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缪斯女神

在現場越來越沸騰的氣氛中，杜沅手拿搭配小禮服的精致手包在俞詩藍之後出場走上劇院的演員通道時，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忘記了此前韋珊和俞詩藍所帶來的驚豔。所有的人，不管是否認識杜沅，都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舉手投足都被唐朝押着訓練過，此時的她表現得無懈可擊。如果說殺青發布會上的她只是一個比較容易親近的文藝女神，那麽在這一刻，她無疑是用高貴電影、雍容華貴的氣質震懾了全場的女王。

在聽到有人認出自己并叫出自己的名字時，杜沅的心中已經沒有了昨晚的忐忑和惶惑，季她的路就在腳下，她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走好每一步。所有的觀衆，不管是認識她的還是不認識她的，都在看着她。她甚至優雅而從容地回頭，對着叫出自己名字的方向簡單地揮一揮手并報以微笑。

“天了嚕！老漁，”楓橋一把抓住他在古風翻唱圈裏的好基友漁火的手臂，大聲地喊，“老漁！她剛剛在看我們，她對我們微笑了！”

“我說得沒錯吧？杜沅真的很漂亮！之前我就造，杜沅肯定不像殺青發布會上表現的那樣平淡，估計那時候是包裝不到位。雖然她現在還沒有名氣，但我賭五毛，等電影上映後，一切都将不一樣。”

作為古風翻唱圈少有的聲形俱佳的一位男神，楓橋已經為自己建立起了不少可用的人脈。季岩出演的電影，其首映式的票大多數時候都是一票難求的，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就連黃牛上都買不到。他好不容易通過朋友才搞到兩張票，原本屬性為死宅的漁火是不想在人很多的情況下參加首映式的，還是他答應了去他的下一場yy聊天室演唱會當嘉賓，才把他拖來的。

楓橋激動地把話說完，半晌沒聽到好友的回應，轉頭看時，卻見漁火正對着杜沅離開的方向，眼睛都看直了！仿佛連魂兒都跟了去。

他推了漁火一把，這丫才癡迷地出聲：“她剛剛好像是在對我笑。”

與此同時，正翹了課在宿舍看網友用手機在兔區開直播樓直播現場動圖的郝容也猛搖着李蕾的椅子不可思議地驚呼：“天！居然是杜沅！她居然是杜沅！難怪wuli季岩會破例和她演親熱戲。好想快點看到電影，可惜我們沒有關系，搶不到首映會的票。”

“拜托！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之前的劇照和片花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妹子肯定不像殺青發布會上那麽青澀，不知道她現在簽在哪個公司，後續資源跟不跟得上。”

“電影還有半個月才上映，我要先把首映的票定下來！啊啊啊！如果你也要去的話，我幫你定，元旦節晚上看完電影我們可以住我親戚家！”

李蕾激動得猛地一巴掌拍在書桌大聲地說：“那還說什麽？趕緊定啊！能早點看到wuli季岩和孔霁飙戲，杜沅也是驚喜之一，我們必須要去看午夜場！”

說完，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首映式直播專樓，照片中杜沅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長廊的拐角處。

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第一排中間是導演和主演以及嘉賓的位置，都貼有名簽，結果季岩的位置居然是靠邊上的，他的左手邊坐的正好是陳敘和周璇，挨着周璇那邊排過去，正好是孔霁、宋建本、齊東陽、韋珊、唐子安、俞詩藍……

杜沅剛走過去，原本正和陳敘、周璇低聲交談的季岩好似有感應一般，突然就偏頭往杜沅的方向看了一眼，某種閃過一抹驚豔，身形突然滞了滞，只對杜沅淡淡地點了點頭，才又回頭繼續交談。倒是陳敘在看到杜沅時，眼中閃過一抹經驗之色，對她招了招手：“杜沅，在這邊。自從上次殺青宴過後，我們可是一個多月沒見了。”

他招呼杜沅在季岩旁邊坐下，因為杜沅是小配角，沒有她的名簽，季岩旁邊的位置正好也沒有名簽，杜沅便從善如流地坐下，微微側頭，精致絕倫的面容上出現一抹會心的微笑，對季岩點了點頭，便隔着季岩和陳敘低聲寒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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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确地說是一個月零二十三天。上次你給的簽名照，我朋友很喜歡。你推薦的那家餐廳，我也去試過，确實很好吃。就是太煎熬了些，每次去我都只能吃兩三口，其餘時間就眼巴巴地看着同伴吃了。”上回杜沅要的簽名照，是為俞詩藍要的，後來殺青後她抽了個空就讓秦卉寄給俞詩藍了，俞詩藍那娃特感動，在電話裏就對着杜沅來了好幾個麽麽噠。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其實你偶爾可以放飛一下自我。”

“唔，要是我真放飛自我，我連今天的禮服都穿不下。其實我是有計劃，等宣傳期結束後就真正地放飛一下自我，找個地方旅旅游順便放飛一下胃，多吃點好吃的。”

“相信我，如果你是易胖體質，你的pr你的經紀人甚至你的助理你的營養師都會阻止你的。可憐的娃。”陳敘故作惋惜，他精致的臉孔今天因為又被劃化妝師造型師拾掇過，變得越發英俊逼人，隐隐還有幾分他年輕時“憂郁小王子”的範兒。

杜沅挑了挑秀眉，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聽到您這麽悲痛的感悟，難道是……”

陳敘目光幽幽地看着杜沅：“沒錯，就是你以為的那樣。”

“可憐的……”杜沅不禁莞爾，臉上的笑怎麽掩不掩不住。

“其實我還挺感激他們，要不是他們耳提面命要求我每天健身保持身材，等遇到真愛的時候我會哭的。”

季岩見杜沅探首和陳敘隔着他相談甚歡，鼻翼間也萦繞着她身上好聞的氣息，瞬間覺得自己坐在中間好多餘的樣子。他又想起了此前杜沅在電話中對陳敘的溢美之詞，臉色頓時就灰了一灰，周璇見狀抿唇在陳敘的腰間掐了一記，示意陳敘收斂點兒，好不容易季岩有個喜歡的人，別搞破壞。

季岩淡淡地開口插刀陳敘：“你現在身材沒變，追求真愛也沒成功。”

杜沅見季岩的面色冷冷的，知道他心裏指不定又喝了多少老陳醋，便找些話和季岩說。以她現在和季岩的關系，她想和他說的話都不能在大庭廣衆下說，只能裝作曾經因為一起拍戲有些交情的模樣和他寒暄。

等到九點五十，觀衆停止入場。十點，首映禮正式開始。在經過主持人的開場白以及冗長的領導講話後，就是陳敘和周璇的表演。因為周璇是影視歌多栖發展，唱歌很不錯，所以《鴛鴦錦》的主題曲是由她演唱的。

在周璇演唱時，杜沅脊背挺直地坐在第一排，半分都不曾松懈。要知道，周圍可是圍着很多記者，只稍微有一點兒沒注意，她很有可能就會被拍下黑照。托之前許佑安排的武術課的福，就算她已經保持現在這個姿勢坐了二十多分鐘也并沒有覺得累，相反，還有餘興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季岩專注地看着上邊兒的舞臺聽得很認真。想起這五年來關于他和周璇的新聞以及他們的衆多cp粉，她心底也微微泛着酸，索性也不搭理季岩，只看表演。

周璇一邊唱歌，電影屏幕上就一邊播配這首歌的片花。目前為止，還是季岩孔霁的鏡頭最多，韋珊的鏡頭稍次，唐子安和俞詩藍也有個一二十秒的戲，僅僅是杜沅，不知道韋珊，還是只有她慵懶魅惑地沖着季岩吐出淡淡的煙霧的鏡頭，兩三秒的時間就過去了。

對于楓橋和漁火來說，這兩三秒的時間完全不夠。

“好期待正片！希望下一個環節能快一點兒，心裏真是卧槽卧槽的，他們這也太磨叽了，直接給放正片啊！”漁火有點兒急躁地咕哝道。

“別急，別急，等周璇唱完，就該導演和主演亮相談拍攝感受啥啥的，完了就該放映正片了。其實周璇也很漂亮，既然我們不能改變他們的節奏，就只能調整自己的心态先接受事實。慢慢等吧。”楓橋佯作淡定，其實他也很想看到正片，這兩秒的鏡頭完全不能滿足他饑渴的內心。

至于其他人就不這麽想了。

《b市日報》的影評人劉思哲和同伴說道：“看片花杜沅就那一個鏡頭，宣傳時又整了個‘親熱戲’的噱頭，又不拿出來，說不定是因為這新人就只有那一個鏡頭能拿得出來，片子裏的表現說不定也不怎麽樣。現在的演員到底不比從前，不知道腳踏實地地磨演技，就想走捷徑，可惜了這麽好的苗子。”

和劉思哲交好的著名影評人周南則搖了搖頭：“僅僅從這一個鏡頭來看，這個新人表現得不錯。具體的還是要等看了電影再說。”

和楓橋、漁火一樣通過關系搞到電影票前來的觀衆則津津有味地聽周璇和陳敘的合唱，他們大多數人都是為了宋建本、孔霁、季岩才來的。甚至還有一部分同時是周璇、陳敘的粉以及季岩周璇的cp粉。

杜沅出現的那一個鏡頭固然驚豔，但之前但網上就已經通過視頻網站看過片花了，這時候看到已經沒有震撼性的效果，他們反而更關注主演的表演，畢竟季岩和孔霁的表演一直都是殿堂級的，唐子安、韋珊是十分不俗，俞詩藍雖然沒有給人留下太大的印象，但至少不出戲，看多了所謂當紅的小生小花的渣演技演的電影，大家僅看片花對這部劇的質量還是很有信心。

幾分鐘過去，周璇陳敘唱完後，主持人笑着和二人串詞兒說話，陳敘和季岩又表達了一番對這部電影的祝福才下來。這時候宋建本已經帶着杜沅、季岩等人在上臺的入口按順序派對等候。

杜沅聽到主持人用飽滿而熱情的聲音說：“謝謝周璇美妙的歌聲為我們帶來美好的視聽感受，現在有請我們的導演和電影的主演們。”

他話音剛落，一陣轟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便響了起來。

杜沅看着前邊兒季岩和唐子安颀長的背影，看着韋珊和俞詩藍的身材姣好的靓影，看着孔霁和宋建本的舉重若輕，她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綻開了一個自然的微笑。

下面，是她即将征戰的戰場，而她需要征服的敵人，是那些媒體報道成員，是那些影評人，是今天所有前來參加首映禮的觀衆。只有她能博得一定的關注度，才對得起自己過去那些日子的勤勞和汗水，才對得起許佑的精心策劃以及唐朝在網上的一連串造勢手段。

當宋建本帶着主演們一個個走上臺時，楓橋和漁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臺上：“她出來了！出來了……”

“是的，我知道她出來了。淡定，下面應該會是采訪。”

而觀衆席則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我有一種感覺，剛開始我們看韋珊和俞詩藍的時候，會覺得一個有氣質，是氣質型的美人，演電影中的大家閨秀正好合适。一個長像很豔麗，演女學生的呆板雖然不點兒不符合，難得她的演技撐起來了。但和季岩、孔霁等人站在一起，你會覺得她們和他們不是一個次元的人，就只是，氣場不一樣。”

“但是，當杜沅也上去的時候就不一樣了，你甚至很難相信她是一個新人。氣質？她有，甚至比韋珊看上去更典雅。容貌？她也有，不同于韋珊的清淡和俞詩藍的豔麗，她就是她，可以很清純，也可以美得很誘惑，但現在你會覺得她很高貴，明明她臉上挂着親和的微笑，但你就是覺得她太他媽的漂亮了，漂亮得讓人高不可攀！”

“她給人這樣一種感覺，好像她和季岩、孔霁等人才是一個level的人，你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一個新人的稚嫩和青澀，反倒是韋珊和俞詩藍，被她這麽一襯托反而像新人了一些。”

“別是裝逼吧？剛剛的片花裏她就一個鏡頭，肯定就只有這一個鏡頭拿得出來。沒有作品還愛炒作，不明白你們為什麽把她和季岩孔霁放在一起相提并論。”

在衆人的竊竊私語中，杜沅用她久經訓練的得體應對着目前的情形。在導演宋建本以及其他主演在講拍攝感受時只微微含笑傾聽，等到唐子安把話頭遞過來時，她又不失幽默地回應，并把話頭遞回去。

季岩雖然表現得和往日一樣高冷，神情一樣的寡淡，但他在杜沅談笑自如地回答問題時一直都在關注她，看到他家小姑娘應對得體的舉止，看到她家小姑娘今日讓人驚豔的打扮，他心底的驕傲油然而生。

看，這就是他家的小姑娘。雖然剛剛她和陳敘聊得很開心的模樣讓他很不開心。

此時，主持人老話重談，只是這一次問的不是季岩為什麽會破例拍親熱戲，而是問他：“當初在找不到替身的情況下，你排斥戲中的親熱戲份嗎？”

季岩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但看在旁人眼裏還是冷冷的，他說：“不會。因為對方是一個有潛力也很優秀的演員，她完全值得我的尊重。毫不諱言的是，我很欣賞她。”

這話一出，韋珊當即氣得壓根兒癢癢，握着麥克風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今日在看到杜沅的那一刻，她心裏便極為不舒服，甚至有些讨厭杜沅，覺得杜沅很有心機，之前還藏着掖着，看上去很無害的樣子，今天就來這麽一出，将她的風頭完全蓋住了。雖然她的名氣比她大，但這并不能阻擋在場的衆人将驚豔的目光投在杜沅身上。

而且，向來高冷的季岩居然這麽直白地誇杜沅？一個女三號？要知道，季岩從頭到尾都沒誇過她，作為這部片子的女主演，季岩的行為幾乎就是在打她的臉了。因為這勢必會給別人一種信號……杜沅演得比她好。

旁邊的俞詩藍則又是泛酸又是高興。作為和杜沅競争多年的人，在看到杜沅今日的表現，她心裏很酸澀，感覺自己拼盡了全力想要和她比肩，甚至超過她，好不容易她完成了目标，比杜沅先取得了名字，但在現在看來，她完全有理由相信，也許這些在同齡人眼中豔羨不已的名氣在杜沅看來完全不算回事兒，因為她遲早會走得更高更遠！

當然，作為朋友——在杜沅幫她拿到陳敘的簽名照時，她就決定了，不管杜沅心裏怎麽想，反正她是把杜沅當朋友了——她又為杜沅感到高興。

總之，在衆人或期待、或質疑、或高興、或憤怒、或嫉妒的各種情緒中，導演和衆位主演談拍攝感受談完之後，就是一段十多分種拍攝記錄片。

宋建本帶着大家站在大屏幕的一側，等紀錄片結束後，宋建本又說了幾句話，主持人才宣布開始放映正片。

楓橋和漁火二人吐出一口氣說：“終于開始了。”

其他的觀衆也因為剛剛杜沅的表現對她多了一絲信心。

“也許她真能演好呢？”

“先看了再說。”

很快地，宋建本等人又回到了座位上，影院內的燈光悉數熄滅，在衆人都開始坐下觀影時，季岩在光線徹底消失的那一瞬握住了旁邊杜沅的手，杜沅回握着季岩，巧妙地用自己禮服的裙擺遮住她和季岩交握的雙手，坐姿優雅，雙眼認真地看着大屏幕。

随着屏幕一亮，一個大遠景的長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