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1)

“小姐好樣的。”出了降西江月,妙心朝着宋暮槿豎起了大拇指。

小姐的身世她如今也是了解了個七七八八,行走江湖見到的事不少,聽過的怪事也多,可侯爺夫妻兩個這樣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冷血還是第一次見。

不歡歡喜喜地接回去不說,還要利用宋楊等作為條件來威脅自家小姐回去,這是什麽道理?

雖她人不在小姐身邊,但他們說的話她哪句不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有這樣的父母嗎?

也難怪小姐費盡心思冒着會掉腦袋的危險和五皇子等人一起挖金礦。

有這樣時刻想好早算計小姐的父母,小姐不自己想辦法強大起來能怎麽辦?

被他們利用得渣子都不剩嗎?

他們夫妻實在是冷血自私到了極點,生而不養,如今小姐有點有用了,他們還想物盡其用。

所以,也別怪她曲妙心對侯爺夫妻沒有什麽好感。

“你都聽到了?不覺得我冷血又不孝?”宋暮槿微笑問道。

一般的人,都會覺得她宋暮槿不識好歹又不孝吧。

妙心用力地搖了搖頭,“小姐已經很好了,若換做我的話,可能會直接動手了!”

這就是她的好姐妹,只要她做的都覺得好。宋暮槿笑了下,囑咐她說道,“這些事,你別跟楊楊說,我怕他難過。”

會因為宋汶胡氏這麽對自己而難過,也會因為他們成為了宋汶威脅自己的把柄而難過。

“嗯,奴婢不會說的。”一起住了這麽長的時間,妙心對宋揚和林鈞很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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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暮槿擡頭看了眼熙攘的人群,說道,“既我們出來了,那我們就幹脆好好逛一會,等吃了中午飯再回去,楊楊和林大哥是要下午才回的。”

所以她們兩個晚點回去也沒事。

“沒問題。”妙心當然樂意。

兩人說說笑笑地往前走。

宋汶雙手握着拳頭,額頭青筋一根根地冒了起來。

那死丫頭她怎麽敢!

那死丫頭她怎麽敢威脅他,是誰借她的膽子?

剛才自己就該直接掐死了她。

宋汶經不住懊悔。

就該直接掐死了她,自己是她的老子,能給她命也能收回了她的命!

這裏是西江月,掐死了了便是掐死了。

直接偷偷處理她屍體就好了!

掌櫃的帶着夥計戰戰兢兢站在外面,心裏有急又不敢再冒然進門。

也不知道槿小姐與侯爺說了什麽。

槿小姐倒是一派輕松優雅地離開了,侯爺卻是大發雷霆,到底他們父女都說了些什麽話呢?

掌櫃的心裏如此想,卻是不敢進雅間去的,只等在門口等吩咐。

等了良久,雅間的門才拉了開來,宋汶面色如常,負手帶了等在外面的親随離開。

掌櫃的立即吩咐了夥計收拾東西。

宋若桐得知宋汶去見了宋暮槿,高興地趴在胡氏的腿上問道,“母親,宋暮槿今日就回來了?”

“應該就是這兩日,等她回來了你可不要跟她去鬧,她是個不知道輕重的,可別傷着你自個。”胡氏擔心她記恨着那一箭。

“她是姐姐呢,母親您放心,我不會跟她鬧會對她好的。”那死丫頭回來了還不得好好謝謝她?她能有邵家這麽好的親事還不是她宋若桐給她的?就她一個粗鄙的鄉下丫頭能嫁給邵浚那樣的世家公子?若不是自己,就算是她是武寧侯府的小姐,她也別想能有這麽好的親事!宋若桐笑盈盈地說道,想着宋暮槿要是回來了就得住在府裏,也不知道她會住在哪個院子?于是擡頭問道,“對了母親,她回來了住哪?”

她的梧桐閣,宋若櫻住在落櫻院,旁邊還有幾個相鄰的院子,有個院子是叫槿色居,裏面種了兩棵木槿樹一到花期便是絢麗仿若是傍晚天邊的晚霞,十分的漂亮。

才不要宋暮槿住在那裏!

“我自有安排,你不要擔心。”胡氏寵溺地笑着摸了摸她光滑的臉頰。

“我不要她住在我和櫻兒附近。”宋若桐嘟着嘴,搖着胡氏的手臂說道,“她差點就射殺了我呢,母親,桐兒害怕,您把她安排得遠一點。”

“好啦,你放心好了!”胡氏被她搖得頭都有點暈了,“等她回來了得重新跟教養嬷嬷學習規矩和禮儀,還要親繡娘和夫子過來教導她,這麽多要學的,自是要個清淨的地方,我早幾天就已經吩咐了人把翠竹居打掃收拾出來了。”

宋若桐抿嘴一笑,“翠竹居最是清淨不過了,她住在那也能專心跟嬷嬷,夫子學習。”

清淨是清淨,就是偏了些,在侯府西邊的院子,尋常除了促使丫頭婆子打掃衛生外就甚少有人去那。

“你這鬼丫頭。”胡氏愛憐地點了下她的額頭,“也不知道她上次看到了你沒,不顧你記住了小心些,她是姐姐又剛回來,有什麽你讓着她些,也免得旁人嚼舌根說你不敬長姐。”

“嗯。母親放心我省得的。”宋若桐點頭說道。

宋暮槿主仆都是兇悍無禮的,在沒有周全的計劃下自己當然不會貿然去教訓她。

“你知道就好。”胡氏也知道她是個懂事的,扭頭見得日頭不早了,吩咐丹砂擺午飯。

午飯擺好了,胡氏和宋若桐淨了手剛落了座,宋汶就回來了。

胡氏母女忙起身相迎。

“父親。”宋若桐笑着屈膝行了一禮起身走到了宋汶的面前摟着他的手臂,迎了他往飯桌走,一邊說道,“父親還沒有吃中午飯吧?我和母親剛巧準備吃飯呢,您就回來了。”

“你這小皮猴別鬧你父親。”胡氏佯怒說了一句,然後扭頭吩咐朱砂,“讓人去廚房讓人炒兩個侯爺喜歡吃的菜過來。”

“是。”朱砂屈膝應了出屋派人去廚房。

“侯爺,請喝……”胡氏笑着給宋汶斟了一杯茶,見得宋汶的臉色話就頓住了。

多年夫妻,她一眼就看出了他心情不好。

不,應該說是沉怒!

他去見宋暮槿的,是不是那丫頭出了什麽問題?胡氏想了下,立即轉頭對宋若桐說道,“桐兒,我和你父親有事要說,你去暖閣用飯。”

有事?不就是宋暮槿的事嗎?還瞞着她做?宋若桐雖是想知道結果,想知道宋暮槿會什麽時候回來。雖很想知道很想留下來,不過還是聽話地站了起來,笑着說道,“好,父親,母親那我先告退了。”

胡氏颔首讓人端她那份飯菜去暖閣。

等宋若桐出了屋,香嬷嬷也很有眼色地看着屋裏一衆丫頭和婆子躬身退了出去。

胡氏這開口問道,“侯爺,那丫頭說什麽了?”

定是那丫頭說了什麽話,不然侯爺怎麽氣成這樣子?侯爺是個沉穩如山的男人,這些年鮮少有見到他動怒的時候。

那死丫頭,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

宋汶唇抿得死緊。

胡氏就猜測着問道,“她是不是提了什麽過分的要求?”定那死丫頭不知分寸提了什麽要求觸怒了侯爺。

他們都已經許諾了她,她還不滿足?

真是貪心不足。

“她說不回來。”宋汶眉眼帶着怒氣,“還說若我們敢動什麽人,她就讓我武寧侯府陪葬。”

宋汶一拳拍在了桌上。

桌上的碗碟一陣砰啪響。

守在門口的香嬷嬷脖子縮了縮,往旁挪了兩步。

胡氏聽了宋汶的話,頓時氣得柳眉倒豎,“那死丫頭,太沒規矩了怎麽能與侯爺您這麽說話?”

“豈止是沒規矩,簡直就是膽大妄為目無尊長!”宋汶從牙縫裏蹦出了一句話來。

“侯爺您消消氣。”胡氏見他氣得臉都黑了,忙起身撫着宋汶的背順了順又把茶遞到了他的手裏,“侯爺您喝口茶消消氣。”

宋汶抿了一口茶。

胡氏接了茶杯放在了桌上,坐在了他旁邊的凳子上皺着眉頭凝重地看向宋汶說道,“侯爺,您說她是不是知道什麽?”

“她倒說不知道。”宋汶面沉如水,“我看她知道的還不少。”

怎麽想都覺得她說那話都是意有所指。

“是呀,若她不知道又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胡氏眉頭皺得更緊了,“侯爺,您說是不是有人指使她呢?”

胡氏欲言又止地頓了頓,“可又不對呀,這丫頭的身世這京城沒有幾個人知道的,那邊侯爺您也是查了個底朝天的,并沒有什麽可疑的人跟她接觸過……那是不是有人跟她提過呢?”說着驚懼地看向宋汶,“侯爺,您說是不是翊兒那次說漏了嘴?”

是沒有旁人與她接觸過,可宋昌翊那小崽子有接觸過她呀!

宋汶想了想覺得很有可能,扭頭大聲吩咐說道,“來人,去看看世子在哪?”

“侯爺。”胡氏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妾身也這就是這麽一說,世子是知道輕重的人,想來他肯定是不會說的。”

“除了他還能有誰?”宋汶怎麽想都覺得就是自己的兒子與宋暮槿說了什麽。

這十多年來,兒子面上是溫和有禮,卻不親近。

胡氏是繼母到底是隔了一層,可自己是他的親生父親,桐兒和旭兒是他的親妹妹和親弟弟,都是血肉至親可他與他們也不親。

“侯爺……”胡氏還要勸。

“好了,你不要再幫着他說話了。”宋汶擡手。

胡氏咬了咬唇,輕聲勸道,“那侯爺您等會好好與世子說,他到底也還年輕,若真是他說漏了嘴他定也是為了侯府着,是想要自己的妹妹知道輕重而已。”

“我知道的。”宋汶拍了拍的手。

胡氏這才一副放心的神情,起身說道,“世子不知在不在府裏呢,妾身伺候您先吃飯。”

宋汶點了點頭。

胡氏轉頭叫了人進來,廚房那邊剛好也端了新添的菜過來,胡氏便是溫柔地伺候了宋汶用飯。

心裏不爽快,宋汶也只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見他放下了筷子胡氏也放下了筷子讓人丫頭收拾碗筷,又吩咐丹砂帶人去沏一壺好茶來,自己則伺候着宋汶淨手。

剛淨了手,胡氏拿帕子給宋汶擦的時候宋昌翊到了。

“父親,母親。”宋昌翊行禮。

宋汶一想到今日被宋暮槿一個黃毛丫頭那般威脅,心裏的火蹭的一下就往雙竄,伸手直接奪了一旁小丫頭手裏的銅盆就直接砸了過去,“不孝子,給我跪下!”

銅盆了一盆的水,宋昌翊也沒有躲,水全都潑在了他的身上,他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銅盆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旋轉了幾下才停了下來。

屋裏的丫頭婆子被這一幕都吓愣了,然後都刷的一下跪了一地。

“侯爺——”胡氏心裏覺得這一砸真是暢快無比,不過面上是焦急無比地拉着宋汶,“侯爺有什麽話好好說,您別吓壞了孩子。”

說着又望向跪在地上的下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衆人如釋重負忙手腳并用退了出去。

“翊兒你也起來吧。”胡氏又溫和看向宋昌翊說道。

“謝謝母親關心。”宋昌翊跪在地上沒有動,微垂的眼裏閃過冷笑。

“侯爺,您好好說,世子已經是大人了,剛還那麽多的下人在呢……”胡氏體貼地勸說道。

當着這麽多下人砸了他這麽一身水,這是完全不給宋昌翊臉啊!胡氏心裏很是舒爽。

這些年來,有老夫人時時刻刻地盯着,她可是一句重話不敢說宋昌翊,更別說動手了。

這一下,可真是砸得好!

砸得她通體舒暢。

宋汶伸手把胡氏拉到了身後,胡氏知道他這是不讓她再管的意思,于是便臉色擔憂地站在他的身後對宋昌翊說道,“世子,你快跟侯爺認個錯。”

宋昌翊冷笑。

認錯?他做錯什麽了?一來不管不顧就砸了他一臉盆水?

宋汶居高臨下怒視着宋昌翊,“你都跟那死丫頭說什麽了?”

那丫頭?宋暮槿嗎?宋昌翊也下就想到了宋暮槿,卻是疑惑地擡頭看向宋汶,“那丫頭?父親說的是誰?”

能把父親氣成這樣還真是有幾分膽色,不過那丫頭都敢殺人,這對她來說應該也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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