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耳鬓厮磨,(1)

1.

“讓我抱抱你, ”度暗星又重複了一遍。

這次聽清楚了,楚雲纖的臉“蹭”地紅了。

他拍拍屁股從地上跳起來,看了眼度暗星, 張張嘴, 沒發出聲音,愣愣地站了一下,然後逃也似地跑走了。

度暗星心裏咯噔一下。

又生氣了?

為什麽劉子旭能抱,我卻不能抱?

他到現在……還在怕着我麽?

度暗星一動不動, 腸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他當初就不該去打劫楚雲纖,那天晚上, 更不應該嫌棄他愛哭。

只是, 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中午回寝室休息的時候, 度暗星上了床,發現楚雲纖調了個頭。

原來是頭對着自己,現在變成腳對着自己睡了。

他沒說什麽, 直接脫衣服躺下了。

面對着牆, 胸口起起伏伏,鼻子酸酸的。

心裏居然有點兒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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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旭推門進來,“壞了!高傅率那家夥賊心不死, 他去主任那裏告了咱們一狀, 說咱們寝室六個人打他一個。”

張壯壯驚了,“這話怎麽說,明明是他帶着十個手下, 咱們寝室,昨天晚上也只有四個人在場呀。”

“怎麽回事?”楚雲纖從床上坐起, 小臉茫然。

“哎呀,沒你的事,你接着睡吧。”度暗星說。

楚雲纖怔了一下,躺下了。

度暗星從床上跳下去,身形矯健。

“這事別跟陳曦景說。”

陳曦景現在不在寝室,度暗星不想讓他摻和進來。

其他人都點了點頭,他們現在基本上都聽度暗星的。

齊宇軒分析了一下,“高傅率惡人先告狀,肯定還是有些底氣在的。一則,高傅率欺負壯壯,專撿沒有監控又沒有人的地方,我們只有證人,沒有證據;二則,他找的那幫打手,好像基本上都不是咱們學校的,他跟那些打手撇清關系,完全可以把自己說成是弱勢的那一方,說我們以多欺少;三則,昨天晚上他受了傷,有可能打苦肉計;四則,以他們高家的勢力,主任完全有可能向他妥協,直接給我們處分。”

劉子旭火冒三丈:“不是,這叫什麽事兒呀!難道咱們就由着他說啥就是啥,這還講不講道理了!”

度暗星冷哼了一聲,陰沉沉,“我看他是還沒被我打夠。”

“這麽快就皮癢癢了。”

楚雲纖全程沒有吭聲,但他都聽到了耳朵裏。

他看了眼一旁的張壯壯,大概猜到了發生過什麽。

他想了想,用透視眼看向高傅率的方向。

“嘶、嘶——”高傅率不住地倒抽涼氣,一旁的摳腳大漢正在給他上藥。

“你怎麽回事?上個藥都這麽疼。還有昨天晚上,我被打的時候你是真暈倒了還是假暈倒了?”

“真的,真的!”摳腳大漢舉起手來,一臉無辜。

高傅率不置可否,“哎呦!疼!”

楚雲纖的猜測得到了印證,看來昨天晚上,的确是發生了沖突。

這樣的話……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他揮一揮手指,一道藍光飛出,在空中飛揚,穿過牆壁、玻璃,最後融進了高傅率的藥瓶裏。

兩人都沒有發覺。

摳腳大漢捏着棉簽沾了點兒藥,小心翼翼地給高傅率抹着。

那藥早已被楚雲纖施加了魔法,變成了塗抹在傷口上,很快就能痊愈的藥。

楚雲纖心道,看在你那麽痛苦的份兒上,我就讓你康複得快一點兒吧。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寝室裏,劉子旭一遍又一遍地抓着頭發,一臉崩潰,不一會兒,又放開嗓子嚎叫:“嗷嗷嗷啊!氣死我了,他怎麽可以那麽不要臉!”

“閉嘴,”度暗星莫名火大,“你很吵。”

劉子旭吓得立馬捂住嘴巴,眨巴着眼睛看向他老大。

衆人還沒讨論出來個結果,主任已經派人來叫他們了。

主任辦公室。

主任:“怎麽回事?”

高傅率正要說話,劉子旭來了個先開口為強,“主任,是高傅率先打的壯壯,不信您看。”

說着,他三下五除二幫着壯壯解開了襯衣扣子,露出結實健美的胸肌、腹肌,和上面的累累傷痕。

壯壯臉色一紅,齊宇軒則是皺了皺眉頭。

壯壯身上的大傷小傷又細又密,主任被吓了一跳,看向高傅率的時候,臉色不由得鐵青了幾分:“你打的?”

“之前你怎麽還說,是人家寝室無緣無故打你?”

“不!他們在撒謊!主任,您別相信他們!”高傅率說着,一擡頭,對上度暗星那陰森森的目光,吓得登時一個哆嗦。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主任、主任您看,我身上的傷可比他的嚴重多了,都是他們寝室打的。”

說着,撩開了自己的T恤。

主任往上扶了扶自己的小眼鏡,眯着眼睛,“哪兒呢?我怎麽看不見?”

高傅率扭來扭去,讓主任看完前面看後面,就差把褲子脫下來給主任看他的pp了,“這麽不渾身都是麽?”

話音剛落,一低頭,只見渾身上下白皙無痕,連個紅印都沒有,更別說傷口了。

高傅率驚呆了。

一旁的摳腳大漢也驚呆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是,但是,劉子旭是真的差點兒沒憋住當場笑出來。

“□□主任?”劉子旭從牙縫裏擠出這麽一句,氣得高傅率臉都綠了。

主任哀嘆一聲,“哎呦,我這眼睛呦。”

“你,幫我把架子上的放大鏡拿下來。”

主任拿着放大鏡,貼上去,仔仔細細地研究高傅率的皮膚。

“沒有啊……”

主任拿着顯微鏡檢查高傅率的皮膚。

“還是沒有啊……”

劉子旭他們憋笑都快憋瘋了,高傅率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主任終于明白自己被人耍了,他氣得砸掉顯微鏡,摔碎放大鏡,把老花鏡踩個稀巴爛,“你敢耍我?”

“你打了別人,還敢來這裏倒打一耙?”

“出去,給我繞着山頭跑十圈!全校通報批評!”

高傅率一聽,瞬間面如死灰。

“主任,主任,”他抱着主任大腿懇求道,“主任,跑圈我認了,能不能,能不能別在全校通報批評呀?”

此事事關重大,一旦他被全校通報批評,必然再度成為海城人民的笑柄,笑得海城人民來回噴飯,那樣的話,海城的食物浪費現象只會愈演愈烈!

他,鈕祜祿·高傅率,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寧肯豁出自己的面子,也要拯救天下蒼生!

“主任,”他聳聳眼皮,暗示道,“別通報全校了吧,那樣我爸爸會生氣的。”

他特意重讀了“爸爸”兩個字。

主任一腳把他踹開,“想拿你爸壓我,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出去!你給我出去!get out!”

至此,齊宇軒才放下心來。

他擔心的第四點,并沒有發生。

這個主任還挺好的嘛,他心道。

此時此刻,寝室裏。

楚雲纖面對空氣,眼睛一眨不眨,看得津津有味,懷裏還抱着一大桶爆米花,耍雜技一樣往嘴裏扔。

陳曦景被他逗樂了,“纖纖,你幹啥呢?”

楚雲纖:“吃瓜。”

(發出猹的叫聲:)

2.

還沒通報批評,高傅率的事情就已經鬧到人盡皆知了。

這天,齊宇軒的妹妹齊曉蘭,提了醫藥箱來到了楚雲纖寝室。

“我是醫學類專業的,來看看你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劉子旭從椅子上探頭,“哎呦,您這搖身一變,這就成了個淑女了?”

齊曉蘭:“你少廢話,我又不是來找你的。”說罷又笑着轉向張壯壯,“壯壯,聽說你受傷了?讓姐拿你練一下手呗。”

張壯壯還沒開口,劉子旭就搶先開口道:“別介呀,他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我身上的傷還沒好呢。”

說着,撩開自己的上衣,白皙的皮膚上果然有紅腫和疤痕。

劉子旭朝她眨眨眼睛,一臉壞笑,“啊!我好疼,妹妹幫我包紮一下呗?”

齊曉蘭給了他一巴掌,“叫姐!”

她是個活潑的人,自然不會在乎劉子旭同他開玩笑,按住劉子旭,三下五除二就給他上藥、包紮了起來。

齊曉蘭一下手,劉子旭就扯開嗓子“嗷”了一聲。

齊曉蘭:“疼呀?疼也給我忍着!”

劉子旭不敢吭聲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齊曉蘭,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

事後,劉子旭跟楚雲纖一起去吃飯的時候,還忍不住感慨:

“嗨呀,曉蘭她長得是真漂亮啊,你說,齊宇軒那麽榆木疙瘩,怎麽會有個這麽活潑可愛的妹妹呢?我感覺我都要喜歡上她了。”

楚雲纖愣了一下,不解道:“喜歡上她?你難道不是很讨厭她麽?我看你平時一見到她就沒個正行,話裏話外也總是怼她。”

劉子旭拍拍楚雲纖的肩膀,一臉傻乎乎的幸福微笑,“嗨呀,弟弟,這你就不懂了,正是因為我喜歡她,所以才故意要惹她生氣,讓她出醜,這樣她就會多注意我一點兒了。”

楚雲纖這才想起來,自己從小到大,好像都沒有喜歡過別人,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他問:

“那你來說說,怎麽判斷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一個人了?”

楚雲纖聽到劉子旭滔滔不絕地說,“這還不簡單?喜歡一個人,你的心裏,你的眼裏,你的全世界就全是他。不敢幹什麽都會想着他,見到他會暗戳戳的高興,他主動找你說話你就會覺得幸福得要死,他不理你你就會想東想西,覺得他是不是讨厭你了。”

“下課的時候,就算沒事也要出教室,就為了經過他身邊時,讓他多看你一眼;走廊裏遇見他的時候,卻又不敢看他了,明明想要跟他打招呼,卻偏要紅着臉左搖右晃,假裝沒看到他,等你下定決心跟人家打招呼的時候,人家早就已經走遠了;看到他和別人玩的好就會不高興;當着他的面,總是想要耍帥,想要語出驚人,想要讓他知道自己跟別人不一樣;說一些自己平時根本不會說的話,做一些自己平時根本不會做的事……嗨呀,實在是太多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簡直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總之,就是既快樂又心酸吧。”

楚雲纖低着頭,默默聽着。

既快樂…又心酸麽?

那自己對度暗星?

他腦子有根神經兀地跳了一下,這讓他既害怕,又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仿佛一下子柳暗花明,他好像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往那方面想過,但一旦開了個頭,洶湧的情感就如同潰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了。

原來、原來,自己對度暗星的情感,就是喜歡麽?

可、可……自己和度暗星,都是男生呀。

一直到坐下吃完飯,再到回宿舍,楚雲纖都在反反複複地想着,自己對度暗星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歡。

一上床,發現度暗星正看着他,臉上挂着僵硬的笑。

楚雲纖吓得差點兒沒從床上掉下去。

“幹、幹嘛?”話剛結結巴巴地說出口,臉就已經紅了。

又不敢看他,又忍不住想要去看他。

一而再、再而三地吓到楚雲纖,度暗星為此,特意練習了露出八顆牙齒的完美笑容。

現在,他整張臉都笑疼了。

他盡可能地柔聲說道,“纖纖,別生氣了……”

咦惹!旁邊的劉子旭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奇怪地看着上鋪的兩人。

度暗星:“纖纖,那天我說要抱抱你,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這個人脾氣不好,滿嘴放-炮,這你是知道的,你就別跟哥一般見識了呗?”

楚雲纖:“沒、沒、沒有的事……”

他蓋上被子,掩飾住內心的慌張,“午休吧。”

“那你把頭調過來呗,”度暗星拍了拍床。

楚雲纖又和度暗星頭對頭睡在一起了,他緊張地不敢大聲喘氣,甚至不敢翻身。

到了晚上的時候,度暗星指尖輕輕敲了敲擋在他倆之間的金屬圍欄,黑暗中聲音清脆。

“纖纖……”度暗星小聲道,“睡了麽?”

楚雲纖:“沒呢……”

度暗星:“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別生氣。”

楚雲纖有點兒好奇,“你說吧。”

度暗星翻過身來看着他,目光灼灼:“那我可說了啊,這次你不許被吓到,吓到了也不許生氣,更不許不理我。”

楚雲纖閉着眼睛,知道此刻度暗星的腦袋就在自己上方,盯着自己看。

他緊張地汗都要下來了。

“好、好,你說吧,我不生氣。”

度暗星:“纖纖,你不讓我抱,那…拉一下手總可以吧?讓我拉一下吧,我心裏癢癢得受不住了。”

楚雲纖:“……”

他小小的喉結上下滾動,睜開眼睛,看着度暗星帶着笑的臉,半天發不出聲音。

“不說話,那就是答應了哦。”度暗星說罷,一個跨步,上了楚雲纖的床,擠進了他的被窩,“往旁邊挪挪,我比你壯,占的地方比你大。”

楚雲纖:“!!!”

天知道他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他死盯着天花板,不敢偏哪怕是一下頭,身體僵硬,牙齒打着顫道:“不是、不是說,只拉、只拉……”

度暗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他早就憋壞了,尤其是這幾天,楚雲纖跟他的關系時好時壞,眼看着楚雲纖一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過來晃悠過去,他卻什麽都幹不了,連抱一下都不行,他簡直要憋瘋了、憋炸了!

度暗星看着瘦,實則一身蠻力,他死死地抱住楚雲纖,把少年的頭按在自己結實的胸膛上,翻轉身,整個身子壓着楚雲纖,喘着粗氣狠命地“蹬”了床板幾下,這才覺得心裏松快不少。

起碼沒那麽抓心撓肺了。

楚雲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滿滿的惶恐。

度暗星還是抱着他不肯撒手,“你…你說過你不生氣的,也不不會不理我,你說過的。”

“……”楚雲纖吓傻了,木木地點了點頭。

度暗星像是得到了特赦令,瞬間興奮起來,他把楚雲纖的腦袋按在被子裏頭,自己也鑽進去,讓被子把他們兩個完全圍住。

被子裏面熱乎乎的,兩個人身上瞬間就出了不少汗,密閉空間裏彌漫着的,都是對方身上的氣味。

楚雲纖身上是清爽的少年氣,度暗星除了少年氣,更夾雜着一絲成熟男性荷爾蒙的氣味。

靜極了,被子裏面靜極了,世界靜極了。靜得只剩下彼此燥熱的呼吸,撲通撲通的心跳,皮膚彼此接觸時對方身上燥熱的體溫。

他們緊緊擁抱着,看着對方,誰也不肯撒手。

好半天,楚雲纖反應過來,只覺得嗓子幹澀。

“熱,有汗,”他咕哝了一聲。

“噓——別說話,”度暗星大手箍着他的嫩腰道,“我不嫌棄你,你也別嫌棄我好不好?”

“他們都睡着了,就剩咱倆了,咱倆,嗯——”

度暗星語無倫次,和少年額頭相抵,耳鬓厮磨,“嗯,這樣好,這樣真好……”

3.

那晚,楚雲纖很久都沒有睡着。

月光靜悄悄地從東邊移到了西邊,他還醒着。

懷裏,是度暗星大大的腦袋,短頭發一茬一茬的,很紮人。

他小聲地打着鼾,呼吸炙熱,不時動一下胳膊,略帶繭子的手指滑過楚雲纖細膩的皮膚,讓楚雲纖覺得有些癢。

楚雲纖胸口被壓得很悶,可是他不舍得推開。

看着懷中少年沉靜的睡顏,那一刻,楚雲纖覺得自己好幸福。

從小到大,他可以毫不費力地得到任何東西。

但他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像現在這樣滿足過。

第二天早上,旭日東升,又是一天的軍訓生活。

“同志們再堅持一下,我們還有一個星期就解放啦!”劉子旭扯上褲子從床上滑下來,嘴裏念念叨叨。

張壯壯睡顏惺忪,一拍腦門,“呀!壞了,我忘了洗軍訓服,今天沒有幹淨衣服穿了!”

齊宇軒從陽臺上刷完牙過來,指着陽臺上的晾衣架,“你的衣服不是都洗好了麽?我剛才用手摸了一下,已經幹了。”

張壯壯一愣,“是有人幫我洗了麽?”

劉子旭:“是你自己洗了,然後又忘了吧,喏,你的襪子都在那裏晾着呢,誰會幫你洗襪子呀?”

張壯壯頭有點兒暈,想不起來了,最後就默認了這個說法。

陳曦景一直沒說話,只是微微有點兒臉紅。

軍訓開始了。

今天又是個大晴天,太陽高高挂着熱得要死。

一上午,好幾個同學都中暑了。

怨聲載道,哀泣連天。

到了中午的時候,別的班的同學們都拿到了學校發的藿香正氣水,只有楚雲纖他們班沒有。

“怎麽回事,我們班的呢?差別對待?”

負責派發藿香正氣水的同學說,“不是的,你們班的藿香正氣水已經被人領走了。”

“是誰領的?”

“這個不清楚,但确實是你們班同學領走的,在班裏問一下吧,沒有多餘的了。”

“……”

問了好幾次,班裏沒有人承認是自己拿的。

下午的時候,只有楚雲纖他們班的同學,沒有喝到學校派發的藿香正氣水,別的班的同學基本上沒有中暑現象了,只有楚雲纖他們班,一下午的時間,又有三四個同學中暑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劉子旭拿着叉子,狠狠地叉着盤子裏的那塊胡蘿蔔。

“媽的,要讓老子知道是誰偷的,老子一定、一定……”

“一定什麽?”齊宇軒問。

“一定把所有的藿香正氣水都灌他嘴裏!苦死他我!”

齊宇軒:“……咱能不能有點兒出息。”

劉子旭沖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邊吭哧吭哧地吃飯,一邊嘟嘟囔囔道:“你這書呆子,跟你說話也是白說,對牛彈琴。”

這時,齊曉蘭端着餐盤過來,“哥,我可以和你們坐在一起吃麽?”

劉子旭眼前一亮:“可以可以,咱們都這麽熟了,還說這麽見外的話做什麽?來來來,妹妹坐我旁邊。”

楚雲纖側頭,對着度暗星耳朵說了句,“他喜歡曉蘭。”

度暗星吃着掰成小塊的饅頭:“看出來了。”

齊曉蘭掃視一周,這張桌子八個座位,有一個是壞的,她确實只能坐在劉子旭身邊了。

她正要坐下,餐盤都放好了,劉子旭激動地心髒怦怦亂跳,齊宇軒突然皺着眉頭來了句:

“開學這麽久了,你怎麽不跟你室友一起吃飯?”

齊曉蘭一愣,劉子旭猛地噎了一下,嗆了一大口小米粥。

他道:“咳、咳咳,齊宇軒,你跟曉蘭可是親兄妹呀,你的室友可不就是曉蘭的室友麽?曉蘭跟我們坐在一起吃飯,溝通溝通感情,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麽?”

“一邊去,”齊曉蘭說着,瞅了眼他哥的臉色,立馬明白了,“也是,我還是去和室友們一起吃飯吧,免得她們說我不好相處。”

說着,留下一道潇灑的背影。

空留劉子旭一只爾康手懸在空中,難過得半天合不上嘴巴。

他氣到了。

他猛錘齊宇軒大腿:“姓齊的,你專門跟我作對是吧?你就見不得我好是吧!我好不容易跟曉蘭一起吃頓飯,你出來攪什麽局!”

齊宇軒放下筷子,靜靜地盯着劉子旭:“你……喜歡她?”

劉子旭愣了一下,随後喊道:“對!沒錯!我劉子旭就是喜歡她!怎麽,你這個當哥哥的要反對嗎!”

一桌子人都靜了,都在看着齊宇軒的反應。

尤其是陳曦景,他看着齊宇軒,仿佛瞬間讀懂了他的眼神。

他被自己的猜測吓了一跳。

最後,齊宇軒淡淡地吐出幾個字,“好,我幫你,追她。”

劉子旭一愣,“哎?”

他撓了撓腦袋,嘴角抽搐,随後尴尬道:“這麽說,以、以後,我就得叫你大哥了?”

齊宇軒輕輕哼了聲,“免了。”

劉子旭瞬間想通了,随即換上一臉狗腿的表情,抱着齊宇軒,在他身上狂蹭,“哎呀,大哥,我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收下我這個妹夫吧,起碼以後也別給我穿小鞋,好不好嘛,求你了。”

度暗星注意到齊宇軒的手微微發着抖,便幫着他解圍:“說什麽呢?傻旭,你軒哥是那種人麽?”

“也是,”劉子旭笑了,抱着齊宇軒笑得沒心沒肺,“啊啊啊!軒哥我愛你,幫我追你妹妹,讓我當你妹夫,說好了啊!”

齊宇軒把他的大腦袋推開,“先吃飯吧。”

晚上的軍訓結束以後,楚雲纖躺在床上打開手機,一看,微信消息99+。

奇怪,平時軍訓那麽累,大家都不發微信的呀。

點開,只見這些消息都是班群裏的,大家因為找不到那一箱藿香正氣水的下落,又不能下山去買,心裏有氣,便開始在班群裏互相指責,猜疑了起來。

有些同學比較敏感,覺得別人是在含沙射影地說自己,于是便挑起了罵戰,和其他同學互怼了起來。

一時間,影射人的,互怼的,理智分析的,無腦瞎噴的,鬥圖的,勸架的,吃瓜的……熱鬧極了。

最後,有人把屎盆子扣在了齊宇軒這個班長頭上。

衆人的怒火被成功轉移,矛頭紛紛指向齊宇軒。

齊宇軒不得不在班群裏向衆人道歉,并承諾,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可是,說着容易。事情都過去一天了,還怎麽查?

楚雲纖見齊宇軒出了寝室,便蹑手蹑腳地跟上。

樓頂天臺,齊宇軒高挑的身影獨自矗立在黑暗的夜空裏,像一尊寂靜而落寞的雕塑。

“齊……”楚雲纖正要開口,發覺齊宇軒身子在寒風中發着抖,便立即止住了。

還是自己來幫他查吧,楚雲纖想。

他掏出手機,翻看班群裏的聊天記錄,想試着整理出頭緒。

太多、太亂、衆說紛纭,無奈,楚雲纖嘆了口氣,貌似翻了一圈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發現。

就在他要關上手機的那一剎那,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微信頭像上。

那個把話題引導到齊宇軒頭上的人,不正是維多利亞·翠花麽?

楚雲纖開了透視眼,看向維多利亞·翠花的寝室。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維多利亞·翠花抱着一大箱子的藿香正氣水,正撕開包裝,一小瓶一小瓶地往自己肚子裏灌着。

“哈……嗝”

喝完,她打個飽嗝,舔舔舌頭,自言自語道:“美味,這藿香正氣水實在是太美味了。

楚雲纖:“……”

姐您味蕾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這是什麽特殊癖好?

楚雲纖明白了,原來是她偷了班裏的藿香正氣水,還禍水東引,引導同學們把矛頭指向齊宇軒。

既然是你幹的,那就請你自己站出來承認錯誤吧。

楚雲纖動了動手指,瑩瑩藍光飛去,落進了維多利亞·翠花正要開封的那一罐藿香正氣水裏。

那藿香正氣水冒起了氣泡,邊上甚至泛起了綠色的光澤。

維多利亞·翠花沒有絲毫察覺,仍像喝肥宅快樂水一樣喝得津津有味。

楚雲纖勾起嘴角,心想,路是你自己選的,齊宇軒是你污蔑的,最後自己栽一大跟頭,可怨不得旁人。

一分鐘後,維多利亞·翠花騰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着找廁所。

“哎呦!痛!”

她死命地錘着寝室廁所的門,不巧的是,她們寝室剛好有一位室友在蹲坑,正拉不出屎來怨茅坑呢,當即沖她吼道:“別敲了,你就這麽餓嗎!”

“什麽時候拉完呀?”

“剛開始!”

維多利亞·翠花跺跺腳,一扭頭向着樓下跑去。

月黑風高,腳步踩在碎葉上,驚飛了林子的烏鴉。

維多利亞·翠花穿過樹林,一頭紮進了山上的那個土茅坑。

蹲在坑位上,她的身體正悄然發生着某些變化。

她的頭變得又圓又大,櫻桃小嘴變成血盤大口,皮膚由白色變為綠色,手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蛙一樣的腳蹼。

噗通!跳水的聲音。

維多利亞·翠花長舒一口氣:“呱!”

“?!”

維多利亞·翠花下意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緊接着就發現自己的手居然變成了綠色的腳蹼。

她吓得驚聲尖叫:“呱呱呱呱呱!”

“!!!”

她徹底傻了眼。

無奈肚子還疼得要死,噗通噗通噗通的跳水聲還絡繹不絕,她實在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土茅坑。

她急得哭了出來,“呱呱呱呱呱——”

·

楚雲纖上前,拍了拍齊宇軒的肩膀,“小軒哥。”

齊宇軒掐滅手中的煙,“哦,纖纖,你怎麽上來了?也不怕冷?”

楚雲纖沖他笑笑,“我知道偷走藿香正氣水的人是誰了。”

齊宇軒一愣,眉頭微蹙,“應該不是咱們班的吧?”

楚雲纖沒說話,拉着他道:“跟我來。”

兩人穿過小樹林,一路奔向土茅廁。

這時,土茅廁四周已經圍了不少人了。

她們是旁邊女生宿舍樓上的,被這“呱呱呱”的轟然巨響驚得從睡夢中醒來,穿上衣服,鼓起勇氣,手挽着手來一探究竟。

“裏面一定是尼斯湖水怪。”一個貼着面膜的女生說。

“我怎麽覺得這聲音更像是青蛙?”

“哇!該不會是有青蛙王子吧!”一個女生星星眼道。

“額……青蛙王子,為什麽要出現在女廁所?”

“溪水裏的叫青蛙王子,女廁裏的,頂多算是個□□流氓。”

齊宇軒喘着氣問,“怎麽回事?”

楚雲纖還沒說話,立刻又是一陣:“呱呱呱呱呱!”

聲音之大,驚天動地,女生們的長裙紛紛被鼓起,楓葉在月光下打轉紛飛。

“啊啊啊啊啊!呱呱呱呱呱!”女生們的尖叫聲和維多利亞·青蛙的聒噪聲纏繞在一起,宛若最美的月下交響曲。

“好了,別叫了!進去看看吧!萬一真的青蛙王子呢?他被困在糞坑裏出不來,我們去救了他,他一定會覺得我們很善良,進而娶我們為妻的。退一萬步講,即便是個□□流氓,我們一腳踩死便是,也不會吃虧!”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兄臺所言極是,我終于明白我這麽多年一直單身的原因了。”

衆人紛紛附和,都覺得這女生說的有道理,又都怕別人趕在自己前面,搶了那青蛙王子去,于是便提起裙擺,一窩蜂地沖進了茅廁。

她們的拖鞋揚起塵土,一群人在小門口擠了個頭破血流,卡成了一團死結。

有一個女生拼命從死結中伸長脖子,率先探了頭進去,眼前一亮,“哇!是青蛙!是青蛙王子哎!好他媽大一只!”

“呱呱呱呱!”維多利亞·青蛙心說:大你麻痹。

“給我康康,給我康康。”

“我也要康。”

“給我們康康吧,樓主好人一生平安吶。”

探頭進去的女樓主說,“這樣,你們先往後退,讓我先進去,你們再一個個地進來,不就可以了麽?”

“別想騙我們,你就是想自己先進去,獨占青蛙王子!”

“沒錯!我們又不傻!我們就這樣卡着你,大不了大家誰都別想進去!”

“#*(%¥@*)¥……*!!!”

“……”

一旁圍觀的齊宇軒一臉冷汗,“真不敢相信,女生們這麽可怕,小旭竟然還選擇以後跟女生們在一起。”

楚雲纖:“……”

額,有這麽說自己妹妹的麽?

等等,我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不跟女生在一起,難道還♂♂嗯嗯嗯???

這是,卡在門上的那個女樓主發現不對勁了。

“等等,為什麽這個茅坑,除了屎尿屁的味道以外,居然還有一絲藿香正氣水的味道?”

衆人用鼻子使勁嗅了嗅。

“真的哎!我也聞到了!”

“好像是從青蛙王子嘴裏散發出來的。”

“天吶!這一定是一只能夠賜予我們藿香正氣水的青蛙王子!”

維多利亞·青蛙王子:“呱呱呱呱!”

呱呱不知道,可是這同呱呱又有什麽呱系?

“不!不是這樣的!我懂了,真相只有一個!”和楚雲纖同班的女樓主恍然大悟,她食指伸得足有一米那麽長,“大家看它的頭頂!”

“什麽?”

“墩布?還是彩色的。”

“這說明了什麽呢?”

女樓主打了個響指,恰在這個時候,楚雲纖的魔法剛好到期,在女樓主響指打響的那一剎那,維多利亞·青蛙王子轟地一聲,又變成了維多利亞·翠花!

衆人驚掉了下巴。

女樓主望着面紅耳赤,無地自容的維多利亞·翠花,轉身對着自己的領結說,“沒錯!偷走班級藿香正氣水的人,就是她!”

“上午的時候,她偷走了全班同學的藿香正氣水,搬回自己寝室,并拉上簾子獨自在寝室床上享用,然而,她一口氣喝掉了全班同學的藿香正氣水,喝得太多導致臭屁太多,她不敢在寝室放,怕她的室友們說她,于是便偷偷跑來這裏脫褲子放屁,于是,整個茅廁都萦繞着她藿香正氣水屁的芳香,我們一靠近這裏,就被這一個個藿香正氣水屁熏出了幻聽,熏出了幻視,所以才會把嗚嗚風聲,聽成呱呱蛙聲;所以才會把維多利亞·翠花,給看成是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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