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驚魂一夜,(2)
覺得這井水冰冷,反而感到有些溫熱,洗完之後精神也恢複許多。
她将幹淨的衣裙換上,想起前院還有位王爺,便從井邊舀了一瓢水,返回去查探李成軒的傷勢。銀色面具下是一張俊逸無匹的臉龐,即便受傷昏迷,那英朗的五官和英挺的氣質還是遮不住。只是他太過養尊處優,昏迷不醒也就罷了,額頭竟還有些發熱,傷口也有惡化的跡象。
西嶺月将他扶起,喂他喝了些水,突然想起自己劫獄時帶了兩瓶
傷藥,本來是想交給那兩名義軍刺客,卻因為李成軒的出現而被打斷。折騰了一宿,也不知傷藥是否還在身上,她連忙跑回去翻找那身夜行衣,謝天謝地,兩個藥瓶竟然沒丢,只是被水泡透了。
這個節骨眼上,西嶺月也分不清哪瓶是內服哪瓶是外用,索性一股腦全倒在李成軒的傷口上,替他重新包紮。見他額頭越來越燙,身上還穿着件濕透的黑衣,她又跑到隔壁找衣裳。
她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件男子的袍衫,偏偏尺寸太小不合身。可她實在太累了,便胡亂扒下李成軒的夜行衣,将袍衫替他換上。袖子有些緊,下擺也短,衣襟根本系不上,再加上李成軒形同死人,她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幫他把衣裳穿好,為此累出了一頭汗。
而那兩身夜行衣,她始終覺得是個禍患,便想找個地方處理掉。保險起見,她先把李成軒拖到了一片草叢之中,将四周的花花草草挪到他身邊,形成一圈天然的屏障。她站在遠處看了看,自認把李成軒藏得很隐蔽,這才抱起兩身夜行衣和面具出了院子。
此時外頭的侍衛已經漸漸變多,都在煩躁不安地來回巡視,西嶺月見縫插針地躲避,直至返回下船的地方,将夜行衣和面具扔進了湖裏。她已經想好了,這湖雖然是死水,但勝在秋夜有風,會将衣物和面具吹到別處,也算是個障眼法。
處理掉最棘手的東西,她
漸漸冷靜下來,這才發現岸邊多了一艘船只,大約是載着新來的侍衛到此搜查,繩子就拴在樹幹上。她在心裏過了一遍地圖,尋思着該如何才能安然返回小客院,是走陸路,還是借着這艘船走水路?
正是舉棋不定時,一陣倉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是有侍衛搜到了此地。西嶺月連忙藏到樹後,眼睜睜看着一群人往那處偏僻院落走去……
李成軒還在那院子裏!
西嶺月一顆心瞬間揪起,目不轉睛地望着那院落,唯恐侍衛們将李成軒搜出來。她心急如焚,右手不自覺地扶住樹幹,卻無意間觸到了船只的缰繩!她靈機一動,連忙把缰繩從樹幹上解開,躍上船只。
這一下動靜極大,侍衛的目光果然被吸引過來,紛紛抽刀跑向岸邊。此時西嶺月已經蕩開船槳,小船頃刻駛出很遠,侍衛們追不上她,只得在岸邊高喊:“快,刺客在那兒!”
西嶺月鉚足勁頭劃船,拼命朝蓬萊島劃去,待小島隐隐在望時,她又棄船跳湖游到小島後方,悄悄上了岸。
這島上遍植菊花,并不缺乏藏身之地,西嶺月上岸後迅速蹲下身子,借着花叢的掩護往閣樓方向走。令她奇怪的是閣樓裏已經沒了歌舞樂聲,但也不聞驚慌之聲,附近更不見一個侍衛。
按道理而言,方才李锜內院一聲劇烈炸響,此處肯定是聽到了,否則不會如此安靜。可這也安靜得太過分了,難道
閨秀們已經回到岸上了?
不,不可能!如今岸上形勢不明,侍衛們正在到處搜查,李锜絕不可能把這一群嬌滴滴的娘子帶回岸上。相比之下,這小島顯然更為安全。
西嶺月越想越是疑惑,只覺島上安靜得有些詭異,她正想大着膽子起身查看,忽見不遠處有了動靜——是兩個仆從走到她方才上岸的地方,鬼鬼祟祟地把一個大麻袋扔進了湖水之中。
那個麻袋看起來很沉,也不小,不知裏頭裝了什麽,看起來倒像是……屍體!這兩個字眼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她立刻捂住口鼻,險些驚呼出來。
“啊!”還是有人發出了驚呼,就在西嶺月耳邊。她循聲擡頭,只見一名婢女走到了她身旁,朝那兩人問道,“你們在做什麽?!”
西嶺月立刻将頭低下,唯恐被她發現行跡,可還是晚了,那婢女已經踩到她的手,表情驚疑欲低頭看她。
西嶺月驚慌失措,忙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而下一刻意外發生了——一支飛镖突然射過來,正中婢女的眉心。
婢女抽搐着倒下身子,面上還帶着驚恐之色。西嶺月觑準時機迅速後退,藏身到菊花叢中。她剛剛藏好,那兩人已經跑了過來,其中一人探上婢女的鼻息,低聲說道:“沒氣了。”
另一人嘆道:“只怪她倒黴,誰讓她撞見咱們辦事。”
“扔進湖裏?”
“不行,等明天屍體漂上來,侍衛們定會
大肆搜查,這湖裏就藏不住東西了。”
“那就別管了,反正今晚有刺客,全推到他們頭上就是了。”
“好,走吧!”
兩人說罷,匆匆離開此地。
西嶺月吓得一個哆嗦,癱坐在花叢之中。她并不知道那兩人幹的是什麽勾當,可那婢女死得也太無辜了!這是頭一次她感到死亡距離她如此之近,只差分毫!倘若那婢女方才低下了頭,或是這花從再矮一些,她的行蹤必然暴露,下場可想而知!
西嶺月驚出了一身冷汗,只覺這一整晚都沒有方才那一刻驚心動魄!她坐在原地平複半晌,慢慢爬過去查看,見那婢女的眉心插着飛镖,已然瞠目張口斷了氣!鮮血順着傷口流到她的雙眼之中,像是鬼魅長了一雙赤紅的眼睛,空氣中彌漫起淡淡的腥氣,幾乎要蓋過菊花的清香。
西嶺月不忍再看,擡手合上她的雙目,輕聲說道:“你雖不是因我而死,但也與我有關。你若在天有靈,就保佑我今晚平安脫險,定會為你查出兇手。”
她鄭重地朝那婢女磕了個頭,口中說着“得罪了”,迅速将自己一身濕透的衣裳脫下,換上了婢女的那身裝束。節度使府的婢女都會戴一個假發髻,将頭發全包裹起來,西嶺月也有樣學樣,把濕漉漉的長發盤在假發髻上。如此一來,她滿頭的濕發也被遮蓋起來,若不仔細去看,誰也瞧不出她是剛從水裏游出來的。
穿戴就緒之後,她将一身濕衣蓋在婢女的屍體之上,再次朝她磕了個頭,然後小心翼翼地往閣樓方向走去。直至走近了她才發現,這島上并不是沒人,只是所有侍衛都守在閣樓前,保護着赴宴的閨秀們。而歌舞姬、樂工和婢女便沒那麽好命了,只能站在閣樓外吹冷風,望着對岸的一片赤焰瑟瑟發抖。
西嶺月自覺站到婢女隊伍的最後,低着頭不發一言,衆人正是驚慌之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又過了一會兒,一名侍衛頭目登上蓬萊島,招呼着将她們送回住處,西嶺月便尾随一衆歌舞姬、婢女登上小船,返回後花園的岸邊。
此時岸上正在清理傷者與屍體,入目仍是一片紛亂。眼下這個情形,她已經不可能再悄悄返回小客院,便只得謊稱自己是高夫人派去服侍蔣韻儀的婢女。侍衛頭目一聽這話,非但沒有為難她,還親自護送她返回小客院。
一路上,侍衛頭目分外殷勤,言談間不乏打聽蔣韻儀的情況。西嶺月實在沒精力敷衍他,便假裝擔驚受怕的樣子不言語,那侍衛見問不出話來,自覺無趣,便也不再打聽。
待兩人走到小客院附近,西嶺月又借口自己是個下人,不好從正門進去,便繞回到與裴行立的相見之地,從隐蔽處取出自己的衣裙,迅速換上。
一眨眼,她又恢複了蔣府千金的身份,也終于确定自己是逃過這一劫了。她長舒一口氣,整理了衣裙繞到正門,待要跨步進去,卻見一群下人面色驚恐地迎了上來,開口便道:“娘子您怎麽才回來!阿蘿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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