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勾搭

十二、

這種龌龊事,上輩子臉皮極薄的楚依珞羞于一提再提。

于是她不提,蘇夫人也不管不問,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

楚依珞從小就沒了娘,唯一疼她護她的哥哥也在前年就少微星隕,爹又是個偏心的,後娘徐氏更是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她也不好一回侯府就跟唯一還算疼愛她的老侯爺哭訴這種深宅內院之事。

日子就這麽過着過着,她日漸消瘦,精神也不比以前。

蘇夫人見楚依珞這模樣也曾餘心不忍想整治一下倚翠,可一動倚翠她那寶貝兒子就大吵大鬧、要死要活,蘇夫人拗不過兒子,只能兩眼一抹黑當自己又聾又瞎。

幾個月過去,倚翠懷孕了,極其得意。

倚翠有孕後,蘇宰相終于再也不能置之不理,他牙一咬,做好了承受安康侯怒火的準備,差人過去侯府告知倚翠有孕了。

相府侯門深似海,一個陪嫁丫頭又怎會無故有孕?相府的人此話一出,深知宅內龌龊事的楚夫人便什麽都明白了,這是陪嫁丫頭勾搭上了新姑爺。

安康侯一聽孫女的陪嫁丫頭居然已懷有身孕三個月,掐指一算,豈非大婚還不足月倆人便好上了?!

他當場氣得口吐鮮血、生生暈死過去,安康侯年輕時受過重傷落下病根,身子本就不好,這麽一病就再也沒起來過。

楚易天知道女兒的陪嫁丫頭居然跟女婿好上,也是氣得不輕,當下就要上相府讨個交待,可楚夫人憑着舌燦蓮花的勸哄,嬌媚無骨的身段,居然就将楚易天給哄得服服貼貼、不吵不鬧了。

要是楚依珞是個受母家寵愛的小姐,那母家必會為她出這口氣,蘇府也會因此有所忌憚,不敢立刻将倚翠擡為姨娘。

可惜楚依珞的母家待她極其涼薄,一聽陪嫁丫頭和姑爺勾搭上了居然也不聞不問,原本還擔心安康侯府會大陣仗上門罵人的蘇宰相,一看就知楚依珞是個不受寵還不被母家待見的嫡女。

僅管楚依珞身份高貴,可若沒了母家依靠,那也只能任他們揉捏。

蘇宰相雖氣兒子荒謬不争氣,可倚翠懷的畢竟是蘇家骨肉,兒子還把倚翠視若珍寶,近幾個月沒出門放蕩,于是蘇宰相心一狠、手一揮,立刻就将倚翠擡為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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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依珞後面的日子過得并不好,她不屑跟妾室争寵,也不想對夫君熱臉貼冷屁股,倚翠仗着蘇容司的寵愛對她極盡嘲諷。

下人見她不受寵,為人柔弱可欺,竟也開始肆意欺淩。

後來還是蘇夫人發現了這件事,雷厲風行的整治了後院一頓,楚依珞才終于不再連丫頭婆子都敢對她蹬鼻子上臉。

這些事都是上輩子楚依珞死後江祈命人打探出來的,他也是那時才知道楚依珞嫁進了蘇府後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江祈如今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在安康侯府就連楚易天都不敢招惹他,嚴格來說,整個侯府也只有楚侯爺能跟他平起平坐。

一旁感受到江祈身上驟然散發出強大威壓氣勢及冷冽殺意的楚軒,心中一凜,眼神詫異。

他原本還想怎麽這個江指揮使跟在楚侯爺壽宴上那位不太一樣,整個人變得溫潤許多,原來是刻意在他妹妹面前收斂了氣勢。

只不過……他這妹婿為何會對徐氏有殺意呢?楚軒心裏升起幾許困惑。

接着他看了徐氏一眼,心中暗笑:真不曉得她是哪來的底氣,竟想在這位神武衛指揮使面前耍花樣。

“哎喲!”楚惜月被撞得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幸好紅梅眼捷手快的扶住了她與楚夫人。

楚夫人被震懾得瑟瑟發抖,也顧不得先用手絹将臉上的淚痕擦幹,就連忙拉着楚惜月躲到了楚易天身旁。

“娘你怎麽了?”楚惜月嘟囔道。

她轉頭困惑的看了江祈一眼,卻發現他正眉目溫柔的低頭與楚依珞說着什麽,兩人看上去松蘿共倚,江祈又生得俊美非凡,楚惜月心裏不禁妒羨起來。

回門宴的午膳上,席間楚夫人只管埋首用膳,乖得跟只鹌鹑一樣,有時不小心撞上江祈的目光,還會神色驚恐地低下頭去。

而楚軒則擔心妹妹到了江府會吃不習慣,滿桌膳食備的全是楚依珞平時愛吃的,席間更是跟江祈細細交待楚依珞平時的口味及喜好。

用完膳後,楚軒又和楚依珞說了幾句體已話,兩人才帶着楚軒早就備好的回禮,乘上馬車打道回府。

馬車上,楚依珞仍十分好奇江祈究竟跟徐氏說了什麽,她從沒見過徐氏這般過‘乖巧’模樣。

她的夫君果然還是那個鬼見愁。

在大婚後這幾日的相處下,除了前天的遇刺外,江祈始終溫潤如玉、文質彬彬,她幾乎都要忘了第一次見面時這人的氣勢有多可怕了。

楚依珞想起初見江祈時對他的印象後,不禁低頭偷偷笑了下。

一旁江祈沒錯過她的竊笑,湊在她耳旁低聲問道:“夫人可是想到什麽開心的事?”

楚依珞笑眼彎彎的看着他,也湊在他耳邊道:“你知道我對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麽嗎?”

江祈垂眸沉吟片刻,淡淡道:“兇神惡煞?窮兇極惡?”

楚依珞聞言捏着手絹掩嘴低笑了起來:“你倒有自知之明。”

他挑眉一笑:“所以夫人對為夫的第一印象是什麽?”

楚依珞這還是第一次聽他自稱為夫,雙頰驀然泛起兩抹嬌嫩紅雲,微微低下頭輕聲道:“以後再告訴你。”

“以後?”江祈并不打算如此簡單便讓她塘塞過去,“可是為夫現在就想知道怎麽辦?”

他說完便将楚依珞拽進懷中,自背後環抱住她,下颚就抵在她柔軟的香肩上,清冷嗓音含着笑沉聲道:“為夫真的很想知道,還望夫人告知。”

江祈上挑的鳳眸染上了溫柔笑意,鼻端噴出灼熱的氣息就打在她耳邊,她不禁瑟縮了下。

那含笑的嗓音更是帶着幾分撒嬌的味道,似小貓爪子般輕輕撓過了她的心尖,楚依珞心裏霎時軟得一塌糊塗。

她還不太習慣兩人如此親密,身體不免有些僵硬,紅着臉道:“那你得先和我說你究竟和楚夫人說了什麽。”

江祈眸色晦暗一瞬,薄唇抵着她白玉般的耳垂啞聲道:“我跟她說……”

“我可是陰狠暴戾、手段殘忍的朝廷走狗,倘若以後她敢再為難你,那……”

後面的話留了空白沒再繼續說下去,可楚依珞卻聽懂了。

可懂是懂了,她卻不信,正要反駁耳垂便被江祈輕咬了一口:“夫人可該告訴我答案了,不許耍賴。”

她耳根霎時紅欲滴血,羞澀道:“我當時心想,人生得挺好的,可惜就是個鬼見愁,看起來怪可怕的。”

江祈聽完後埋在她泛紅一片的頸肩中低低悶笑,厚實的胸膛跟着起伏震動。

她聽着男人的笑聲,仿佛也被他的笑意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來。

……

兩人晚上親昵溫存完後,江祈便讓讓侯在外間的丫頭備水沐浴。

熱水備齊,江祈抱着人挪到屏風後時眸光卻驟然一冷。

“方才不是說了不用人伺侯?”江祈寒聲道。

原本候在浴桶旁的紫衣丫頭心中一凜,瞬間驚恐伏跪于地,支支吾吾道:“是、是奴婢,興許是奴婢方才聽錯了,請、請大人原諒!”

江祈雖沒着中衣卻是套了長褲,可楚依珞兩樣都沒有,雪白的肌膚直接曝露在空氣中。

楚依珞被折騰了大半晚甚是疲累,也顧不上羞不羞,頭埋就在江祈懷裏沒擡起來。

“讓她出去長廊跪上一晚吧。”此時她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仍閉着,聲音因有氣無力而顯得軟糯,莫名撓人心尖。

江府雖屋內都盤了地龍,可長廊是沒有的,外頭冰天雪地,跪到天亮人就算沒病也得病了。

紫衣丫頭聽見楚依珞的話,随即滿目驚慌的哭了起來,不停磕頭求饒:“小姐,小姐您原諒我,迎香真不是故意的,是迎香聽錯了……”

迎香是楚依珞從侯府帶過來的陪嫁丫頭,雖然比不上荷香卻也不是懵懂無知的小丫頭了。

雖然房間盤有地龍非常暖和,江祈卻舍不得讓她着涼,先是輕柔的将她抱進浴桶後,才垂眸掃了仍伏跪于地的丫頭一眼。

“跪着不動做什麽?聽到夫人發話後還不下去領罰。”

江祈清冷的嗓音聽不出什麽情緒,話裏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

迎香猛的一顫,馬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朝一旁的江祈爬去:“姑爺,求您讓小姐原諒我,迎香真不是有意的,真的是聽錯了……”

楚依珞趴在浴桶邊緣,半撩起眼皮,懶懶地看着迎香爬向江祈。

上輩子倚翠也做過這種事,只不過當時不是她要沐浴,而是蘇容司自己。

當時她明明咐吩過不需要人進來伺候蘇容司,倚翠卻依舊自己進了房,見到蘇容司時還滿臉通紅,含羞帶怯。

那時她心也大,真以為倚翠是不小心的,卻也不開心的說了她幾句,沒想到倚翠就突然哭哭啼啼的跪地求饒。

蘇容司見了哭得我見猶憐的倚翠後,眼神瞬間就變得幽深無比,而之後沒多久兩人便勾搭上了。

楚依珞要是這時還不知道迎香想做什麽,那她可就真的白白重活一世了。

迎香生得不差,個子矮小、身嬌體柔,眉眼間天生媚态,是一般男子最喜歡的那種長相。

更不用提現在她一張小臉還哭得梨花帶淚,惹人憐惜,一般人見了都會心生不忍,挺多斥責幾句便讓她退下,不會真叫她跪上一夜。

楚依珞看着迎香,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她心想,怎麽不論是上輩子的倚翠或是現在的迎香,她們總能在邊哭邊爬時弄掉了腰間系帶,這一面爬衣裳就跟着一面掉。

眼看迎香就要抱上江祈雙腿,楚依珞閉了閉眼,無奈的輕嘆一聲。

她原想沒了倚翠應該就不會再發生這種事,卻沒想到倚翠是沒了,倒是多了個迎香。

就在她正要開口時,耳邊卻忽然響起一道凄厲無比的慘叫聲。

作者有話要說:  這輩子保證絕對無人敢随意欺淩女主!

江祈:嗯?誰敢?出來,我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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