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黑雪花

????第二天陸缜在公司裏見到了剪了頭發的周慕青，這時候他才明白周慕青昨天在電話裏說的“我要去做頭發”是啥意思。

“你這頭發剪的挺多啊。”周慕青的頭發從原本的及腰的長度直接變成了及耳，削的很薄，發色也從原本的紅色染回了黑色。

周慕青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怎麽樣？好看嗎？”

陸缜點點頭：“挺好的。”他對女孩子的評價似乎永遠這麽單調，但一邊的王珂跟杜承宇卻是不由得搖搖頭。

“慕青，我覺得你還是原來長發好看一點。”王珂覺得有點可惜，他覺得女孩子還是長頭發好看，他身邊的杜承宇也深以為然地點了一下頭。

周慕青大笑起來：“我自己覺得挺好，而且順便配合我搖滾樂隊女主唱的身份嘛。”

“我也想剪頭發，不過陳凱莉不讓自己剪。”陸缜抱怨了一下陳凱莉，周慕青一下子就笑了：“你還是等着人來給你打理吧，不然三個月都不能出門見人可怎麽辦。”

“你怎麽跟陳大姐說了一樣的話？”陸缜驚訝地問道，剩下的三個人都表示很無語。

“不跟你們廢話了，我要去找樂隊的人排練了。”周慕青沖他們揮揮手，“走了。”

“再見。”陸缜回了一句，接着一轉身就看到王珂跟杜承宇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他吓了一跳：“幹啥？”

“我看人家姑娘把頭發剪了肯定是因為想要剪掉一頭煩惱絲。”王珂一臉了然地說道，杜承宇在旁邊附和地點頭，王珂又說：“不用說，肯定是因為你這個罪魁禍首。”

“啧啧啧，王珂我發現你真是有一顆超凡脫俗的慧心啊。要不要從此抛棄紅塵遁入佛門，法號我都幫你想好了，就叫法海。”陸缜嘲諷地看着他，“你放心吧，妹妹我會幫你照顧的。”

“你給我滾！！！”王珂勃然大怒，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反擊一次，結果不僅失敗還差點搭上自己的妹妹。

“無聊。”陸缜一臉“你多大人了怎麽那麽幼稚”的表情，接着又往他們好一陣子沒去過的練習室走去，王珂杜承宇跟着走，順便問了一句：“雙胞胎什麽時候到？”

“我哪兒知道。”陸缜推開門，“要不你打個電話問一下。”

“每次都我打，為什麽你不打？”王珂雖然這麽說着，但還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撥號，陸缜懶洋洋地笑道：“因為我跟他們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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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珂來不及回他，他已經開始說電話了：“在哪兒啊……我們到了……堵車了？……哦，沒事兒，我們也不是很急……慢慢來吧。嗯，回見。”

收線之後他對另外兩個人說：“還在路上，堵車呢。”

“哦。”陸缜也沒太在意，他去拿了一把吉他，開始随意地撥弄着，這練習室裏公司有安排人定期來打掃，這裏的樂器也有好好保養。

杜承宇也開始彈琴，一段旋律結束之後，搖頭：“手生了。”

“所以要開始練了。”陸缜依舊抱着吉他彈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清和舒緩，“那個獎項是在三天後吧。說起來，那首歌除了在錄音室裏，好像沒有機會唱過。啧，真有點緊張呢。”

“你也會緊張？”王珂也拿了一把吉他，開始回想他們那首獲得提名的歌曲的曲調，調了一下弦，接着試着彈了兩下，結果發生真是有點陌生啊……

沒辦法，那是他們專門為一部叫做《黑雪花》的電影寫的同名歌曲，就像陸缜說的那樣，除了在錄音室錄歌的時候，他們并沒有機會在別的場合演唱這首歌，直至這一次意外被金馬獎提名最佳電影歌曲，才突然有了登臺表演這首歌的契機。

“當然會啊，歌詞都忘了。”陸缜老神在在地道，手下不停，王珂聽着忍不住問道：“這是新曲子？”

“算是吧。”陸缜懶懶地應道，一曲終了，他又改彈起他們亟需練習的《黑雪花》，王珂有點赧然，因為陸缜的熟練程度比他強多了。

畢竟，那家夥是作曲人嘛，他不熟悉誰熟悉啊……他這樣安慰自己，結果彈着吉他的陸缜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突然沖他笑了一下：“在哥面前不用太自卑，多練練就好。”

王珂氣結，半天才咬牙切齒道：“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好嗎？？？”

這時候杜承宇也彈起了那首曲子，跟陸缜形成了二重奏，王珂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便也對着曲譜，開始認真地練習起來。

陸缜彈完一遍之後倒是不再彈了，畢竟到時候上臺他不打算彈奏，只負責唱歌，于是他幹脆去看歌詞。

又等了一會兒，練習室的門被推開，兩個氣喘籲籲的聲音同步率很一致地出現在室內，陸缜連頭都沒擡就開始調侃了：“你們不會是剛參加完馬拉松來的吧？”

“哇老大你怎麽這麽聰明，我們真的是一路跑過來的！”不知道是大k還是小k，反正他倆的聲音一個樣，嚷嚷起來，“馬上就要到的時候就堵了！真是的……後來我倆怕你們等太久就直接下車跑過來了。”

“怎麽樣？感動不感動？”另外一個得意洋洋地問道，陸缜勉強擡起頭，那兩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竄到他身邊，一人抓着他一邊的胳膊，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陸缜淡定地甩開兩個爪子：“不感動。一身臭汗趕緊離我遠一點，臭死了。”

雙胞胎對視一眼，俱是恨恨地說道：“知道你沒良心，不知道你這麽沒良心……！哼，難怪微博上的雙陸黨說自己活不下去了！”

“雙陸黨是個什麽玩意兒？”陸缜挑眉，接着擡起手，雙胞胎的頭頂都各自挨了一下，挑眉抱着頭雙雙抗議，陸缜斜睨着他們：“不好好在家面壁思過，還跑到微博上浪，皮癢了是不是。”

“我們只是潛水啊。”雙胞胎無辜地辯解，接着立刻笑起來，“陸老大，你真的……你以後還是別做微訪談了吧，太土了，笑死我們了哈哈哈！”

“你以為我想啊。”陸缜抽了根煙點上，一臉深沉滄桑，“上微博還不是為了拉點人氣……你們說，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雙胞胎傻笑起來，“其實我覺得老大你把賣萌跟賣蠢結合起來，恥度啊不對是尺度，把握的很好啊。”“就是就是，順便還展現了一下你為數不多的優勢--事實證明，你的手比臉有賣點多了，幫你圈了許多少女心啊。佩服佩服。”

“呵呵。”陸缜也笑了，而後雙胞胎哀嚎再起，又是雙雙捂着頭淚眼汪汪地看着陸缜：“為什麽？！好話都說了一籮筐了！”

“趕緊給我練習去，沒練的倒彈如流的話，就不帶你們玩了。”陸缜威脅道，雙胞胎一聽這話趕緊麻溜地抓着樂譜搗鼓樂器去了。

王珂微笑着看他倆重新碰到樂器那激動的模樣，低聲對陸缜說道：“我總覺得，他們好像又長高了。”

“馬上就要成年了，能不高嗎？”陸缜雖然這麽說，但也笑了起來，而後又問雙胞胎，“你們什麽時候的生日啊？”

王珂挺驚訝地看着他：“原來你是真不記得啊。”

“當然不記得啊，哥一般情況下是不撒謊騙人的。”陸缜一臉的理所當然，王珂搖搖頭沒話說了，倒是雙胞胎的反應很大：“靠！！！你居然不記得我們的生日了！太過分了！我們太傷心了！陸老大你果然沒良心！！！”

“放心，哥一視同仁，你們的生日，我一律都不記得的。”陸缜開始耍無賴，接着語氣忽然嚴肅起來，“還有你們以後再爆粗口的話，信不信我……”

“什麽？”雙胞胎面面相觑，總覺得陸缜這語氣有些詭異，陸缜微微一笑：“我就打電話告訴你們媽媽。”

“我……”雙胞胎習慣性地又要爆粗，但是說到一半硬生生地把字眼吞下去了，他們氣哼哼地看着陸缜，“太陰險了你！你是小學生嗎你？居然還玩告狀那一套！”

“有用就行。”陸缜得意一笑，而後又突然變臉，“廢什麽話，趕緊練習！”

翟偉在經過一條走廊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一邊的樂渝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幹嘛突然停下來？”

“噓--”翟偉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兀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開始低聲地自言自語，“有點耳熟啊……”

樂渝陪着他站在走廊上，也隐隐約約聽到一陣樂聲，他倒是一聽就聽出來了，不過他沒有出聲，或者說，不想。

那是他挺喜歡《黑雪花》那部電影的，很文藝的片子，故事情節不算太複雜但是導演講故事的方式很有新意，裏頭的女主角的長相氣質也很對他的胃口。

至于bi樂隊創作的那首主題曲，樂渝不想承認……但必須承認，他是先停了陸缜寫的這首歌之後才去看的電影。

說出來的話，一定會被翟偉笑吧。畢竟現在好像每個人都知道他樂渝最不喜歡的就是陸缜，但事實上樂渝卻把陸缜寫的每首歌都聽過了。

樂渝還站在那裏別扭，翟偉卻忽然恍然大悟道：“噢！我聽出來了！是bi樂隊的歌吧！不過這首歌傳唱度好像不高……我記得是哪部電影的插曲來着……”

樂渝撇了撇嘴，沒說話，倒是翟偉轉過頭去看他的時候，發現他漂亮的眉頭糾結着，便有些意外地問樂渝：“小樂，你怎麽了？”

“我……我怎麽了啊？”樂渝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點心虛，他又像平時那樣，語氣很不好地問道，“你到底走不走啊？”

“要不，你先走吧？”翟偉猶豫了一下，他聽出來這是bi在練習，他很想到現場去聽一聽，不過他也知道樂渝是不太喜歡bi尤其是陸缜的。

“為什麽？”樂渝這會兒是真皺起眉頭了，但他也不笨，很快就想通了，“你是想去聽他們練習？”

翟偉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是想去……不過，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樂渝還是不滿：“你為什麽不好好去練聲，反而要去聽別人練習。那個……那個誰，唱的又不是有多好。”

“反正我唱歌水平也就那樣了，上次聲樂老師還建議我先練好普通話再來唱歌呢。”翟偉說到這個也很平靜的樣子，“倒是小樂你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應該好好去練練的。”

樂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憋了半天，他才不自然地開口：“你本來也不是靠唱功出頭的……”

“所以說啊，我覺得陸缜才是我最好的老師。”翟偉提到陸缜的時候，簡直是雙眼放光，搞的一邊的樂渝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不過翟偉自己毫無自覺。

“你也知道的，陸前輩也不是那種唱功頂級的，當然還是比我好多了，嘿嘿。”翟偉抓了抓頭發，“可是，我真覺得，在年輕一輩裏，比他優秀的創作歌手，我目前還沒見着。”

“誰說的，你不就是。”樂渝脫口而出，說完才後知後覺地掃視了一下四周，好在這時是上班時間，這一層又是藝人休息間和練習室所在，很少有員工會上來打擾。

“哎，我可還得好好努力啊。”翟偉被樂渝說的很不好意思，但并沒有一味的貶低自己，而是很認真地表示自己要更努力才可以超越前輩。

其實樂渝自己也知道自己把話說大了，他剛剛之所以緊張就是怕被有心人聽到了他那話，會給翟偉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行吧，你想去就就去呗。”樂渝最後悻悻地開口，“反正我也不差那點時間。”

翟偉驚喜地看着他：“我還以為小樂你……”

樂渝瞪他：“我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翟偉說着就往音樂傳來的方向走，樂渝慢吞吞地跟在他後面，之後他們在一間掩上的練習室門前停下，門上面标了bi樂隊專用的字樣。

翟偉咽了口唾沫，接着擡手輕敲了三下，不過裏頭的樂聲似乎蓋過了他敲門的聲音，他不得不加大了力度，在敲了第三次之後，裏面終于傳出了一個疑惑的聲音：“是不是有人在敲門啊？”

“我好像也聽見了。”

“那就去開門呗。”

“你怎麽不去啊？？？”

“你離門近啊。”

樂渝聽着這段對話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他聽出來那個撺掇着別人去開門的吊兒郎當的聲音就是陸缜的，心說這人真是太不靠譜了，看來微博上還真是他自己回的。

很顯然樂渝也圍觀了情人節那天bi的微訪談，尤其是重點潛水圍觀了陸缜的，不過樂渝是永遠不會跟別人說的。

而翟偉聽到裏頭為了誰開門吵起來，一時間有些為難，後來壯了壯膽子，幹脆自己動手推門了，結果剛推開門就差點和一個人撞上。

“對不起啊王珂前輩！”翟偉看到那是一臉詫異的王珂，而自己推開的門差點就碰上他了，便感到非常抱歉，連連道歉。

王珂看清楚屋外的人之後，也沒生氣，反而笑道：“原來是小翟啊，剛剛是你敲的門啊？”

“是啊，”翟偉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聽到前輩們好像在練習歌曲，就想進來旁聽一下……會不會不方便啊？”

“這有什麽不方便，想來就來吧。”王珂把他拉了進來，順手關上門，“其實你直接進來就好了，還在外頭站了這麽半天。”

翟偉本想說還有人在外面，不過想了想樂渝那個性格未必願意進來跟他一起聽，便把話咽了回去，笑道：“麻煩王前輩幫我開門，真是不好意思……”

王珂聽他說起這個，就知道剛剛跟陸缜那幾句擡杠被這後生聽到了，不由得臉一紅：“沒有的事……來來來，你就坐那兒吧！陸缜，承宇，小翟來了！”

他趕緊轉移焦點，陸缜看到是翟偉也沒有什麽露出什麽意外的神情，而是微笑着沖他揮揮手，杜承宇也點了點頭，雙胞胎卻很是新奇地看着翟偉：“這人誰啊？臉好生。”

“kent前輩，kit前輩！”翟偉嘴甜，見誰都喊前輩，雙胞胎聽得很受用：“這小子可以啊，會說話，以後有前輩罩着你……”

話沒說完，頭上又挨了兩下，他們怒視着下黑手的人，而陸缜只是笑微微地看着翟偉：“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家家，讓你見笑了。”

“我們才不是小孩子！”雙胞胎還要抗議，忽然感受到一邊不言不語的杜承宇一個涼飕飕的眼刀飄過來，便立刻閉上嘴了。

顯然杜承宇也覺得剛剛雙胞胎的表現很丢人，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王珂也只能扶額，接着對翟偉陪笑道：“小翟，你要不要喝水？我給你倒一杯。”

“不用不用！前輩你們繼續吧，當我不存在就好了。”翟偉哪能讓王珂給他倒水，連連擺手，王珂見狀也沒有勉強，而是沖陸缜點點頭：“繼續？”

陸缜颌首：“嗯，繼續。”

被晾在練習室外的樂渝也聽到了室內傳出來的音樂聲，只是關着門，隔音效果減弱了很多，樂渝有點郁悶，不過他也知道王珂是真的沒看見他，而且，就算看到他了，人家讓他進去，按照他的性格，他反而會拒絕的。

于是他便倚着牆面，聽了裏頭的人一遍又一遍的練習着那首《黑雪花》，從一開始的生疏斷層，乃至陸缜在哼唱的時候都忘詞了，樂渝還暗暗地嘲笑了幾回；到後來逐漸默契熟練起來，樂渝便開始驚嘆他們之間的磨合程度，當然，陸缜也終于把歌詞給記完整了。

“喲，你這小子鬼鬼祟祟站在這裏幹嘛啊？”樂渝正在想着一些東西的時候，猛不丁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驚得他差點跳起來。

他趕緊擡起頭來，然後看到身前站着一個高挑清瘦的女人，挺好奇地看着他，樂渝看了她半晌，終于确定這個女人就是他們唱片公司的一姐，才有點緊張地開口：“a、ava姐……”

“哦--是你啊。”ava故意把那個“哦”字拉得很長，她湊近了一點，上下打量着這個年輕人，“你是那個新人吧？”

樂渝見ava也知道自己，心下有些意外但也有些得意，便點點頭：“ava姐好，我是樂渝。”

“我說，你還沒告訴我站在這裏幹嘛呢？”ava挑起眉，樂渝想起她剛剛說自己鬼鬼祟祟什麽的，便有些赧然，只是面上不願表現出來，便輕咳一聲：“我、我只是剛好路過。”

ava有點無語，心說這個小娃娃說謊的功力真是……該好好練練了。

她轉頭看了一下門上的标牌，認出來這是bi樂隊的練習室，便笑了起來：“原來是bi的，正好，我進去看看。”

她說着問了一句樂渝：“小娃娃，你進不進去？”

樂渝乍然聽到ava把自己喊作小娃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有些機械地搖頭道：“不用了，我還要去練聲。”

ava也不強求他，便擺擺手，接着就自己推門進去了，樂渝不便再繼續在這裏站着，便轉身走了，只是一邊走，一邊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只是他想了半天，也還是沒想到到底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