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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ho 15:34
我承認,在南山七號相遇那天,确實因為你見到蘇磊賣純,就那麽不分青紅皂白的相信他不是賊而異常生氣,認為自己丢了面子,又被個小姑娘搞得束手無策,所以才态度惡劣,想虛張聲勢的扳回一城,但我也完全沒想過世界上會有你這樣的警察,小小的身體裏藏着那麽大的能量,以至于讓我回家苦思冥想了整晚睡不着覺。
Echo 15:40
騙你爬陽臺,是我故意讓人打聽了你的行蹤,企圖找準時間把你叫到家裏來欺負欺負,誰知道那麽危險的高度你還真的敢翻……要知道曾經我跟馮立打過賭,誰先過去就輸對方一輛車,結果兩個最後都慫了,大概就是這件蠢事叫我朦胧地意識到,你有着普通人沒有的勇氣。
Echo 15:43
第三次見面,自己也沒想到,為什麽睜開眼睛你就睡在我旁邊,毫無防備的傻傻的模樣真可愛,我随便幾句威脅,你原本的倔強就因為同事的為難而化為烏有,委曲求全的道歉,那個時候我明白了,你雖然勇敢,但是心軟。
Echo 15:45
知道你是S,是因為我撿到你的手機沒還,我承認,當時确實想找找把柄繼續欺負你,就因為自己莫名其妙喜歡看你生氣跳腳的小模樣……但是當我發現經常出現在我面前的小警察竟然是那個印象最深、最熟悉的聽衆時,真的吃驚又開心,我覺得這是上帝送給我的為數不多的好事情,而并非你想象中那麽龌龊的心情,用Echo的身份欺騙你什麽的我從來想都沒想過,那個時候,第一反應甚至是不願意讓你意識到,你喜歡的神一樣的偶像正是糟糕的我。
Echo 15:59
Echo這個名字不屬于我,而屬于我的母親,因為她的名字叫餘音,我在網上創作發表的歌——你應該很了解——大部分都是寫給親人的。因為我的過錯,母親很早就去世,這份愧疚是心裏永遠也放不下的負擔,用不為人知的方式唱歌給她,也是我唯一贖罪的方式,除了蕭姐和雲中網的老板,你是第三個知道真相的人,相信我,我真的不可能用Echo來跟人開玩笑。
Echo 16:08
後來幾次刻意跟你相處,讓我漸漸發現,一身警服只是你這只小螃蟹看似堅硬的殼,它內裏包裹着你善良又孤獨的靈魂,那麽柔軟而不自知,自私的我也想分享你的善良,所以才當真叫了那些不靠譜家夥跟你吃飯,試圖冰釋前嫌,至于王可兒當衆講出的你過去的秘密,我想象不到、始料未及。
Echo 16:11
那天我很擔心你,害怕你難過,你又肯不理我,所以才鬼使神差的Echo的身份聯系你,給你唱歌,這麽做只是希望你能打起精神來,結果你在語音裏說喜歡我,哭得發抖的聲音聽起來那麽真誠,即便那不過是對虛拟偶像的單純熱愛,卻讓我那麽期待這一切都是真的。
Echo 16:15
你是怎麽長大的呢?你是怎麽成為警察的呢?你是怎麽如此堅強又如此柔軟,像個會哭鼻子的小超人似的走到如今?這些問題惹得我好奇心發作,不僅無恥的在網上看了你的消息,還去雲中網的技術部把之前所有你寫給我的私信通通從服務器上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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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ho 16:15
七年零三個月,2738條,我讀了一整夜。你的悲傷,你的絕望,你的夢想,還有你很少很少的快樂,用SFlower發給Echo,在這個大到沒邊的世界裏猶如石沉大海,如果不是我無意中見到你的手機,也許它們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渺茫,那時我自大的認為,也許這是你此生對別人唯一的傾訴,你根本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你的傷疤,所以我也不打算讓你知道Echo的真相。
Echo 16:22
我姐問過我好多次為什麽喜歡你,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我沒法回答她。看着你的眼睛,聽着你的聲音,了解你的故事,我就莫名其妙地朝你越走越近,當你第一次朝着我笑起來時,我滿腦子都在飄彈幕:天啊,我再也不想離開這個姑娘。
Echo 16:26
抱歉我的選擇讓你失望了,但你要明白,被你寄托了太多想象的偶像,是任何一個凡人都承擔不起的,不管Echo在現實裏是什麽模樣,你都會失望。一直以來我都只期望你把我當作明笙,只期望讓你認識真實的我,我相信如果你真的喜歡Echo,那麽總有一天你也會喜歡我。”
……
也是不小的年紀了,卻因為一個網上歌手而崩潰到哭泣,這是不是有點可笑?
但雲葵的身體裏沒有任何其方法能夠疏解自己的震驚又憤怒情緒,所以等到她從極端失控中回神之後,就已經淚流滿面,不成人形了。
Echo是個普通人,有可能是各種奇奇怪怪的樣子。
這點,雲葵并非沒有想象過。
她本就不希望和Echo見面,但如若遇見了,哪怕Echo正如明笙之前胡言亂語的,是個一米五的醜八怪,自己也會笑着走上前去,說好喜歡你。
這種喜歡,是單純的一個靈魂對另外一個靈魂的欣賞,與性別無關,與性無關。
但為什麽答案偏偏是惡劣的明笙呢?
這簡直是天大的玩笑。
慢慢止住淚水的雲葵,被手機不停收到的新消息震的發懵,瞧見Echo四個仿佛帶有魔力的字母,雖然心裏面很難受,但還是打開看了。
小混蛋的詞藻不是很華麗,可也看得出,都是字斟句酌、肺腑之言。
雲葵讀得沉默,心情也跟着放緩。
誰知正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中二之時,小混蛋又發來兩條消息。
“說這麽多,你大概看煩了。”
“我可以言簡意赅的概括下,第一次見面我就想睡你,現在我想被你睡一輩子。”
雲葵目瞪口呆的讀到這裏,剛剛心裏那百味雜陳的絲絲感動瞬間氣化消失,她正愣神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被用力拍響。
是來查房醫生和護士。
再怎麽鬧情緒,雲葵也不想給無辜的人添麻煩,所以趕快跑下床打開。
誰知始終沒離開的明笙趁機便從牆角站起,跟着醫生屁股後頭鑽了進來。
“小夫妻打架回家再打,不要耽誤治療。”醫生冷冷的批評了句,示意護士幹活。
雲葵眼睛還紅紅的,被兩個妹子解開紗布,哽咽着辯解:“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還天天來照顧你,吃飽了撐的?”醫生語重心長地勸道:“人生苦短,每天在醫院得看多少生離死別?所以人家馬伊琍說的好,且行且珍惜,都好好活着呢,能有多大仇啊?”
“對對對,您說得有道理。”明笙露出笑臉。
原本雲葵就不怎麽正眼看他,現在更是無法直視這家夥賤賤的模樣,只能低頭生悶氣,以沉默代替所有。
護士認真的把傷口清創,因為之前打架重新縫合過,所以顯得有點紅腫。
全都處理完,已經是一刻鐘之後的事了。
原本是想借着蕭姐的助攻來道歉的明笙現在走投無路,小心地望了望仍舊有些哽咽的雲葵。
“我想休息了,讓我靜靜好嗎?你在這裏我也睡不好。”雲葵低着頭如此說道。
“……那你醒了,記得吃飯,這個保溫的。”明笙把食物放在桌上。
雲葵沒反應,她不想理他,不想讓自己瞎琢磨。
不善用語言表達內心的明笙,已經把真心話都說完,此刻只剩下舉手無措。
所以花式囑咐過一遍之後,唯有垂頭喪氣的離開。
獨自坐在病房裏的謝雲葵慢慢地擦淨面龐,去更衣室換好衣服後,便上樓找到醫生說:“我要出院。”
——
之前就計劃要搬回去的蕭姐,竟然在犯過這種錯誤後拎着箱子神不知鬼不覺的走掉了。
到家之後瞧見瞬間空了不少的屋子,明笙瞠目結舌。
他在成長過程中,甚少為什麽事心煩,而現在整個人的情緒都亂糟糟的,進門後放下手裏的東西便六神無主的坐在沙發上發呆。
盡管強迫不要亂想,卻仍舊十分在意着:雲葵在幹什麽,有沒有原諒自己的并非惡意的欺騙。
糾結至極的時候,就開始忍不住翻找煙盒。
誰知這時電話卻響了起來。
又是馮立。
明笙接通說:“怎麽了?”
“你幹嗎呢?”馮立問。
“沒事兒啊,別叫我出去,老子沒心情。”明笙未等他開口就拒絕。
誰知道整天都玩得風生水起的馮立,卻忽然正經起來:“我在你家樓下,我要跟你談談。”
“哦,那你上來吧。”明笙回答。
就算馮立已經去探望過小謝警官了,小混蛋還是在有意識的躲避着從前的哥們,因為雲葵已經把他的腦子搞得一團亂,再加上其它人際關系,還不知道會複雜到什麽程度,況且馮立這個家夥,即便是跟他關系最好的明笙,都沒辦法講他是個好人。
故而開門迎接時,态度也略顯微妙。
馮立不習慣拐彎抹角,雖無大智慧,卻有鬼聰明,剛坐下徑直就問:“你躲着我,到底是因為你姐,還是因為那個警察?她還想跟我沒完啊?”
“誰跟你沒完了,真把自己當盤菜。”明笙笑了笑:“怎麽酸溜溜的,你想跟我搞基?”
“滾你媽的,我在認真問你。”馮立臉抽搐了下。
“我不想回答。”明笙從來都我行我素。
馮立無奈沉默片刻,又道:“我注冊了個公司,畢業後打算在北京發展,如果你感興趣……”
“嗨,要我幫什麽忙你就直說呗。”明笙靠在沙發上,玩着打火機:“只要你別再幹多餘的事,別的簡單。”
“什麽叫多餘的事?”馮立皺眉。
“上次我有沒有跟你說,我們和謝雲葵和解?結果你還是撺掇王可兒在那兒惡心人,不聽我的話,就是多餘的事。”明笙回答。
柳雅總是說小混蛋看上小警察了,本來馮立還不信,但此刻顯然是板上釘釘的現實。
欺軟怕硬,見風使舵的功夫,他還是會的。
于是立刻就笑:“我哪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看上人家就直說呗。”
“我他媽還不直,還要怎麽說?”明笙把煙點起來抽了口:“到底求我幹嘛?”
馮立見他果然還是跟以往一樣好說話,立刻把新媒體公司做網絡節目,需要人脈的事吧啦吧啦的講出來。
明笙沉默地聽完,夾着煙說:“可以,但有一個條件,你要是不跟柳雅分手,就別趁機勾搭三四,否則以後甭叫我幫你介紹女朋友。”
“你到底是我哥們,還是柳雅的哥們啊?”馮立很無語。
“我是我自己。”明笙無所謂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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