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1)
文家和趙家與蕭老侯爺的關系不錯,于是幾家的年輕一輩的孩子與蕭殊都比較熟,文梨香與趙允昕兩人前後跟蕭殊見了禮。
蕭殊神色淡淡的,就是多餘的目光都沒有給一個宋暮槿,只當他們還真是陌生人一般。
如此,宋暮槿也不擔心別宋若桐陸霆等人擦察覺出來她和蕭殊之間的熟稔,說起來,她如今和蕭殊五皇子可是合夥人。
若是被宋若桐給看了出來,她回去與胡氏宋汶一提,他們還不得認為這在她身後指使的人是蕭殊和五皇子啊!
不過今日也是居然都在這裏遇到了。
不知道——他是一個人來的呢,還是和五皇子一起來的?宋暮槿如此想着就往蕭殊的身後望了一眼。
身後只有徐重和徐陽兩人,不見五皇子,那應該是他一個人。
樓盛記的掌櫃的垂眸,只當沒有聽到蕭殊的話。這在場的人一個個身份尊貴的,這問題實在是讓他不好回答。
于是他便幹脆垂眸裝死。
左右這些個祖宗想如何就如何。
若是打起來,這損壞的東西他們肯定會賠償的,因為他們都缺這個錢,所以,就算是打,也沒有關系,反正樓盛記不會吃虧。
到時候他只要在旁邊幹嚎着勸上幾句就可以了。
這偌大的京城裏勳貴達官貴人滿地走的地方,這樓盛記也免不得隔上一段時間會有人在這裏幹上一場。
所以,他們也都見怪不怪,習慣了。
只要裝糊塗都不得罪,他們樓盛記就不會有什麽損失。
看戲的衆人在聽得蕭殊的話後,見宋暮槿粲然笑出了聲來,不少人也跟着嘿嘿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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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這笑聲,尤其是宋暮槿的笑聲在聽起來尤其刺耳,宋若桐臉色一下就白了,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可偏又是無法出這口氣。
要是她出聲嗆了回去,這不是衆目睽睽之下承認自己的市井潑婦?剛才哭和叫的确實是她,而宋暮槿和文梨香都沒有失态。
原是想給宋暮槿一個不孝,欺負妹妹的名聲,不想卻是碰上了蕭殊!宋若桐目光含怨看向蕭殊,又看了眼宋暮槿。
這麽巧蕭殊出來了,難道他們兩人認識?
不過想了想,宋若桐又搖了搖頭。
蕭殊除了五皇子外,旁的人都不太搭理,尤其姑娘,更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給過哪位姑娘好臉色。
這京城心儀他的姑娘可不少。
雖是有他與鄭國公府的事在,可架不住人家有一副好皮囊啊!
更何況,又是文昌侯世子,這文昌侯府可就只有他和蕭侯爺兩個主子。于是芳心暗許的人不少,不過能入他眼裏的人還是從沒見過。
宋暮槿一個土包子,她何德何能能入得了蕭殊的眼?
所以,他們是不會認識的,就算是認識,那蕭殊也不可能這麽好心幫宋暮槿說話。
蕭殊如此對自己,不過因為五皇子的原因。
總所周知,五皇子與七皇子二皇子關系不好,而她是七皇子的親表妹,蕭殊出來說那話擠兌她,實在是太正常了!
這不能頂回去,這一口氣,宋若桐只能往肚子裏咽。
而且,她也不得不咽。
一來,她只要一開口,那就是直接默認了蕭殊的話,她還不會這麽蠢,傻乎乎地當着陸霆的面直接承認自己是潑婦。
二來,蕭殊此人可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主,自己若嗆了回去,那接下來不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麽更惡毒的話出來。
可就這麽被人指桑罵槐的,宋若桐也不甘心,想泫然欲泣跟陸霆求救又打消了念頭,只攥着手心委屈地垂下了頭。
陸霆的臉也黑了下去,看到宋若桐垂眸要哭的樣子,這心口的火就更大。
這宋若桐可以說是他的人。
這蕭殊就這麽當着他的面踩她?不就是踩自己嗎?實在是太氣人。
然,他也不好直接幫着宋若桐說。
說了,也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應了剛才宋暮槿說的話——他和宋若桐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他毫無痕跡地細細觀察一下宋暮槿和蕭殊兩人之間的表情,并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由此,這蕭殊還就是因為五皇子而故意出來踩宋若桐的。
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麽?
細細考慮了片刻,陸霆才看向蕭殊一笑,說道,“是她們幾個小姐妹在開玩笑呢,吵到你了?”
意思是幾個小姑娘開玩笑拌嘴吵兩句,能有多吵?還不是說蕭殊話說地太刻薄了的意思?而且,還強調說她們幾個小姐妹拌嘴,那就是說着潑婦就可以說是她們兩個了,嗯,還得加上文梨香。
蕭殊的話毒,這陸霆的話也直接挖了幾個坑。
宋家和五皇子蕭殊本來就不對付,倒是無所謂。
可文家呢?無端端的一個姑娘家被罵是市井潑婦,文家還不得因此而對五皇子蕭殊都會有意見!
再加上一個趙允昕,這陸霆這一句話可這是陰狠!
宋暮槿不由得微笑道,“世子,我們姐妹之間可不是在開玩笑,你剛才不是也說我這個做姐姐的過了嗎?……哎,文姐姐是仗義為我說幾句公道話罷了,世子您可不能模糊了概念,讓大家聽着都糊塗了。”
潑婦什麽的對她來說倒無所謂,所以宋暮槿直接拉上宋若桐,把文梨香開脫了出去。
文梨香一陣感激地朝宋暮槿一笑。北北的好意,她都明白,不想她在趙允昕面前落個不好的印象。
陸霆也沒有想到宋暮槿會這樣說,于是笑着說道,“宋姑娘性子好剛烈。”自己倒像是自己打了自己給嘴巴,剛說蕭殊欺負人家小姑娘,他自己不是也欺負她宋暮槿?真是一句話的虧不能吃!陸霆笑了笑,看向蕭殊問道,“蕭世子你覺得呢?”
蕭殊挑了下眉頭,看向陸霆回答了他前面的那個問題,“是有些吵,尤其聽着那鬼哭狼嚎還以為出了什麽事了不得的大事呢!不過——”說着眼眸掃了掃,“嗯,這玩笑是有些過了,也難怪你會幫着人出氣了。”
這話——鬼哭狼嚎的這是直指宋若桐啊,直接告訴衆人他并沒有說她和文梨香的意思了啊。
幫某人出氣?說得好是因為仗義,不好聽點是兩人不清不楚的說不清,這蕭殊還真是不遺餘力踩宋若桐了!宋暮槿微微一笑,幹脆就不開口了。
陸霆,宋若桐都是人精,說得多了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陸霆眼眸微頓,掃了一圈,說道,“難得巧遇,不如去我們的雅間好好喝杯茶?”
又笑容開朗地看向宋暮槿和宋若桐說道,“不如兩位姑娘也一起去喝杯茶,也好解了姐妹之間的誤會?”
再看向文梨香,“不知文六姑娘可以願意賞臉?”
文梨香瞥了眼趙允昕,扭頭看向宋暮槿。
若是北北去的話,她就去。
北北不去的話,她當然也不去,她才不要裝模作樣表裏不一的宋若桐一起喝茶!
宋暮槿等人還沒有說話,掌櫃的就躬身哈腰說道,“這邊還有一間寬敞的雅間,不然小的帶幾位過去?”
要吵架,要打架,行啊,給你們提供地方!
“那就麻煩掌櫃的了。”陸霆從善如流朝掌櫃的點了下頭,然後伸手示意,“蕭世子,三位姑娘請。”
“不麻煩,不麻煩。”掌櫃的笑容滿面地引路。
蕭殊點了下頭。
掌櫃的領了一衆人去了雅間,親自給他們上了茶然後恭敬地退了下去。
不是衆目睽睽之下了,宋若桐也就沒有那麽多的顧忌了,端了茶起身,“打擾了蕭世子,抱歉。”
這人家姑娘都承認了是她吵鬧了,蕭殊也就端了茶抿了一口,嘴上卻沒有饒人,“原是宋姑娘啊,怪吓人的。”
宋若桐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想直接砸過去,又當陸霆的面不好發作,只能垂眸歉意又福了一禮,卻沒有說什麽。
這蕭殊!還不如不請他進來呢!陸霆望向蕭殊,“蕭世子,你也就別說了,別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回頭人家還以為你欺負一個小姑娘。”
一個人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不好?蕭殊無所謂地聳聳肩,“嘴長在人家身上,他們愛怎麽說就讓他們去說好了。況且,你也知道我蕭殊不是憐花惜玉之人,對敵人從來不心慈手軟,若是謙讓幾步那不是直接助長了對方嚣張的氣焰?”
別人以為如何,他根本不在意。
與一個小姑娘計較如何了?他和表哥本就與武寧侯府宋家水火不容,他要是不踩上兩腳才奇怪呢!
陸霆了解他的性子,還以為他會因為有自己說和他會給幾分面子的,不想他還是誰的面子都不給,于是心裏更覺得自己請他進來是個錯誤的決定,再說下去只怕他會說出更不好聽的話來,好好的,直接在外面讓他走就是了!幹嗎請他進來自讨沒趣!陸霆笑了笑,說道,“話是如此說,不過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為人,這朝堂之事是朝堂之事,與一個小姑娘無關,何況她也道歉了,就當是給我幾分薄面你別說了。”
蕭殊別有深意地看向陸霆。
安王在皇上面前能說得上話的,皇上也非常疼陸霆這個侄子,表哥也不容易,不過今日他今日這麽踩宋若桐,這陸霆定會記在心裏的,別人不知道,他和表哥還不知道?
惠妃等人不就是打算讓武寧侯府和安王府結親?
他剛才就想着若能讓陸霆厭了宋若桐攪合了這門親事也不錯,不過顯然沒有用。
不過人家陸霆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蕭殊也就笑着端着茶杯與他碰了一下,“世子倒是個憐香惜玉的。”
算是給了他幾分面子。
這還依舊是拐着彎兒說他和宋若桐關系匪淺!陸霆哈哈笑道,“你別笑話我了,說來我們兩個不是還得管她們姐妹叫一聲表妹嗎?”
他蕭殊是五皇子的表弟,自己和五皇子是堂兄弟,宋家姐妹是七皇子的親表妹,說起來,他們還就真是親戚。
蕭殊點頭,“還真是。”
不過也沒有因此而多看宋若桐和宋暮槿兩人一眼,态度很明顯。
蕭殊既沒有繼咄咄逼人對付宋若桐,陸霆也就笑笑沒有繼續說。
宋若桐又添了茶與宋暮槿說道,“姐姐,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了。”
“我自始至終就沒有生氣。”宋暮槿沒有端茶,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說道。
想繼續要把事情往她的身上推,那可不行。
沒有當着衆人,她也不會退讓。
對宋若桐,她就沒有想過要給她臉面。
宋若桐這樣的人,你給她一分臉色,她就會想要占三分,然後一步步把你踩到了泥坑了才好。
宋若桐眼眸轉了轉,垂眸說道,“我知道是讓姐姐生氣了,姐姐不原諒我是應該的。”
陸霆動了動嘴角,沒有插話。
這是人家姐妹的事,他也不好再說什麽。
宋若桐說完,自己喝了兩口茶委委屈屈地坐下了。
趙允昕一直都沒有說話。
他和陸霆是朋友,不過僅只是朋友。
若牽扯到朝堂上的事,幾位皇子之間的暗波,他不會牽涉到其中去,趙家是純臣。
至于這姑娘之間的事他就更不好開口,更何況,裏面還有一個是家裏給他相看好了的文家姑娘。
所以自始至終他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文梨香也正襟危坐在宋暮槿的旁邊,也再也沒有開口,面上帶着微笑動作優雅地抿着茶,如是那最是端莊不過的大家閨秀。
陸霆知道趙允昕和蕭殊兩人的為人,又有幾位姑娘在,幹脆說起了這暮春的景色來,剛好入了四月,正是牡丹芍藥等開得好的季節,京城裏有幾個園子的牡丹是很出名的。
不過到底是各有心思,說了會蕭殊最先起了身,“多謝世子的茶,我就先告辭了。”
陸霆和他關系也不過是面子上的情分,就笑道,“下次請你喝酒,我那剛好有今年新釀的桃花酒。”
“好。”蕭殊一口應承了下來,與趙允昕拱了拱手又朝宋暮槿幾個點了下頭,就先一步離開了。
坐了片刻,宋暮槿和文梨香也告辭離開。
宋若桐也起身帶了細雲和細雨回了自己的雅間。
人都走了,陸霆趙允昕也沒有多待,起了身,趙允昕是直接離開了,陸霆回了先前和趙允昕的雅間,拉開了門,就見得坐在凳子上哭得傷心的宋若桐。
細雲和細雨兩人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勸着。
“世子。”細雲和細雨兩人見陸霆來了,大松了一口氣,忙行禮。
小姐一回就哭,她們兩個好說歹說勸的都沒有用,現在好了世子來了,應該可以勸小姐的。
陸霆朝兩人點下下頭,“起來吧。”
細雨和細雲起了身就去了陸霆那邊的雅間,還拉上兩個雅間之間的暗門。
“嗚嗚嗚。”聽得陸霆來了,宋若桐更是哭得傷心。
被蕭殊和宋暮槿兩人這樣打臉,丢死人了。
“桐兒,不哭啦。”陸霆拉開了她旁邊的凳子坐在了她身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聲說道,“我都知道,是你受委屈了。”
“嗚嗚。”宋若桐轉過了臉,哽咽着說道,“蕭殊他……我沒臉見世子了。”
“他自己是個沒有好名聲的,難道我還把他的話當真?”陸霆輕聲勸道,“桐兒你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宋若桐扭頭看向陸霆,“世子不會認為我是潑婦?”
臉上挂着淚水,眼睛似是被水洗過一般晶瑩剔透,倒是比平時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嬌柔。
陸霆喉頭滾動了一下,拉着她的手一拽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桐兒最是溫柔的姑娘了。”
“真的嗎?世子真的不會因此而厭了我?”宋若桐抽泣了一下哽咽問道,身子軟綿綿地貼在他的胸口,嘴角往上翹了翹。
陸霆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嘗過滋味的,這般溫香軟玉在懷只覺得一團火從胸口湧了出來往下面湧了下去,血脈都要噴張開來一樣。
“怎麽會。”陸霆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伸手擡起了她的下巴狠狠親了下去。
宋若桐呢喃了一聲,就恨不得柔成了一團水倒在他的懷裏。
陸霆許久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好了,你別胡思亂想了。”
宋若桐羞答答的地點了點頭。
看着她臉色緋紅,吮吸過的唇瓣嬌豔如花,陸霆又低頭親兩口才不舍地放開了她,給她整了整衣服,“天色不早了,回去吧,不然侯爺和夫人該擔心了。”
“嗯。”宋若桐乖巧點頭,自己理了理頭發起身。
陸霆伸手拉住她的手,摩挲了幾下說道,“路上小心些。”
“我會的。”兩人難得見一面,還得偷偷摸摸的,宋若桐依依不舍地凝視了他一會,然後才叫了細雨和細雲過來回去。
陸霆回了自己的雅間,面色沉冷了下去不負剛才的柔情缱绻,坐着沉思了會估算着宋若桐主仆已經走遠了才起身。
……
文梨香自上了馬車就皺着歪着身子,皺着小臉一副糾結的樣子,到了宋暮槿住地方,讓妙心和玉墜兩個先下了馬車,然後她是苦着臉可憐巴巴地拉着宋暮槿的衣袖,憂心忡忡地說道,“北北,你說趙公子會不會因為今天的事而對我有意見。”
“文姐姐後悔嗎?”宋暮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這一路文梨香一路都心事重重,她當然都看在眼裏。
後悔幫她嗎?文梨香毫不猶豫地搖頭,“北北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姐妹。”幫她是義不容辭。
她怎麽會後悔?
再來一次,就算是知道趙允昕在,她也還是會那麽做。
因為北北是她的好姐妹!
宋暮槿拉着她的手這才回答了她前面問題,“你看趙公子一直都沒有做聲,想必他是看得明白的,剛才看着是我和宋若桐在吵,其實後來牽涉到皇子之間的關系,趙公子沒有出聲,是他不想慘和到裏面去,由此可見他是個有自己的主見,性格沉穩的人,那他也不會片面地認為看待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文梨香将信将疑,“可我剛才那麽兇,他出自詩書禮儀之家……”
“文姐姐,宋若桐那般颠倒黑白污蔑我,你是我的朋友在那樣的情況下你若是不開口幫我,那樣才讓人失望好嗎。”宋暮槿笑道,“趙公子也是有朋友的人,又是讀書人,他不是糊塗人。”
當然,他若是只看表面,那他也配不上文梨香。
文梨香仔細考慮了一下,笑了起來,“也是,他是男子,又是讀書人應該更能理解朋友之間的信和義!若他……”
文梨香笑容也明朗了起來,“若他只是徒有其表的,那我還看不上他呢!”左右兩家還在相看階段,還沒有定。
宋暮槿就道,“想通了?”
“嗯,想通了。”文梨香笑容明媚地點頭,“你回家吧,不早了。”
“嗯。”宋暮槿點頭下了馬車,扭頭對文梨香說道,“等事情确定了,你讓人給我遞個消息。”
文梨香臉色微一紅,卻是大方地點頭,“好。”
回了家,文梨香也直接去了文夫人那,把事情與文夫人一一說明白了。
今日那麽多的人都看到了,她沒有必要瞞着父母。
文夫人聽了她的話,先是關心問道,“你和北北兩個沒有受傷吧?”
文梨香搖頭,“沒有。”
“嗯,這件事我知道了。”文夫人拍拍的手說道,“你也累了,快回房休息去。”
“母親,您不罵我?”文梨香睜大了眼睛。
“傻丫頭,娘最是知道你的性子,若真是北北錯了那縱然是她的朋友你也不會黑白不分的。”自己的女兒自己教導出來的,她的性子自己不明白?文夫人笑着說道,“還有北北,我也是知道的,是個有禮貌又講道理的人,她帶着弟弟來京城我們就多照拂一二。”至于與武寧侯府的事她也沒有提。“與趙家的事我心裏有數。”若如女兒擔心的,那趙允昕若個膚淺的,她也不放心把女兒交給他!
文梨香撒嬌地摟住了她的胳膊,“母親您最好了。”
文夫人寵溺地掐了掐她米分嫩的臉頰,“下次可不許這樣拉着北北出去亂來了,若是想見人家,就直接讓你哥哥約了人出來,你再和北北一起大大方方地去見就是了。”
……
回了侯府,宋若桐是紅着眼睛去了胡氏那。
胡氏的嘴已經沒有前幾天那麽腫了,不過膝蓋卻還沒有好利落,每天侯府的事也不能落下,前頭休息了兩日,今日就已經覆着面紗硬撐着處理了府裏的庶務,這會正是頭暈腦脹地歪在軟榻上休息,見紅着眼睛的宋若桐吓了一跳,忙做直了身子,“桐兒,你這是怎麽了?被人欺負了?”
不是說去樓盛記吃飯?
怎麽一副被人欺負的樣子回來了?
“母親。”宋若桐直接就撲過去跪在了她的腿邊,瞬間哭得肝腸寸斷,“女兒沒臉見人了,不要活了。”
女兒出門,打扮得漂漂亮亮一臉雀躍地出去的,她心裏大約是明白女兒是見陸霆的,見女兒這個樣子,胡氏心裏就一緊掃了一眼屋裏伺候的人。
難道和陸霆吵架了?還是陸霆另有什麽心思了?
丹砂等人就忙福身退了出去。
“乖了,快起來跟母親說說,母親給你做主。”胡氏伸手拉了宋若桐起來,又拿了帕子給她擦了臉上的淚水,柔聲問道,“是不是和世子鬧別扭了。”
“不是,不是世子。”宋若桐哭着搖頭說道,“是宋暮槿,是那死丫頭,她欺負我。”
一聽與陸霆無關,胡氏的心就放了下去,知道與宋暮槿有關,就氣不打一處來,“那死丫頭怎麽欺負你了?竟敢欺負你,她翻了天!”
“是這樣的。”宋若桐抽噎道,“在樓盛記的時候剛好碰上了她和文家六姑娘,我見父親和母親,還有祖母都因為她的事而煩惱,就勸了她幾句,希望她能回家來,可宋暮槿她,不僅不聽我的勸,還動手推我……”
“傷到了哪了?”胡氏忙緊張問道,又怒不可遏地罵了一句,“那死丫頭,竟如此狠毒。”
“母親您放心,我沒有受傷,就是被她推得摔了一跤。”宋若桐忙說道。
胡氏還是不放心,仔細檢查了一遍見她也只有裙子沾了些污漬才放了心,“母親不是提醒過你,離她遠點?她是個粗魯沒個輕重的,你可是嬌嬌地養大的。”
不是看着大庭廣衆之下以為她不會動手的嘛!誰知道她一點都不顧忌,宋若桐想到她那往窗戶看的目光,就不由得心底打了個冷顫,她看得清楚那時候她眼裏真的是帶着殺意!宋若桐垂眸,“我也是想為父親和母親您們分憂嗎。”
“你這傻丫頭,父親和母親會解決好的,不用你擔心。”胡氏面容慈愛地摸摸她的頭,溫柔叮囑說道,“下次記住了,離她遠點。”
宋若桐點頭,又把後來的事情詳細與胡氏說了。
“這蕭殊——”聽得蕭殊當着衆人的面罵女兒是市井潑婦,胡氏憤慨說道,“果是個有娘生,沒有爹教的!還是文昌侯親自教導出來的呢,看他也沒有學到他外祖父半分。”
文昌侯蕭介誠雖是多年前就退出了朝堂,可他文采斐然在讀書人中可是頗有名望,是出了名的大儒。
宋若桐也深覺如此,“就是,就是,也是幸的有安王世子在幫着女兒開脫了兩句,不然女兒可真是沒臉見人了。”
“嗯。”聽得女兒一說,胡氏也是越覺得陸霆這個女婿很滿意,皺了皺眉眉頭,“不過,怎的會那麽巧,你們都碰到了?那你和世子的事有沒有人察覺?那蕭殊也是眼睛毒的。”
宋若桐仔細想了想,“不會,不會有人察覺的,那死丫頭和蕭殊也不認識。”
胡氏想了想,猜測道,“那麽是因為你姑母和你表哥,蕭殊才那麽做的。”
宋若桐認同地點了點頭,“肯定是的。”說着委屈地往胡氏的懷裏一撲,“母親,宋暮槿她這麽對我,您要給我做主。”
“一定,一定給我的桐兒做主。”胡氏柔聲應道。
宋若桐這才是開心地笑了起來,胡氏就叫了人進來打了水進來,讓人伺候她洗了臉。
剛洗了臉,宋昌旭過來了,見得宋若桐眼睛紅紅的,便刮着鼻子跳着着囔道,“姐姐這麽大了還哭鼻子,羞羞。”
胡氏笑着拉着他道,“不許這麽說姐姐。”
宋昌翊卻是望向宋若桐嘿嘿地笑着說道,“旭兒都不哭鼻子了,姐姐就是羞羞嗎!我就要說,我就要說,姐姐羞羞,姐姐羞羞。”
一邊說一邊掙脫了胡氏的手,朝着宋若桐做鬼臉。
胡氏也只笑着道,“不許說了,不然娘要罰你了啊。”話卻是笑着寵溺地說的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宋昌旭就更起勁。
這麽多人丫頭和婆子在,宋若桐臊臉都紅了,“旭兒,你再說我打你了啊。”
宋昌旭就立即撲倒了胡氏的懷裏,朝她做鬼臉,“你來呀,你來打我呀。”
宋若桐當然不會沖上去打他,氣得跳腳,“母親。”
“好了好了,你弟弟跟你玩呢。”胡氏笑着把兒子抱在了懷裏,對宋若桐,“你也累了,快回房歇息吧。”
宋若桐瞪了一眼宋昌旭,屈膝退了下去。
看着兒子玩了會,暮色四合的時候宋汶回來了,吃了飯讓乳娘和丫頭帶了宋昌旭下去,胡氏就把宋若桐的事與他說了,“那死丫頭真是個惡毒的,怎麽能這麽對桐兒呢。”
宋汶很不高興地抿了唇。
“侯爺,還沒有查出什麽來嗎?”胡氏問道,“桐兒是那死丫頭和蕭殊不認識的,我也覺得他們應該不認識,不過,我還是有些懷疑,莫非在背後指使那丫頭的人是五皇子和蕭殊?還有上次那混混的事五皇子也派人幫了那丫頭?”
怎麽想都覺得可疑。
宋汶認真思付了半響,搖頭說道,“若如此,五皇子蕭殊直接把事情捅出來就好了,何苦這般繞彎?”
“也是。”胡氏認同地點了點頭,問道,“那與邵家那邊的親事?”
“我這兩日已經與建安伯通過話了,過兩日他們就會上門來提親,你和建安伯夫人兩人把親事給定了。”宋汶說道,“到時候等成親前再把人接回來就是了。”
胡氏颔首,“那邵家那邊——”
好好的閨女住在外頭,邵家只怕會不高興的吧。
“我也已經與建安伯說明白了的。”宋汶說道,“等宋邵兩家的親事定下來了,就準備桐兒的親事。”
想到宋若桐這個女兒,再加上陸霆,胡氏喜不自禁地點頭,“侯爺放心,妾身定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過上兩日,羅氏就帶着丫頭婆子過來,與胡氏商量兩家的親事。
兩家都已經準備了十多年了的,邵家的聘禮更是都準備得妥妥當當了的。
所以,這挑日子,換更貼,兩家迅速把親事給定了。
自然,邵浚與武寧侯府新尋回來的姑娘定親的消息迅速傳了開來。
聽得消息,宋楊,林鈞和妙心都吓了一跳。
妙心更是氣得不行,“小姐您都已經跟他們說明白了,他們怎麽還這樣?”人沒有再來找小姐說接她回去,可這突然怎麽就定親了?
小姐上次可是和侯爺說清楚了的。
看着三人急切又擔心的樣子,宋暮槿笑道,“我人都沒回去,他們定親就讓他們定親去呗!”
“姐姐……”宋楊跺腳。
“好了,你要詳細你姐姐,只要姐姐不願意,他們誰都別想讓我嫁。”宋暮槿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
宋楊點點頭。
宋暮槿又看向林鈞和妙心,“好了,不用擔心了,我會沒事的。”
武寧侯府還想綁了自己上花轎不成?
他們敢那樣做,那就等着讓整個京城看笑話吧!
三人見她鎮定自若,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也沒有再說。
宋暮槿看向三人扯開了話,“我在想,再做點什麽事的好。”
“什麽事?”宋楊問道。
“總不能就守着知味糕這一個鋪子吧,我這幾日在想再做點其他的。”宋暮槿說道。
是找到了金礦,但也不能就守着金子過日子,得讓金子生銀子。
“我聽小姐您的。”做生意的事,妙心不懂。
“北北想做什麽?”林鈞看向她問道。
宋暮槿道,“我還沒有想好,妙心這兩日你跟我出去看看。”
她上輩子前十多年在下林村,後在侯府住了沒多久就去了濟元寺,她比較熟悉的是寺裏的事。
難道開一家尼姑庵?
“沒問題。”妙心點頭。
兩人翌日起就在慢慢地到處看了京城來,看了兩日下來宋暮槿也沒有什麽好的想法。
宋暮槿就沒有再出去了,在家抄經書靜心。
有兩敲了門擡了一個木箱子進來,兩人都是穿着灰色的衣服,容貌最是平常不過,一人抱拳朝宋暮槿說道,“主子說,過兩日就是姑娘的生辰了,這個就當是給姑娘您的生辰禮物。”
聽他說主子,宋暮槿就知道是五皇子和蕭殊的人,“有勞,還有幫我跟世子說,上次樓盛記的事謝謝他了。”
至于這金子送來,他們是商量好了的——佯裝是爹娘從清源鎮給他們送來的東西。
“是,姑娘。”那人抱拳應了,“那小的就告退了。”
兩人抱拳就退了下去。
宋暮槿和妙心才打開了箱子。
箱子了的金塊金光閃閃,璀璨奪目。
……
聽了下屬的回話,五皇子揮手讓人退了下去,然後扭頭看向蕭殊,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說道,“表弟,小丫頭還挺感恩的。”
事情傳開的時候,他可是跟自己說是想教訓一下宋若桐。
當自己不知道他心裏的小九九?
還不是見人家姑娘被宋若桐和陸霆兩人一起欺負才出手的!
蕭殊沒有理會他。
“表弟,人家都已經和邵浚定親了……”五皇子伸手丢了一本書丢了過去。
“所以呢?”蕭殊這才擡頭。
“當然是把她搶過來啊!”五皇子喝道。
“無聊。”蕭殊瞥了他一眼。
真是自己瞎操心!五皇子心塞,剛要說話蕭殊先開口問道,“魅雪堂的事如何了?”
一提到魅雪堂五皇子的眼裏閃過狠厲,“放心好了。”
蕭殊想了下,提醒他說道,“雖是上次追殺我的人都已經當場殺了,可難免會有漏網之魚,那次她們兩個小姑娘都在,別給她們帶去麻煩的好。”
狗急了還跳牆呢,更何況是亡命之徒的江湖殺手。
他們兩個身邊有人跟着,可那她們主仆可只有一個妙心會武,再加上一個林鈞和宋楊。
五皇子面色一凝,想了想說道,“直接派人過去保護她太明顯了,我還是讓人交代五城兵馬司的人多注意那邊的情況吧,好在那個妙心身手不錯。”
他們是想着以防萬一,不過這萬一還真是找上了宋暮槿。
妙心把宋暮槿護在身後,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神色有些狼狽,留着短須的年前男子,“魅雪堂,尹樂生?”
宋暮槿回來聽妙心講過魅雪堂的事,知道眼前的男子尹樂生就是魅雪堂的主人,可他這一身狼狽的這是來找自己尋仇?
可是殺他魅雪堂的人又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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