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争執

初三的日子似乎過得特別的快，而上的課比以前還要更久一些，餘秋不放心左鹿，讓他放了學就去大姐店裏待一會，他下課後再去接他。藺玉書徹底放棄他籃球直升的想法，餘秋沒問他，周末的時候都會在一起補習，左鹿應該沒什麽問題考上一中，藺玉書就稍微有點問題了。藺父也從荊海市回來，西鹽街那塊已經差不多成型了，現在的藺父也越來越有成熟範，但面對藺玉書的時候，還是很焦躁，他也希望自己兒子能繼續上一中，但又怕兒子壓力太大，好吃好喝供着，卻對學習這方面一點辦法沒有。他給藺玉書請了家庭教師，藺玉書就拉着餘秋一起來上，其實對餘秋來說也挺多餘的，他就偶爾去一去，大部分時間還是陪着左鹿。不過也因為藺玉書有了家庭教師，周末來的時候都少了一些。日子過得特別的快，對于即将考試的年級來說，根本沒有其他課餘時間，就連老師都跟着緊張了起來。先迎來的是餘秋的中考，就在高考之後，而在高考之後，中考之前，是左鹿的生日。以前也不是沒過過，但這次有些不同。以前都是跟大姐三人一起過的，今年大姐要去培訓，時間有點趕巧，生日肯定是趕不回來了，但在中考前肯定可以回來。大姐臨出發前，給了左鹿禮物，“小鹿，抱歉啊，今年就跟哥哥一起過吧，姐姐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左鹿很理解大姐，也很懂事，乖巧的點頭，“沒事的姐姐，我和哥哥都會想你的。”大姐摸摸左鹿的頭，再看看已經比她還要高的餘秋，很欣慰的點點頭，“好，那乖乖的聽哥哥的話。”又對餘秋說道：“辛苦你了，小秋。”“沒事的姐。”餘秋總是這樣過分的懂事和體貼，大姐欣慰的同時更多的是希望餘秋偶爾也能夠任性些，至少應該有些孩子氣。第二天就是左鹿的生日，所以大姐才這麽自責。是個周日，餘秋早早地帶着左鹿去訂蛋糕，然後晚上取。除了晚上給左鹿做頓好吃的以外，白天還帶着他玩，再帶他去買禮物。“小鹿想要什麽禮物？”左鹿搖搖頭，“我只想要哥哥一直都在我身邊。”餘秋一愣，左鹿已經是個12歲的孩子了，到底也是個大孩子了，但是有了之前的例子，餘秋不敢再多跟他說什麽，只好逃避掉這個話題，他承認他害怕了，前世的影子似乎越來越重，好像一個不經意就會再次重現。被氣病的大姐，差點被泥石流害死的左鹿…“哥哥，你怎麽了，哥哥？”左鹿大聲的叫他。“我沒事，沒事。”只要遠離左鹿，或許一切都還來得及。餘秋帶着左鹿來到了一個家具城，“小鹿，你看看喜歡哪張床？”“我都不喜歡，哥哥，現在的床挺好的。”一點都不好，餘秋在心裏說道，如果大姐結婚，或許他應該跟左鹿分房睡了，他不應該再給左鹿任何的錯覺，在他這個正是懵懂的年紀中。好像跟左鹿相處了這麽久，是第一次逆着左鹿的意思，買下了一個單人床。左鹿一直都很不開心。“你喜歡家裏的床，那我睡新買的。”左鹿低着頭，“哥哥，是不是你準備不要我了。”餘秋心頓時痛了一下，他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這是一個極不愉快的生日。雖然還跟平時一樣，餘秋買了左鹿最愛吃的排骨，也取回來了他最愛吃的草莓蛋糕，以及一張床。餘秋加了錢，讓師傅們當天就把床給他送了過來，左鹿一直看着那張床，悶悶不樂的。餘秋在廚房做飯，這是左鹿第一次沒有給他幫忙。的飯很快做好，左鹿還坐在房間裏沒有出來，餘秋過去叫他，“小鹿吃飯了。”左鹿依然坐着沒動，死死的盯着那張床。餘秋也有點擔心他了，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過分了，左鹿到底還是個孩子。“哥哥。”左鹿小聲的叫着他。餘秋走過去坐在了他的旁邊。左鹿這才擡起頭，臉上已經都是眼淚，“你不是說，永遠都不會不要我嗎？”“小鹿，我沒說不要你，只是你要明白，你不可能跟我過一輩子的。”“我怎麽就不可以跟哥哥過一輩子！”餘秋忽然想起，那天跟左鹿告白的夜晚，他喝多了，報複在他腦海裏過了一遍又一遍，他跟左鹿說，“小鹿，我喜歡你。”左鹿的眼睛明亮又深遠，像是一潭深淵，餘秋深深地陷了進去，無法自拔，他驚醒過來，原來當初左鹿也早就喜歡他了嗎？原來自己也早就喜歡左鹿了嗎？這個想法太可怕了，他的腦海裏不停地閃現出大姐的臉，大姐痛苦的臉…那就是他的噩夢，沒有辦法驚醒的噩夢。趁着現在，左鹿還不懂得什麽是喜歡的時候，他就該跟左鹿，保持該有的距離了，早在最開始的相遇時，就該如此，是他自己忘了。“小鹿，吃飯吧。”餘秋走出房間。當天晚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蛋糕就被靜靜地放在桌子上，沒有動。第二天一早，餘秋還是把人送去了學校，左鹿也固執的沒有跟餘秋說一句話。這樣也挺好。餘秋這樣想着。藺玉書一看餘秋的狀态不太好，“怎麽了？”餘秋搖搖頭，他難道要說，他發現了自己的心意，發現了對左鹿不一樣的情感？餘秋和左鹿奇怪的狀态一直維持到了小升初的結束，那時候餘秋已經放假在家等成績，而藺父也為了讓藺玉書放松心情而給他錢讓他去度假。但藺父太忙，西鹽街的生意現在離不開他，藺玉書就邀請餘秋一起去，順便還邀請到了陳韻。“小豆包呢？要麽等他考完試，也帶他一起去吧。”“不。”餘秋拒絕道，又覺得有些太生硬，“他暑假還有繪畫班要上。”“哦，這樣，放假還得上課真辛苦，那我們下周出發，你記得跟姐說一聲~”餘秋點點頭。他當晚回家就說了這件事，“姐，我準備跟玉書出去轉轉旅游。”“好啊，你也該放松放松，要不是姐這邊走不開也想跟你們一起去呢，小鹿也去吧？”左鹿張張嘴還沒說話，餘秋搶答道：“他放假還有繪畫班，姐，你能接送他一下嗎？”大姐沒想到餘秋這麽說，但還是點點頭，“可以啊，現在雇傭了員工，抽空去接送小鹿肯定沒問題，但是偶爾不上幾次課也沒問題吧？”“他喜歡畫畫。”餘秋答道。大姐看了眼左鹿，又看了看餘秋，“你們吵架了嗎？”餘秋笑笑，“姐，你別擔心了，我怎麽會跟小鹿吵架呢。小鹿，你要是想去，也可以，我聽你的。”左鹿猶猶豫豫，咬了咬嘴唇，最終搖搖頭，“姐姐，我想去畫畫。”大姐看着他們不對勁，但也不知道原因，輕輕嘆口氣，“好吧，那小秋到時候自己小心點。”餘秋點點頭，看了眼左鹿，低頭吃飯。他們去了一個适合避暑的地方，那是餘秋第一次見到陳韻。藺玉書給他們彼此的介紹了一下，陳韻很落落大方的對餘秋說道：“我知道你，三分球。餘秋，真是個可愛的名字。”餘秋對她友好的笑了笑，“謝謝。”然後不再跟兩人說話，耳後傳來藺玉書和陳韻的聲音，“小秋一直都是這樣的，你不知道我剛跟他認識的時候…”“啊，是這樣嗎？”…餘秋并不關心他們在說什麽，他後悔了，從他上飛機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大姐給他們都買了手機，在臨上飛機前他都還在看着手機，直到上了飛機必須要關機，他承認，他想左鹿了。飛機落地後，餘秋趕忙開了機，他也不明白自己這是在做什麽，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他給大姐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大姐就祝他旅途愉快。“姐，小鹿他…”大姐輕輕嘆口氣，“小秋，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小鹿從小就很依賴你，我覺得這不太對，所以你不需要有負擔，對小鹿或對你自己，你都應該按照自己想過的過下去，姐并不希望當初帶你回家，是來讓你照顧小鹿束縛你的。”“謝謝你，姐。但我從來不覺得是束縛，是負擔。”“好好玩吧小秋，我們都等着你回來。”和大姐說話很舒服，大姐在外人面前總是很強勢，可在他和左鹿面前，一直都是這樣的體貼和善解人意，而和大姐的對話也讓他明白些，該按照他自己的生活過，而并不是一味的用他的方式改變左鹿，順其自然吧。他想。這通電話挺管用的，連藺玉書都說，“小秋你的狀态好多了。”餘秋點點頭，“你去跟陳韻一起玩吧，我想去買點禮物帶回去，就不跟你們一起了。”藺玉書趁着陳韻沒看到，給餘秋豎了個大拇指，餘秋笑笑。陳韻看了兩個人一眼，對餘秋說：“你笑起來，更可愛。”然後就跟藺玉書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