介紹道。

“叫我柒沉便可。”本來這名字也聽不出男女。

“想當年，我老豬可是天蓬元帥，率領過十萬天兵！”豬八戒得意道，“你看起來到時很面熟，也許我在天上見過你。”

“天蓬元帥的大名，我當然聽過。”柒沉微笑，忽然感受到孫悟空不滿的目光，連忙住了嘴。

“天色也晚了，各位快去休息吧。”一直站在邊上的高太公忙說，“明日一早在下就吩咐家丁幫各位準備好行囊。”

“那就多謝施主了。”唐僧道謝，帶着一行人下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