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謝謝。”阿粲小聲的說。

她開了門，房間內黑漆漆的，借着外面的光，只能看到客戶被嚴嚴實實的包裹在被子裏，并無任何不妥。

因為和艾斯牽着手，她也不能離的太近，把燈打開，強烈的光照的客戶不悅的翻了個身。

阿粲：“…………”

她走過去，輕輕的推了推客戶。

客戶沒醒，嘴角卻流出了口水，臉上還有了笑容。

望着這個才十四五歲的客戶，阿粲覺得自己十分殘忍。

要叫醒嗎？真的要叫醒嗎！睡成這樣的美夢叫醒的話肯定會生氣吧！

她看了看艾斯，艾斯指着自己，“要我？”

阿粲點頭。

“我不要，這樣很不禮貌。”艾斯立刻拒絕。

你知道不禮貌還要我做？

阿粲簡直無語，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她只能蹲在客戶的旁邊，輕聲的喚她。

客戶揉了揉眼睛，對刺眼的燈光非常不适應，她看了一眼阿粲，轉身睡去，卻在下一秒如觸電般的跳起來。

“你，你是誰！”客戶的聲音都吓得破音。

“你好。”阿粲非常有禮貌的沖她笑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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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來實現你的願望。”艾斯伸手按在阿粲的頭上，笑容燦爛，“你不是想見我嗎？”

客戶愣愣的點點頭，她先看看艾斯，又看看阿粲，“那、那個……”

“小女孩還是別這麽精明。”艾斯笑着抽出她要報警的手機。

客戶的表情一下緊張起來，她開始深呼吸，并不自覺做出自我保護的動作。

“別怕哦。”阿粲對小妹妹一樣的女孩子充滿了喜愛，她将手中的ipad遞過去，調到那個頁面，“你看。這個你，這個我，這個……艾斯。”

她指着艾斯。

“艾斯？”

“恩。”

“真的？”

“恩。”

客戶先是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着艾斯，半晌之後她突兀的冷笑一聲，“好吧，這個cos我給滿分，你們從聊天記錄查了我的ip，又用這麽短的時間把我家找到是知道我一個人住？我現在在這裏，你們兩個人，我一個人，手機還被搶了，我不會反抗的，說吧，是劫財還是劫色？”

阿粲：“……”

她不知道這種狀況要怎麽解釋，有些焦急的說：“我們來，實現你的願望！真的！”

“呵。”客戶還是不信，她拿起iPad自己往上翻了翻，眼睛盯着艾斯，“好啊，要實現我的願望，這個艾斯要陪我一天？”

阿粲不想一天都呆在這裏，她搖了搖頭，“能不能，縮短一下？”

“呵呵。”客戶已經是完全嘲諷的臉了，大概看出阿粲很好欺負，便有些兇狠的質問：“是你說要實現我的願望，現在又說要我縮短時間，橫豎都是你在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

“她什麽都不想幹。”艾斯再次打斷了阿粲的話，他主動松開與阿粲相握的手，面向客戶時臉上的笑容已經收斂很多。“你看清楚，我是艾斯。”

橙紅的火焰從他手中冒出來，燃燒的熱度使整個屋子像是要融化似的，與此同時，艾斯的身影淡化許多。

“燒燒果實……”

客戶口中喃喃，再次露出吃驚的表情。

此刻她眼前的艾斯已經與印象裏的重合，堅定的眼神，英俊的面容以及那具有力度的身影，“真的是……”

客戶用手捂住嘴巴，眼淚從眼角劃過，卻固執的不肯眨眼，“竟然真的是……”

“當然是我。”艾斯露出爽朗而溫柔的笑容，他張開雙臂，開口道：“我跨過次元來找你了！”

阿粲微笑着看着客戶撲進艾斯的懷裏，悄悄走到他背後，用指尖碰着他的背。說來也奇怪，明明剛才都着火了，這個人的體溫竟然沒有一點上升。

客戶摟着艾斯又蹦又跳，一點也沒有剛才鎮靜的樣子，她眼淚鼻涕灑了滿臉，笑容一直沒有斷過，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阿粲倒是很理解，她剛才見到艾斯的時候可比她好不了哪去。

“啊啊啊真的、真的是你！艾斯！艾斯！”客戶語無倫次，“你、還有她、你們真的是來實現我的願望嗎？我不是做夢嗎？真的不是做夢嗎？艾斯你快掐我一下！”

艾斯當然不會掐她，他很好脾氣的應着，拍着客戶的背，跟她解釋自己的來歷，解釋他們的店，解釋客戶所有的問題。

等到客戶真正的冷靜下來，面對艾斯胸口上的眼淚鼻涕和一旁一直微笑看着她的陌生女人，她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從床頭櫃裏拿了紙巾，遞給艾斯，客戶有些小害羞的說：“你們好，我叫……你們叫什麽？”

阿粲沒有聽清客戶的名字，她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她十分确定客戶所說的名字在她這裏被消了音。應該是工作限制，不讓工作人員知曉客戶的詳細信息，阿粲心想。她看了艾斯一眼，對方很鎮定的做了一遍自我介紹。

她也跟着一起，不過顯然客戶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客戶雙眼亮晶晶的看着艾斯，完全是一副小粉絲見到偶像的樣子，艾斯的應對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撩妹技能滿點。

‘就兩次出外來說，帶上艾斯比帶張起靈要好上不少，希望以後都是帶活潑外向的人外出，這樣我就不用說太多話，不過太外向會不會也對我造成影響？’

阿粲正發着呆，就看到艾斯悄悄朝她比了個ok的樣子。

“？？？”

在她發呆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正要問，艾斯就領着她往外走去，“小妹已經答應不用我陪她一天，她現在要換件平常穿的衣服，然後為我畫幅畫。”

小妹……

真是自來熟的人，

阿粲點了點頭，他們在客廳裏站了一會（沒有可以坐下的地方）客戶就重新出來，她對阿粲說：“姐姐一定接觸到艾斯才行？”

“是的，他，還不能，碰到陽光。”阿粲做出解釋。

“那好吧，姐姐一會幫忙做個動作，我覺得還蠻适合的。”客戶已經在掃了一眼客廳，用兩分鐘的時間弄出一個非常大的空間，她坐到畫架前，拿起畫筆的時候眼睛變得非常有力。

“艾斯，将我當成路飛，你擋在我面前，姐姐站他身後，用拳頭抵住他的後背。”

阿粲照做，莫名覺得這個姿勢十分熟悉。

等看到艾斯的動作時她才恍然，這不就是艾斯死掉時的樣子嗎？？？

真的沒問題嗎？？？

艾斯和客戶都表現的十分淡定，搞得阿粲有些懷疑自己。

她擺的姿勢十分無聊，而且累人，堅持了有半小時，阿粲的胳膊實在擡不起來，她悄悄動了動，客戶立刻說：“姐姐，你不要亂動。”

阿粲立刻就不動了。

這時艾斯說：“小妹，我有些累，休息一下吧。”

客戶放下畫筆，問道：“好啊，艾斯你餓嗎？先坐一會，我去給你們拿吃的~”

“不……”

用字被生生吞了下去。

艾斯看了看阿粲，擡手給她揉了揉胳膊，感嘆道：“女孩子還真是嬌氣。”

“對不起。”阿粲試圖抽回胳膊，沒成功。

“不、不是……我是說，你還真弱。”艾斯試圖解釋。

阿粲更哀怨了，“真是對不起。”

艾斯張了張嘴，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他撓了撓頭發道：“你剛才聽到小妹的名字嗎？我沒聽到。”

“你也沒聽到嗎？我也不知道。”阿粲想了想，道：“我猜，這是為了不讓我們跟客戶有更多接觸吧，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詹姆斯做事一向很随心。”艾斯放下她的這條胳膊，開始揉另外一條，這一摸，覺得很奇怪。“女生的骨架都這麽小嗎？你的身體好瘦啊，也沒有肉。”

“……你要再往上就是騷擾了。”阿粲面無表情，其實心裏緊張的要死。

“阿？”艾斯歪了歪頭，“為什麽？不是只有摸胸才是性騷擾嗎？”

“當你對我的肢體接觸令我十分厭惡時，你就構成騷擾。請放手。”阿粲稍稍往後退了一些，避開艾斯摸向她肩膀的手。

可是不碰你的話我會變透明的。”

“那也不要！”阿粲嘴硬道。

“好吧。”艾斯聳了聳肩，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頭看她。

“

“怎麽了？”阿粲停下揉胳膊的動作，疑惑道：“一直看我做什麽？”

“阿粲。”艾斯的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盯着她，“你沒有發現什麽事情嗎？”

“什、什麽？”

她是忘了什麽東西？客戶的要求還是工作準則？……哦湊，她根本沒把那長長的工作準則背下來！

“你跟我說話可以不用奇怪的斷句了。”艾斯一手支着下巴，挑眉道：“是跟我熟悉了嗎？”

阿粲一愣，她沒想到艾斯會注意這事，遲疑道：“或許吧。”

“我一直很在意，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剛見我的時候明明很喜歡，怎麽之後就是又害怕又緊張？”艾斯問道。

“我……我有社交恐懼症。”

“社交恐懼症？那是什麽？社交也能恐懼？這有什麽好害怕的？”

“我以前也這麽想，直到……”她沒有說完，苦笑了一下，“我現在在很努力的與別人接觸，我也不希望自己一直這個樣子啊，但是……你看到我的情況了吧，熟悉了一些還好，能說上連貫的話，不熟悉就連表達都是問題，病症不算重也不算輕，但對我的日常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平時也有克制不表露出來，不過并沒有什麽用吧。”

說到這阿粲看着自己的手，道：“我不敢與別人對視，不敢走在人多的地方，不敢直視別人的雙眼，如果對方稍微強勢一點，我就會無限妥協，我在上學的時候因為這個原因被同學欺負而休學……”

她抿了抿唇，突兀的停了下來，不肯再說。艾斯等了一會，也沒有等到她再次開口的打算，只在心裏嘆了口氣，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這樣總不會也說是騷擾吧？”

阿粲撇了撇嘴，倒是沒扭頭，任他揉。

客戶把吃的東西端上來，阿粲一看，差點笑出聲。

頭一次見招呼客人用的鈣奶餅幹。

客戶有些窘迫的看向她，又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說話。阿粲表示理解，點了點頭。

艾斯拿起一塊餅幹吃了起來，客戶默默的把盛牛奶的杯子推他旁邊，至于阿粲，她面前只有一杯白水。

“蜂蜜水。”客戶辯解。

阿粲喝了一口，好笑的點了點頭，“是蜂蜜水。”

只不過沒有蜂蜜味道而已。

艾斯可能是真餓了，一盤子餅幹給吃了幹淨，吃完之後還連連誇着好吃。等吃飽喝足之後他們繼續當起了模特。

不過這次，客戶松了口，表示阿粲可以到一旁休息，于是阿粲就坐到了客戶的身後看她畫畫。認真的人不管怎麽看都是很帥，艾斯是，客戶也是。

她的神情專注而認真，畫筆像是她的手臂的延伸，熟練地勾勒出她想要的東西，而呈現在畫布上的東西也飽含創作者的感情。

那種壓抑的熱情。

阿粲又笑了起來。

沒有一會，她有些熬不住了，便歪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她趴在艾斯背上，旁邊是背着畫袋的客戶。

“我送你們出去。”客戶說。

“不用。”艾斯笑着拒絕，自己打開在客戶客廳裏的開關，“過了這道門，我們就能回去了。”

客戶有些吃驚，“這……簡直匪夷所思。”

“是吧，我最初也這麽覺得！詹姆斯可真厲害！”

“詹姆斯？外國人？”

“老板。”阿粲出了聲，“他是，我的老板。”

“啊……”客戶一愣，後退了一些，表情很平靜，“走吧，我看着你們走。”

阿粲讓艾斯放下她，聽見這話，便走過去抱了抱她，“加油。”她說。

客戶輕輕的恩了一聲。

艾斯扯着嘴角，也張開雙臂，道：“來，最後一次。”

客戶沖過去抱住了他。

幾秒鐘之後，只剩她一個人在客廳揮手，有些傻，她自己也知道。便把手放下，望着那個方向面無表情，眼淚就下來了。

拿袖子擦了擦，怎麽也擦不幹淨，一個人哭了好一會才開了門走出去。

“你怎麽了？我敲門你也不理，要遲到了，哎呀，怎麽哭了？”外面有人在說話。

另一個人哭着道：“剛才，剛才踢到沙發了，好疼，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