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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裏,這一天下班後,沈寶雲郁悶地回到宿舍。
每一天都是這樣那樣的事,都說外資公司講程序規則,可是自己所在的這家中日合資的公司卻在很多工作板塊內沒有明确的流程,遇到事情就要運用個人的政治手段去推動解決。人們一提到日本公司,很容易引起一個“制度僵化”的聯想,而自己所在的公司則不完全是這個問題,而是在很多方面沒有制度,在這裏要想做得好,就必須是一個政治家。
這倒也罷了,哪種工作賺錢是不辛苦的?但有一些同事的工作方式卻讓她無法适應。沈寶雲是一個嚴謹的人,工作方式甚至有點僵化,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的耍滑頭推诿扯皮。可是在這家已經成立了十幾年的公司中,老于世故的人是很多的。
最近公司效益不是很好,所以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更尖銳了,很多人都心情緊張,所以針對別人的攻擊也多了起來,似乎這樣就能表現自己的工作能力。這其中甚至不單單是工作方面,還會有人身攻擊。沈寶雲想到一句話:“上帝想讓誰滅亡,一定先讓他瘋狂。”
沈寶雲坐在椅子上,長長呼出一口氣,打開了電腦。
雪夜梨花:在嗎?
過了一會兒對方的頭像亮了起來。
冰雪之森:在。
雪夜梨花:很郁悶,今天又挨刀了。
冰雪之森: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我也郁悶啊!
兩個人說了一些工作上的事,然後轉了話題。
雪夜梨花: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們兩個住在一個寺廟裏,可以選擇是當尼姑還是當道姑。我本來想當尼僧的,可是你說你想當尼姑,我就說那我就去當道姑吧。當道姑也不錯,可以到集市上給人算卦掙錢,你就在廟裏待着。
冰雪之森:看來我還挺幸福。
雪夜梨花:你在廟裏種菜。
冰雪之森:也不幸福。
雪夜梨花:我有時候就設想自己到了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比如雪山上,一望無際都是冰雪,在那裏只有我一個人。我幻想有一個玉石山峰,山上有一個山洞,裏面的一切都是玉做成的,晶瑩剔透,就像仙宮一樣。
冰雪之森:這恐怕就是中國人的精神寄托了,現實再不堪,心中有個桃花源,總有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
兩個人又聊了一陣,就都準備休息了。
沈寶雲打開窗子站在窗口,三月初的天氣還是很有些涼,尤其是到了夜晚。但她想感受一下那涼洌的空氣,或許自然界的刺激也是發散郁悶的一個好方法。
沈寶雲站了一會兒,沒有發現頭頂的一團烏雲似乎越來越濃重,最後“喀剌剌”一道巨雷劈了下來,那巨大的雷聲仿佛能把人的靈魂都劈碎了一樣。
沈寶雲被這毫無征兆的雷聲吓了一跳,但這時她的眼前竟像放映慢動作一樣,把周圍的事情觀察的十分清楚,她看到自己胸前的葫蘆吊墜聯上了一道銀線,那銀線直通天際,她順着線條往上面一看,發現這道銀線是從閃電上連接下來的。
天上的雷電接連不斷,把半個夜空都照亮了,沈寶雲還能聽到隔壁宿舍的女孩子叫着“下雨了,收衣服了!”“關電腦,別燒壞了!”
沈寶雲不知道自己是被吓得麻木了還是在這一剎那真的覺悟了,她看着自己連接着雷電的玉墜,竟然沒有感覺到害怕。
玉墜被雷電激發出幽幽的綠光,随着原本那道細細的銀光越來越粗,玉葫蘆所發出的綠光也越來越亮,終于達到刺目的程度。此時沈寶雲只覺得胸口受了重擊,像是有一塊東西嵌了進去,她頭一暈,眼前一陣發黑,竟像是暈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但似乎又只是很短的時間,沈寶雲清醒了過來。她發覺自己是躺在地上的,便站了起來。手撐着地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宿舍的瓷磚地板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軟綿綿的?沈寶雲站起來,發現周圍十分昏暗,難道宿舍停電了?那麽大的雷電把電路都震壞了?
她仔細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不對,自己現在絕對不是置身于宿舍之中,宿舍絕沒有這麽大。這裏是一片空曠的土地,周圍影影綽綽還有山峰,但由于濃重的霧氣,所以讓自己看不大清楚。沈寶雲往前走了一段路,這段距離大大超過了宿舍狹窄的鬥室,這讓她更加肯定自己所在的是另一個地方。
沈寶雲凝聚起目力努力向四周看着,卻只能看出這是一個山谷,似乎地上也沒有什麽植物。沒辦法,霧氣實在太大了,好像要把千萬年的山岚都散發出來一樣。
沈寶雲覺得自己好像愛麗斯漫游奇境中的愛麗絲跳進了兔子洞,一下子進入一個新的世界。在她童年的時候,看到動畫片裏的奇幻世界,她的确是有這種幻想的,但現在她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
沈寶雲捏着手中的泥土,這泥土細膩而滋潤,就像用牛奶澆在地上一樣,憑借手裏真實的感覺,沈寶雲有九分可以斷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她愣了好一會兒,覺得眼前發生的事實在太離奇,不能用這短短的一刻來理清楚,要想徹底弄清這件事,可能要花很多時間。想到自己明天還要上班,而且明天是周五,一般周五往往很容易發生突發事件,沈寶雲覺得自己應該休息了。
她想出去,可是怎麽出去呢?這涉及到剛才自己是怎麽進來的。可自己是怎麽進來的呢?雷電一直在劈,自己就進來了。那麽出去是否也要有雷電呢?但山谷中黑幽幽靜悄悄的,只在天幕上依稀有一點類似星光的東西,卻是風平浪靜,沒有霹雷閃電。既然如此,是不是說明自己就出不去了呢?
天啊,太可怕了,我不要被困在這裏!這裏什麽也沒有啊!
沈寶雲下意識地擡腿往前就走,似乎要尋找一條出去的路,心中強烈地念着“要出去,回宿舍!”
她才走了幾步,忽然間天旋地轉,眼前的場景陡然變化,她又回到了宿舍中,就站在剛才站立的窗戶前。
沈寶雲呆呆地看着周圍的景物,忽然“嘶”地吸了一口涼氣,這也太奇幻了!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嗎?自己真的原地消失,又重新出現?
她向四周看了看,幸好這時天已經晚了,自己的宿舍又是在走廊的盡頭,所以沒有別人發現。而自己原來同宿舍的女孩子前些天剛剛辭職了,所以宿舍裏只有自己一個人,也不用擔心同宿舍的人會看到現場版的靈異片。
關上窗戶,沈寶雲想起了那個神秘詭異的墜子,她低頭一看,發現墜子已經不見了。沈寶雲忽然想到當時自己覺得有一樣東西像是被重錘敲進自己身體中去一樣,忙跑進洗手間解開衣服一看,發現在自己胸口赫然出現一個葫蘆形的印記,赤紅色就像胎記一樣。難道那個墜子真的就這樣進入自己的體內?
沈寶雲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件事太離奇,她知道越是這樣古怪的事越不能急躁,要慢慢探究。已經晚上十點多了,自己還是快睡覺吧。
沈寶雲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來,今天是三月六號,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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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過年你回家了嗎?”
“沒有。”
“你媽回去了嗎?”
“沒有。”
“你好自私啊。”
最後一句話是小聲說出來的。
沈寶雲在旁邊一聽到這句話,就知道是要惹人不高興了。至于這件事最後會發展到什麽程度,要看對方的忍耐程度。如果無心計較也就罷了,但如果不想忍受,她知道對方也不是個好惹的。在外面打拼,哪個不是一身的武器?
靜默了一會兒,場面爆發了。
“xx,你這話什麽意思?你這個人別的也沒什麽不好,就是太多嘴,你這張嘴很讨厭的。別人家的事你總說什麽?關你什麽事?你要是有什麽想法,就在心裏想,我管不着,但你不能給我造成什麽影響。不就是上個班嘛,怎麽這麽多事?你說人家這麽多,能得着什麽?我告訴你,我爸爸還活着呢!”
最後這一句話像個炸彈一樣,沈寶雲的心中都一震,因為那個評論別人自私的女同事父親已經去世了。但沈寶雲不覺得另一個同事說得有什麽過分,對于一些彈性過于優良的舌頭,真得這樣一錘子砸下去才行。
品德對于某些人來說已經成為一種武器,他們不會反省自己,更不會理解別人,只是專盯着別人的特殊之處,發動攻擊,但如果在她們家中裝上二十四小時的攝像頭,或許會看到更令人瞠目的事情。
沈寶雲并不想冷笑,但她那微微一笑的确有一種嘲諷的味道。自己的父母都已過世,沒得給人嚼舌根了。
沈寶雲知道,這個世界并不是全部由愛構成的,或許很多時候,怨恨比愛要多。人們所講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很多時候只是一種理想,希望事情是那個樣子,但也可以從反面證明,這個理想還沒有達到,就像*一樣。而有些人往往把理想當現實,無視表面下那猙獰的傷口,一廂情願地認為這是一個标準世界。
當人們拔高了道德責任,嚴苛要求的時候,往往就會形成一個權利義務不均衡的社會。
沒想到這個周五居然過得這麽勁爆,沈寶雲覺得更加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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