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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靈用袖子不停地擦着嘴唇，不管自己剛剛用水洗了多少遍，她總覺得那種味道一直殘留在唇上，怎麽擦也擦不幹淨，為什麽上次林巫一親自己的時候不會有這樣的感覺，難不成是因為對象不同。

左靈似乎想起什麽似的，甩了甩頭，将腦海中的想法甩掉。

不知道林巫一和洛輕嫣在說些什麽。畢竟幾百年不見，洛輕嫣是他的青梅竹馬，是林巫一喜歡的人……

幸好自己有眼色早早就退走，不然看到他們秀恩愛，簡直就是自虐。

左靈自嘲地笑了笑，她放慢了腳步，也許是不希望回去的時候還看到他們秀恩愛的場景。

單身狗果然傷不起。

地上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也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問題，那些路燈映照出很多個影子，形态各異，像是什麽奇怪的東西一般，十分猙獰，路過的行人會疑惑地停下來，對比着自己地上的影子，卻發現十分不一樣。

突然，那很多個的影子突然動了起來，像是有東西從地上爬出來一般，路人一臉驚恐地看着那些影子變大，往前面的女生襲了過去。

“啊……”身後有人尖叫着，左靈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頭上的燈光暗了下來，她暗道不好，動作也十分迅速地往一邊躲了過去。然而身後的影子像是看透左靈的動作一般，一陣利風拂過，左靈只覺得肩上一痛，便看到左肩上衣服裂出一道口子，随即血液滲透了出來，映照在燈光下，顯得十分刺眼。

左靈正拿出靈符，還沒有所動作，手腕卻像是被誰握住了一般，掙脫不得，而那些影子揮舞着身子，再一次往左靈的身上刺了過來。

動作被制止住，左靈根本就用不了法術，但是讓她感到恐懼的是這些莫名而來的影子，明明自己随便往一邊躲開，它們也能很快地跟了上來，給自己一擊。

左靈皺了皺眉，看向了地上的影子。

燈光下，自己的影子此時正被其他的影子纏住，像是繩索一樣将自己的手腕緊緊地纏住，也難怪自己掙脫不開。然而還沒等左靈想出什麽辦法來，另一個影子竄了上來，纏住左靈的腳，便往一邊拖走。

那力氣之大，直接将左靈絆倒在地，生生地被拖出了好遠。

那影子越纏越多，幾乎要将左靈包裹在黑暗當中。

手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左靈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影子竟刺入自己的手腕之中，往自己的體內竄了進去。

左靈覺得體內的捆魂索開始不安分起來，似乎是想要沖破自己的身體，但又像有另一個強大的力量在和捆魂索拉扯着，不讓它離開。兩種力量争相争奪着，幾乎要将左靈的身體撕裂開來。

正當左靈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被那兩種力量折磨至死的時候，一道紅光射來，釘在地上的影子上，霎時間，纏住左靈的影子一哄而散，退出了好遠。

左靈恢複了自由，還沒等她站起來，那些影子又要竄過來，幾道紅光再次飛了過來，刺入地面，抵擋住了那些影子。

左靈掏出靈符，手指沾血，将靈符抛向了上方，随即迅速地捏起指訣，喝道，“破！”

她話音剛落，頭頂上的路燈紛紛爆裂開來，玻璃片碎了一整地，而燈光也一下子暗了下來，只剩下遠處的幾盞路燈微微地亮着光。

那些影子逐漸模糊了起來，有的影子試圖接近左靈，但是左靈身邊已經沒有亮光，那些影子剛竄過來，便消失在黑暗之中，而剩下的影子似乎發覺無法再往前，便只好放棄，只是晃動了幾下身子，潛入了地下。

左靈掃落頭上的玻璃碎，回過身看着不遠處的人。

一襲紅衣微微随風搖曳着，紅色的紙傘映照在左靈的眼底，像極了寒月之中的火焰，洛輕嫣看着左靈淺笑着，“左姑娘，你沒事吧？”

左靈搖了搖頭，雖然自己有些狼狽，幸好身上只是一些小傷口，倒沒有什麽問題，對于洛輕嫣的出現，左靈還是有些疑惑，“洛小姐還沒回去？”

“剛想回去，但感覺到這邊有故人的氣息，卻不想，是左姑娘受了襲擊。”洛輕嫣走了過來，看着左靈身上的傷口，她伸出手，對左靈說道，“左姑娘，可否讓我為你療傷？”

左靈只是猶豫了一下，便是伸出手，看着洛輕嫣抓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默念着什麽，不過一下子，左靈就覺得身上沒有了痛感，她低下頭，便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口全都愈合了，“愈傷術。”

洛輕嫣松開了左靈的手，問道，“左姑娘也會？”

“我學過。”但林巫一說過自己沒有天賦，因此她也只好放棄，畢竟愈傷術相對其他法術來說，要難上許多。

“左姑娘這般聰明，學習法術并不是難事。”沒有錯過左靈眼底掠過的冷意，洛輕嫣只是輕輕說道，“兄長并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所以我想，左姑娘的法術，兄長只是指點一些，靠的，大概都是左姑娘自身的修煉吧。”

左靈看着洛輕嫣，眼神帶着些許狐疑，以林巫一的性子是絕不會向別人說起這事的，而洛輕嫣竟然能猜得到，想必對林巫一很是了解。不過對于練法術這個問題，林巫一已經不止一次嫌棄過她悟性差，所以每次練法術，他只是簡單地教了幾遍，然後就将自己往陰氣的地方一扔，就不管她的死活。這麽久以來，左靈沒死絕對是因為自己命大。

“我自從補齊了魂魄之後，便是跟着茅山的祖師學習法術，至今也有百餘年了，不過想來我天生便與這些無緣，這百年來也無多大的進步，不然，我也許能早些找到兄長。”

左靈抿嘴，只是随意搭了一句，“可你也比我好多了。”

“左姑娘言重了。”洛輕嫣輕嘆了一聲，看向了左靈的身後，“我本是已死之人，魂魄也該是散盡，因對兄長的執念而留得一縷殘魂，卻是被地獄所利用來對付兄長，這是我不願見到的，可我也無能為力，只能怪我一直給兄長添麻煩。”

如果這樣論的話，那左靈也算是一個拖油瓶了。

洛輕嫣看着左靈，認真地說道，“我自知法術比兄長還差得多，這百年來學得的法術也不少，當然，多數法術我無法使用，也只能教教他人，左姑娘，你可願意，和我學習法術？”

“為什麽？”左靈疑惑地看着洛輕嫣，有些不明白這人的打算。

“雖然這般說有些狂妄，我也只是出于憂心。你現在跟随在兄長身旁，事事與兄長相連，而兄長會擔憂你，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幫得上兄長，不要讓他置于危險之中。”

左靈擡頭望天，不知此刻用什麽詞來形容自己內心的想法，“如果你擔心林巫一，你可以留在他身邊。”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再回當初。”洛輕嫣笑容有些悲涼，眼神之中，似乎在回憶着往事，“但，所有的事情已經不可能了。兄長身邊有你，就夠了。”

左靈頓了頓，沒有回應洛輕嫣的話，只是轉移了話題，“剛剛的影子，是什麽東西？”

“我也是第一次所見。但，心中略有猜疑。”洛輕嫣看着左靈的手臂，問道，“左姑娘身上，可有茅山的鎮門之物，捆魂索。”

左靈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也難怪了。”洛輕嫣本想伸手觸碰左靈，但是手指只是頓了頓，還是收了回去，“捆魂索在道上也極有名威，當年茅山的創始人便是用它收複了不少的怨鬼，可謂是一見真龍，怨靈跪拜。只是輾轉千餘年，能祭起捆魂索的人也越來越少，能祭出真龍的人幾乎沒有了。”

她說完，便看着面前的人，嫣然一笑，“左姑娘，聽說你能祭出金龍？”

“算……是吧。”

“左姑娘也是難得之才，但畢竟那是茅山之物，也許跟引渡者有些相異，左姑娘要是想真正祭起捆魂索，自然需要學習一些茅山的法術。”

“這樣說是沒錯。但是茅山的人，會同意你教我？”

“自然是不同意，但比起他們，我更在意兄長。”洛輕嫣轉了轉手中的紅紙傘，将傘上的東西甩開，“左姑娘，往後見到茅山的人可要多加小心，他們會随時對你出手，就像今晚一般。”

“我知道。”

“我會在孤煙莊等你。如果左姑娘願意來，那便是更好。”洛輕嫣說着，對左靈點了點頭，便是掠過她身邊，往另一處走了。

左靈回過身，看着路邊的落葉落在洛輕嫣的身邊，便化為紅色的光點，往上空飄了上去。她擡起頭，看着飄蕩在夜空當中的紅光，猶如櫻花一般好看。再望過去的時候，街道上已經沒有洛輕嫣的身影了。仿佛她已化為光點消失在這夜空之中。

左靈微微抿起嘴唇，往住處走了回去，還沒走出多久，她便看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燈下，聽到聲音，才看了過來，只是很快，他微微眯起眼，眼神似乎有些危險。

“你今晚見了誰？”

左靈愣了愣，有些疑惑地問答，“洛輕嫣，嗯，還有莫名襲擊我的影子。”

“嗯，還有呢？”林巫一看着走過來的人，只見她身上的衣服劃開好幾道口子，雖然沾了不少血，但是不見傷口，也許是洛輕嫣為她療了傷，但，對于左靈身上多出的味道，林巫一似乎很不滿意。

“哦，那個，遇到了所謂的哥哥了。”一想起了左隸，左靈就忍不住擦起了嘴唇，“我才發現，他們比我還要奇怪。”

“嗯？”

“所有的行為都脫離了人類正常的軌跡。”

林巫一只是瞥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

“林巫一，你有沒有覺得，我是個累贅？”

“沒有。”林巫一這次連看也沒看她，淡然地說道，“你本來就是累贅。”

聽到前面的那句時左靈正心生安慰，本以為自己那麽差勁，林巫一還不嫌棄自己，但她還沒高興起來，就聽到後頭的話，瞬間整個人都焉了，她真的要找洛輕嫣好好修煉法術了。

“所以，小姑娘，不想當累贅的話，好好努力修煉。”

“哦……”左靈無奈地應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看着林巫一，“林巫一，你之所以一直放任我獨自修煉，是不是因為你沒有耐心？”

“哦，你從哪裏聽來的？”

“道聽途說……的。”看着林巫一似笑非笑的神情，左靈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又作死一回。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林巫一勾起唇，笑得邪佞，“回去好好修煉禦鬼符，這兩天我希望能見到成果。畢竟你這麽久以來都不能學好它，而我，又是一個沒有耐性的人。”

“我錯了。”

“錯了就改。所以回去的時候勤奮一點。相信你一定能學好的。”

左靈備受打擊地跟在林巫一身邊，幾次想要捋直自己的舌頭，為什麽要作死呢？

瞥了一眼身邊有些恹恹的人，林巫一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身後的影子偶爾晃動幾下，卻是被驀然而現的藍色火焰吞噬，消失在夜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