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來到二樓的時候，下面确實有很多警察。蘇源叼着煙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警官……”站在警戒線外，左靈叫了他的名字。

蘇源回頭，看到是左靈，她走了進去，“你臉色很差，怎麽了？”看到左靈脖子上的紗布，他皺了皺眉問道，“還有，你脖子是怎麽回事？”

“沒事。”左靈搖了搖頭，“你剛剛說查到了事情。”

“對。在五十年，那些工人在工作的時候意外發現建工的水泥中藏有屍體，找來找去，卻只找到一半的屍體。大概是害怕自己所建的樓要拆掉賠錢，包工頭也因此也沒有說實話，直到那些工人一個個死去，他才說出真相，不過，那已經過去很多年，警察也找不到什麽線索，也因此不了了之。”蘇源抽着煙，有些無趣，“大概就是丈夫有了外遇，和着小三殺死原配的故事，後來丈夫出車禍當場死亡，不過小三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沒有找到？”左靈微微皺眉，“不知道她是死還活嗎？”

“對。”蘇源點頭，“連同屍體也沒有見到。”

“那如果說，她沒有死呢？”

“我也想過這個可能，不過事情過去那麽久，要找到她，恐怕不容易。”

左靈咬着嘴唇，思索着，突然問道，“那個老太太，真的死了嗎？”

“嗯。有些事情就算親眼看到也不想去相信。”蘇源将她帶到房間前，透過裏面的警察，左靈看到坐在藤椅上的人，也許那不算是人，只是一具幹枯了的屍體，隐隐地，能看到白色的骨頭，“看樣子，她應該死了好幾年的了。”

左靈擡頭看着他，他吐出一口煙，表情有些奇怪，“很難說，昨天才看到的人，今天就說已經幾年了。鬼怪這種東西果然不适合警察。”

“蘇警官，如果說，那個小三，就是老太太呢？”

蘇源愣了愣，直皺起了眉頭看着左靈。

“也許，是附身在小三身上的原配呢？”

也許，從原配死了之後，變成鬼占據了小三的身體，從而活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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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靈思索着，但是有些想不通，“不過，為什麽沒人認出她？”

“也許，鬼怪就有能力能讓自己便成另一幅模樣。”蘇源掐滅了煙頭，冷然說着，“想來是發現老太太的身體沒用了，所以才會舍棄吧。”看着左靈脖子上的紗布，他問道，“是她傷了你的吧。”

左靈點了點，蘇源臉色更黑，“一副軀殼還能搞出那麽多事。”他說着，對着房間裏面喊道，“顧宛白，過來。”

話畢，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起身年，皺着眉走了出來，“怎麽了？”

“有什麽發現嗎？”

顧宛白将本子拿了出來，表情似是不解亦是興奮，“要說發現就多了。剛才不是說老太太死了好幾年嗎？她的指甲，毛發都在不斷地長着。就像是沒死一樣。不，比活着還要長得更快。”

“把屍體燒了。”

顧宛白明顯不滿，“诶？幹嘛燒了，我還要回去好好解剖一下。”

“如果你不怕她起屍，那你便那回去好好解剖。”

“你……好，姐姐就不怕她起屍，我帶她回去。”顧宛白冷哼着，轉身便是要回房間，不過似乎想起什麽，又回過頭，說着，“別說我沒有報告完哦，我在她的指甲發現血跡和肉質纖維，看樣子，是這幾天弄上的。”

蘇源愣了愣，看向了左靈，“是你的嗎？”

左靈點了點頭，“她的指甲嵌入我的脖子裏。而且，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

“黑色的？”顧宛白一聽這個，立馬有些激動，“小妹妹，來來，讓姐姐看看你的傷口。”

左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蘇源，只見他點了點頭，“她是法醫，讓她看看也好。”

放下戒心，左靈将纏在脖子上的綁帶解下，越到後面，便覺得越痛。

似乎有些發麻。

“怎麽樣？”左靈擡頭，卻看到那兩人一臉驚訝，“怎麽了？”

“左靈，你的傷口……”蘇源皺緊了眉頭，他看到左靈脖子周圍的肉已經腐爛得有些發黑，像是中了□□一般，“看得出來嗎？”

顧宛白摸了摸左靈的傷口，搖搖頭，“像是中毒，這個，真是昨晚才傷到的嗎？”

左靈點頭，這大概就是屍毒吧。

“像是有好幾天的樣子。”顧宛白拿出一把小鉗子，從左靈的脖子上弄下一小塊腐肉，“我回去看看。有消息會告訴你們的。”

蘇源問道，“沒辦法給她上藥嗎？”

顧宛白搖搖頭，“我不确定是什麽原因造成的，所以只能讓她等等。”

“我知道了。”左靈将綁帶纏了回去，這些事情，不是早該适應了嗎？

“你最好不要亂跑，還有，千萬別沾雨水。”

“好。”

見她很是聽話，顧宛白便是拿着那東西回了房間。

蘇源還想說什麽，便聽到有警察喊他過去，他看了看左靈，一會才說道，“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有消息我會去找你的。”

“嗯。”左靈點頭，看着他走開，手指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感覺越來越痛了。

轉頭，看向屋子，那藤椅上的幹屍突然動了動，似乎在看向外邊。

左靈低下頭，腳步有些虛浮地往樓上走去。

剛躺回床上不久，隔壁似乎有人開門，左靈放不下心，便是起身走了出去，“司空先生？”

“嗯。”司空夏手中拿着一個袋子，看到左靈，便說道，“小年要留院觀察，今晚就不回來了。你一個人小心點，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

“……好。”不敢再過問，左靈只好點頭，看着司空夏往樓下走去，心裏越是慌張。

那個黑氣，也纏繞在他身上了。

一個兩個，是真的逃不了嗎？

“原來一直在下雨呢。難怪我一直覺得心裏很悶呢。”一個人自言自語地靠在門邊，世界突然變得好冷清，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好孤獨，好難受。

永遠都得不到溫暖。

想起什麽似的，左靈沖回房間，拿出雨傘，便往樓下跑去。

雨不算大，路上也有不少的行人，她撐着傘，似是漫無目的地走着，往哪裏走，其實她也不知道，只覺得有一件事非做不可。

雨天的汽車比以往來得更多，一輛接着一輛，若是不小心闖馬路，怕是躲避不了吧。

這樣，其實也挺不錯的。

擡頭，呆楞地看着紅綠燈處，紅燈在雨中顯得有些模糊，只剩下十秒便是綠燈了。

默默地數着時間，紅燈一過，綠燈亮起，左靈丢開傘，絲毫沒有猶豫地往路中間跑了出去，無法去理會行人的尖叫聲，她直直地站在那裏。

就這樣吧。

車子從她身邊掠過，她閉上眼，不再恐懼。

然後，手腕被捏得有些痛，待左靈睜開眼時，就看到那個人，“小姑娘，尋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啊。”

“嗯，我知道。”左靈看着他，突然不自覺地笑了，“我知道你會救我的。”

對方愣了愣，随即好笑道，“所以你是故意的。”

左靈點頭，對方無奈道，“你想要做什麽？”

“救白斯年他們。”

“我說過，他們是注定要死的。我也無能為力。”

“那你為什麽不讓我死？”

“你的命數還未到，要不然你死了就真的不得了了。”

“不得了？”左靈掙開他的手，往後退着，“那我就再去死一次。直到你願意救他們。”

青年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可以救你一次兩次，但是多了，我就救不了，你想拿你的命來開玩笑？”

“那又如何？”脖子痛得更厲害，左靈握緊手指，堅定地看着他，“答應或者不答應？”

“诶！”

“不答應就算了。”路過的人眼神有些奇怪看着我們倆，不知道在想什麽，左靈突然拉住他的手，大哭着，“你為什麽不肯答應？”

青年被她這一舉動弄得有些發愣，路過的人越來越多，也只有他們倆站在路邊淋雨吵架，“你為什麽不幫我，就是因為我長得不好看，所以抓不了你的心，所以你才離我而去？”

“诶？小姑娘……”

“這麽多年來，我都是獨自一個人，獨自承受那麽恐懼的事情，早已絕望。可是現在，你連一絲希望都不願給我嗎？”似乎是想要将心底的悲傷全數說出，左靈蹲了下來，緊緊地抱着自己的雙臂，“你不願幫我就不要來幹擾我，不要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

是多久沒像今天這麽大聲地哭着了。

“喂喂喂，你別哭啊。”青年也蹲了下來，十分無語，“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幹嘛了。”

“你又不幫我！”左靈擡頭，臉上早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你真想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