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無妄池水

“不要!”我不理會司瑾,繼續凝着冰刃。

司瑾不再說話,只看了我一眼,兀自捏訣,他手上動作很快,我沒來得及看清他做了什麽,便發現那兩只小妖已然消失不見,就連那截斷腿亦蹤影全無,這是翼幻術!爹爹使翼幻術也僅能把他自己移換走,司瑾竟然可以同時把他自己以外的兩個人移換,而且不費絲毫力氣!他術法究竟高深到什麽程度!不過我沒有心思細想,只覺得惱火萬分,本公主仇還未報,他竟然就把人送走了!

越想越氣,甩手便想把冰刃往他扔去,可又怕真傷到了他,快要出手的冰刃又瞬間被我化成雪團,再往他身上扔去。

“啪”——他并沒有躲,雪水在他鴉青的外袍上留下一個深色的水印。

我見他沒有躲,氣已然消了大半,換而重重委屈洶湧而上,“是他們先傷我的,你看看,我的腿都被他們弄傷了。”

司瑾見我如此……蹲下身看着那已被血跡染紅滲透的裙子,嘆了口氣,想要伸手把我裙裾撩開仔細查看一下。約莫是被衣料摩擦到傷口了,我疼得抽了一口冷氣,猛地把腳縮回去。

他皺眉,低聲絮叨着:“怎地這般不小心……再像這次這般胡鬧,以後便把你關進籠子裏!”說罷,他又叫來幽冥,“把雲榻牽來。”

不知從哪裏來的幽冥在司瑾話音落下的瞬間,已然牽來雲榻。這只肥狗動作的敏捷程度讓我對它刮目三分。

司瑾把我抱上雲榻,小心翼翼地撕開我傷口位置的衣物後,手上一頓。

我往傷口位置瞧去,才發現原來傷的這般觸目驚心,血肉模糊一片,傷口深可見骨,怪不得這般疼。不過我是魔族,只要不傷到要害,痊愈也不過一兩日的事情。

他從可存萬物的雲戒中拿出一瓶藥,灑在我傷口上,輕聲問:“疼不疼?”

我撅着嘴點頭,“可是你把他們都放走了……”

“下次我再把他們捉來。”他往我傷口上施了個安寧訣,我的疼痛感慢慢減輕了許多。以前聽阿蠻說,前帝君賞罰分明,為神嚴謹不茍,他能這樣說約莫已經很讓步了吧,于是我也柔順萬分地說:“好。”

“方才我去找丹朱王取迷榖,他與我道,他們修煉也僅是在連桑的地界邊修煉,要真的進入連桑,并不容易。你如今又受傷了,我們且等你傷好了再進去。”

我點點頭。

是夜。

司瑾估計又如往日一樣靠在幽冥身旁睡,我迅速的翻身下了雲榻,循着那輕微的”嘀咕”聲響走去。這種聲音是魔界特有的傳信暗號。果不其然,走到那聲源處,一只黑鷹正伫在石塊上。我取下它攜着的紙條,仔細閱讀,随後把它揉成灰燼散在空中,揣着滿懷心事回到雲榻。

又過了兩日,司瑾再次檢查我的傷口,待連疤痕也看不出來,方才滿意地點點頭,也不知他是滿意自己的醫術還是覺得我這兩日來沒有亂跑亂跳,甚是乖巧。

他摸出懷中通體漆黑的迷榖,正要往空中一抛時,被我搶了過來。我仔細瞧了個遍,發現和誘我上當的那根樹枝別無兩樣,才暗暗松了口氣。本來被騙就已經夠蠢了,若是被個明眼就看得出是假貨的贗品騙了,我可是死都不瞑目。

“才停歇了兩日,又要胡鬧!”

我吐了吐舌頭,連忙把迷榖還給他。司瑾注入靈力,往空中一擲,迷榖旋即迸出金光,在空中快速旋轉,少頃慢慢停下,指向西北方。

一路上,迷榖就在我們上方為我們指着方向,直至走到一處空無一物的地方,它突然停下,“啪”的一聲掉落在地,又變回原來那根漆黑的樹枝。

“怎的這兒什麽也沒有?”我問司瑾。

他不語,只催動靈力,一把泛着幽冷藍光的長劍不知從何處飛至他掌心之中,揚手之間,他便把空氣劈開,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色呈現在我們眼前!原來是設下了結界!

那結界裏面,正是一處巍然聳立的大門,上面赫然寫着“娑婆門”三個字。

不知怎地,我心中有些畏懼,下意識便退了兩步。司瑾似是察覺到我的不安,伸過手來拉住我,我有些泛涼的手心突然被溫熱而有些粗糙的大掌包圍,甚是安心。

“別怕,有我。”語氣像羽毛落地般輕柔,卻又仿佛鐘磬敲擊般铿锵,倏爾我不敢看他的眼神,只默默地跟着他走近了那娑婆門。

原來門的另一面只有一條橋,長得看不到盡頭。橋下水平如鏡,整個地兒安靜得詭異。

“這座橋能走盡嗎?”我問。

因橋只能容一人走過,司瑾只能松開我的手,走在我前面。那原本流連在我指尖的溫度也漸漸散去,我撚了撚指尖,看着他的背影跟上。

“你可曾聽過靈界的一句話‘寧喝十碗孟婆湯,不沾一滴無妄水’,這下面的,便是無妄池水。”

聽完我下意識地咽下口水,望着那漆黑得似是要把人吸進去的池水,更覺陰森可怖。“我們到底為何要去連桑谷?不若我們回去可好?”我輕輕地扯着司瑾的衣袖。

他停下來,聲音猶如從橋的彼端傳來:“就是地獄,我也必須去。”

“為何?”

“他在等着我。”

我不懂,他口中的“他”到底是“她”還是“他”是誰,他的妻子?還是另有其人?可是我知道,我不該再問下去了,若是得了個自讨無趣的答案,可平白惹了自己不痛快。而且,我尚有任務在身。

突然,無妄池上漸漸彌漫起一片濃霧。司瑾立馬抓緊我的手,“跟着我,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別管。”

就說話的功夫,空氣中已是白茫茫一片,莫說司瑾,就連他握着我的手,我也看不到了,只能感受到那傳遞的溫熱。

“司瑾!司瑾!”我連着喚了兩聲,等了許久,都沒有回應。我心下咯噔,等我意識到什麽時猛地抽起自己的手一看,果然什麽都沒有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只血淋淋的腳迎面向我飛來,我想要凝起冰刃甩過去,可是法術卻如何也使不出。無奈之下我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堪堪躲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次是兩只皮肉已經枯萎的手向我飛來,我躲避不及,一只陰森森的爪子撕破了我的衣服,沒等我喘過氣來,另一只爪子再次迅速向我飛了,一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把手擠進它與我的脖子之間……它尖銳的指甲估計劃破了我脖子上的肌膚,有些刺刺的疼,且它的力氣竟大得不像話,我覺得自己快要一命嗚呼了。可一想到自己要死在這破地方,實在不甘心,于是用盡力氣掰開那只手的指骨,“咔”的一聲,終于把它的的手指頭拗斷。

“慕瑜……”似乎聽見司瑾喚我的聲音,我循着聲源走去,倏地腳上打滑,墜落橋下——“啊!司瑾救我!”

若果我知曉喝了這無妄池水會如何,大概天王老子叫我進來這娑婆門我也不會進。可是我不知道,還把司瑾也拖下水了。

他應該知道喝了這池水會如何,可他還是跳下來救我了。可我是魔女呀,我才不會考慮他的救命之恩,只要完成任務就好。于是我仗着自己意識模糊,吻上他的唇,還順帶灌了一口池水給他,這一連貫的動作下來,臉不紅心不軟的,真真是魔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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