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白送東西

顧輕舟伸手,接過了顧維的金項鏈。

一條黃澄澄的金項鏈,帶了一個圓形的金墜子,落在顧輕舟纖瘦嫩白的掌心,白得灼目,黃得富麗。

顧輕舟凝眸看了一瞬,眼睛裏有了莫名的笑意。

她的笑意暗含譏诮,顧維和秦筝筝卻沒有看懂。

顧輕舟半垂着眼簾,唇角微動。

顧維看在眼裏,覺得顧輕舟是瞧見了金子心花怒放,就在心中冷嘲:“沒見過世面的小賤人,看到金子就這麽高興!再貴族的學校,手工課的獎品也不會發貴重的金項鏈!你的貪婪,會害死你的!”

顧維薄唇微抿,斜長眸子裏迸發出得意的光芒。

她姆媽的主意真好,顧輕舟這等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一下就掉入陷阱了。

秦筝筝暗中朝顧維點點頭,示意顧維做得很好。

然後,秦筝筝又努努嘴。

顧維就上前,對顧輕舟道:“輕舟姐姐,你要是不嫌棄,我幫你戴上好麽?”

顧輕舟道:“好,多謝三妹妹。”

金子微涼,落在顧輕舟的雪頸上,金芒反映着她嫩白的臉,沒有半分俗氣,反而添了些華采,讓她的眼眸灼豔逼人。

“真好看!”顧維欣賞着,同時在心裏後悔,她也好喜歡這條鏈子,可惜不能戴到學校去。

就算不能帶出去,平白給了顧輕舟,顧維還是有點肉疼。

哼,要不是為了收拾你,我們何必下血本?等解決了你,讓我姆媽給我買十條金項鏈,當然,不能是這個樣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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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維滿意輕笑,計劃很順利。

顧輕舟則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項鏈,也甜甜微笑。她的眼神低垂,一切藏在眼簾之下,完全不露端倪。

顧維剛剛送過了金項鏈,戴在顧輕舟的脖子上時,顧缃也進來了。

顧缃手裏拿了只手袋,是英倫名牌,皮質天然,很是好看。

老三顧維誇張道:“阿姐,你這手袋真好看,是送給我的嗎?”

“你想得美,這是給輕舟的!”顧缃和顧維一唱一和。

秦筝筝在旁邊道:“輕舟,去人家做客沒有手袋可不行,現在的名媛,都流行穿皮草,拎名牌手袋。這是你阿姐從英國帶回來的,快拿好。”

“多謝。”顧輕舟再次微笑,笑容一派天真,好似被寵溺得不知天高地厚,茫然又白癡的微笑着。

看着她的微笑,顧缃和顧維交換了一個眼神,姊妹倆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可憐的顧輕舟,你這輩子大概是沒有享受上等人生活的福氣喽。

今天這些東西,就當是給你的祭品吧!

顧缃和顧維相視而笑,姆媽的計劃真好,顧輕舟只怕永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等顧輕舟裝扮妥當,老四顧纓拿了條白狐坎肩,不情不願遞給了顧輕舟:“這個給你!”

雪白的銀狐坎肩,映襯着顧輕舟濃郁的黑發,越發顯得她氣色紅潤,膚色賽雪,清純中調點了妩媚。

顧輕舟這麽一裝扮,旗袍皮草,坎肩名包,竟頗有些名媛氣息,不比時髦的顧缃顧維等人差。

下樓的時候,秦筝筝走在前頭,顧輕舟殿後。

顧輕舟突然哎呀一聲:“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太太你們先等我一下。”

說罷,她就急促轉身上樓,去了趟洗手間。

“懶驢上磨!”顧缃低聲罵了句。

秦筝筝瞪她:“收斂些,別叫她看出端倪,等今天事成了,回來再奚落她不遲。”

顧缃立馬斂聲。

老四顧纓沉不住氣,喜滋滋對秦筝筝道:“姆媽,才幾天的功夫您就弄了這麽多東西回來,您真厲害!”

“做太太就要有姆媽的手腕,否則怎麽過日子?”顧缃驕傲道,“看看別人家,誰家不是庶女庶子一大堆,就咱們家沒有,這都是姆媽英明睿智!”

顧缃是真心贊美她姆媽的手腕。

秦筝筝扶了下鬓角,眼底亦溢出得色。她向來自負手段了得,否則當年如何能被扶正呢?

她們母女四人盛裝,在客廳裏約莫等了一刻鐘,還不見顧輕舟下樓。

老四顧纓不耐煩了:“她上過洗手間這麽慢,鄉下人拖拖拉拉,半點規矩也沒有!”

正罵着,顧輕舟下了樓。

見她還圍着那條白狐坎肩,嫩白的脖子露出半截,可以清晰瞧見那條金項鏈,手裏挎着顧缃給她的皮手袋,秦筝筝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顧缃姊妹三個,臉上亦都有淡笑。

看不懂的人,只當她們喜氣洋洋的出門了。

乘坐汽車的時候,秦筝筝想讓顧輕舟做副駕駛做,顧輕舟卻緊跟着顧缃,鑽入了後座。

“姆媽,我不要坐副駕駛做,多丢臉!”眼瞧着後座沒位置了,老四顧纓最小,肯定是她坐副駕駛,顧纓鬧了起來。

秦筝筝拽住了她的胳膊,低聲呵斥:“你是覺得坐副駕駛座丢臉,還是開學沒有新衣、同學們談論家裏連宴請也開不起丢臉?”

顧纓咬牙,自然是後者更丢臉了。

為了新衣,為了宴請,為了不讓顧輕舟上學省下的那筆錢,顧纓忍了,她哭喪着臉坐了副駕駛座。

道奇汽車後座寬敞,但四個女人還是覺得擠了。

特別是顧輕舟,她時不時動一下。

顧缃很反感,覺得顧輕舟像沒坐過汽車的土包子,坐立不安。上次跟她出門,也沒見她這麽煩人。

“你坐好行不行?”顧缃呵斥她,一臉的煩躁。

顧輕舟解釋:“我怎麽坐都不太對勁,好似不舒服。”

“輕舟姐,汽車要常坐,常坐才能習慣的。”老三顧維笑呵呵的,語氣卻陰柔,帶着露骨的諷刺。

秦筝筝笑了。

顧缃也好笑。

顧輕舟跟着笑了,她也覺得好笑,心道:“你們現在很開心,但願你們能笑到最後!”

她櫻唇微抿,笑意從雙頰蕩開,眼底的鋒芒一閃而過。

既然戲開場了,顧輕舟就要跟她們較量較量,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秦筝筝氣色不錯,顧缃和顧維、顧纓有點興奮,等待顧輕舟的下場。

顧輕舟不再亂動了,她似樽平靜的塑像,唇角的淡笑優雅卻持久,像一張面具。微笑的面具之下是什麽表情,外人不知曉。

顧輕舟并不期待什麽,只是,她也從來不躲避!

顧缃很開心,甚至哼起了歌。

秦筝筝聽着顧缃那優美的英倫腔,驕傲又得意:她的女兒受過最上等的教育,而孫绮羅的女兒,即将成為岳城教育界的恥辱,書也念不成。

秦筝筝滿腔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多年在孫绮羅面前的自卑,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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