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1)

是他下的手偏還做出如此着急擔心妹妹的神情來,宋暮槿也是無話可說了,這朝他搖了搖頭。

“小槿沒事。”旁邊的林氏見狀只當宋暮槿和宋昌翊不熟悉不想他與他說話,就幫宋暮槿回了一句。

宋昌翊面色一松,欣慰地看向宋暮槿說道,“槿妹妹沒事就好。”

上輩子也好,這輩子也罷,宋昌翊都是一個手段狠厲的人,宋暮槿朝他微微點了下算是打過招呼。

上輩子他利用的是自己,直接碾壓了胡氏和宋汶,把侯府掌在了他的手裏。

這一次,他下手的對象是宋若桐和胡氏,這件事大約是不會連累到宋汶,不過卻毀了宋若桐,胡氏徹底恨上了林氏,對胡氏的打壓是極重的。

宋昌翊對宋暮槿的冷淡,沒有放在心上。

他很高興。

這一把火把宋若桐的臉給毀了,那她與陸霆的親事就只能作罷,安王世子妃是将來的安王妃,是代表着安王府的臉面,怎麽會讓一毀了半邊臉厲鬼一般的宋若桐來當?便是宋家想,安王府那邊也絕對不會同意。

宋若桐如此,不僅是會與陸霆的親事作罷,便是一般的官宦人家,便是小門小戶可能也都娶她進門。

如此,宋若桐算是毀了,不能與人聯姻,那将來宋昌旭就能少了一個助力。

他其實沒有想要她們母女的命,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讓她們生不如死的結果。

心裏高興不過面上是不能顯露出來的,所以宋昌翊又是一臉難過和傷心地看向床上的宋若桐。

胡氏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被人撕成了碎片一般,哭道,“侯爺,都是妾身,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應該帶桐兒來啊。”

不帶她來,那女兒就不會傷到臉。

老太婆要她來,她自己一個人來就是了為何還要帶女兒來?

“快別哭了。”愛女變成了跟個厲鬼一般,宋汶覺得心窩之處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一般,拍了拍胡氏的肩,“我會給桐兒請最好的大夫,會好的。”

可燒成了那樣,宋汶心裏一片絕望。

“怎麽不是我,怎麽不是我啊。”胡氏痛哭流涕,“該燒傷的是我啊,桐兒她這麽小,她的人生都沒有開始……該毀容的是我啊。”

胡氏聲音沙啞,一晚上沒睡臉色疲憊得整個人似是一夜之間就蒼老了十多歲一般。

觀澄師太帶着尼姑們念了一聲佛。

林氏嘆了一口氣,宋若桐變成這樣她心裏也不好受,扭頭伸手握了握宋暮槿的手,“會沒事的。”

宋暮槿笑着微微點了下頭。

宋若桐如何,她還真是不關心也不同情。

林氏放開了她的手,慈愛地笑了笑擡手把她垂落在腮邊的發絲別到了耳後。

兩人沒有說話。

那邊胡氏還在哭哭啼啼地說着受傷的怎麽不是她之類的話,宋汶則低頭輕輕地在安慰着她。

宋昌翊眼裏就閃過一抹嘲諷,往前走了一步與宋汶說道,“父親,我讓人去準備回去的馬車?妹妹這樣還是快些回去的好。”

“你別哭了。”宋汶輕聲對胡氏說了一句,然後想了想轉身看向觀澄師太,“師太,麻煩請懂醫的師父過來,我有幾句話要問她。”

“侯爺客氣。”觀澄師太雙手合十跟他行了一個禮,然後扭頭看向觀泙,“師妹。”

宋汶忙回了一禮。

“阿彌陀佛,侯爺有什麽想知道的請問。”觀泙雙手合十。

“謝師父。”宋汶謝了一句,然後問道,“不知小女的傷能舟車勞頓回城嗎?”

觀泙說道,“從這裏回城不到兩個時辰的路程,是無礙的,只是現在天氣熱,可能會讓令愛的傷勢加重。”

“那師太的意思是不建議我們立即回城?”宋汶問道。

“城裏醫術精湛的太醫多,而且藥材也齊,貧尼覺得令愛能盡快回去好,不過就是天氣熱,貧尼就是擔心這一路下來令愛的傷勢會加重。”觀泙實話實說。

“那用冰降溫呢?”宋汶問道。

“那應該是無事了,路上小心照顧着別沾染了髒東西。”觀泙說道。

宋汶點了點頭,扭頭吩咐宋昌翊,“你讓人去準備足夠的冰。”

“是,父親。”宋昌翊應了一聲轉身出門安排長岫去準備冰。

“師太。”宋汶看向觀澄師太。

“阿彌陀佛,貧尼來是想跟夫人說昨晚走水的事的。”觀澄師太憐憫看了眼床上的宋若桐,與宋汶說道,“不知侯爺的意思是在這裏說,還是借一步去旁邊的廳堂了說話?”

宋汶起身,“有勞師太去旁邊的廳堂裏稍等。”

“阿彌陀佛。”觀澄師太念了一聲佛,然後帶了人去隔壁,侍衛長也帶了人過去。

“你在這裏照顧着桐兒,等一會準備好了我們就回府,我會給桐兒請最好的太醫,桐兒會沒事的。”宋汶低頭柔聲與胡氏說道。

“妾身聽侯爺的。”胡氏紅着眼睛擡頭看向宋汶點了點頭。

宋汶伸手想摸她的臉頰,想着屋裏還有其他的人在手就落在了她的肩上輕輕地拍了兩下,然後轉身。

見與林氏站在一起的宋暮槿,眉頭微微地蹙了一下心底閃過一絲不喜,看向林氏說道,“昨晚的事多謝大嫂照應。”

“姑爺言重了,我也只是幫忙吩咐了下下人罷了。”林氏忙笑着說道,笑着把宋暮槿拉到了身前,“小槿也幫了不少忙。”

到底是她的親生父母,林氏也希望宋暮槿能與宋汶胡氏關系能改善些。

宋暮槿知道林氏的好意,垂眸沒有看宋汶。

林氏是好意,可惜她與宋汶胡氏的關系是不可能好的。

宋汶看了眼垂眸一副乖巧的宋暮槿,沒有說什麽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與林氏說道,“大嫂也過去聽聽吧。”

這麽好的女兒,夫妻兩人都是不聞不問的,便在眼前也是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嫌。這夫妻兩人都不待見小槿這個女兒啊!林氏心裏如明鏡一樣亮堂,點了點頭扭頭看向宋暮槿柔聲問道,“小槿是先回去還是跟大舅母一起過去看看?”

宋暮槿道,“我先回去了,順便也過去看看表姐好點了沒。”

既宋汶都不待見她,她何苦這跟着去受冷眼?是以林氏也不希望她去,于是點頭,“好。”

宋汶卻頓住了腳步,冷眼朝宋暮槿看了過去,問道,“昨晚你們主仆在做什麽?”

這是懷疑她了?宋暮槿嘲諷一笑,“當然是睡覺了,不然侯爺以為我應該做什麽了?”

有這樣懷疑自己的女兒的嗎?觀澄師太等人雖是不在,可後侯府的丫頭和婆子不少,有這樣當着下人就這麽懷疑質問自己的女兒的!林氏壓了壓胸口的怒火笑着看向宋汶說道,“姑爺,小槿都不知道姑奶奶和桐兒要來呢。”

“哼!”胡氏冷冷地剮了一眼宋暮槿。

宋汶看了眼宋暮槿,沒有再說轉身出了門。

林氏拉着宋暮槿出了屋,說道,“你別亂想,你父親,母親也是因為桐兒的事傷心……”

“我沒事的,大舅母你不用擔心。”宋暮槿微微一笑。

林氏仔細看她了眼的臉,見她臉色平靜就放了心來,“那你先回吧。”

宋暮槿點了點頭,帶了妙心離開。

林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去了隔壁的廳堂。

宋暮槿與妙心出了院子就碰到了剛吩咐了人往裏走的宋昌翊。

“槿妹妹是要回去嗎?”宋昌翊見宋暮槿和妙心出來,收住了腳步帶着笑容問道。

“是。”宋暮槿點了下頭也沒有行禮,點下頭就越過他往前走。

宋昌翊臉上溫和的笑容甚是好看,如春日裏的清風,“寺裏這會人多挺亂的,我送槿妹妹回去吧。”

也不管宋暮槿回答就跟上了上去。

“小姐。”妙心低聲喚了一聲宋暮槿。

宋暮槿頓住了腳步,轉身回頭看下宋昌翊,“不勞世子了。”

宋昌翊也跟着收住了腳步,看向宋暮槿說道,“槿妹妹怎麽與我這般見外呢?我們是兄妹。”

臉上帶着無奈的笑,像是對自家妹妹沒有辦法的神情。

宋暮槿淡聲說道,“世子想必是很忙的,就不勞煩你送我回去了,我在這邊住了這麽久,寺裏的師父們都認識我。”

“那好吧,那我就不送了。”宋昌翊只好說道,“對了,謝謝你。”

這次的機會,是她制造的。

所以,這一聲謝謝她當之無愧。

宋暮槿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輕輕地說道,“不敢當,是世子手段好。”

來往的人聽不出來,但如此無頭無尾的一句話讓宋昌翊看向宋暮槿的目光不由得一深。

她知道?

宋昌翊擡頭又看向跟在宋暮槿身後的妙心。

難道是她的丫頭發現了什麽?

随即又在心裏搖了搖頭。

從路上的石頭,到馬車,到寺裏的淨心,這些都是他這些日子精心安排的,除了這寺裏的淨心,其餘的應該是發現不了的。

就算是這丫頭從淨心身上看出了什麽,那也懷疑不到他宋昌翊身上來!所以,怎麽說她都不可能猜到自己的頭上來才是!

宋昌翊想了下,試探着問道,“聽說昨晚蕭世子過來了?”然,宋昌翊深信蕭殊他暫時是也不會查到什麽,這一點他還是相信自己的。

不過除了蕭殊,宋昌翊也想不到會有誰能懷疑到自己身上來。

是懷疑蕭殊查到了什麽然後告訴了自己?宋暮槿勾唇,“蕭世子仗義,見這邊走水了過來看看。”

“是嗎?”宋昌翊懷疑地看向宋暮槿,笑了下。

那次混混的事若只是巧合,那這次呢?

蕭殊只是來看這邊情況的?

當然,這邊是女眷,蕭殊為了五皇子博得衆夫人們的好感,也可能,可是——親自過來問,宋昌翊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他熟知的蕭殊不是如此熱心腸的人!蕭殊最多可能會派人過來幫忙。

然對面的宋暮槿面色坦然,沒有一絲的不自然。

“是的。”宋暮槿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宋昌翊就笑了,“那回頭我得去謝謝他。”許是想多了吧,蕭殊怎麽會看上宋暮槿這個丫頭?

就算是他對宋暮槿有好感,那又如何?

如他,蕭殊這樣的人,他們的親事從來都是為了利益而結合,其他的他們可能可以随心所欲,但娶誰,是容不得他們随心所欲的。

更何況,宋暮槿與邵浚已經定了親。

宋暮槿微笑說道,“是應該。”說完便帶了妙心走了。

這一次,宋昌翊沒有再跟上去。

“小姐。”妙心皺着眉頭低聲說道,“他這是懷疑你和世子有什麽?”

“嘴在他身上他想說什麽還不得随他!所以他說什麽都不用管他。”宋暮槿說道。

宋昌翊的手段從來都不會軟,又是個心思缜密的人,他肯定會防着蕭殊的。

妙心點了點頭,就沒有再說與宋暮槿去了胡珍娘那。

病了一晚上,胡珍娘面色焉焉的,見得宋暮槿進來就問道,“桐兒她——如何了?”

“沒事了,應該等會就要回去了。”宋暮槿說道,“你別擔心了,侯爺和世子都來了,你好好休息把病養好了免得大舅母擔心你。”

胡珍娘面色還是有些不好,皺着眉頭說道,“回去了也好,或許太醫有辦法。”

宋暮槿也沒想與她多說什麽,“你好好休息,大舅母等會就回來。”

胡珍娘看着她,語氣真誠說道,“謝謝你。”

宋暮槿微微一笑,“表姐太客氣了。”然後轉身囑咐了丫頭和婆子幾句就帶了妙心離開。

一旁的丫頭等宋暮槿妙心兩人走了後,輕聲與胡珍娘說道,“槿小姐為人沉靜,小姐你別怪她。”

是怕自己還對她有什麽敵意?胡珍娘笑了下點了頭沒說什麽。

……

宋昌翊回去的時候,觀澄師太和侍衛長正和宋汶在說走水的事。

兩撥人都沒查到了什麽,都懷疑是油燈倒了引了大火。

人是在濟元寺出的事,是以觀澄師太很歉意表示以後寺裏會負責宋若桐的治療費用,還許諾會幫忙在各處打聽醫術好的大夫。

宋汶說道,“謝謝師太,怎麽能讓師太破費呢?”侯府又不差那點銀子,他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師太交游廣闊,還煩請師太幫忙打聽一下好的大夫。”

“阿彌陀佛,侯爺客氣了。”觀澄師太應了下來。

見宋昌翊進來,宋汶就問道,“安排好了?什麽時候能把冰運來?”

“已經安排好了,莊頭說有人莊子上存了冰,他這就去要些來。”宋昌翊回道。

宋汶點了下頭也沒有問是誰家的。

宋昌翊與他說起了蕭殊來,“父親,蕭殊那邊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份禮過去?到底他昨晚也過來幫了忙。”

蕭殊過來幫忙的事,早有侍衛跟宋汶禀告過了的,這會聽宋昌翊提要準備謝禮的話,頓時眼眸微微一沉,扭頭吩咐他去準備兩份禮,一份給護國寺的師父們,一份則給蕭殊。

“是,侯爺。”親随躬身應道。

“人家大晚上的過來幫忙,父親不如我親自過去走一趟?”宋昌翊說道。

宋汶想了下,道,“也好。”

到底是他的妻子和女兒,是得好好謝謝蕭殊。

就是不知道——走水的事是不是蕭殊做的!女兒和陸霆的親事——想來五皇子是不樂意見成的!

想到此,宋汶閃過一絲利芒。

宋昌翊嘴角翹了翹,說道,“那兒子這就過去一趟,這樣我也能與父親一起護送母親和妹妹回去。”

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就帶了長岫和小六出了屋。

宋汶轉頭歉意與觀澄師太說要問問寺裏的尼姑以及香客昨晚的情況。

畢竟宋若桐被傷着了,循例也是該盤問一番,于是觀澄師太點了點頭,并與宋汶說昨晚留宿寺裏的香客都沒有離開。

“多謝師太。”宋汶又謝了一句,讓侍衛長帶人親自去問。

“阿彌陀佛。”觀澄念了一聲佛,并吩咐了寺裏的人去幫忙。

宋汶便回了隔壁的房間去看胡氏和宋若桐。

見這邊沒自己什麽事了,林氏就帶了人也離開了。

對于宋汶派人來送謝禮,蕭殊不奇怪,倒是宋昌翊親自過來送謝禮讓他有些意外,讓徐重上了茶,蕭殊請了宋昌翊入座,“世子怎麽有時間親自過來了?”不是應該在濟元寺那邊忙?

宋昌翊笑着把禮放在桌上往他面前推了過去,“昨晚多謝世子幫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世子太客氣了。”蕭殊看了一眼,說道,“其實我也沒有幫上什麽幫,幫忙都是寺裏的師傅們。”

然後吩咐了徐重把禮給收了起來。

兩人雖是年紀相仿,不過因為二皇子與五皇子的原因向來也是點頭之交的關系,宋昌翊便問起了他昨晚去濟元寺那邊的情況。

蕭殊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有隐瞞什麽把他過去後看到的情況都說了一遍。

問了幾句,宋昌翊就起身告辭。

“想必那邊事情多,我就不留世子了。”蕭殊當然不會留他,只吩咐了徐陽送客。

“世子請留步。”宋昌翊拱了拱手。

“把東西送給寺裏的師傅們。”蕭殊沒有想要留下宋昌翊送的禮,等他走了就吩咐徐重說道。

“還有,盡快把那淨心的底細給查清楚了。”蕭殊說道。

只怕就是查不到什麽線索。

“是,世子。”徐重應道。

“查什麽呢?”蕭介誠笑呵呵地走了進來,看了眼徐重手上的禮,坐在了蕭殊的對面,看了眼徐重手裏的東西,問道,“這是武寧侯府送來的東西?”

“嗯。”蕭殊點了下頭,給他倒了一杯茶。

徐重給兩人行了一禮,拿着禮物退了出去。

蕭介誠接了茶沒有喝,而是看向蕭殊頗為關心問道,“昨晚那邊的情況如何?”

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外孫怎麽如此助人為樂了起來?他了解的外孫可只對自己和小五兩人上心的。

“還好,沒有死人。”蕭殊說道。

“聽說有人受傷了?還不輕的樣子。”蕭介誠追問說道,目光閃着精光看着蕭殊。

蕭殊風輕雲淡地說道,“聽說外祖父昨天又贏了方丈一子?”

“可不是……”蕭介誠立即笑了起來,說起了昨日的棋局來。

蕭殊放下了茶杯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

蕭介誠說了好幾句,才反應過來被他岔開了話題,于是佯怒看向道,“臭小子,轉移話題!”

蕭殊一笑,“那些個沒有關系的人,外祖父關心做什麽?不如和方丈多下兩局。”

這倒也是!蕭介誠點了下頭,站了起來,“我去找方丈下棋。”兒孫自有兒孫福,外孫若有心儀的人,以他那大外孫子的心,知道了肯定會想辦法幫他娶回來的。

只要不是濟元寺的小尼姑就好。

就算是濟元寺的小尼姑,只要身家清白品性好,那還俗便是了!

這些不用他這個老頭子去操心了。

……

宋昌翊在回濟元寺的路上碰上了送冰的人,便一起回了濟元寺。

侍衛和寺裏的一衆尼姑也把寺裏的人都問了一番,也沒有發現什麽,見冰已經運來了,宋汶直接下令動身,想了下派了人過去跟宋暮槿說讓她跟他們一起回去。

宋暮槿自是以她還有事拒絕了。

宋汶知道後也沒說什麽,只拜托了觀澄師太多加照顧她一二。

寺裏的香客也陸續準備回去,有那麽多的人在,宋暮槿便帶了妙心與林氏送了到大門口。

“大嫂不如與我一起回家?”宋汶看向林氏說道,眼底深處帶了幾分怨恨。

“珍娘這孩子病着呢,等她好點了再說。”林氏婉拒了,看了眼宋暮槿本想勸宋汶帶了她回去,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來。

“那大嫂小心些。”宋汶也沒有強求,然後宋暮槿,“你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情就找大師。”囑咐了她一聲就上了馬車。

等他們走遠了,宋暮槿和林氏才轉身,宋汶與胡氏的事林氏也不好多說,到了分叉的路口,林氏囑咐了宋暮槿說道,“你昨晚也是累了,回屋去好好歇息。”

“是,大舅母。”宋暮槿應了一聲,福身屈膝行了一禮帶了妙心回自己的院子。

林氏回去後,直接去了胡珍娘的屋。

“姑母和姑父都走了嗎?”胡珍娘問道。

“嗯。”林氏走了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見她沒有再反複發熱放下了心,說道,“剛走的。”

胡珍娘問道,“母親,我們是不是要回家了。”

林氏面色微頓,道,“等你好了,我們就回去。”

出了宋若桐的事,只怕她和胡珍娘也是得準備回去了。

“小槿也回去了嗎?”胡珍娘問道。

林氏眉頭一皺,也不好在女兒面前說宋汶和胡氏的不是,稍微想了下搖頭說道,“小槿還有事忙呢。”

那宋汶和胡氏也是夠冷血的,小槿說有事不回去就真是随了她留了下來,宋若桐是女兒,這宋暮槿就不是女兒了?一個女兒已經受了傷,他們就不擔心另外一個女兒再出點什麽意外?

胡珍娘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抿了抿唇說道,“這邊的的事哪非得她在這邊看着?她不是有個幹弟弟在嗎?母親我們回去的時候叫她一起回,她一個人在這裏萬一再出什麽事怎麽辦?”

聽了她的話,林氏欣慰地笑着點頭答應了,“好,到時候我們叫小槿一起回去。”不枉她這些日子有意無意地讓她和小槿交好了。

……

胡氏和宋若桐去了濟元寺晚上沒有回來,宋老夫人也是很擔心,得知宋汶和宋昌翊兩人大一大早就出了城裏,心裏就很不安,叫了管家問話呢,管家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說是濟元寺走水了,具體情況也不知道。

宋老夫人頓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到了午後才把宋汶一行人派回了府。

宋汶是先派了人騎馬回來請太醫的,他們回來的時候太醫也是早已經到了等在府裏了。

等宋汶等人一回來,就直接請了太醫一起去了宋若桐的梧桐閣。

宋老夫人知道宋若桐受了傷,就帶着人也去了梧桐閣。

宋昌旭一晚上沒有見胡氏,想得緊知道胡氏他們回來了,轉頭就朝梧桐閣跑。

“桐兒怎麽了?”進了門,宋老夫人就大聲問道。

“母親。”

“祖母。”

“老夫人。”

宋汶,胡氏,宋昌翊和一衆下人行禮。

“好了,都起來吧。”宋老夫人揮了揮手,目光看向憔悴得一下蒼老了十來歲的胡氏,“桐兒怎麽了?”

走水?桐兒莫不是被燒到了?宋老夫人心都提了起來,目光就越過衆人往床上看去,宋若桐的人剛巧是被太醫給擋住了看不到。

“母親,兒媳該死。”胡氏撲通就跪了下去,哭得泣不成聲。

宋老夫人這下更是焦急,看向胡氏說道,“桐兒到底是怎麽了,你給我說個清楚!”

胡氏哭得只抽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的樣子。

“母親,母親,您回來了嗎?”宋昌旭蹦跳着跑了進來,朝宋老夫人和宋汶行了一個禮,“祖母,父親。”

“大哥。”又跟宋昌翊行了禮,然後人就讓胡氏的懷裏撲,“母親,您昨天去哪裏了,怎麽才回來?”

胡氏摟着他哭得更厲害。

“好了,別哭了,吓得了旭兒就不好了。”宋老夫人是怕胡氏痛哭的樣子吓到了宋昌旭這個孩子,就忙說道。

宋汶說道,“夫人,起來吧。”

說着伸手扶了她起來。

“旭兒,過來來祖母這裏來,你母親身子不舒服。”宋老夫人朝宋昌旭招手說道。

胡氏擦了擦眼淚,把宋昌旭推到了宋老夫人手裏,“旭兒,你乖乖跟着祖母。”

“桐兒到底是怎麽了?”宋老夫人拉着宋昌旭的手朝床邊走了過去。

走進一看,見宋若桐那樣血肉模糊的半邊臉,宋老夫人驚愕地站住了腳步,差點就吐了出來。

“鬼啊,鬼啊。”宋昌旭吓得哇一聲尖銳叫着哭了起來。

床上醒着的宋若桐頓時面如死灰,又掙紮着要起來,“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母親,鬼呀。”加上宋昌旭的尖叫聲,屋裏頓時亂成了一團。

宋老夫人把宋昌旭交給了乳娘讓她們帶了她出去。

在宋汶的請求下太醫一針把宋若桐紮暈了,屋子裏這才安靜了下來。

留了幾個丫頭和婆子在屋裏伺候着,宋汶扶着胡氏,和宋昌翊請了宋老夫人去了梧桐閣裏的小花廳。

到了花廳,胡氏就直接跪在了宋老夫人的面前,“是兒媳沒有照顧好桐兒,請母親責罰。”

孫女成了那個樣子,宋老夫人是憤怒得舉起龍頭拐杖就要朝胡氏打去。

這個沒用的東西,帶桐兒出去一趟回來就讓桐兒成這樣了?

宋汶關鍵時刻一把攔下了宋老夫人的這一下,說道,“母親,桐兒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很傷心了。”

宋老夫人目光嚴厲地瞪向胡氏,“到底怎麽回事?濟元寺怎麽會走水?桐兒怎麽會傷成這樣?”

宋汶扶着宋老夫人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一邊說一邊又把胡氏扶了起來。

“這麽說,那是意外了?”宋老夫人哼聲說道。

“兒子讓人在審那兩個車夫。”宋汶說道。、

“誰這麽狠心要對桐兒一個十幾歲的姑娘下手?”想着宋若桐那傷,宋老夫人痛恨說道,目光又如利劍一般看向胡氏,“怎麽走水了,你們都不知道跑嗎?出門在外,帶着桐兒你就不能多用點心?”

“是兒媳該死。”想着自己去濟元寺也是因為她逼的,胡氏心裏就生氣了一股怨氣。

若不是她對自己動手,桐兒怎麽會跟着自己去?

算起來,桐兒去濟元寺也是因為這老太婆苛待自己!

想着胡氏用帕子捂住着嘴哭了起來,“我就不該讓桐兒跟着我去的,我應該在家裏休息兩日等腿好點了再去濟元寺的,那樣桐兒也不會因為不放心我而跟了去。”

宋汶聞言抿了嘴。

宋老夫人氣結,冷聲說道,“說來全怪你娘家大嫂!”

竟是指責起她來了!也不看看,這件事都是以為誰而起?都是她胡家的人鬧起來的!

胡氏當然知道宋老夫人的意思,嘤嘤哭着說道,“都是我,都怪我啊。”

宋昌翊蹙了下眉頭,起身走到了宋老夫人身邊,伸手給她揉着額頭,“祖母您別太擔心了,妹妹一定會沒事的。”

“你是個孝順的。”宋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宋昌翊的手,看向宋汶問道,“昨晚她們的吃食都沒有不妥之處?”

“沒,我讓人仔細查了。”宋汶回道。

宋汶話落丹砂請了太醫過來,宋老夫人就着急問道,“太醫,我孫女的傷如何?”

“太醫,我女兒的臉能好吧?”胡氏急切問道。

“哎,宋小姐的傷太嚴重了。”太醫嘆了一口氣,朝他們搖了搖頭。

他只看了宋若桐臉上的傷,腿上的傷男女有別現在讓他帶來的醫女在看,傷得那樣嚴重,怎麽能好?

“桐兒。”胡氏臉色煞白坐在了凳子上。

“太醫……”宋汶看向太醫,“還請盡力為小女治療。”

“太醫,你盡管給我妹妹治,不管花多少錢,用什麽藥我們都不在乎,只要能治好我妹妹就好。”宋昌翊看向太醫求道。

太醫依舊還是搖頭。

宋老夫人面色如土坐在了椅子上。

屋裏除了胡氏的哭泣聲沒有人出聲,等醫女看好了宋若桐腿上的傷後,太醫開了方子就帶了醫女離開。

“母親,您先回去休息吧,我讓人拿了我的帖子再去請太醫過來。”宋汶看向面色慘白的宋老夫人說道。

“祖母,孫兒送你回去。”宋昌翊說道。

“沒事,我在這裏等着。”宋老夫人揮手,看向宋汶說道,“給娘娘遞個信吧,宮裏奇珍異草多,好藥也多。”

惠妃娘娘又向來疼桐兒這個侄女,知道了後肯定會想辦法送祛疤的藥來的。

宋汶點頭,吩咐了人給宮裏的惠妃送信與再去請太醫。

宋二夫人聞訊帶了宋若櫻過來看,母女兩人被宋若桐吓了一跳,尤其是宋若櫻一張芙蓉臉吓得血色全無,兩人看了宋若桐一眼就去了花廳,見宋老夫人,宋汶幾個臉色都很凝重,兩人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很識趣地告了退。

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太醫是請了好幾撥過來,幾乎都是一樣的答案。

雖宋汶幾個心裏是已經有了底,不過每次聽了太醫的話後還是很失落。

見天色已晚,宋汶剛要請宋老夫人回去,那邊親随就臉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宋汶沉聲問道,“那兩個東西招了沒?”

親随搖頭回道,“死了。”

宋汶臉色鐵青,“一句話都沒留下?”

“只說是他們是冤枉的,說馬車是去的路上被石頭膈壞的,旁的什麽都沒說。”親随回道。

宋汶目光就瞥了眼宋昌翊,揮手說道,“把屍體處理了,把他們的家人都杖斃了!”

石頭膈壞的?

誰信?當他侯府的馬車是紙糊的不成?

胡氏恨聲道,“他們定是受了人指使,好好審他們的家人!”

親随道,“他們沒有娶妻生子。”

竟是沒有家人?難道線索就這麽斷了?

“那就是沒家人了?”胡氏尖着嗓子道,“一個家人都沒了。”

“是。”親随回道。

胡氏眼裏都能噴出火來,“那你怎麽能讓他們兩個死?”

這話聽着就像是懷疑親随是故意的一樣,懷疑自己的親随那不是就是懷疑自己?宋汶蹙了下眉頭,不過想着胡氏心裏難過,也看向她說了一句,“夫人,你冷靜一點。”

胡氏頓然清醒了過來,看向宋汶道,“侯爺,我是太擔心桐兒了。”

“我知道。”宋汶面色柔和。

宋老夫人看不下去了,扶了宋昌翊的手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

宋汶和胡氏送到了門口,宋汶囑咐宋昌翊說道,“你好生送祖母回去。”

“父親放心。”宋昌翊應了一聲,扶着宋老夫人往外走去。

宋汶目光沉沉地看着宋昌翊的背影。

問宋暮槿那丫頭,只是順帶問一句,那丫頭就算是想對付桐兒和胡氏,她也還沒有那麽大的能耐。

因為,她的手不可能伸到侯府來。

還有那蕭殊,也有可能,然,蕭殊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陪蕭介誠去護國寺禮佛,他這個時候動手不是明擺讓人懷疑他?

蕭殊不會做這樣的事。

至于林氏和胡珍娘,宋汶相信她們母女是怨恨胡氏和桐兒,但他也相信林氏不會那麽做,雖是大舅哥的妻子,但宋汶多少能了解林氏一點。

所以,除非上面的人開外,自己兒子宋昌翊倒是更有可能。

他是府裏的世子,指使兩個車夫不在話下。

更重要的是,宋昌翊的心裏一直不喜歡胡氏,也不喜歡宋若桐和宋昌旭兩姐弟。

宋昌翊扶着了宋老夫人很快消失在門口,宋汶轉身回頭,問親随道,“那兩個車夫平日了一般都和什麽來往比較密切?”

“他們兩個平日不太和人來往,有空就伺候馬。”親随回道,“兩人趕車技術好,所以他們平時最得夫人的信任。”

胡氏聞言頓時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是的,那兩個車夫還是她最為信任的兩個車夫!平日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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