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極樂之宴（1）

第45章 極樂之宴（1）

西吉跟着那少年去他們的位置，一路上都在偷偷的打量他，希望從他的身上看出到底那裏讓自己覺得熟悉。

似乎是西吉的目光太過于專注，導致那少年察覺到了什麽，動作自然的轉過頭來，看着西吉柔聲問道：“公子是有什麽事，需要吩咐奴婢嗎？”

西吉被他那柔和到有些詭異的語氣給刺激到了，下意識就是一哆嗦，不由自主的躲避到了夜王的身後，客客氣氣的說道：“沒，沒事。”

那少年似乎是沒有料想到，眼前這位看起來頗為富貴的小公子那麽慫，先是愣了幾秒，很快回過神來，保持着自己原先那般恰到好處的笑容，客氣的說道：“若是公子有事差遣，直說便可，奴婢一定會辦妥的。”

西吉聽到他這樣說，點了點頭，連忙應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莫名的有些可怖。

原本一直沒有理會兩人的夜王，看了一眼自己身邊慫到不行的西吉，對站在他們面前的侍從淡聲問道：“本王的席位在那？”

那侍從聽到夜王的話，擡頭對上了他的那雙眼，渾身便是一震，再不敢多言，恭敬領路，将他們請到了坐席之上。

直到那侍從離開，西吉才有閑功夫打量起他們所坐的地方來，左右挪動了一下試探性的感受了一番這個座位的寬敞，又發現他們這個位置是距離最上方的皇位最近的幾個位置之一。若是按照尊卑劃定，那夜王的地位也不算低了。

興許是因為宴會還沒有開始，西吉他們面前的桌上，只擺放着幾盤新鮮的果蔬和一壺美酒，再無其他。只是即使只有這些，價值也不知道幾何。

就在西吉無所忌憚的觀察着四周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戲谑的聲音，“你的膽子只比貓兒大一點嗎？”

西吉聽到這話，眨了眨眼，又些不明所以，轉過頭來看着說話的夜王，臉上帶着疑惑。

夜王也不看他，直視前方，用一個慵懶且舒坦的姿勢坐着，繼續說道：“那樣一個奴婢，有何好畏懼的？”

西吉聽到他說這話，知曉他是在譴責自己剛才躲在他身後的行為，只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同夜王解釋，他就是覺得那引路的侍從危險，所以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

于是，只能低垂着頭，悶聲不吭的算是回應了他的詢問了。

若是西吉為自己辯解幾句，夜王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沒準就放過他了，此時見西吉不回答自己，反而越發來了興致，将自己的目光從那些進進出出的同僚身上，移到了西吉這裏，看着他那委曲求全的模樣，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語氣漫不經心的說道：“怎麽，還委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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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吉不敢答是，也不想回答不是，哼哼唧唧半天，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夜王見狀也不惱，只是悠閑的看着他，準備看他什麽時候憋出一個說法來。

就在兩人相互博弈的時候，只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調笑般的說道：“想不到多年未見，夜王身邊竟然有了一個如此有意思的人，還長的這般精致，還是夜王年少有為，能有這般佳人相伴。”

西吉和夜王同時看過去，只見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笑吟吟的看着他們，在他的身邊還坐着一位長相秀麗的美人，正将剝好皮的水果用那修長白皙的手喂到男人的口中。

見西吉他們看過來，男人仿佛很得意般的舔了舔那女子蔥白如玉的手指，眼神在西吉臉上巡視了一周，意味深長。

西吉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的又想往夜王的身後躲避，一瞬間又想起了兩人剛才争論的事情，僵住了身子，沒有繼續。

夜王看着他，語氣不鹹不淡的說道：“本王身邊的人，就不勞襄王費心了。”

那襄王起先聽到夜王如此不客氣的語氣，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随後很快又恢複了正常，抱着自己的美人，笑呵呵的說道：“夜王說的是，既然是夜王身邊的人，自然沒有我多加幹涉的道理，我也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夜王聽到他這樣說，眼中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連一絲波動也沒有。

那襄王見夜王沒有再開口同他說話的意思，臉上原本的笑意有些挂不住，只是最終還是顧忌到什麽，沒有向他發難。

西吉自從他們開始對話，就睜着一雙好奇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們，見到他們之間的互動，突然之間覺得這襄王也許是有些忌憚夜王的。

只是讓西吉覺得疑惑的是，兩人同為一地之主，為什麽會出現一個忌憚另一個的情況。他一時半會還想不通其中的緣由，此時也不方便多問，于是閉着嘴沒有多話，只能通過繼續觀察，确定自己的猜測。

那襄王在夜王這裏讨了一個沒趣，又不敢多話，只能拿自己身邊的美人瀉火。

西吉看了兩眼，便開始覺得辣眼睛起來。估計誰見到一個四十幾歲的油膩大叔，抱着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啃，那美人還一副嬌羞的模樣，都會覺得辣眼睛的。

西吉将自己的目光從那不堪入目的場面上移開，環顧四周，發現周圍除了自己，其餘的人都對眼前的這一幕習以為常般的視而不見。西吉覺得很奇怪，只是後面又發現那些前來的大臣們，除了極個別身邊是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子，其餘人跟着的都是如花似玉，身段姣好的年輕女人。

西吉一瞬間像是懂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懂，眨眼之間全是困惑。轉頭看向身邊的夜王，見他獨自斟酒飲下，一派安然，也不追究自己剛才沒給的答案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不得意。

見夜王沒有再理會自己，西吉坐在那裏倒是有些自得其樂的樣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聽到了不少類似于八卦的東西，其中最多的，就是對于新皇的各種言論。

周圍那群應該是和夜王同等身份的人談論起新皇，聽其中的言論，西吉甚至開始有些同情起那素未謀面的新皇來了。

即使新皇還住在這豪華的宮殿之中，但是原本屬于他家的天下，終究還是被這些諸侯王稀薄了。更加讓人無奈的是，他無法改變現狀，要回原本屬于自己的那份家業。

西吉覺得，要是自己是這天子，指不定要心塞成什麽樣，就好比自己的院子被自己好心的劃分了出去，讓那些幫工的人各自管理自己的那地界，結果那些人住的久了，便以為那原本屬于他的東西，全是他們自己的了。

而當他想要收回自己的院子時，發現那些人一個比一個吃的膘肥體壯，自己根本打不過，無力恢複成原來的模樣。這樣想想，這齊家也是夠笨的，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這種制度，以至于發展成了今天這副模樣。只是不管他家是不是倒黴，西吉的這些念頭也只敢在心裏想想，不敢表露分毫。

受邀前來的大臣們陸續落座，周圍的喧嚣之聲也越發的嘈雜，直到時辰差不多了，坐上的席位已滿，大殿之外才傳來一聲渾厚的鼓聲，似是在提醒着什麽。

西吉察覺到，那鼓聲響起的同一時間，大殿之中的嘈雜之聲漸漸地變小，不管出于何種目的，都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了上方，迄今為止都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主座。

很快，便有一隊倚仗從那主座之後的通道走來，那為首之人穿着一身繡着精美紋路的金黃色長袍，頭帶玉冠，看起來年歲不大。

走的近了，西吉才看清他的臉，生的一幅好樣貌，卻又帶着一股陰郁之氣，周身的氣息都顯示着他不好相與。

新皇走到主座之上，看着下面的衆人，沒有立即坐下，擡了擡手，直到周圍的聲音漸小，才高聲說道：“諸位諸侯應邀前來，孤很欣喜，今日盛宴，還望各位玩的高興。”

西吉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似乎見到新皇在說這段話的時候，不自覺的開始在顫抖。揉了揉眼睛，似乎又沒有，西吉覺得自己應該是眼花了，所以出現了重影。

随着新皇一聲令下，周圍的侍從端上了美味的佳肴，那原本只有水果的桌上立即變得滿滿當當。

聞着眼前這些食物散發出來的香味，西吉作為一個廚師的本能，下意識的分析起這些菜的成分。結果發現這些都是一些昂貴的食材，甚至很多連他也沒有見過，一時之間也分不清他的原材料是什麽。但是這些都可以證明，新皇為了這次的宴會，可是下足了資本。

就在西吉觀察這桌好菜，蠢蠢欲動的想要嘗試一下是個什麽滋味的時候，忽的聽到自己身邊傳來一聲譏諷，“想吃便吃，看着作何。”

西吉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這些都抵不過他想吃的欲望，裝作沒有聽到夜王對自己的諷刺，拿起筷子就吃了一口。

第一口下去，便感覺到了無比的美味，忍不住多吃了幾口，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的人還一筷子都沒有動。

夜王冷眼看着身邊這個吃的不亦樂乎的小哥兒，眼神中還帶着那麽一絲的憤怒，前段時間見西吉那麽乖巧，原以為他懂事了，結果來了這裏又原形畢露了。

想到這裏，夜王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想看看西吉何時才能回過神來，記起來他身邊還有一個人需要伺候。

那新皇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直到臉頰開始泛紅，才拉着自己周圍的人開始說起話來。

夜王坐的位置離那新皇還隔了兩個人，原本以為不管怎樣，新皇都不會那麽快注意到他，誰知道新皇同自己身邊距離他最近的諸侯王寒暄了兩句之後，就将目光移到了夜王的身上，順帶将他身邊的西吉也掃過了一道。

“夜麟，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新皇一開口，還是如此熟稔的語氣，周圍坐的不遠的人都聽見了，被齊王這一聲問候給驚擾住了，談話聲立即就小了下去，形成了一小片安靜的真空地帶。

西吉也被這語氣中帶着的熟悉給驚呆了，連自己面前的菜也顧不上吃了，擡頭看向夜王，想要看看他的反應。

周圍的人也紛紛停下自己手裏的動作，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們的方向，豎着耳朵等着接下來發生的事。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夜王顯得尤為淡定，看了一眼齊王，客氣又疏離的說道：“多謝齊王這些年的挂念，我過得很好。”

齊王聽到他這樣說，大聲笑了起來，語氣中帶着幾分的尖銳，“我想也是，你那麽聰明，又那麽狠，怎麽會過得不好？”

西吉原本是想聽聽兩人之間有什麽恩怨糾葛的，此時聽到齊王如此說，頓時覺得自己似乎是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因為他在齊王的這番話裏，生生的聽出了幾分怨念。

西吉像金魚張着嘴巴一樣微張着口，八卦的小眼睛不斷地在夜王和齊王身上巡視着，希望他們快點再爆出一些不為人知的往事來。

夜王聽到齊王的話，眼神依舊沒有半分的波動，語氣冷淡的說道：“多謝齊王誇贊，只是陳年往事，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也就沒有必要再提了。”

齊王不知道被他的這句話刺激到了那根神經，看着夜王大聲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是啊，陳年往事。你倒是忘得幹脆，孤可沒有忘。”

聽到齊王的這笑聲，西吉眼中八卦的光芒越發的濃烈，只可惜當事的兩人都沒有繼續滿足他八卦心思的意思，閉口不再談及此事，反而一致的轉移了話題。

西吉那雙渴望的眼神左右看了看，看着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不再言語的齊王，發現他們真的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不由的有些失望起來。

只能把目光又看向了在自己身邊，同樣喝着酒的夜王，一臉八卦想問不敢問的表情。

似乎是注意到了西吉的目光，夜王側頭看向他，語氣不是十分友善的說道：“怎麽，有話想說？”

西吉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善，連忙搖了搖頭，不想去觸這個眉頭，随後又想起夜王一直讓自己幫忙纾解欲望，卻從來不碰自己的事情，結合自己以前看過的那些狗血小說，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難道夜王就是因為和齊王的虐戀情深，所以才不碰自己的？不知道為何，西吉想到這裏，便有些不太高興。

夜王看着身邊這個毫無自覺，甚至到了現在還沒有半點表示的小哥兒，終于還是決定不再挑戰自己的耐心了，用手指點了點他們所坐的桌子，将西吉的視線吸引過來，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中，慎重的問道：“你難道不覺得你忘了什麽嗎？”

西吉看着他，有些懵。

夜王看着他這幅不明所以的模樣，一下子就氣笑了，感情前段時間的裝乖，這段時間就忘記了。

他想了想，是不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太慣着他了，所以他連自己都不放在眼裏了，他決定還是應該和他直接挑明，“你沒有發現你一直在吃，還是只顧着自己吃！”

西吉面對着夜王的這些指責，一時之間有些慌。天了！他居然真的幹了這樣的事，原先夜王就很小氣了，今天自己這樣不是更讓他記仇了。

求生欲驅使着他露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勉強的辯解道：“我在幫大人先試試口味，試完再将合适的推薦給大人，免得大人吃到不喜歡的影響了心情。”

夜王看着西吉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仿佛剛才吃的正香的人不是他一般，沉默着沒有說話。

西吉看着自己面前不說話的夜王，讨好的将自己認為夜王喜歡吃的東西夾到了他的碗裏，他剛才說幫夜王試試合不合口味也不算是胡說，最起碼現在他夾出來的東西都是夜王喜歡吃的。

夜王看了看自己碗裏的那些菜，再看看面前一臉讨好的西吉，決定這一次就原諒西吉的無理好了。若是自己生氣，憑眼前這個小哥兒那比貓兒大不了多少的膽子，一定會吓壞的。而自己的吃食都是他準備的，就算是為了自己的胃着想，他覺得自己也不應該吓到他。

為了自己原諒西吉的冒犯找好了理由，夜王在他的服侍下，開始享用起自己遲到的餐點，全然不顧周圍各種刺探的目光。

齊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餘光看到夜王和他身邊那個哥兒親密的互動，臉上浮現起一抹冷笑。心裏有一瞬間的扭曲，憑什麽自己成了最後的王，依舊還是要被以前的那些事折磨，而夜麟卻可以大大方方的說他已經忘記了以前發生的那些事。

只是看了一會兒，就将自己的目光移開了，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想要殺了他們。雖然自己早晚都會殺了他們，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得再等等。

宴會期間，笑聲連連，歌聲不斷，西吉認為自己只是來參加了一場盛大的歌舞宴會。雖然這些舞蹈比不上前世那些熱辣、吸引人的眼球，但是仔細看下來也算是頗有一番風味了。

西吉一邊給夜王布着菜，一邊看着下面的歌舞，看得津津有味。

……

西吉看着周圍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覺得酒足飯飽接下來就應該是最高領導講一下話，剩下的衆人就可以回去了。

誰知道，那新上任的齊王似乎是喝多了一般，拍了拍手讓場中安靜，随後在衆人各異的目光中，眼帶迷離，大聲道：“今日各位諸侯賞光前來，孤自然是要讓大家盡興的。剛才那些只是一些開胃小菜，接下來才是正經事，希望大家喜歡。”

聽他這樣說，西吉還有些好奇，随後便見到那大殿中央還在翩翩起舞的舞者全都退了場，然後原本通往大殿的門轟的一聲被關上了。

西吉被這莫名其妙的發展弄得一驚，再看看上面那個顯得有些神經質的齊王，他有種這齊王要把他們都弄死在這裏的感覺。

下意識的往夜王身邊縮去，還不忘扯了扯他的衣袖，戰戰兢兢的說道：“大，大人，你的佩劍帶了嗎？”

夜王轉頭看向自己身邊不知道為何又慫成了一團的西吉，語氣輕描淡寫的說道：“上王殿，不配利器。”

西吉聽明白了，就是他沒有帶的意思，西吉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就像他沒有将自己的佩劍帶來，是一件很無理取鬧的事。

夜王沒有去管西吉的眼神，依舊喝着自己的酒，似乎要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沒喝的酒，全都喝個痛快一般。

接着，這大殿之中響起了一道古怪的旋律，配着那音樂，西吉更有一種會被弄死在這裏的感覺。

只是很快，西吉的驚訝變成了目瞪口呆，不知道從那個陰暗的角落，跑出來一群身穿薄紗的男男女女。他們身上除了那薄紗之外，再無其他覆體之物。

那群人就在那大殿之中翩翩起舞，起先還很正常，只是隐隐約約間能從那風一吹就飄起來的薄紗之下看到美好的肉體。

随後，原本還很正常的舞蹈，漸漸地蒙上了暧昧的色彩，再然後變成了一道道交纏的影子，上演着淫亂的表演。

西吉甚至能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咽口水的聲音，配合着眼前的躁動，那聲音是為什麽發出來的簡直不言而喻。

就在西吉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幅畫面，感受到巨大沖擊的時候，眼前突然之間一黑，什麽都看不見了。

西吉伸手摸了摸，遮住自己的是一條布帶，就在西吉想要将那東西弄下來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道冰冷的聲音，“別動。”

西吉聽出那聲音的主人是夜王，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敢把自己眼上的東西弄下來。而那暧昧的水聲，卻變得越發的響亮了些。

“諸位，孤想，孤有件事情忘記告訴你們了，這場宴會有個名字，它叫做——極樂之宴。”西吉的耳邊響起了座上齊王瘋狂又得意的聲音，似乎對自己的這番安排很是得意，此時就像是找到了能炫耀的人一般，大聲的宣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