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祁家別墅內，偌大的屋子中沒有開一盞燈，卻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去理會。

祁老坐在藤椅上有些艱難地喘着氣，身上的藥已經吃完了，可老人還是覺得渾身難受，連呼吸也變得十分困難。

他丢開了空瓶子，緊皺眉頭望着天花板，他似乎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叫喚他的名字。

傳說人臨死前便會聽到地獄陰差來鎖魂的聲音，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回應，若不然，就會被陰差勾去魂，真正地死去。

祁老知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可他比任何人都不甘心于死去，相伴二十多年的妻子已經死了，自己的兒子……老人捂着心髒的手緊了緊，困難地起身，往二樓走廊走去。自己的兒子，雖然活着，可他卻覺得有哪裏不對。

走廊盡頭到了，老人伸手打開了牆上的燈光，瞬間，那副窮奇的畫像便映照在他眼前。

他對窮奇的癡迷遠超過任何人的想象，他渴望着，能有朝一日見到如此高高在上的神獸，目睹他的神聖，也許他更想的，那便是永生不死。

“窮奇，窮奇，你是否真正存在，如果是，請聽一聽我這個臨死之人的心聲，讓我見你一眼。”

他說着，伸出手便撫摸着畫，“如果能與你一同永生不死那該有多好……”

“長生不死有什麽好的？”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祁老吓了一跳，忙忙回身，只見在黑暗中有誰走了過來，“誰？”

“你不是要見我嗎？我來了，說說你的願望吧，卑微的人類。”

只見一個青衣長袍的男子雙手環胸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似有些懶散地看着祁老，“人類還是那般貪生怕死，竟期盼能長生不死。”

“你是窮奇？神獸？”祁老哆嗦着身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

“神獸？哈，這是我這麽久以來聽到最有趣的笑話了。”男子笑了笑，“你可知，我可不是什麽神獸，窮奇，永遠只能算是兇獸。”

“不，在我心中，你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獸，無人能與你相比。”

男子挑了挑眉，“很好，雖然這話我不怎麽愛聽。說吧，你為什麽想要長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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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老愣了愣，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我，我……我不想死。”

“人類不是都該死的嗎？”

“我不甘心，這祁家是我辛辛苦苦打拼才有今日的成就，我不甘心将他給任何人。”

“包括你兒子？”

“不不，那個人，我覺得他不是我兒子。”

“哦，原來你也發覺了。”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麽，很快，他便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幫你，不過，以我現在的功力，只能讓你暫時活下，只要等我解除封印，你便能真正獲得永生。”

“什麽封印？”

“你不必知道，你只需回答，你願将靈魂給我嗎？”

祁老十分激動地回道着，“我願意，只要能活着，不管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很好很好，那麽我便成全你。”男子笑意越深，伸出手，探上祁老的額頭，微微眯起眼，嘴裏似乎在默念着什麽，祁老只覺得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咆哮着，有什麽東西要沖了出來，連同呼吸也一時間停止了。

祁老很怕面前的男子騙了自己，即便對方聲稱自己便是窮奇，但他內心卻不是非常相信，但此時卻不容得他多想，只見面前的人深深地吸着氣，樣子十分享受。

很快，男子便松開了祁老，閉起眼，似乎在回味着剛才的感覺，“人類肮髒的靈魂果然是最美味的餐點。哈哈哈……”

祁老出神地望着面前狂妄大笑的人，又低頭檢查着自己，“好神奇……”祁老感嘆着，沒想到自己非但沒死，身上更像是脫了什麽東西似了，輕了不得了，“這，這是說我能繼續活着了？”

“那是自然，我可不會騙你的。”

“多謝……多謝主人賜予我新生！”祁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激動地說着，“我會為主人赴湯蹈火。”

“很好。你的任務便是将那個叫左靈的人帶過來，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是，主人！”

夜空中不斷地閃爍着各色的煙花，響聲回蕩着，好不喜慶。路邊的紅燈籠高高挂着，一片喜氣洋洋，紅色的燈光照射在地上，別是一番滋味。

夜空下，一個穿着厚厚棉衣的女生盤腿坐在木椅上，仰起頭，有些呆呆地望着天上的煙花，不多時，她打起了哈欠。

左靈揉了揉犯困的雙眼，本以為很多年沒好好欣賞一次煙花，趁着這一次的機會多看幾次，但沒想到接連幾晚都看的話也會覺得乏味，雖然煙花很漂亮，但幾乎千篇一律，看到最後，她已經提不起什麽興趣了。

還不如回家好好睡個覺。

左靈剛想起身，便聽到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轉過頭望去，只見一個穿着灰色衣服的老人往這邊走了過來，“左小姐？”

“你……”直到人來到面前，左靈這才想起對方是誰，“祁先生，你怎麽在這裏？”

“哦，我只是剛好在這附近，看到你我才過來的。”祁老的臉色有些發白，但絲毫不覺得對方滄桑，左靈覺得，對方似乎比之前還要健朗許多，“其實，林先生替我家驅鬼之後，家裏确實平靜了下來，只不過昨天晚上我好像又聽到聲音了，但是我不太确定是不是那東西所發出來的，所以正想再觀察幾晚看看，結果今晚就遇到左小姐你。”

“如果真有問題的話，我會告訴林巫一的。”

“不不，我覺得這應該還是小事，畢竟我怕因為是我自己想太多，到時候麻煩林先生就不好了。”祁老似乎是想起什麽，看着左靈問道，“左小姐，你會法術吧？”

“恩。”就會一點點。

祁老笑了笑，“那我能請左小姐幫我一個忙嗎？”

左靈剛想拒絕，但轉念想想，她也許應該接下這個委托，如果別墅沒有問題，正好讓老先生不用擔心，如果有問題，自己也來學着處理，她不想一直躲在林巫一身後被保護着，“也好，不過我只能先幫你看看。”

“真是謝謝左小姐了，那……”

“喵～”

祁老想說些什麽，便聽到一聲貓叫聲傳了過來，腦海中突然響起自家主人的聲音，‘先離開。’

‘可是主人……’

‘嗯？’

祁老收回心思，對着左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晚的話可能沒辦法了，不如明天左小姐再走一趟，可行？”

左靈想了想，也覺得這個建議好，“好吧，那明天我會到祁家無一趟的。”

“有勞了。”祁老說道，“左小姐，先走一步了。”

“嗯。”左靈有些奇怪地看着老人的背影，總感覺祁老給自己的感覺有些奇怪，可是又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左靈這般想着，從椅子上站起身，往家裏的方向走去，回去的時候要不要和林巫一說這件事？還是不要說了吧，等自己解決完這事，再和他說，說不定林巫一會稱贊自己，然後自己就可以不用經常去修煉了。

“喵～”不知道從哪裏又傳來貓叫聲，左靈四處看了看，便看到在不遠處一只黑貓盯着她又叫了一聲，綠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有些滲人。

好像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只貓，尤其是那雙綠色的眼睛很是熟悉。

“喵～”那貓轉過身子，又回頭來沖着她叫，似乎是想要帶她去哪裏。左靈思考了一會，這只貓看起來挺有靈性的，此時出現，也許是真的想要帶自己去某處，只不過……

左靈聳聳肩，不理會那貓，繼續走着自己的路。

還沒走幾步，腳下便有東西抱住自己的小腿，左靈低頭，便看到那黑貓抓着自己的褲腳，不讓她再走一步，“小貓乖，聽話，林巫一說過不要随意和陌生人走，貓也不要信，所以我要回家了。”

那貓明顯是聽不懂左靈的話，可憐巴巴地扒住她的小腿，綠眼中似乎還泛着淚光。

“不是說賣萌可恥嗎？”左靈有些無語，和那黑貓幹瞪着眼。

“呵呵，我就說我家的貓怎麽無緣無故地抱着陌生人的腿不走，原來是遇到認識的人了。”消失突然響起，輕輕的，有些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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