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能喝酒嗎
爸爸和媽媽來陪他了,蔣落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又恢複了從前的樣子。
譬如每天早上看父母在廚房裏秀恩愛外加秀情侶裝,然後每天聽他倆彩虹屁互吹,譬如他爸花式誇獎他媽的美貌,還有他媽花式炫耀他爸的能力。
有時候,蔣落都覺得,這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多無聊的廠家啊,有時間幹什麽不行,為什麽要做那麽多情侶裝。
當然,值得欣慰的是,原先的時候,他家爸爸上班,他上學,每天他媽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他們兩個——當然送爸爸的時間比較長,而且膩歪一些,對蔣落就一句話,“兒子,你要遲到了。”
現在,他爸開始接送他上下學,他也就沾了爸爸的光,能受到他媽的一點膩歪,譬如給他爸送圍巾的時候,也突然發現兒子沒有戴,笑着說,“還是年輕人抗凍!”
蔣落:……你是我親媽。
也因為這個,所以被人跟蹤的恐懼感也就漸漸消失了,要不是他爸每天雷打不動的接送,蔣落都感覺他是個普通的高三生。
當然,這事兒一點也不普通。
兩天後,他爸接他放學,就挺嚴肅的跟他說,“兒子,有件事跟你講。”
蔣落就有種感覺,八成是那個人有消息了。
果不其然,他爸一邊開車一邊說,“那個人找到了。”
蔣落的耳朵立刻豎起來了,他爸也沒賣官司,而是很快的解釋道,“在一個路邊找到的,他跟人打架,讓人打暈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沒醒呢。”
蔣落第一反應就是,“是故意的吧。”
井國偉就說,“不能确定。這個人就是個賭徒,輸錢輸的老婆帶着孩子跑了,房子車子都賣了,欠了一屁股外債。這次打他的,就是債主之一,據說欠了他七十萬,對方找他好幾個月了,終于找到他,一言不合就動了手。既合理又意外。”
最後一句話,充分暴露了井國偉的想法——這事兒能解釋的過去,但他不相信是意外。
蔣落其實也是那麽想的,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意外,這人都跑了好幾個月了,偏偏最關鍵的時候讓人找到了,還打暈了,什麽事都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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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問他爸,“不能從他的手機什麽地方查到點信息嗎?”
這種事情他爸肯定想到了,“沒見到手機,其他的就沒什麽線索了。”
蔣落忍不住就有點郁悶,那種被人時時刻刻威脅的感覺真的特別差,就像是做監獄一樣,他從井千陽變成了蔣落,生活範圍從全世界變成了清溪鎮,連旅游都只能待在屋子裏。
不,還不像是監獄。
因為監獄都是判了刑的人,他們的最後一只靴子已經落下來,蔣落卻沒有。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其實他一直在用高中的繁重學習來讓自己忘記這種感覺,可現在,一下子爆發了。
蔣落覺得自己想找個地方喊一喊,吼兩聲,罵兩句,可……當看到旁邊的爸爸,再想到一直擔心的媽媽,他就只能壓下去了。
他難受,他爸媽肯定更難受,他不能這麽自私。
所以,明明心裏都煩死了,蔣落面上還是一副沒事的樣子,“那就等他醒來了吧,還能不醒了。再說,他醒了知道別人這麽對他,肯定願意把事情說出來的。”說完,還拍拍他爸的肩膀,“老井同志,平常心一點。”
他爸看他一眼,嗯了一聲。
等回到家,他媽和姨奶奶正在做晚飯,蔣落也就沒打擾,直接上樓去了。美其名曰是做作業,其實進屋就把自己扔進了床上,然後看着天花板發呆。呆了一會兒後,他直接用腳把被子勾了過來,捂在了頭上,忍不住啊的叫了一聲。他真想喊,他特別郁悶特別煩特別……怕,怎麽辦?
可他又不敢太大聲,最終就變成了一條鹹魚,扛着一床被子,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覺得,他往日的快樂都失去了。
不知道愣了多久,蔣落突然爬了起來,跑去桌邊拿了書包,把手機摸了出來,給駱生白發了條微信,“我想發洩一下,可我找不到地方,駱大哥,你知道地方嗎?”
駱生白不知道在忙什麽,手機應該就在身邊,很快就回了微信,“心情不好嗎?出什麽事了?”
蔣落覺得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反正是各種因素都湊一起了,想說就話太多了。
然後這時候,他就看到對面的對話框一直在輸入,蔣落也不知道,男神要跟他說什麽,就略微等了等,很快,一條微信出現在他眼前,“我三個小時後,到你門口,你聽着點微信。”
蔣落一下子就松快了。
直接整個人倒在了床上,發出了砰的一聲。
然後他覺得,似乎快樂又回來了一些,有男神真好。他家男神真好。
因為男神的答應,所以吃晚飯的時候,蔣落的心情真的好一些,勸同樣很郁悶的媽媽和姨奶奶的時候,也顯得情真意切一些。
結果蔣落還好,蘇安荔感動的不得了。摟着他說了半天我們家落落長大了的話,蔣落就覺得,自己裝的挺好的,也挺應該的。
吃完飯,蔣落就一邊做作業一邊數時間,等着他寫完了一張理綜卷子,一張語文卷子,手機屏幕終于亮了起來,駱生白發給他,“在你家小區門口了,今天保安管得嚴格,不讓進去,你出來吧。”
蔣落立刻跳起來了,拿起手機和外套,就往下跑去。
到了客廳的時候,他媽正看《甄嬛傳》呢,瞧見蔣落下來,擡頭就問了句,“這麽晚了,你去哪兒啊?”
這個蔣落早就想好了,連忙回答,“筆沒水了,我去門口超市買點筆,就在小區旁邊,沒事的。”
他媽還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叫上保安陪你。”
蔣落一口一句好的應着,就出了門,一溜煙的跑去了小區外,然後熟門熟路的坐進了駱生白的車裏。
駱生白也是剛剛到,簡直被他的速度驚到了,然後就看見小孩臉紅撲撲的,顯然是快速跑過來的。
他就有點心疼,渾然忘了自己是開着最高限速回的清溪,皺着眉頭說他,“怎麽跑這麽快?”
蔣落靠在了椅背上,實話實說,“在家裏待不住,就出來了。”
駱生白自然知道他有事,否則也不會想找個地方發洩,只是,他也沒主動問的意思。
不過蔣落壓根不用他問,自己就巴拉巴拉把事情說了,然後郁悶的說,“我覺得特別煩,整個人都不痛快,駱大哥,你要帶我去什麽地方啊?”
駱生白猜到應該與跟蹤這件事有關,可也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昏迷了,可這并不是個好消息,非但不能讓蔣落松口氣,還會讓人聯想到,幕後的人有多強大和心狠手辣。
別說蔣落,讓他也會覺得郁悶,需要發洩的渠道。
他心疼的看了一眼小孩,想了想附近的安全而又可以發洩的地方,回答他,“拳場,賽車,你喜歡哪個?”
蔣落想了想問,“能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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