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深不可測的妙心! (1)
蕭殊面色坦然,随便他看。
五皇子很快就先敗下了陣來。
好吧,自己拿這個表弟沒轍。
當年姨母走的時候他還不到兩歲,外祖父那時候連接痛失母妃和姨母,又加上年紀大了難免顧不上表弟。
所以只好自己親自照顧他,自己可以說是一手照顧着他長大的,五皇子是覺得這些年來自己又是當爹又是當娘的,其實就是一操心的老媽子!
所以,得,自己擰不過他!五皇子認命地收回了目光,道,“他們那幾個早晚會知道他的身世的,我看我們兩個還想個辦法幫她遮掩一二吧。”自己幾個兄弟都是人精,遲早會發現。
自己如今已經知道了因為表弟不會動她了,也不能讓其他幾個有這個機會!自己不能動,那也不能他們也動啊!
見蕭殊一臉他多管閑事的表情看了過來,五皇子道,“這樣好的機會,當然也不能讓他們給撿了啊!表弟你懂不懂?我是答應了你的,但是也不能讓他們白白得了這個機會啊!”
“我明白。”蕭殊點頭,“不就是表哥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的意思?”
呸!什麽叫他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說得好像是自己和那小姑娘有一腿一樣!五皇子郁悶道,“表弟我還不是為了你!”
蕭殊質疑地看了過去,說道,“為了我!表哥,上次後我跟她算是兩清了。”
表哥對自己好,他也不能不識相是不是?
她既是武寧侯府的姑娘,那就是惠妃那邊的人,是和表哥對立那方的人!
而且自己也真是對她沒什麽,就是表哥自己在一頭熱啊!
“救命之恩怎麽能說清就清的!”五皇子認真地糾正說道。
自己這個表哥雖平時是威嚴冷漠了點,不過對他這個表弟真是沒話說,蕭殊也沒有繼續與他讨論,只說道,“說吧,那你想我們怎麽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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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否認自己對那小姑娘沒有興趣!這不,露餡了吧!想到宋暮槿的身世,五皇子幽幽嘆了一口氣,“宋暮槿十四歲啊——”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
蕭殊神色漠然,沒有說話。
五皇子也想不到好什麽主意,于是聳聳肩很光棍地說道,“其實我也沒什麽好的辦法。”
“随她去吧,結果是好是壞那都是她自己的造化。”蕭殊說道。
“我們再看看,他們幾個也不會這麽快發覺的,我們慢慢想,應該會想出辦法來。”五皇子很有信心。
“話說,非親非故的,不,她是惠妃的內侄女,我們兩個大晚上的在這邊為她擔心個什麽勁?”蕭殊雖是明白他是為了自己好,可這樣——是不是也太過了些?于是很好心地潑了一盆冷水下去。
五皇子看了看他,哼了一聲轉過了頭,“雖我是答應了表弟你不動她,可我也可以把這件事情洩露給其他幾位皇兄啊?”不是為了他,自己會這般苦惱?
要不是為了他,自己定會直接利用了這個機會把武寧侯給扳倒了,斷了惠妃和陸烜的一條臂膀!若其餘兄弟利用了這個機會去對付惠妃等人,然後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倒是很好的主意,不過嘛——五皇子轉頭挑着眉頭看向蕭殊,“你說,是透露給三皇兄好呢?還是四皇兄?還是二皇兄——二皇兄也不錯啊,雖七皇弟和他一向關系好,但是這關系誰說得準呢?”尤其是皇家兄弟父子親情什麽的那都是奢望!
關系好的不定背地裏捅刀子捅得更厲害!
蕭殊認真想了想,“二殿下不錯!”
五皇子沒有說話,給了他一個你贏了的眼神。
蕭殊卻關心起他來了,“對了過兩日這次選秀也就完了,表哥你真沒打算?”那可是自己的終身大事!他一點都不關心?到時候就人任皇上皇後給他指婚?
若是亂點了鴛鴦譜怎麽辦?難道将來相看兩相厭?
他也是希望這個表哥能有個喜歡的女子相守到老。
五皇子臉色微頓,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們兄弟兩個,表弟可以自己挑選可卻是偏偏對一個宋暮槿另眼相看,他想自己挑似是沒有那個自由。
惠妃和陸烜母子與他向來看不對眼,如今卻還要想辦法幫惠妃的內侄女。
五皇子想想都覺得無比心塞。
這都叫什麽事啊?
表兄弟兩人一時間也沒有說話,屋裏一陣靜谧。
五皇子打破了沉默,“好了,晚上我就不回去了。”他偶爾也會過來住,所以這邊也有他常住的院子,又随口問道,“對了,外祖父什麽時候回?”
“他老人家沒有說。”蕭殊回道。
五皇子也不奇怪,老人家年紀大了如今就想去哪走走就去哪走走,想待幾天就幾天,身邊跟着的侍從個個都能幹,他們兄弟兩個也放心。
扭頭看了眼外面的月色,“還早,來一盤?”
蕭殊起身把棋拿了出來,又叫了徐重進來讓他準備些吃的過來。
兩人一人執白子一人執黑子下了起來。
兩人都下得很随意,過了會徐重送了些點心進來。
五皇子歪靠着伸手捏了一塊點心放在了嘴裏,然後随手落下一子,說道,“表弟,只要你喜歡這些都不算事。”
不就是宋汶的女兒嗎?
只要表弟中意,就算是殺父仇人的女兒都沒事!
蕭殊也沒有擡頭,只順口道,“我知道了。”
下完了一盤棋,兩人沒有再下,各自回各自的院子歇息。
一路蕭殊沉默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歇息。
徐陽徐重也不用伺候,就守在屋外。
徐陽伸手戳了戳徐重,“你說——是不是真的如殿下說的,世子爺看上了宋姑娘啊?”
身為親随,他們當然知道她的底細,自家世子和五殿下說的話雖不是故意的,但他們在外面也是聽得清楚的。
徐重扭頭瞥了他一眼,“小心世子修理你。”主子的心思豈是他們能窺探和議論的?
“我不就是和你說說嘛!”徐陽嘟哝了一句。
其餘的人他也不會說啊!這點他還是明白的。而且他也還是關心世子的終身大事啊!
……
店裏的生意異常火爆了起來,玉師傅手藝好,楊掌櫃和二貴也都是有經驗的老手了,所以宋暮槿也不用天天過去看了。
唯楊掌櫃和玉師傅二貴三人見生意這麽火,便試圖勸宋暮槿改變一天只賣一百盒的規定,每日多做些。
不過勸是勸了,也沒有用。
他們三人是知道宋暮槿的彪悍和兇殘的,也不敢自作主張,只老老實實按着宋暮槿的規矩來。
便是玉師傅在店鋪開張的那兩日見生意好,想着店裏只賣一百盒就打算自己再私下做些點心賣了賺點小錢打酒喝,當然店裏的招牌他是不會做的,不過其他的點心他也擅長啊?這也是人之常情,東家這邊的事情完成了,有時間,又有手藝,為何不能多賺點?他也是憑自己的手藝賺銀子!
不過出了那幾個混混的事後,他立即打消了想法——銀子雖是重要,可比起銀子,當然是小命更加重要!
這小姑奶奶,他惹不起,還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聽她的話好了。
……
三月十八,妙心出去買東西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消息——皇上和謝皇後這次給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五位成年的皇子都指了婚。
婚期都定在下半年。
“都是哪些閨秀?”宋暮槿立即關心問道。
“奴婢就只聽了那麽幾句,沒有關注具體都是誰。”妙心想起自家小姐經常與文梨香打聽一個秀女的情況來着,于是道,“小姐,奴婢出去仔細打聽一下?”
宋暮槿立即點頭。
她很想知道,這一次江雪影是不是還是如上輩子一般指給二皇子。
妙心把東西送去了廚房就立即出門去打聽。
宋楊和林鈞去他們的師父那了,如此家裏就只有宋暮槿一個人了,靜悄悄的能清晰聽到院子裏蟲鳴和春風撫過樹葉的聲音。
宋暮槿來屋裏走了幾圈,起身磨了墨,開始默寫佛經。
上輩子抄了不少的佛經,很多都背了下來,因此如今不用看也能一篇一篇地默寫下來。
幾行下來宋暮槿的心慢慢地沉靜了下來。
寫了幾頁紙,響起了妙心腳步聲,然後她很快就進了屋,“小姐。”
宋暮槿不慌不忙地擱下了筆,一邊淨手一邊問道,“都打聽清楚了?”
“嗯。”妙心遞給了一條幹帕子給她擦手,邊回道,“二皇子妃是建安伯邵家的姑娘,三皇子妃是蘭家的姑娘,四皇子妃是陳家的姑娘,五皇子妃是謝家的姑娘,七皇子妃是周家的姑娘。”
“二皇子妃是邵家的姑娘?”宋暮槿确認問道。
“嗯。”妙心點頭。
宋暮槿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甜甜地笑了起來。
不是江雪影。
江雪影這輩子不用和二皇子那僞君子一起了!
邵家的姑娘——應該是邵嬌!邵家這一輩就兩位姑娘,一位是邵嬌,另一位是邵嫣,邵嫣今年應該才十歲,所以肯定是邵嬌了!
邵嬌她是認識的,邵嬌和宋若桐關系很好,經常去侯府玩,她當年也是見過好幾次的,上輩子她也是進了二皇子府的,不過是側妃。
這輩子江雪影沒有指給二皇子,邵嬌倒是成了二皇子妃了。
其他的——
宋暮槿嘴角的笑容頓了下,想到了五皇子。
五皇子妃——謝皇後娘家的侄女謝玉琬,謝靜琬的親姐姐,那個傳聞體弱多病,在二皇子還沒有登基的時候就已經病亡了的謝玉琬!
說來五皇子也是個短命的,他們兩個也算是相配了。
宋暮槿笑着搖了下頭就抛到了腦後。
其實她還想知道,既然江雪影沒有被指婚,那她會如何——會指給別人?還是回家?
不過江雪影在宮裏,她就算是想知道也打聽不到。
還是留留在宮裏當妃嫔?宣仁帝可是年紀一把了!宋暮槿迅速搖頭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江雪影那樣聰慧,心智堅定的姑娘,她定不會留在宮裏當妃嫔的!
不過,不用嫁給二皇子了,這實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不過宋暮槿這份高興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下午文梨香帶了玉墜過來告訴了她江雪影的消息。
“江姑娘留在宮了女史!”文梨香知道她一直挂心着江雪影,所以今日一得了消息就趕了過來。
女史!宋暮槿差點手裏的杯子都掉了下來,“真的嗎?”
“真的,我一知道消息就趕了過來告訴你。”文梨香也很惆悵,“說是得罪了正當寵的薔貴人,具體是什麽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好在她是在禦書房那邊當值,我看江姑娘是個聰慧伶俐,等回頭事情得好不定陛下一高興就給個恩典就許她出宮回家呢?”
如今也只有這麽想了!女史聽起來是女官,可還不是伺候人的活?就是聽起來比宮女好聽點!
宋暮槿心裏的欣喜一掃而空。
原本想着提醒她別跟二皇子攪合在一起,目的是達到了是沒有和二皇子攪合在一起,不過卻成了女史!
宋暮槿心裏有些不好受。
“小姐,不如奴婢進宮去看看江姑娘,問問她具體情況?”妙心見得宋暮槿眼裏的內疚,說道。
宋暮槿轉頭看向她——“你進宮去看江姑娘?”怎麽進去啊?要是可以,自己也想進去啊!
難道說,其實妙心的親戚是宮裏的人?就算是,哪能說想見誰就能見誰的?宮裏的規矩嚴謹,一個不甚就會掉腦袋。
文梨香也愕然看向妙心,問道,“妙心有認識的人在宮裏?”就是她也難得進一次宮啊,除非是宮宴或是宮裏的娘娘們傳召。
“沒有。”妙心老實搖頭。
“那你怎麽進宮!”文梨香瞪大了眼睛立即問道。
不認識宮了的人,那能進宮?而且就算是有認識的人,也不一定能讓她進宮呢!是聽錯了嗎?
“晚上翻牆。”妙心輕松說道。
文梨香一雙都瞪圓離開,像不認識一般看着她。
翻牆?雖知道妙心會武,可她是不是也太不把皇宮當回事了?她是不是一以為那皇宮是菜市場一樣?
宋暮槿雖是不清楚她真正的身手如何,但也知道她的身手應該很好,不過那是皇宮,守衛森然的皇宮!翻牆太危險了!于是搖頭說道,“還是麻煩文姐姐打聽吧。”
“嗯嗯,太危險了。”文梨香忙點頭同意宋暮槿的話,“現在是春天,每年的春天皇後娘娘都會辦宮宴,到時候我肯定也會去的。”
“可進了宮也不一定能見到她!”這些日子她和小姐說的關于江姑娘的話她也是聽過了不少,妙心知道她進了宮可能也見不到人。
文梨香就看向宋暮槿,宋暮槿微微蹙着眉頭搖了搖頭。
太危險!妙心是身手不錯,可萬一呢?那後果宋暮槿不敢想象!
知道兩人不讓她去是擔心她的安危,妙心就說道,“你們放心,奴婢會非常小心的,若是危險就立即撤退回來。”
“不然讓妙心試試。”文梨香覺得可以試試。
宋暮槿還是覺得危險。
她不能因為想知道江雪影的情況,而讓妙心去冒險!
“小姐,奴婢保證完好無損回來!小姐您就不用猶豫了。”妙心卻下定決心幫忙進宮去看看,“長這麽大奴婢還沒有進皇宮看看呢!就當是給奴婢一個機會進宮看看呗!”
“妙心說的也對,我就算是進宮了也不一定就能見到江姑娘,就讓她試試吧。”文梨香笑道。
宋暮槿考慮了一會,“那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
“一定。”妙心忙不疊點頭,“那你們給奴婢說說江姑娘長什麽樣子。”別進了宮,卻不知道長什麽樣子找不到人。
“我來畫一幅她的畫像吧。”文梨香起身說道。
宋暮槿笑着也站了起來,給她磨墨。
很快就畫好了,兩人讓妙心走了過去,文梨香又擔心這畫不夠好,于是在旁邊用語言細細補充了一番。
妙心點了點頭,記在了心裏。
“對了,宮裏……”文梨香道,“我也只去了宮裏那麽一次,這也不知道宮裏的地形,這可怎麽辦?這皇宮可大了。”皇宮那麽大,難道她要一個宮殿一個宮殿挨着找,一間一間房挨着看?
“奴婢會見機行事的。”妙心道。
文梨香想了想,道,“秀女是住在儲秀殿的,在西南方位于內宮,陛下的禦書房是在皇宮的東北方,她應該會是在這兩個地方。”
妙心點點頭。
兩人又是囑咐了一番妙心小心謹慎之類的話才作罷。
“對了,五姐姐還真是不知情,是她院裏一個看院門的媳婦子家裏的男人做的,還真是被你猜到了,那男人一表妹細雨就是宋若桐身邊的丫頭!”文梨香又想起今日來的第二件事來,氣憤不已地說道。
這宋若桐是瘋子吧,北北和她親姐妹呢,她竟這麽惡毒對北北!
還真是宋若桐!宋暮槿面色淡淡地沒有多餘的話。
“宋若桐也算是有報應了,這幾日在家病得下了床了,我看她啊定是心裏有鬼吓得。”文梨香說道,“北北你放心,我五姐姐已經把那一家人都發賣了,……這一次死了這麽多人,我看那宋若桐肯定也不會再出什麽幺蛾子了的。”
“嗯。”宋暮槿笑着點點頭。
文梨香待了會就準備告辭回家,宋暮槿起身送她,一邊說道,“對了,文姐姐,這幾日店裏的生意也穩定下來了,過兩日我想帶妙心去郊外看看。”
“去郊外啊?有什麽事嗎?”文梨香問道。
“去看看,有便宜又好的地買沒!”宋暮槿笑着說道,“回頭若是有,那我就買些地,到時候接爹娘過來。”
如此,爹娘也不用經常面對宋香平許春分等人了。
“要不我陪你去吧。”文梨香說道。
“我就是随便走走,不定還會在外面留宿,你家裏的長輩肯定不放心你跟着的,妙心在呢你放心。”宋暮槿婉拒了。
她經常出府,祖母就頗為不高興,文梨香就點,叮囑說道,“那好吧,你小心些。”叮囑了一句,又對妙心說道,“好生照顧你家小姐。”
……
妙心當晚就動身去了皇宮。
宋暮槿在家擔心不已,生怕她出點什麽意外。
妙心避過巡邏的侍衛,可以說是很順利地進了宮,進了宮也不急去找儲秀殿和禦書房,直接拉了個宮女一把敲暈了,而後扒了她的衣服換上,然後拉了個像是管事的內侍,笑眯眯地道,“奴婢是薔貴人宮裏的宮女,奉娘娘的命去看看江姑娘,奴婢進宮時間不長,加上大晚上的奴婢有些糊塗了——還望公公給奴婢指點一下路。”
“沿着這條路往前走,到長春宮的時候往左轉,一直走到清輝殿往右轉……”薔貴人正當寵,宮裏宮女又多,所以雖然內侍不認識她,也把路指得非常詳細。
“謝謝公公。”妙心屈了屈膝,先目送了內侍離開,然後才按那內侍指的路往儲秀殿走去。
一路很順利地到了儲秀殿。
“薔貴人的人?”江雪影歪在床上沒有動,輕輕地瞥了她一眼。
柔和的燈光下,美人如花!妙心眼裏閃過一絲驚豔,然後笑着說道,“奴婢只是借她的名號一用,不用也挺好用的。”笑着把自己的來歷說了一遍。
江雪影記得她們兩個,文家六姑娘還給她遞過信,她的信了提過那小姑娘,還說她也來了京城!不過——江雪影歪着身子沒有動,問道,“是她們兩個讓你進宮來的?”
妙心颔首,把宋暮槿交給她的信物拿了出來。
是鈴蘭花銀耳墜兒,那是當初她賞給那個小姑娘的!宋暮槿一見,文家的六姑娘和清源鎮那個小姑娘?江雪影坐了起來臉上的笑容露出了幾分柔和來,“難為她們兩個如此關心我。”
“兩位姑娘都很惦記着姑娘。”
聽話聽音,江雪影就猜到了宋暮槿兩個定是知道自己留在宮裏當女史的事,笑着說道,“你回去告訴她們兩個,我很好讓她們不用擔心,時候不早了,這宮裏守衛森然,你早些回吧。”
見她不想多說,妙心也沒有多待。
等快亥的時候妙心才回到家。
見她平安回來了,一直懸着心的宋暮槿才放下了心,遞了一杯茶給她,問道,“見到了人了嗎?”
妙心接了茶灌了一口,點頭道,“見到了,她讓奴婢給小姐您和文小姐帶一句話,她很好讓您和文姑娘不用擔心。”
見到了江雪影,還安然無恙出來了!妙心的身手看來是是深不可測!宋暮槿在心裏驚了一把,然後問道,“她沒說其他的?”
“沒。”妙心搖頭,“不過奴婢瞧着江姑娘面色很好。”
宋暮槿沉默了片刻,道,“辛苦了,快去洗洗歇息吧。”
妙心點了下頭,出了屋。
看着搖曳的燈光,宋暮槿慢慢地笑了。
江雪影說好,那她肯定就好,就算是不好,她也會努力好起來的,她認識的江雪影是一個勇敢而堅強的姑娘!
窗外月色如水,妙心回來了宋暮槿也就放下了心,上床歇息。
彼時,五皇子府外院的書房裏蕭殊一臉的冰冷,“謝玉琬!怎麽會是她!陛下怎麽會把謝玉琬指給你!”
蕭殊的反應讓五皇子很受用,有種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終于知道關心自己的感覺,忙帶着笑摁着他坐到了椅子上,“表弟你別激動啦,左右是個病秧子取回來養着就是了,我也不差那口飯和那點藥錢。”
他還笑得出來!蕭殊想一把打掉他臉上的笑,“你也說那是個藥罐子了!”
“沒事。”五皇子說道。
其實他也沒有想到會是謝玉琬。
“你看看其他幾個都好好的,就給表哥你指了個藥罐子!也別說給表哥你指一個臂膀,那也別指一個病怏怏過來活生生地拖你的後腿啊!”娶妻生子,娶妻生子,這妻子是個藥罐子,怎麽生子!蕭殊為五皇子很是不平,“這肯定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皇後當年和姨母明争暗鬥得鬥得狠,如今母妃都走了十多年了,謝皇後這還是記恨在心呢?
五皇子臉也慢慢沉了下去。
“不如請外祖父出面?”蕭殊說道。
到底,外祖父與皇上有師徒之情,外祖父出面為表哥求情的話,肯定有效。
“外祖父已經不問俗事多年了,就不要他老人家為我操心了。”五皇子搖頭說道。
“那——”蕭殊面色一凜,看向五皇子。
不讓外祖父去,那他們還有一條路可走——抗婚!
只是這抗婚……賭的是陛下對表哥的父子情,這些來,陛下對表哥冷冷淡淡的沒有多少關心,這若抗婚——那會原諒表哥嗎?
若賭贏了,那自是皆大歡喜。
若賭輸了呢?若到時候只讓表哥去封地,那自己和外祖父陪他去就是了!
就怕龍顏一怒直接砍了表哥!
五皇子明白他眼裏的意思——抗旨,笑了下說道,“沒有那麽嚴重,其實這也不算壞事,娶了這謝玉琬,那謝家不就是我的岳丈家了?”
謝皇後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出了嫁的大皇姐——端陽公主,這謝玉琬成了他的正妃——這也是機會。
蕭殊淡淡地看向他說了一句,“你就不怕她是奉命來殺你的!”
五皇子聽了他的這句話,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嚴肅看向認真說道,“表弟,做人不要太悲觀,我們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
從小他就擔心表弟因為姨母早逝和鄭國公府的原因心思會往黑裏走,所以便時時刻刻注意着,不想他還是時不時地會潑自己一盆冷黑水。
他容易嗎!
“老爺子來了。”兩人正說着話,親随在外面禀告說道。
外祖父回來了?兄弟兩人忙起身,走到了門口迎了蕭介誠進來。
小厮上了茶就退了出去。
蕭介誠看兩個外甥一眼,問道,“你們兩個臭小子,是不是在商量着怎麽抗旨?”
蕭殊垂眸。
五皇子笑着揮手說道,“怎麽會!”
兩個外甥的心思他豈能看不出?蕭介誠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我在明日會遞折子求見皇上,你們兩個稍安勿躁。”
五皇子忙道,“外祖父,您已經來看朝堂多年了,父皇他……”也已經允當年的父皇了。
“我有分寸,你們兩個不用擔心也不要輕舉妄動。”蕭介誠揮手說道。
老爺子發了話,五皇子和蕭殊點頭都應了。
……
看了蕭介誠上的折子,宣仁帝立即宣他進宮,對于恩師的目的,他也明白的。
自從宸妃走後,這十多年來蕭介誠進宮的次數五個手指頭數的出來,幾乎都是為了自己的五兒子。
如五兒子犯了錯為他求情,如五兒子病了進宮來探望他,如求把五兒子交給他教導,而且還是在文昌侯府不是在宮裏。
一件件都是為了自己那五兒子。
宣仁帝親自迎到了禦書房。
“微臣見過陛下。”蕭介誠忙行禮。雖他已經辭了官,不過他還是文昌侯。
“恩師請起。”宣仁帝忙扶住了他,請他入殿。
“恩師好幾年沒有進宮了,這些年身體可好?”賜了座,宣仁帝關心問道。
“多謝陛下關心,微臣身子骨還算硬朗。”蕭介誠回道。
宣仁帝嘆了一口氣,“恩師心裏怪學生?”
當年宸妃走了,然後恩師的次女也跟着走了,恩師很快遞了致仕的折子,自己壓下了那折子,恩師就一封一封折子往上遞。
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宸妃,沒有遵守諾言在先,所以只好批了他的折子致仕,封他為文昌侯。
“娘娘都已經走了這麽多年了,微臣早就忘了。”蕭介誠回道。
兩人都不想提當年的傷心事,所以宣仁帝細細關心問了蕭介誠的近況,然後問道,“恩師今日進宮是為了琤兒的親事?”
蕭介誠點頭,“微臣聽聞謝家那姑娘身子骨不甚好,這将來恐怕子嗣艱難。”說着蕭介誠站了起來,躬身行禮,“陛下,微臣鬥膽問一句,事情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
宣仁帝靜默了片刻,朝他搖了搖頭,“恩師快起來,請坐。”
就是改變的可能了?蕭介誠還想再争取,“陛下,薰兒就只有留下了琤兒這一個孩子。”
宣仁帝起身扶了他起來,說道,“恩師,謝家未必不好。”
“這親事是陛下您的意思?”蕭介誠問道。
“是淑妃提的,朕仔細考慮過後決定的。”宣仁帝說道。
淑妃這些年對外孫頗為照顧!蕭介誠想了下,道,“微臣明白了。”
是不可能再改變了。
君臣再說了會話,蕭介誠便告退出宮。
宣仁帝也沒有留他,派人送了他出宮。
宣仁帝背手站在廊下看着院子裏開得嬌豔的花,想起那個如精靈般靈動,美麗聰慧的蕭薰來。
心底的某處狠狠地抽痛了起來。
站了會,轉身回了殿閣裏。
殿閣裏的衆人忙跪地相迎,宣仁帝揮手讓他們站起來,然後往裏走,餘光瞥見站在角落裏的江雪影步子停了下來,看了過去,“江雪影。”
“奴婢在。”江雪影忙屈膝。
“今天第一天當值,有什麽不懂的問旁人!”宣仁帝關切問道。
其餘的衆人惶恐。
陛下,這是看上了江雪影的意思?
江雪影倒是不慌不忙回道,“是,陛下。”
宣仁帝繼續往裏走。
薔貴人那沒腦子的被人當了搶使算計江雪影,倒是這江家姑娘是個心思透徹的,反過來直接利用了薔貴人自降身份做了女史。
家世好,為人聰慧機警,也難怪有人容不下她,這女史是能護她平安了,可惜就是浪費人才了!
……
見外祖父進了宮也沒有用,五皇子也就沒有再多想,吩咐了下去讓人開始準備。
連着病了好些日子,宋若桐終于好了些,晌午時候建安伯夫人羅氏帶了兒子過來探病,胡氏剛好是回娘家有事了,羅氏便是帶了兒子直接去了宋老夫人那。
這是孫女未來的婆母,孫女生病這些日子來,已經親自過來探望好幾次了,每日還派婆子過來問情況,這補品什麽的更是送了不少,這也是看重自己的孫女!現在孫女好些了,當然沒有再讓羅氏過去看她道理。于是宋老夫人便讓人去請了宋若桐過來。
見得瘦一圈,臉都只有巴掌大的宋若桐,羅氏一臉心疼拉她到了自己的面前,關心問道,“人都瘦了一圈了,可是都好了嗎?……”
宋若桐都的細細回了。
關切了一番,宋老夫人和羅氏都就要她回屋歇着。
“我送桐妹妹回去。”邵浚笑着說道。
邵浚容貌俊朗,舉止溫雅,身姿挺拔,如清風朗月一般讓人舒服,宋老夫人向來喜歡他,點頭說道,“嗯,去吧。”
兩個孩子早就定了娃娃親的,兩人也熟,多相處相處以後成了親就能更能甜甜美美的過日子。
“好生照顧着桐兒回去。”羅氏叮囑了兒子一句。
邵浚笑容開朗地應了,然後和宋若桐一起走了出去。
“老夫人,桐兒也過十三了,他們兩個的親事是可以定了……。”羅氏笑着說道。
“嗯,剛好準備兩年,等桐丫頭及笄就可以大婚了。”宋老夫人也覺得可以定下來了,“這件事你和胡氏好好商量。”
羅氏高高興興地應了。
……
“桐兒妹妹,你真的痊愈了嗎?我看你臉色很蒼白。”路上,邵浚關心問道,“太醫怎麽說的?還要不要喝兩副藥。”
剛才在長輩面前,他不好多說什麽。
“大夫說已經好了,不用吃藥了。”宋若桐回道。
“你就好!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去給你買!”邵浚高興說道,“這幾日知味糕很火,我去買一盒給你嘗嘗?”
一聽到知味糕三個字,宋若桐額角青筋直跳,“我不吃!”
邵浚被她吼得莫名其妙,不過想想也只當她生病心情不好,就道,“若是不好吃就不吃就是了。”
宋若桐頓住腳步,恨恨地瞪着他。
這人是聽不懂她說的話嗎?
都說了不吃了!
哪裏比得上陸霆!
自己只要皺下眉頭,陸霆就知道自己的意思!
這邵浚——腦子是石頭做的嗎?
自己這些天的苦都是拜誰所賜?還就是宋暮槿那死丫頭?
自己一晚上一晚上的不敢合眼,這些日子她晚上都是睜着眼睛瞪天亮。
一整夜一整夜的她不敢滅燈,不敢閉眼,他知道這有多難受嗎?
就算是白天補覺,她也屢屢從夢中吓醒——夢中的她看到那死丫頭拉弓射自己的情景。
她恨死那死丫頭了,真恨不得掐死了她才解恨。
邵浚他還跟自己說知味糕?
邵浚忙笑着賠小心,“好,好,我們不吃,那其他的呢?我給你去買其他的?你想吃哪個店裏的?”
宋若桐頭痛欲裂,“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不用送了。”說完沒有理會邵浚轉身就走。
這是怎麽了——怎麽火氣這麽大?邵浚望向細雨和細雲。
“世子,小姐這次生病就是那天親眼看到那知味糕的那血淋淋的場景給吓的。”世子爺風光霁月,是關心小姐!細雨好心提醒了他一句,然後跟細雲朝他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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