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面對莫名其妙的挑釁鼬沉默了一會, 他禮貌地将目光收回,朝着對方稍微颔首算是對打招呼的回應,但也沒回答這莫名其妙的約戰。

他平視着前方, 目光穿透人群落到另一頭去。

——那裏站着一個與考生們格格不入的男人, 看模樣似乎是監考的老師, 但從一開始進入房間就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行動。

站在他身旁的少年頓了頓還想繼續說些什麽, 就被進入房間的另一位英雄打斷。

第三場考試,也就是最後一場考試是面試。

老師同樣将他們分成多個小組,卻不再按照原本的組別區分。

先前挑釁他的少年在老師叫過“轟焦凍”之後離去, 這個名字讓剛接受了日本英雄社會常識一百問(bu)的鼬立即就聯想到了同樣姓氏為“轟”的現役英雄, 英雄排名第二的火焰英雄轟炎司,或者說是安德瓦。

再加上參加雄英保送生考試這一條件結論幾乎是立刻就能夠得出,鼬心下暗轉, 很快收斂思緒聽從老師的呼喚往另一處場地走去。

或許是知道學生們在經過兩輪考試的連軸轉之後定然已經疲憊, 在面試會場的外面雄英安排了休息的地方,由學生們自己選擇面試的順序。

鼬幾乎不用思考地選擇了立即面試。

事實上這并非他自視甚高, 但一方面對于少年而言第一個面試還是第幾都是一樣的, 曾經跟着沢田綱吉上過黑手黨的談判桌的少年雖然沒有正正經經地那群黑狐貍談判, 但已經經過這種場面的少年又豈是普普通通的面試能夠難住的。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在先前的通話中,某位顯然已經知曉他醒來起床就去考試的老父親叮囑他“早點回家”。

既然要早點回家, 就不能落在後面面試了……對吧。

雄英的面試看起來和常規學校的面試差不了太多, 但要說的話就是那一摞作為面試官的英雄,就足以讓某些學生失态。

但這對于鼬沒什麽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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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本身從一開始就生長于相當于英雄社會一個特區的橫濱周邊, 離開橫濱之後又在意大利過了幾年,因此現在雖然有着師長們灌輸的關于英雄社會的常識, 但是這些威名赫赫的英雄對他而言依舊更偏向于紙上和影像裏的存在。

和笑容和藹分工有序幾個唱白臉幾個唱紅臉的老師們周旋過後鼬終于迎來回家的時間。他兜兜轉轉轉了幾圈離開雄英,腳步因為回家并無來時的急切而放慢許多。

在離開之前他在校門口再度遇見了轟焦凍。對方身周的氣息一如既往地冷凝,只是稍作颔首便上了最近的一輛黑色豪車。

深受某位來自意大利的老師的言傳身教,鼬雖然對車沒有什麽感覺也沒到開車的年紀,卻還是一眼能認出這輛堪稱豪車的黑色車輛的價值。

他收回目光,暗道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雖說這家夥曾經坐過比這貴多了——某種程度上說是價值難以估量也不為過的彭格列岚守親自改造的限量豪車。

在半途中的時候鼬再次接到老父親的電話。

織田作三兩句交代了自己今日需要留在學校批改作業的事情,并且表示希望鼬考試完之後能夠去毛利偵探事務所那邊将放學後就一直和朋友們一起在那邊玩耍的咲樂帶回家。

腳下的步子絲毫不變,鼬一面答應着年紀輕輕卻要操心各種各樣事情的老父親,一面踏上去往毛利偵探事務所的電車。

不在家中依然對弟弟妹妹們的交際了如指掌的鼬自然知道毛利偵探事務所就是幼妹的友人——雖然小姑娘不知道從哪學來的傲嬌一直不願意承認——他記得是叫做江戶川柯南的孩子目前寄居的地方。對方似乎是小孩子們建立的“少年偵探團”的一員,他可愛的妹妹還曾經在兩人秘密的(并沒有)信件中偷偷吐槽過隔壁班的江戶川同學簡直不像是個小學的孩子。

不過鑒于不久之後小姑娘還吐槽過另一位似乎是叫做灰原還是啥的同學也不像個小學的孩子,鼬猜測這其實是因為江戶川和灰原都是小姑娘的友人步美親近的朋友。

絲毫不覺得自己将小學生們的情感生活想象得過于豐富的少年想着,很快就來到目的地。

孩子們并不在二樓的毛利偵探事務所,而是在下面的一家叫做波洛的咖啡廳玩耍。

鼬推門走進,開門的動作觸動上方淺色的風鈴,在室內發出清亮而悅耳的響聲。

“歡迎光臨。”穿着圍裙端着盤子的侍應生轉過頭,露出招牌的微笑。

鼬朝對方點了點頭,在他出口詢問之前指了指窗邊玩鬧的孩子們。

“抱歉,我來接妹妹回家。”

話音剛落,和聊天聊得高高興興的朋友們朋友們的咲樂一甩頭看了過來,原本只是淺笑的表情乍然化解,在跳下座位的一瞬間變成熱情洋溢。

“鼬哥!!”

鼬半蹲下身将小姑娘撈起,抱着她同對面齊刷刷看過來的小鬼們點了點頭。

“阿諾,”顯然是暫時帶着這一群孩子的少女跟在咲樂身後來到鼬面前,在這對兄妹前遲疑地伸出手,“請問您是織田醬的兄長嗎?”

“是的,我是她的哥哥鼬,”鼬垂下眼,隐去了自己的姓氏。

少女伸過來的手纖長白淨,在虎口等地卻又有一層薄繭,顯然是長期練習某種體術留下的痕跡。而身形看似瘦弱的少女實際上卻是強健,腳步踩得很實,重心相當穩健。

“初次見面,”她淺淺鞠躬,“我是毛利蘭,是江戶川柯南的姐姐。”

理論上比她小上一些的鼬回禮,又寒暄一會之後準備将化身為無尾熊的幼妹帶走。

“啊,請稍等一下,”見他們有離開趨勢的黑皮青年伸手挽留,從櫃臺下掏出幾袋純色包裝袋裝着的東西來。

“這是之前實驗新品種而做的小餅幹,”他的面上帶笑,笑得溫柔和善,“咲樂醬也算是我們店的常客了,就請帶一些回去品嘗吧……啊當然,其他孩子也有的。”

一般來說,這樣的話都是由另一位員工梓小姐來說的,但今日她還在後廚忙活,就由自我介紹為安室透的青年來講試驗品推銷給孩子們。

咲樂歡呼一聲,期待極了地看着鼬,顯然也是一副經常被這樣投喂的模樣。

鼬謝過對方,在自家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中收下這份小小的禮物。

***

回家的道路被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聲音包圍。

生怕累到兄長的小姑娘在哼哼唧唧半晌,即心疼她可憐見的兄長又貪戀好久沒有享受到的懷抱,最後折中到了鼬的背上。

她貼在兄長如記憶中一般寬厚的背上,頗為甚至頗為依賴地蹭了蹭。

察覺到動靜的鼬側了側頭溫聲詢問,得到的只有小姑娘将頭埋得更深的回答。

“晚上吃天婦羅怎麽樣?”他溫聲詢問,半晌後得到小姑娘悶聲悶氣的回答。

“什麽?”

“我——說——”終于擡起頭的小姑娘一字一句反駁她愚蠢的兄長,“現在的鼬哥才不能決定晚上吃什麽呢!”

畢竟做飯的人都換了!

“唔,這可真是難辦啊。”鼬配合着小姑娘皺眉,“那麽該怎麽辦呢?”

“哼,”趴在兄長背後的小姑娘昂起頭哼哼唧唧,“要是鼬哥想吃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是嗎?”

“要是真的——真——的——很想吃才行哦,”小姑娘的腳在他背後無意識地踢來踢去,鼬側耳聽着,不用看也知道咲樂是副怎樣的嬌憨模樣。

“如果不是很想吃的話,哥哥是不可以吃油炸的食物的!”見鼬許久沒回應他咲樂努力洗白自己,“灰原同學說的,大病初愈的人不可以吃油炸的食物的!”

“是是,哥哥知道了,”鼬得心應手地安慰自亂陣腳的妹妹,“只要是咲樂和其他人做的,哥哥都很喜歡的。”

“沒有天婦羅也喜歡嗎?”

“當然。”

“那哥哥會乖乖吃幹淨嗎?”

“會的。”

“那、那哥哥不要突然就睡着好不好,”小姑娘努力保持着正常的音量,小小的軟乎乎的手抓緊了他肩上的衣物,“咲樂會很乖的。”

“嗯,哥哥保證。”

“那麽……拉鈎鈎?”

“拉鈎。”

背着小姑娘逗得她重新開懷大笑的少年定然沒有想到,就在他許下這一承諾之後不久,就又陷入了某個尴尬的境地。

不過那是後談了,他輕言細語地同背後的小姑娘聊着天,在打開家門的一瞬間同以往無數次一樣被孩子們團團圍住。

然後是正常的吃飯睡覺,睡前不知從哪竄出來的黑貓輕車熟路地溜達到他的枕邊,等他講完織田家好久沒進行的床頭故事活動順便給自覺加班織田作熱了碗面回到房間的時候,這家夥就已經趴在軟乎乎的枕頭上打起了小呼嚕。

那模樣簡直跟隔壁幾個屋的小家夥一模一樣。

這樣想着的少年躺進被窩,按理說已經睡着的黑貓自覺地蹭了蹭,尾巴輕輕搭在少年臉頰邊上。

然後鼬再醒來的時候面前的景色就已經變了模樣了。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低下頭收了收手,意識到自己并非在夢中,也不是身體脫離靈魂的狀态。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一只手就從前方伸了過來,将怔愣在原地的他一把拉走。

“你在幹什麽?!!”

拉着鼬奔跑的少年回頭怒吼着,眼見着自己拉起的同伴向自己揮來武器。

“噗嗤——”

什麽東西突破什麽噴出的聲音響徹了,他慢半拍地回過頭去,一名舉着刀的男人瞪着眼往後倒去,是即使死亡也不曾閉上雙眼的模樣。

他再度看向牽着的少年,一頭黑發的少年垂着眼,卻還依稀能夠見到那其中的一片血紅。

少年在說些什麽鼬已經聽不清了,他擡起頭環望四周,地面布滿血跡,似乎連蒼天都染上大片血色。

天際有黑色的鴉飛過,降臨到無人之境嗟食死去之人的血肉。

而他的手中握着頗具重量的武器,在發覺敵意的存在時連思考都無地解決了對方。

——這是來自世界第一殺手的傳承。

鼬下意識一個反胃,一手捂住的嘴中卻什麽都沒有吐出。

在某一刻,或許是從到達這一異世的那一刻起,他的大腦便已經告知了他現下的狀況。

這裏是戰場。

有一個聲音告訴他。

這裏是貨真價實的,以人的血肉為代價絞碎所有真實虛幻的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鼬君他,又穿了(沉痛臉)

這個副本大概會有喜聞樂見的東西【。】

走完就可以準備入學去啦!我可憐的鼬君現在還是個小學生呢(喂)

咲樂:什麽!鼬哥和我們一樣是小學! 開心!

——

感謝觀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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