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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靈跑回了木屋，只見路子凡趴在陣法內，用着他身上的血不知道在寫些什麽，見她進來，他有些驚愕，也有些慌亂，“你，你沒事？”

帥氣的臉頰沾滿了鮮血，趴在地上的樣子看起來很狼狽，左靈看着還留在陣圖內的鬼魂，搖了搖頭，也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左靈不再理會他，雖然知道他還不死心，想要召喚出那所謂的鬼王，只是目前他這個樣子，能活下來就已經很幸運了。

移開視線，比起他，玉佩更重要。

“左……左靈，我，我知道我不該欺騙你的，但是，你得幫幫我。”路子凡看着他斷掉的手臂，試圖想要爬到她身邊，只奈何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救我，就一次……再不救我我就會失血過多而死的，求你了。”

左靈頓了頓，看着他所趴着的地方，如他所說，若是再不将他送到醫院去，真的會失血過多，只是，“你有想過，李詩情，何竹悅她們，是有多麽不想死，你連魂魄也不肯放過。”

“我知道，做這一切的時候我也是沒退路，被人看不起，被人嘲笑，渾渾噩噩地活了這麽多年，我想有一天，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後悔，我沒辦法……”路子凡悲哀地說着，“不過你放心，只要我活下來，我便會贖罪，讓他們轉世投胎，不用再受苦。”

見左靈不相信，路子凡想挪着身子過去，卻牽動身上的傷口，不免痛苦地皺起眉頭，忍着不肯發出聲音，“真的，我以茅山弟子身份發誓，我絕對會送他們去投胎的。”

即使這個人可恨，現在不也受到了懲罰，丢了手臂，不管用法術還是想要成為明星，都已經沒什麽可能了。

左靈想了想，還是決定幫他一把，并不是因為好心，只是無法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去。

扯下廢棄的窗簾，左靈蹲在路子凡身邊，血流得有點多，看着她眼前有些發暈，撕開布，便是開始幫他包紮了起來。

路子凡一直低着頭不說話，左靈也沒有理會他，只是趕緊幫他弄好，然後找到玉佩，“謝謝你，左靈。”他突然說着，身子微微顫着。

“恩。”左靈敷衍地應了一聲，簡單替他手臂包紮住傷口，接下來便是他的腹部了。

“我一直在欺騙你，想利用你召喚出鬼王，還害得你被那鬼追，還好你沒事……”路子凡垂下的發絲擋住了臉，看不出他的神情，只是左靈心裏隐隐地覺得有些怪異，他緩緩擡起頭，沾着血的臉上帶着猙獰的笑，“你沒事，我就還有機會。”

“你……”左靈暗嘆不好，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脖子被人掐住，左靈艱難地偏過頭，只看到夏惜雨一臉惡毒地瞪着自己，掐在脖子上的手不斷地用力，像是準備将自己的頭擰下來一般。

“雨做得很好，真是乖孩子，只要殺了她，我們就能在一起了。”路子凡睜着血紅的雙眼，癡迷般地看着左靈。

“不管何時，只要你心軟，就是被殺的那個。”林巫一站在門口，冷冷地盯着屋子裏的陣圖，路子凡的笑容突然僵了下來，他沒想到，會有人出現，“林，林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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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像你這樣的人，活着又有什麽用呢？”聲音淡然，落在路子凡耳邊卻是另外一回事，他不該忘記還有這個人的，驚恐地看着林巫一，還想說什麽卻被甩到一邊，“魂滅！”

“不……”巨大的力量迎面而來，路子凡僵住身子，并不是他不想躲開，而是被那股力量所抑制住，忘記了要躲開。

左靈突然覺得脖子上一松，新鮮的空氣争先恐後地湧入了喉嚨，讓她不停地咳嗽着。

一聲聲尖厲的慘叫聲響起，夏惜雨突然擋在了路子凡面前，魂體被無形的力量沖擊着，已漸漸地消散開來。

不知道是因為路子凡的法術還是其他，夏惜雨那痛苦的臉上似乎在帶着其他的表情，不像是不甘，像是怨恨，卻似愛意。

直到她完全消失，路子凡仍沒有從驚恐中回神過來，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人類，果真是無法猜懂的生物。

“茅山出了你這麽個敗類，也是時候歸隐了！”林巫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走到左靈面前，俯視着地上的人，在燭火的映照下他的表情變得更加陰冷，“死了嗎？”

“對不起。”左靈低下頭，似乎又惹某人生氣了。

“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

“知道，我不該太好心的。”

“知道自己錯了就好。”林巫一似乎也不打算和她糾結這個話題，他看着面前的陣圖，搖了搖頭，“不成形的陣法，單憑他的力量也想召喚出鬼王，天真罷了。”

左靈看着地上的陣圖，有些疑惑地問着，“可是他說本來想用那個什麽天書，如果用了天書，是不是能召喚出鬼王？”

“也許有可能。”

“那個天書那麽厲害？”一聽名字就覺得……真好厲害。

林巫一瞥了她一眼，淡然道，“那東西真正的名字叫三菱鏡海，是能映照出每一個人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亦能改變過去或未來，在許多人口中便成了無所不能的天書，其實，每一個改變過去未來的人，都不曾落得什麽好下場。”

“原來如此。”想要得到，就得付出，一切都是等價的，“不過我看了它之後為什麽會暈過去？”

“景無施法，弄暈你，抹去你的記憶，你是引渡者，看了那東西是觸犯禁忌，到時候必定會魂飛魄散的。”

左靈驚愕地看着他，原來自己在無意間差點死了。

“交給你一個任務。”林巫一轉頭看向她，“犯了錯誤就要彌補，帶他們走一趟黃泉路。”

“我？去地府？”

“怎麽，不敢？”林巫一似笑非笑地說着，左靈不自覺地往後退着，忙搖着頭，“不，沒有。”才怪，地府是什麽地方，在那裏待了兩年的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沒有就好。這是你第一個任務，好好完成，回來就教你法術。”林巫一笑得溫和，咬破手指，虛空一畫，指尖空蕩蕩的空氣中突然出現一道黑色的門，“一路念着引魂咒，見到鬼差就直接交給他們。”

“只要交給他們就好了？”

“恩。”

“哦。”左靈點了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到又要到地府那個陰森森的地方她就頭皮發麻，只是礙于身邊大神，她也只能硬着頭皮從門裏走來了進去，“以吾之命，引渡之職，魂随吾行，生間之事，過眼雲煙。”

他回頭，見那幾個魂魄動了動，面無表情地排成一排，跟在她是身後，左靈嘆了嘆氣，繼續念着引魂咒。

地府萬年不變的陰冷，游魂到處飄蕩着，偶爾冷不及防地被魂體穿過身體，那種感覺，無法形容。

黃泉路上的游魂好奇地盯着左靈看，但是沒有上前，也許是見過不少這樣的場景，她突然很想知道林巫一帶着亡魂走在黃泉路上的表情，是不是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還是會溫和地笑着呢？

遠遠地便能望見那個熟悉的鬼門關，左靈不自覺地打着顫，想必心中還存留着陰影，不過只想着早點将這些魂魄交給鬼使，趁早離開這裏。

“站住，你是何人？”有兩個穿着奇怪的身影突然出現，擋住了左靈，“引渡者？林巫一的氣息。”

“恩，亡魂在這裏，交給你們就好了吧。”

兩個鬼面無表情地對視了一眼，随即從左靈手上接過亡魂，“這麽多年，他還是那麽目中無鬼！”

是啊，要是目中有你們這些鬼，那他日子就不淡定了。

左靈默默地吐完槽，轉身便準備離開。

“等等。”那兩個鬼異口同聲地喊住了人，“告訴林巫一，不要觊觎三菱鏡海，該還的還是要還回來。”

“诶？”左靈回頭，那兩個鬼使已經帶着鬼魂離開了。

莫名其妙。

左靈搖了搖頭，便是加快腳步離開了地府，這個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着。

林巫一開的門還在，待左靈離開地府時，已經不再是後山的屋子裏了，天已經亮了，隐隐地，似乎還有警笛聲。

“回來了？”

“恩。”林巫一看起來有些疲累，她也好不到哪裏去，一整晚不是被人拿去當祭品就是被鬼追殺，這日子看來不會太平靜的，“下次再弄丢，你就去地府給我思過。”

看着面前晃動的玉佩，左靈一臉激動地接過，“謝謝。”

林巫一淡笑着，負手而立，“那鬼使說了什麽？”

“他們說讓你別觊觎三菱鏡海，該還的還是要還回去的。”

“是嗎？他們總是喜歡這樣，高高在上。”林巫一只是笑了笑，“走吧，再留在這裏也沒意義了。”

“那我們去哪？”

林巫一看着東邊的朝陽，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那般好看，“你想去哪？”

“我不知道。”哪裏是哪裏，對她來說，并沒有區別。

“那跟着我走吧。”

溫和的笑容讓左靈的心微微一顫，清晨的空氣很好，讓人感到一陣溫暖，她不自覺地笑了笑，點着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