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市區很快就到了，左靈想随便找個理由下車，祁時墨卻先她一步說道，“我說過要請你吃飯的。怎麽樣，你答應了嗎？”

“那個，其實我……”

“嗯？”

左靈突然覺得，如果這一次不答應，下一次再遇上，他們肯定又要糾結這個問題了，“那好吧。”

“走吧。”祁時墨笑了笑，便将車駛到不遠處的小店中，雖然剛過完年，小店還是擠滿了不少人，此時若是想吃飯，也得等上不少的時間，“這裏雖然小，不過很有味道。你不介意吧。”

左靈搖了搖頭，對她來說，哪裏吃飯都是一樣。

“那好。你先找個位置坐，我去點餐。”

“哦，好。”左靈點了點頭，便往空位上走去。剛走了過去，迎面而來一個穿着紅衣的女人，還沒等左靈讓路，那女人便直直地撞了過來，而後，連話也不說，便直接走了。

‘活着好痛苦，為什麽要活着？’

腦海中突然響起誰的聲音，左靈猛地擡起頭，四處尋着那女人的身影，放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雪花，卻始終沒看到那抹紅色的身影。

那個女人，似乎在哪裏見過？

“左靈，怎麽了？”祁時墨端着東西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左靈站在一邊，不知道在看着什麽，“沒，沒有。”

左靈收回視線，搖了搖頭。也許，只是自己想多了。

“好了，過來吃飯吧。”祁時墨将東西放好，替左靈拉開椅子，“天冷，飯很快涼的。”

“好。”左靈聽話般地坐下，吃起飯來。

兩個人都不是喜歡說話的人，一頓飯下來，兩人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誰也不覺得無趣。

Advertisement

吃完飯，左靈便決定到警局一趟，林巫一交的任務也得要完成才行。

“祁……”

“啊，有人要跳樓了……”突然一聲叫喊聲打斷了左靈即将要說出的話，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尋找剛才的聲音。

“剛過年，也想跳樓，也許是受了什麽打擊。”祁時墨也看了過去，沒什麽表情，只是淡然地說着，“左靈要回去了嗎？”

“嗯。”也許那只是別人的事，自己最好不要去摻合，指不定到時候還要招惹上什麽東西。

“走吧，我送你一段路。”祁時墨起身，溫和地笑着。

‘好痛苦，要是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會痛苦了。’邁出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左靈奇怪地看着四周，那個聲音，為什麽那麽熟悉？

祁時墨轉過身，見左靈停了下來，剛想問什麽事，卻看到她突然轉過身，往另一邊走了過去，“左靈？”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如果都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左靈覺得自己的身體都不受控制一般，尋找那個聲音走了過去，只見不遠處圍着許多人，她緩緩擡起頭，面前的高樓上站着一個女人，紅色的衣服随着冷風飄揚着，她一臉絕望地望着樓下，盯着左靈。

那個人，夢裏的人……

“左靈，左靈，你怎麽了？”

耳邊有些吵鬧，好多聲音不斷地傳了過來，仿佛要擠爆她的腦袋一樣。

啧啧，這麽年輕的女人也想不開，大大過年的，就想要跳樓。”

“可不是，聽說啊，前些日子她跟她男朋友分了，哦，對了，他們的孩子剛出生不久呢。”

“哦，是被甩了嗎？那倒有些可憐，單親媽媽不容易。可也不能選在這個時候跳樓啊，多晦氣呢。”

看到了嗎？人類就是這般無情，只要事不關己，其他的便都是可以閑聊的話題。只要跳下去，你就不會覺得痛苦了，去了那個世界，就不用看到這些醜惡的嘴臉了……

只要死了就好了，那個無情人也會遭到報應的。

“別說了，不要相信它……”頭好痛，好像要裂了一般。

祁時墨皺着眉，看着左靈蹲下身子，捂着腦袋表情極其痛苦，便也一同蹲了下來，伸出手，便覆上了她的頭，“左靈……”

恍惚間，左靈只覺得有雙手輕輕地按着她的頭，動作有些不自然，卻意外地，腦子漸漸地不似剛剛那般痛苦了。

“啊……跳了，她跳下來了，救護車呢……”人群中有人尖叫着，四處跑開，想要避開這不吉利的場面。

左靈蹲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不遠處地上蔓延着的血泊，那個紅衣女子瞪大着眼睛，直勾勾地望向這邊，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似乎是得到了解脫的笑意。

“左靈？”祁時墨再次喊着身邊人的名字，只見她緩緩回過頭，臉色蒼白地看着自己，“怎麽樣了？要不要我陪你到醫院看看吧？”

“我沒事的。”左靈搖了搖頭，扶着祁時墨站起身來，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我只是偶爾會這樣。”

祁時墨皺了皺眉，似乎很不滿意她的回答，“偶爾會這樣？你沒去看醫生嗎？要是一直這樣可不行，你可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嗯。”左靈好奇地看着他，“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習慣就好。”真要習慣就好了。

“你……”祁時墨又氣又無奈，“有像你這麽随便的人嗎？”

左靈聳聳肩，有些不在意。

“在這裏做什麽？”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左靈擡頭，便看到林巫一往這邊走了過來，她疑惑地看着他，“你怎麽在這裏？”

“路過。”林巫一說着，看向了發生命案的地方，救護車已經來了，此時正将那紅衣女子弄到擔架上，警察在處理周邊的事，四周都是一片吵鬧的聲音。

祁時墨看向左靈，突然問道，“他就是你說的監護人嗎？”

左靈偷偷看了一眼林巫一的表情，見他臉色越發冰冷，只好輕輕點了點頭，“那個，我先走了，謝謝你的飯。”

“恩，不用客氣，下次有機會咱們再見。”祁時墨勾起唇，笑得很邪佞，看着林巫一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林巫一瞥了他一眼，卻是很快，便是轉身離開。

只是這一眼，兩人之間仿佛蔓延着無聲的硝煙，要是剛剛他們再對望久一點，興許自己會成為當中無辜的犧牲品。

跟在林巫一的身邊，時不時地看着他的側臉，左靈掂量着應該和他說哪一些事情才好。

“你認識他？”林巫一先她開口，語氣也不似剛剛那麽冰冷。

“嗯，他是祁老先生的兒子。我去祁家的時候他送我回來的。因為他家的貓害我從牆上摔下來，所以他說要請我吃飯。”

林巫一轉過頭，看了左靈一眼，随即道，“你以後莫要和那人走太近。”

“為什麽？”下意識地問道，雖然祁時墨看起來确實很奇怪。

“因為，他不是一般的人。”靠近他時，便能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他身邊纏繞，可以确定，那并不是那人的全部力量，不似鬼怪，又十分霸道。

左靈點了點頭，而後又将在別墅裏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末，她有些疑惑地問道，“那個襲擊我的是不是屍鬼？”

“嗯，你身上有它的氣息。”林巫一伸出手，探上左靈的額頭，“你剛剛怎麽了？”

“剛才……”左靈不自覺地皺眉，頭又開始痛了起來，“有什麽東西竄進腦子，很痛很痛，好像要裂了一樣，有個聲音一直在腦海裏回蕩，它說，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死了要是不會痛苦，就不會有那麽多的游魂存在世上了。”林巫一淡淡地說着，手也輕輕地按着她的頭。

“林巫一，我夢到那個人了。”林巫一的力度不輕不重，按在頭上剛剛好，頭也不似剛剛那般痛了，似乎還很舒服，“那天晚上，那個聲音在夢裏也出現過，和祁家夢到祁太太一樣，我聽到她們的話。我看到那個女人從樓上跳了下來，和今天的，是一樣的。”

林巫一手下一頓，左靈看着他，“那個女人，去祁家老家的時候，她和我坐在一起。”

林巫一收回手，看着左靈，“和你的體質有關，你陰氣重，會因為磁場的幹擾從未和那些将死或者已死的人相聯系，就像那個女人，她內心的悲楚傳到你腦海中，從而讓你看到她未來的事，這本來就很正常。”要說是正常，也不一定是正确的，畢竟，左靈身邊發生的事，似乎有些偏離的軌道，“即便是有事，有我在，你怕什麽？”

“也就是說，你會保護我？”

“我有好好修煉的。”左靈頓了頓，“恩，我今晚會繼續努力的。”

“你的招鬼術呢？你要是能練好這個，就證明你有好好修煉，不過……”林巫一笑了笑，“去警局吧。那裏有失蹤的人的信息，想找什麽線索可以直接找那些警察。”

“真的要去嗎？他們不會把我抓起來吧。”說到警察的話，左靈突然想起蘇源，也許他是第一個幫助自己的人。

“抓？我的人他們還不敢動。”

左靈小雞啄米地點着頭，果然被人罩着就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