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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若自己開車，靠近了影視城，給蔣芊打電話。

蔣芊接了電話，就去跟導演請假，這會反正只是男主熟悉情況的時候，她的戲份還要過很久才有，導演也就大方地準假了。

蔣芊正要往外走，卻見已經穿好衣服的男主曲琥，朝她瞥過來一眼。

那曲琥穿的是漢人皇室的長衫，衣服華麗，但他臉色卻很不好，黑眼圈深的粉都蓋不住。

他看過來一眼，眼底明明隐藏着怨恨和狠毒，面上卻和顏悅色道：“剛進組，就要出去啊？”蔣芊和顏悅色回答：“對啊曲大哥，我出去見個朋友。”

曲琥點了點頭，目送她蹦跳着出去了，心裏還在嘀咕：這女人看着也不像是知道自己做壞事的樣子，之後還可以慢慢培養信任。

昨天那個電話，是來自于沈惜舟的。

曲琥核實了對方身份之後，整個人都激動了，這是什麽？這可是一整個沈家的勢力，在幫助自己搞一個無權無勢沒背景的剛畢業小姑娘啊！也不知道這蔣芊怎麽這麽能耐，剛出道就得罪了沈家。

曲琥心想，這個蔣芊的女主角位置肯定坐不穩喽。

影視城外面，沈惜若找了個隐蔽的角落停了車，自己則坐在車內，等看到蔣芊出來了，她就從車裏探出頭來，打開了車門。

蔣芊坐進副駕駛去，一下子被暖氣弄得渾身舒服，就把外面穿的長羽絨服脫下來，身上還穿着件戲服。

古風戲服，還帶着修改和再創造，更貼近現代人的審美。

這種戲服一露出來，更襯得蔣芊膚白如玉，面貌溫潤，眼睛卻更加明亮了。

只穿了衣服就這麽美，還不知道完全做好造型之後，又是怎樣的好看。

那是十分耀眼的星星一樣的好看，可惜了，不能把她圈起來，讓她只穿給自己一個人看……沈惜若心裏劃過這種不和諧的念頭，眸光閃爍間，對蔣芊說：“你這衣服，真好看。”

這種戲服非常繁瑣，早上過去進組就開始穿了，一層一層又累贅，穿好後上廁所都麻煩。

不過這會兒蔣芊就不管這些了，坐進副駕，先對着沈惜若認認真真看了半天，才咧開嘴笑了：“哎呀，快半個月沒見了，乍一看我都有點不适應。”

沈惜若眉目清冷，卻依舊帶着面對蔣芊時，獨有的那份溫柔，她淺淺地笑着，打量着蔣芊。

發現蔣芊看上去沒什麽問題，她才終于放下心來。

也不知道她之前那段心慌，是因為什麽。

蔣芊問她：“你在德國出差忙不忙啊？有沒有談成生意啊？”沈惜若就細心回答了：“還好，就是按照原定計劃談的，已經敲定了，現在還有助理在談細節……”她說起公司裏的事情，蔣芊也聽不懂，卻還是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聽得興致勃勃。

她時間緊，沈惜若也沒說太多，只是溫柔問她：“你這段時間，過的怎麽樣？”蔣芊想了想，抿嘴一笑：“有個人想搞事，被李虹姐摁下去了，其他的都挺好的。

對了，我還學了武術呢，很多武術動作，你要不要看？”沈惜若搖頭：“在車裏沒法看。

搞事的那人，沒影響到你吧？”至于具體的她回去問李虹就知道了，沒必要讓蔣芊再解釋一遍。

蔣芊哈哈大笑：“那當然了，那點事怎麽可能影響到我，我還打算在劇組裏給這人設個套，讓他慢慢鑽呢。”

沈惜若就懇切道：“有需要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好好幫你的。”

蔣芊點點頭。

車內一時安靜下來，沈惜若只盯着蔣芊看，看得嘴角含笑，視線溫柔綿軟。

她忽然想起什麽，從包包旁邊捧出一個，裝在塑料袋裏的紙盒子，遞給蔣芊。

沈惜若捧着那個紙盒子，對蔣芊輕輕笑：“給你，你喜歡吃的，等進組後就沒法經常吃這些了。”

蔣芊探頭看時，就看見一盒子的糖炒栗子。

黃澄澄、金燦燦，顆顆飽滿，每一顆都開了口子，露出裏頭金子般的栗子肉。

栗子表面，還帶着糖色炒出來的濃郁的亮光，顯得油光水滑，還溫熱着，往外拼命散發香噴噴的甜香氣味。

蔣芊自從去學武術，就被迫戒糖了，碳水都是按克數吃的，這會兒大冬天的看見這麽多漂亮的糖炒栗子，簡直兩眼放光。

她捏起來一個，稍微一捏，這栗子就破開了口，裏頭金子一樣漂亮的栗子肉就整個掉出來，掉到手心裏。

“哇……聞着就好香，是我喜歡的那個牌子嗎？”蔣芊問。

“是的，剛好看見路邊有連鎖店。”

沈惜若笑着，沒說這其實是自己專門開到蔣芊的大學外面，就從蔣芊之前買給自己的那家店裏，親手買來的。

蔣芊把栗子放進口中，那綿軟香甜、滿口留香的感覺，真是讓她整個人都舒服得想蜷縮起來。

她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感覺人生至高的享受也就不過如此了。

伸懶腰的時候，身子往一邊偏。

這豪車雖然豪華，但空間着實不大，這一偏，她就不知不覺地偏到了沈惜若懷裏去。

沈惜若伸出一只手，輕輕環住了蔣芊。

蔣芊身子一僵。

她小心翼翼地想起身，卻發現沈惜若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沒有要拿開的意思。

她正遲疑，就見沈惜若又拈起一顆栗子，剝開了殼，用那只纖細好看的修長手指捏起來，送到自己嘴邊。

“來，多吃幾個。”

沈惜若把栗子挨到了蔣芊嘴唇上。

蔣芊真是僵得渾身都不敢動，感覺自己嘴巴像是被膠水粘住了，張都有些不敢張。

好不容易張開嘴，把那顆栗子吃到嘴裏。

“啊，這顆好甜。”

比上一顆更要甜好多。

沈惜若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拿開了自己的手，蔣芊終于得以坐直身體。

她偷偷瞥沈惜若的臉，就見對方面色如常，嘴角微抿，低着頭認真地在剝栗子。

似乎對于剛才，摟自己肩膀、把自己往她懷裏帶的事，毫無自覺呢。

想想也是，沈惜若和自己做過的事情已經太多太多，像這種只是碰個肩膀，喂個栗子，簡直就是小兒科。

最親密的事，兩個人都做過了……但現在，只是碰個肩膀而已，蔣芊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反應非常強烈。

那種僵硬，簡直不是被沈惜若碰到了，而是被猛獸咬住了一樣。

至于為什麽……因為蔣芊突然意識到了，沈惜若對自己有好感這件事，并且她也決定要放下這些，拒絕沈惜若。

她總覺得，兩個人之間這樣說過之後，就要避免過于親密的接觸。

但可能沈惜若出了趟差，回來就忘了，還是按照之前那樣去跟自己相處了。

可能習慣成自然，很多事情還得慢慢扭轉吧……蔣芊又想起之前在沈惜若家裏聽到的那個女人聲音，心裏有一根小刺，拔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所謂“如鲠在喉”是也。

“你的戲什麽時候開拍？導演有沒有說探班的要求啊？”沈惜若問着。

“啊？啊！我還要很久，今天來就是拍個定妝照，看一下其他人怎麽工作。

我要到明天才開始拍第一場戲。”

蔣芊如夢初醒，趕緊回答。

“嗯，你在劇組，如果碰上事了，先跟我說。

我也會跟李虹說一下，讓她多注意你的安全。”

沈惜若皺了下眉頭，說得很認真。

“哈哈哈，怎麽說得跟我真會碰上事一樣的。

沒事的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蔣芊說完，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過半小時了，就跟沈惜若揮手告別。

她把那件長長的羽絨服穿上，整個人在車裏動來動去的，衣服太大了，到處亂挂，一會兒挂住方向盤，一會兒又挂到沈惜若身上。

“哎呀，看來這衣服挺喜歡暖氣的，真是……”蔣芊一邊摘衣服，一邊跟沈惜若調侃，心裏還有一絲絲的尴尬。

在沈惜若面前，連件衣服都穿不好，那讓她怎麽看自己呀……就在這時，沈惜若一只手伸了過來。

那只手臂修長纖瘦，繞過蔣芊後頸，幫她把羽絨服領口拉攏過去。

手臂上散發的熱度，就在蔣芊耳後，那樣鮮明，偶爾蹭過的細膩皮膚，令人戰栗。

蔣芊心髒砰砰的亂跳起來。

蔣芊僵着不敢動，把衣服穿好了，沈惜若那只手又從她身前伸出去，幫她打開了車門。

一股冷風灌進車內，蔣芊趕緊下了車，生怕冷風吹太久，把沈惜若凍到。

自己穿着羽絨服，沈惜若可沒穿，被風吹一吹萬一生病了怎麽辦？蔣芊把車門關上，心髒還在砰砰地跳。

沈惜若搖下車窗，蔣芊對着車窗伸手告別：“那我先回去啦！”沈惜若對她露出笑容，她從來都是這樣，笑得清清淡淡，那樣好看，又那樣奪目。

恰好在此時，天空突然飄起雪花。

“啊！下雪了！”周圍路過的幾個女孩子開心地笑起來，拿手去捧雪花。

蔣芊也擡頭看去，頓時笑了：“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兩個人一個在車裏，一個在車外，隔着一扇窗戶，彼此對視着，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雪花的模樣。

“有個傳說……”沈惜若忽然開口，又頓住了。

“什麽？”蔣芊疑惑問。

“沒什麽。”

沈惜若卻抿嘴笑着，不說話了，只用那一雙美麗的黑色眼睛，深深看着蔣芊。

蔣芊很迷惑，但人家不說她也沒辦法，就撒嬌地哼了一聲，轉身在有些滑的路面上，小心翼翼地走了。

沈惜若看着蔣芊的背影，在心中默念那個傳說：初雪飄落的那一天，相逢的戀人會感到幸福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