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失火

玉玲珑被那月白色身影摟在懷中,競動彈不得。不由心生怨氣,腦袋便用力向後一揚,正好撞在那人的下巴上。磕的那人悶哼一聲,但卻仍未放手。玉玲珑在撞了那人後自己反而心一虛。照自己後腦的疼痛程度來說,剛才那一擊,力氣肯定用大了。不由心一軟,便沒再反抗。那人一直來到鴻江邊,才緩緩放了手。

玉玲珑腳一落地,便轉身反手想給那人腹上一擊,卻被他快速握住了自己拳頭。玉玲珑忿忿的擡首看向那人,卻被他頭頂的皓月閃了眼。那人眉如墨畫,唇角緊抿。桃花眼裏滿是憤怒。他在生氣?玉玲珑一時不知怎麽辦,貝齒輕齧下唇。想将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出來,卻被握的更緊。那人伸出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衣襟扯下。同時握住玉玲珑拳頭的手也放開了。輕拿起他剛才被司徒孔熾撕下衣袖的右臂,纏上自己的衣襟。包了個嚴嚴實實。

玉玲珑抽出自己的右臂,沒好氣的盯着他:‘白芷去找你了?’那人沒回答,只是轉過身去,看着煙霧缭繞的鴻江。玉玲珑忿忿的盯着他:‘宮青冥,你不要在自作主張的幫我了。’那人垂首,喃喃道:‘自作主張?’而後轉過身,桃花眼盯着玉玲珑:‘如果不是白芷來找我,你就這麽孤身一身去找司徒孔熾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像是生氣到了極點,宮青冥的聲音不自覺的放大,眼角眉梢微微上挑,他伸手捏住玉玲珑的右臂:‘如果不是我的自作多情,你還不知道會怎麽收場?你以為男裝打扮,就可騙過所有人?司徒孔熾從帝都時就已經懷疑你了’他的手也不自覺的用力,抓的玉玲珑吃痛地皺眉。同時也心驚。不禁想起他那日假借醉酒倒向自己懷中,原來是為了試探自己是不是女兒身。玉玲珑想到此處睜大雙眸,暗惱。怪不得今日他派個女子來,比試的時候還出手總是攻擊自己的肋下,逼的自己只能用胳膊去擋,原來是順勢看自己的守宮砂。

這時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駕着輛馬車緩緩駛來。到兩人面前停下後,從馬車上跳下,向兩人作揖。玉玲珑見這少年臉圓潤似月,眉目清秀,好生面熟,仔細思索,才想起是那日在鴻江邊駕車來接宮青冥的少年。

而這少年再見到玉玲珑也并不像第一次那樣奇怪,他心中了然,眼前這人,就是自己每次打掃莊主房間時,他放在桌上的畫布裏那個巧笑嫣然的女子。記得初次見莊主,雖面上帶笑,眼角含情,可細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其實拒所有人于千裏。就像今早來找莊主的那個一襲白衣的女子,那身段三分風流,七分婀娜,生的明眸皓齒,國色天香。乍看像一朵茉莉散發着迷人的幽香。她來時匆匆,見到莊主後先是一愣,然後又急忙說了什麽事。兩人站于廊橋,廊檐上滿是垂下的紫藤蘿。遠看男子身形挺拔,俊朗無雙。女子婷婷玉立,綽約多姿。

莊主聽了那女子的話後,似是不安,來回踱步。肩頭落上了枯萎的花瓣都渾然不知,那女子看見,伸出玉手,貌似是想幫莊主拂去那東西,結果莊主卻閃躲了一下,那女子的手懸空了,竟有一瞬的呆愣,不知如何是好。莊主像是沒注意,只是慌忙地道了個別,就急忙離去,臨走囑咐站立于廊橋外的自己,随後駕車去鴻江邊。

本來一路心裏還在埋怨自己主子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怎麽這麽不識風情,枉費人家姑娘的一番好意。可看着黑衣錦袍的玉玲珑,便一瞬頓悟。那畫裏的女子形容尚小,自己只是匆匆一瞥,記住了那人眉中芙蓉朱砂。可眼前這人,男裝打扮,确實不同風味。面容白璧無瑕,一雙眸子深沉似鴻江,看一眼整個人仿佛被吸了進去,不可自拔。唇盈盈似盛開的櫻花。眉間的芙蓉朱砂為其鍍上些許妖嬈。這等容貌,平生所見無幾。自己當初只是覺得好生面熟,怎麽就沒看出來她是個女子。

宮青冥看向玉玲珑“上車,先讓文白送你回去。琳琅的事,我去處理。”玉玲珑并沒有理會他,只是冷冷的說道:‘我說過,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司徒孔熾已經答應會告訴我琳琅的行蹤。’宮青冥聽聞,呵呵一笑,桃花眼盯着玉玲珑,挑眉問道:‘用西麒玉玺?’‘你’玉玲珑一驚,‘你都聽到了?’宮青冥抿着唇角:‘你寧肯用西麒玉玺和司徒孔熾交換,也不願來找我。我該誇你蠢,還是說你笨?’玉玲珑聽他話中滿是諷刺,反唇相譏道:‘關你什麽事?’宮青冥眉頭緊鎖,桃花眼似是要噴出火來:‘你知不知道,西麒玉玺相對于你們玉家來說有多重要。每個山莊執掌玉玺的家族才能有權接任莊主。你将玉玺交給司徒孔熾就等于是将西麒給了他。’玉玲珑冷笑一聲:‘當年你母親不也是為了西麒的玉玺嗎?’宮青冥聽聞此話,眸光瞬間暗了下來。叫了聲玲珑後,嗓子便啞了下來。

玉玲珑怎能不知這玉玺的重要性,她見宮青冥薄唇緊抿,眉頭緊蹙,似是氣惱。她也不想多做解釋,轉身上了馬車。卻見宮青冥對文白說了什麽便也緊随其後坐了進來。文白從未見過一直謙恭有禮的莊主如此生氣,便大氣也不敢出,只得悄悄的駕着馬車。

玉玲珑賭氣的不想和宮青冥有太多的交流,就一直看着窗外,看的脖子都酸了,就扭過頭來,卻見宮青冥盤腿閉眸,頗有一副修身養性的架勢。玉玲珑見此更氣,自己今天忙了一整天全被他給攪得功虧一篑,他倒好,還怡然自得的不行。玉玲珑眼珠滴溜溜的轉了一圈,計上心頭。她緩緩地擡起右手,暗自發力,只見整輛馬車突然開始劇烈的晃動,坐在外面趕着馬的文白,身子也開始不聽話的随車身搖晃,晃得文白胃裏一陣翻湧。心裏納悶,這一走來都是平坦大道,怎會這麽颠簸。玉玲珑聽見文白被晃得“哎呦”一聲,唇角勾起,眼裏滿是惡作劇成功的得意。她竊喜的轉頭去看身邊的人,宮青冥卻依舊閉眸,身子穩如泰山。可惡。玉玲珑撇撇唇。暗自收功。心中腹诽:一點意思都沒有。

正當她心中不爽時,宮青冥卻睜開了眸子,看向玉玲珑的桃花眼裏滿是笑意,柔柔的開口道:‘你惡作劇的本事倒是一點都沒變。’玉玲珑被他盯得心頭一顫,白了他一眼。對着帷幔外的文白大喊一聲‘停車。’文白以為出了什麽事,就乖乖的勒緊缰繩,停下了車。玉玲珑從車上跳下,對文白道:‘送我到這就好了。’說着便轉身就走了。

文白一時愣住,不知該不該叫住她。這時見宮青冥也緩緩從車上下來,看着玉玲珑的背影對文白說了聲:‘你先回去吧。’便追了上去。

玉玲珑瞥了眼跟在自己身後,默不作聲地宮青冥,便轉身看着他道:‘什麽時候南陵莊主做了跟屁蟲了?’宮青冥淡淡道:‘送你到白芷住的地方,我便回去。’玉玲珑哼了一聲,也沒在說什麽,就繼續往前走,任由他跟着。

走了一段路,玉玲珑好像聽見有什麽斷裂了的聲音,擡頭遠眺,忽見前方的天空紅彤彤的,她心中一突,眉頭微蹙,使出輕功急速前進了幾裏,宮青冥見狀也跟了上去。兩人待看清了前方。皆是一驚,只見眼前火光沖天,熱滾滾的燙氣撲面而來。爬山虎已燒的焦黃,發出臭味,農莊被燒的只剩一個軀殼。玉玲珑失聲大叫一聲:‘白芷還在裏面。’就往裏面沖去,卻被宮青冥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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