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岳父煩死了的第四天
駱新國的确布了個死局,當然,他當初并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得老年癡呆,明明活着卻不清醒,完美規避了讓駱生白繼承的所有可能。
這就是個意外。
駱生白仔細分析了一下,如今知道他媽媽是誰的只有三個人,張睿律師,蔣小雪醫生,還有喬志峰。
張睿是大律師,他就算放棄合作,也不會違背自己簽下的合同。蔣小雪是蔣落的姨奶奶,也已經表明了态度,駱生白自然不能為難她,那就剩下喬志峰了。
駱生白跟張睿一分開,就直接讓宋元明打電話給喬韻,說要見她一面。
喬韻倒是沒覺得意外,畢竟她和駱生白合作時間也有小半年了,她只提供了駱生白的媽媽可能叫喬伊娜這一個線索,其他一無所獲。
駱生白這邊叫她,等着到了約定地點的時候,喬韻已經等在那裏了。
她穿了條黑色的連衣裙,是魚尾樣式的,留着大波浪,一瞧就是那種風情萬種的女人。這跟她在幾年前,在非洲拍攝動物大遷徙的樣子,真的是判若兩人。
這就是喬家給她的束縛。
但喬韻卻無力掙脫,駱生白太知道了,她是被富貴養出的女兒,她去拍攝是因為喜好,她的受苦是在有人伺候的情況下,去幹自己感興趣的活,而對于真正的吃苦受窮,沒有半點喜好。
所以,她掙脫不了,因為她缺錢,因此,喬韻需要跟駱生白合作,拿到讓她可以舒服過完下輩子的錢,離開喬家。
這個生意,喬韻比他急。
果不其然,他一來,喬韻就立刻解釋,“駱董,我真的不是不盡心,實在是我爸對這事十分忌諱。他從來不提一句,我也試圖找其他喬家人問問這事兒,可是我爸應該是都打過招呼,很快就傳到了他耳朵裏,把我叫過去教訓了一遍。”
這是駱生白知道的,所以他不着急,畢竟他和母親分離已經二十五年了,并沒有急迫到短時間內必須找到。
可現在不行了。
駱生白只跟喬韻說了一句話,“這不是你做不到的理由,我在考慮跟其他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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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韻立刻急了。
她爸爸已經開始給她物色對象了,可喬韻無法拒絕。她一方面不願意接受安排婚姻,可另一方面也無法自己找到讓她爸爸滿意的女婿,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喬韻想了想以後一輩子的生活,終于下定了決心,“再給我兩天,我肯定能告訴你答案。”
駱生白似乎有點猶豫,喬韻的心跳都快起來了,她連忙說,“你放心吧,我有辦法,一定會的。”
駱生白這才點點頭,“到後天這個時候。”
後天要開董事會了,駱生白有感覺,他們大概會在董事會發難。
說完他就離開了。
喬韻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定了定神,這才拿起了手機,給人打電話,“上次的酒你還有沒有,我要十瓶。”
對方顯然是給的肯定回答,喬韻就說,“那我現在去取,你等我。”
那地方就在郊區,喬韻取完了後也沒回家,而是直接向着市內一處別墅開了過去。
那裏不是她家,而是喬志峰新的賭博地點——她爸爸從看守所裏出來後,很是老實的一段時間,但終究賭鬼是不可能忍住的,有人誘惑他兩次,就又就範了。
只是這次小心,找了個別墅——這裏是其中一個賭友開發的,安全無比,他也放心。
本來這種地方是喬韻接觸不到的,可是他們賭博還經常喝酒,喬志峰有幾次喝得醉暈暈的,需要人來接,喬韻費了心思攬下了這個活,也就知道了這地方。
當然,主要也是喬志峰萬萬沒想到,喬韻會有心思對付他。他總覺得,這個家就靠他支撐,誰都要從他手裏拿錢,讨好自己是應該的。
喬韻送過去後也沒進去,就發信息給喬志峰說,自己的一幅攝影作品獲獎了,領了獎金請爸爸喝酒。喬志峰這會兒估計手氣不錯,過了一會兒回到,“孝順女兒。”
喬韻就笑笑,她這會兒還是沒回家,而是找了中介,租了一間附近的房子,讓人把窗戶貼黑鎖死了,家具只留了一張床,然後就等着了。
在她看來,那群賭鬼們不會有酒不喝的,可第一天他們真沒喝,他爸還按時回來的,喬韻忍不住探聽了一下,喬志峰就說,“停電了,倒黴,本來手氣正好呢。”
喬韻也覺得挺倒黴的,笑着說,“明天手氣肯定會更好的,老天爺只是看爸爸手氣太好了,讓他們緩緩。”
這話何其幼稚,但喬志峰卻聽着高興,哈哈哈了半天,喬韻也就松了口氣。他爸不是每天都賭的,但有了這句話,他爸明天肯定去。
倒是駱生白,跟喬韻見了面,又分析了一下,究竟還有誰有可能知道這個秘密,但顯然,很難了。保姆們早就被辭退了,已經二十五年的事情,早就失去了聯系。至于其他的公司裏的伯伯叔叔,還有外面的他爸爸的朋友們,倒不是不可能知道,但不能去問。
一問就是漏洞,沒等找到他媽媽,先被別人捏住了把柄。
倒是蔣落,駱生白不說,他也擔心着,盤算着這事兒。吃完早飯,他就和他爸一起坐上車去公司。平時這時候,他爸閉目養神,蔣落看手機度日,可今天,他就沒這個心情了。
車一開起來,他就開始唠嗑,“爸,你知道駱其峰嗎?”
井國偉眼睛都沒睜開,“我和你媽上次說他的時候,你不在場嗎?”
蔣落也不在意,接着說,“那爸你知道嗎?他最近跟一個叫徐成文的人打的火熱,據說是駱伯伯的私生子。”
這句話一落,井國偉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
他很嚴肅的扭頭看向了蔣落,“私生子?做了親子鑒定了嗎?”
蔣落就說,“駱大哥說他知道的是沒有的。不過那人長得跟駱伯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做也有人信的。好幾個股東都跟他們接觸了。”
井國偉畢竟是在商場裏鍛煉出來的,這種事一聽就知道麻煩在那裏,他皺眉說,“駱生白怎麽說?讓你問我?”
蔣落撇撇嘴,“爸爸你太看不起駱大哥了,他都沒提這事。是我琢磨的,你看,你們共同投資了白鶴酒店,如果駱大哥那邊股權出現了變動,那有可能這個徐成文成為清溪酒業的董事長啊。可徐成文不就是個傀儡嗎?那爸爸,你就相當于跟駱其峰合作了,你不是挺讨厭他的嗎?”
真是……井國偉看了一眼自家兒子,真是為了駱生白絞盡腦汁。
他就突然想到了那天蔣落跟他說的話,有點認同了。這孩子明明是樂在其中,他的快樂他的關心是自己不能左右的。
可他這會兒還沒想好,自然不會說什麽好話,哼了一聲說,“白鶴酒店當初有合同,井氏有決策權,所以換誰都無所謂,你不用擔心了。”
蔣落就郁悶起來了,他是擔心白鶴酒店嗎?他是擔心駱大哥啊。
可爸爸,你怎麽就這麽不善解人意呢?
你幫幫他呀。
井國偉這會兒已經閉上眼睛了,從餘縫裏看到了蔣落那股子郁悶的樣子,忍不住心裏有點想笑,他突然想起了當年。他知道蘇安荔的那個初戀要甩她時,自己的慌張和憤怒,還有那股子用盡全力想要幫她的心情。
車子很快開到了公司,蔣落被他爸直接分配給助理,幫助準備馬上要開的會議了。井國偉一個人在辦公室裏給蘇安荔打了個電話,“落落說,駱生白那邊可能有點麻煩,駱其峰弄了個私生子叫徐成文來準備分股權。你打聽一下,怎麽回事。”
蘇安荔挺意外的,“你怎麽……”
井國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是白鶴酒店一起合作嗎?那個駱其峰心思不正,我不能跟他合作,這不先問問。”
已經被蔣落拜托過的蘇安荔:……這話聽着怎麽這麽耳熟。
不過她也沒揭穿,好容易井國偉對駱生白有點關心了,不能打擊,于是哦了一聲,沒說什麽應了。
她在圈子裏的人脈倒是廣得很,畢竟胡月梅和她都是大院裏出來的,他倆不熟悉,可有朋友熟悉,然後就問出來了,倒不是分股權的事兒,而是徐成文的身份,“哦,那是胡姐的孫女婿,剛結婚。”
蘇安荔覺得這身份有點魔幻,駱其峰可是駱新國的前兒子啊,徐成文是親兒子,如今是翁婿關系?她忍不住說,“駱其峰的女婿?”
對方就笑了,“現在不叫駱其峰了,改姓胡了,叫胡其峰,反正也不是駱家人啊。”
蘇安荔忍不住就說了一句,“我看他是要胡了。”
挂了電話,蘇安荔就吐槽,這家人想錢想瘋了!
她随後又給張睿打了電話問他徐成文的事兒——張睿也是他們公司的法律顧問。她用的也是井國偉的理由,張睿不知道怎麽的,話卻多了,“其實沒什麽大事,別說沒鑒定,就是鑒定了,也有遺囑的。”
蘇安荔一聽遺囑就松了口氣,“原來立了遺囑了,那就好辦了,拿出來就行了。”
哪裏想到,張睿說道,“可惜這遺囑在駱生白他母親手中,偏偏,他不知道他母親是誰可駱老先生之前讓所有知情人都簽了合同,沒人會違約說出真相的,這簡直是死局,駱生白可能真沒辦法解了。”
井國偉開完了會,就看見了蘇安荔的留言,給她打了回去,“怎麽樣?”
蘇安荔就把張睿的話說了,“我總覺得,他好像故意說給我聽的,不過,無所謂了,駱其峰幫徐成文是因為那是他女婿,我們跟駱生白什麽關系啊,沒必要,還是看他們鬥吧。白鶴酒店反正也只是個小項目,你不喜歡,就讓下屬跟他們聯系就是了。”
這話說的,不就是激将嗎?
井國偉哪裏聽不出來,說了句知道了,挂了電話。
正在忙碌的蔣落,看到他媽的電話,連忙去洗手間接了起來,“媽,怎麽樣?”
蘇安荔回答,“大概……我判斷……你爸會幫忙。”
蔣落頓時就興奮了,“媽媽你太棒了。”
胡家。
駱其峰對着徐成文說,“我給你的資料都背熟了,是否成功就看明天了。”
徐成文卻是個挺懦弱的樣子,“我怕……”
那頭徐芳已經打斷了他,“你怕什麽,你和駱生白都一樣,都是你爸的兒子,都是他的私生子,你們沒區別。你還比他大呢,按理說,你是哥哥,公司就應該歸你管。”
徐成文被他媽管慣了,立刻閉了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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