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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沫清下了車，眼光在四周掃了一遍，自然是看到不少人那驚豔的目光，而自己早已習慣了這些目光，她只是笑了笑，揚起頭有些高傲地往醫院大門走了過去，然而沒走幾步，卻被一個披着舊披風的小女孩擋住了腳步。

“姐姐，要不要買束花？”

“不用了。”趙沫清看也不看便拒絕了，她來這裏只是為了找林巫一，又不是來探病。

“姐姐，買一束吧。我的花獨一無二，你買了是不會後悔的。”小女孩依舊不肯離開，趙沫清不耐煩地低下頭，恰好碰上小女孩那剛剛擡起的目光，“你想得到的，都可以得到。”

“什麽意思？”趙沫清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小女孩，那稚嫩的臉上帶着一絲陰暗的笑意，“你是誰？”

“姐姐，買花吧，它能實現愛情。”

“愛情？”趙沫清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伸出手，接過小女孩遞過來的花，“什麽愛情？”

“你愛的人會愛你的。誰也不會阻礙你們。”小女孩收回手，笑得越加燦爛，“用你的靈魂來交換這束花，只要你答應，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那個人。”

“好。”趙沫清絲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然而下一刻她一個激靈，突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醫院裏邊，那個披着披風的小女孩已經不見了，而自己手上卻拿着一束鮮豔的紅玫瑰。

剛剛，發生了什麽？她什麽時候進來的？

那個小女孩是什麽人？自己該不會大白天見鬼了？

趙沫清甩了甩頭，将腦子中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掉，大白天的能見什麽鬼，更何況她來這裏就是為了見林巫一，要真遇到鬼，林巫一自然會幫她，說不定到時還能拉近他們兩人的關系。

她這般想着，心情瞬間好了不少，也不理會手上的花有什麽問題，興致勃勃地往左靈的病房找了過去，剛到門口，趙沫清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将自己的頭發梳了好幾遍，這才往門口走了過去，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她這才輕輕地推開門，淺笑着輕聲道，“巫一……”

病房內，林巫一坐在一邊看着書，聽到有人進來，他擡頭，臉上卻沒什麽表情，“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你……你們。”趙沫清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只見床上的人正埋頭于一本破舊的書中，對于自己的到來完全沒有反應，趙沫清冷哼一聲，決定将這個人忽略，“你那天走後，我就一直等你回去看看屍體，不過一直沒有等到你，所以我來找你。”趙沫清一邊說着，一邊在病房中找個東西可以來插自己手上這束花，她總覺得，這麽美麗的花也只有自己配得起。

“屍體的事以後再說。”林巫一說着，将目光移回自己手中的書本上，也不理會趙沫清的反應，自顧自地看起自己的書來。

趙沫清的表情一下子便僵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麽冷漠過，哪一個不是捧着她，讓着她，她知道林巫一就是這麽冷漠，不像其他人那般讨好她，她就是喜歡林巫一這樣，所以她很快恢複過來，捧着手中的玫瑰花，往林巫一那邊走了過去，“巫一，組長那邊我已經和他溝通好了，往後你可以随意進出警局。”

“恩，我知道了。”林巫一抽空從書本中擡起頭，“你還有什麽事嗎？”

趙沫清笑了笑，“沒，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不如，我們來談論這次的案件吧。”生怕林巫一拒絕，趙沫清迅速地從一邊拉過椅子，坐在了林巫一身邊，“你走了之後，停屍房也有人去收拾，不過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裏面所有的東西都被毀得亂七八糟的，而木曉揚的屍體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說她……”趙沫清看了一眼左靈，接着說道，“她在裏面做了什麽？”

“屍體不見了？”

趙沫清點了點頭，整個停屍房就那麽大，連那個小明星的屍塊都沒有缺少，為什麽偏偏木曉揚的屍體就不見了，“局裏的人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你看是不是她在裏面做了什麽，屍體才會不見的。”

林巫一垂眸，思索着，過了一會，他的目光落在了趙沫清手中的花上，似乎想到什麽，他将書本合起，笑了笑，“花很漂亮。”

趙沫清愣了愣，随即笑得十分開心，林巫一和她搭話實屬不易，也許他們兩個有機會也說不定，“在門口買的，我特意買來送給你……她的。”

“哦，她不喜歡花。”

哪個女生會不喜歡花？趙沫清暗喜，這個林巫一，喜歡花就直說，何必這般拐彎抹角，“如果她不喜歡，你喜歡也一樣啊。”

林巫一似笑非笑，“只可惜，我對人間的東西不感興趣。”

還沒等趙沫清理解好林巫一的好，她就看到林巫一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疊好的符張，“這張符咒給你。記住，心中莫要再有什麽歪念，否則很容易被別人利用的。”

趙沫清疑惑地接過林巫一手上的符張，有些不明所以，“巫一，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如果沒什麽事，趙警官還是先回警官吧，醫院陰氣太重，趙警官留久可不好。”林巫一翻開書，沒有再看趙沫清，“還有，屍體的事已經沒必要再繼續了。趙警官也要多多小心，莫和陌生人做什麽交易。”

“為什麽屍體的事沒必要？”沒有聽到林巫一最後的話，趙沫清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林巫一前面的話裏，她十分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個好借口來找接近林巫一，如果那屍體的事沒必要繼續，那豈不是什麽事都沒用了，“我也看過那屍體了，很不可思議，這事非得你出手才行，更何況這次屍體突然失蹤，這件事本身就屬于不自然事件，巫一，難道你就不再考慮一下嘛？”

“我的人因為這件事受了那麽重的傷，我有理由可以拒絕。”

“難道就因為她受傷了你就不答應嗎？”趙沫清唰地站了起來，指着左靈，“她不是你的助手嗎？要不是因為她沒用，她就不會受傷了。”

本來在認真研究符陣的左靈突然覺得病房中的氣氛有些怪異，她擡起頭，這才發現那個女警察不知道何時來這裏，也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好像對面兩個人在讨論自己，她轉頭，看着一邊淡定看書的林巫一。

“助手？說告訴你她是我的助手的？”林巫一擡起頭，緩緩地問着。

不是助手？趙沫清表情有一瞬間是崩塌的，這個女的不是林巫一的助手，還能是他的什麽人，不想再聽到那些可能讓自己不滿意的話，趙沫清只好道，“巫一，好，沒關系，這案子你不摻合也好，反正我覺得他們自然會找出兇手的。”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病房裏的人誰也沒有開口，趙沫清手中的瓶子幾乎快被自己捏破了，她心中卻是十分不樂意。

為什麽林巫一就不願多看自己一眼？

左靈從書本中偷瞄着對面的人，即便自己聽不到，她也能感到氣氛很怪異，如果那個女的不說話，林巫一肯定不會搭話的，也不知道那女警官為什麽會喜歡林巫一呢？

左靈還在胡思亂想，突然頭上一疼，她捂着頭，有些莫名地看着拿書打自己的人，“你在認真看書嗎？”

左靈乖乖地攤開書，認真地看了起來。

林巫一将手中的書放在一邊，站了起來，“趙警官要走了吧，我送你。”

趙沫清站在一邊有些尴尬，即便她不想離開，這裏的主人卻已經起身，她卻不得不走，她難過地嘆了嘆氣，正準備跟着林巫一離開，林巫一卻突然說道，“将花留下吧。左靈也許會感興趣的。”

趙沫清心一下子涼了下來，但她還是聽話地走到病床前，将花留在了床邊，末了，她瞪了一眼左靈，随即又笑着跟着林巫一離開了病房。

左靈，“……”

左靈摸了摸鼻子，有些莫名，她确定自己和那女警官沒什麽交集，為什麽三番兩次被人瞪？難不成自己不識好歹，當了他們的電燈泡？

左靈越想越有可能，要不然林巫一怎麽會和她出去呢，明明自己聽不到，自然打擾不到他們，還特意跑到外面說，連花也不要了。

左靈歪頭盯着床邊紅色的玫瑰花，越看越覺得浮躁，好像有什麽事情露出了水面，她似乎抓到了什麽線索，然而思緒也亂得很。

那束花很紅，如同鮮血一般豔紅，左靈覺得很刺眼，連同耳邊也越來越吵雜了，好像有誰在自己耳邊說着悄悄話，一句接着一句，就是不願停下來。

突然，那其中的花瓣動了動，好像花瓣裏邊有什麽東西在爬動一般，左靈眨了眨眼，只看見從那血色的花瓣中爬出一只非常小的蟲子，那蟲子和花瓣一樣通紅，如果不注意看，誰也不知道這花瓣裏面竟然有蟲子。

蟲子……

左靈擡起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突然左靈翻身下了床，迅速将病服換掉，穿好鞋子之後便往病房外跑了出去，有些事情她必須去确定才行。

林巫一将趙沫清送到醫院門口便停了下來，“好了，你回去吧。”

趙沫清突然抓住林巫一的手，深情地看着他，“巫一，你不會不知道，我喜歡你，我和你說了那麽多次，為什麽你還是無動于衷？”

“謝謝你的喜歡，不過，我并不喜歡你。”林巫一拉開趙沫清的手，淡然地說着。

“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我哪裏還不好，你說，我一定會改的。”

林巫一實在不想和這女人說話，人類總是那麽麻煩，所以他才讨厭人類的，“也許不是我不好，我自認為自己很完美，不過，在你眼底，只有那個女的，你喜歡她對吧。”

“我喜歡她與否是我的事，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幫你一次，但若你還如此，遲早會被利用的。”那束花被做了手腳林巫一是知道的，若不是他們認識，他也不打算理會這事。

“我知道，你喜歡她，你對別的人永遠都是那麽冷漠，只有那個人的事你才會有所反應，你眼裏就只有她，所以我才入不了你的眼。”趙沫清抿嘴，不讓眼淚落下來，“我哪一樣比不過她？”

林巫一沒有回話，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陰影中，哪裏，似乎有誰在站着，在觀察着他們這邊。

趙沫清的樣子看起來是要哭了，讓人恨不得小心翼翼地想要将這人捧在手心，拼盡自己所有地呵護着，只不過落在林巫一眼中，那也不過是人間一副平凡的模樣。趙沫清還是将淚水忍住，她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最痛苦的莫不是求而不得，只不過我還是不會放棄你的。哪怕再痛苦，我也一樣不會放手，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比左靈比愛你，更适合你。”她說着，也不理會林巫一什麽反應便徑直離開。

求而不得。不過是人類為貪婪的欲望所找的一個借口罷了。

林巫一瞥了她一眼，很快便收回視線，往病房走了回去，病房卻空蕩蕩的，床上的人卻不知道去哪了，林巫一也絲毫不意外，他走到床邊，看着那束花，似乎在思索着什麽，“左靈，你可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林巫一手一揮，那本還長得十分燦爛的花卻一下子便枯萎了下來，而隐藏在花瓣當中的血蟲掉落在桌面上，十分慌亂地爬着，然而所有的血蟲卻在一眨眼的功夫化為灰燼。

林巫一笑了笑，而後徑直地離開了病房，在他離開後不久，那已經枯萎的花朵上開始蔓延出一絲絲黑氣，不過是一會的時間，整個病房都被黑氣所籠罩，如同墜入了黑洞之中，見不到底。

黑氣之中，似乎還帶着誰的呓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