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劍閣十三(修真)9
第二天早晨蘇十三推門出去的時候,站在珍珠簾子下想了會,昨夜倒是一夜無夢,但他總覺得心裏頭不踏實,好像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蘇十三想了足有一盞茶時分,确認想不起,拍拍屁.股就走了。
長發高高束成一條馬尾,随着他步伐擺動在腦袋後晃來蕩去。一襲雪白弟子袍,自認為美的不行。
蘇十三直走到廊下,即将過橋去涼亭時才猛然一拍手,哎呀!我說什麽沒想起來,昨夜叫靈拂子折騰的太累,居然沒來得及檢查他的胸!
他狐疑地自摸了一把,越琢磨越不對味兒。
身為一個“妹子”,他怎能沒有F杯呢?沒有F,至少也得賞給他一對C吧?
他又順手挪到身後,摸了把屁.股,啧,倒是挺翹!
蘇十三挺胸,收腹,迎着橋下水面顧影自憐了一把。夏風吹動湖面,皺成一圈圈漣漪,水蚊自浮萍下冉冉飛出,又去尋找下一處栖身。
水面中倒映出一個眉眼好看到不像話的少年郎,身量修長如青竹,手一擡,歪着腦袋笑起來的時候猶如二月春風拂面。
無雙少年。如珠玉滿堂。
蘇十三自戀地照了又照,實在覺得如今模樣太美了!遠比幾年前他終于自一顆白珠子中茍出一張扁平的二次元臉強多了!
也比前世他所見過的一籮筐美人加在一起都美!
蘇十三笑得宛若一個智障。
随後腳一擡,涼亭也不去了,風一般卷回自家精舍中。
他得對鏡仔細瞧一番,都說秀色可餐,他如今這顏,管飽!
精舍中。
黑蛇艱難地在床中央挪動身子,先是腦袋彈了一下,嘣!顫巍巍地自被褥中彈起頭。随後尾巴尖翹了一下,擡了擡。
一寸一寸,一毫厘一毫厘。
半盞茶後,倒黴的黑蛇終于搓圓了。從扁平的之字形恢複成拇指粗細的一長條,額頭一對芝麻粒大小的凸起金光大盛。黃金豎瞳中也緩慢有了光彩。
自家寶貝兒化形成功了,重新有了人樣,這原本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好事!可寶貝兒恢複人形後對他做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壓扁了。
黑蛇很喪。
喪喪的大郎不想面對這個人世。
于是他把自己蜷縮入枕頭下,深埋了。兩耳不聞窗外事,從此自挂東南枝。
嘭地一聲。
一個雪白人影風風火火地闖入屋內。
“鏡子鏡子,快來告訴小爺,誰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人?”蘇十三哼着不着調的二八調,沖到小軒窗下照銅鏡。
赤銅磨出來的鏡子,分辨率與前世裏的玻璃毫無可比處。
蘇十三照了不足三息,便不耐煩地皺眉,眼珠一轉,刷地合上窗戶,随即嘭地關門。
室內靜悄悄的。
蘇十三哼着小曲兒把自個兒脫了個精光,連腳下雲靴都除了,赤腳在室內走來走去。口中哼着荒腔走板的《打金枝》:怎甘心平白無端受此氣
怎甘心鳳凰反被烏鴉欺
打碎珠冠難消氣
再撕龍鳳百寶衣
唱到最後一個“衣”字,蘇十三低頭看了一眼身下不可描述的部位,渾身抖了抖,随後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一把。
“啊!啊啊啊啊——!”蘇十三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叫。
聲音振動,直傳出百裏外。
整座逍遙山都在回蕩他那一道凄厲的慘呼聲。盤旋往複,不勝其擾。
這道慘叫聲終于驚醒了懶、沉、茍的黑蛇。
黑蛇憊懶地擡起頭,不曉得那人又在發什麽瘋。黃金豎瞳不甚感興趣地随意一掃,随後猛然瞪的滴溜兒圓,險些脫眶。
精舍內,門窗緊閉。那人光.溜.溜地立在月洞門處,雙手捂住那不可描述的部位,猴子一樣跳來跳去。小麥色的肌膚緊致光滑,腰後一處凹窩,漂亮得令人窒息。
黑蛇聽見了深藏于體內的那顆心,砰砰砰,跳的仿佛要造反。
“……十三!”黑蛇無聲張口,卻只吐出來一條粉紅色分叉的信子。
蘇十三卻無知無覺地痛快嚎了一嗓子,随後放開那處,雙臂上揚,原地蹦了個一丈高。“嚯!原來老子是男人!”
蘇十三心裏無比歡暢。
穿書前,他一直覺得《噬天》這部書不按規矩來。分明全書中顏值最高的是這位明珠妹子,為何每次與龍傲天在一起,除了比劍還是比劍,絲毫親熱戲都沒。
現在他算是弄明白了!
敢情原身不是位明珠妹妹,而是明珠小子!
再回想剛穿過來的那幾年,他對着滿山沙雕師兄一口一聲老娘,臉皮就臊的慌。
蘇十三吊詭地想,那幫人會不會一直都知道他這顆珠子是個男兒身,卻冷眼看他唱戲,從不戳穿他?
一向心腸寬大反射弧極長的蘇十三,難得一次摸到了真相,卻在渾身毫無遮擋的情況下,一不小心又叫另一位登徒子看了個精光。
涼亭處。
衆師兄站在那裏磨牙。
“大師兄,這人必須早日送走!”五師兄再次蹙起秀眉,嗔怪道:“太吵!他再待下去,咱逍遙山的腦袋都要壞掉哩!”
大師兄提了提手中劍,懶懶道:“師父已經應了。只是……你們不覺得今日少了些什麽嗎?”
“少了師尊!”二師兄一板一眼道。“往常辰時講經,師尊從不遲到。昨日師父晏了,今日又晏了,怕是不好。”
衆師兄紛紛側目,追問道:“如何個不好?”
難道又要他們漫山跑馬?!
“據《逍遙山中雜記》記載,師父生平最怕人家對着他嚎哭。”書生出身的十一師兄從懷中掏出一卷泛黃紙卷,仔細地讀道:“上一次,師父下山撞見一對父女當街叫惡霸毒打,師父救下那對父女,随後那個女兒揪住師父白袍痛哭,呃……”
十一的表情,相當一言難盡。
三師兄眉頭一跳,細長美目掃過來。“然後發生了什麽?”
十一遲疑了一瞬,随手抛過紙卷。“你們自己看吧!”
三師兄探手在半空中接住,一目十行,迅速找到了那條記錄,随後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坨翔。
四師兄自他肩頭看過去,啧了一聲,咋舌。
那卷雜記在衆人手中傳閱。
只見那泛黃紙卷中明确記載着——天元二年春,師父下山撿徒弟,随手于鬧市街頭救下一對被惡霸毒打的父女。其女約七八歲,抱住師父白袍痛哭,師父昏厥。
衆人:……???!
昏厥!
衆人實在是暢想不出靈拂子一身白衣飄飄地倒在鬧市紅塵的景象。
他老人家當年倒下去的時候,身後有沒有人被壓死?有沒有籮筐菜葉?師父他……為何見了人哭,就會昏厥?
匪夷所思。
莫名帶感!
一向存在感極低的十師兄開了金口。“昨夜小十三哭了!”
肯定句。一言驚醒夢中人。
衆人紛紛回憶起昨夜蘇十三那一頓嚎啕大哭,當時聲音一路自蓮花峰白閣飄回廊下精舍。再回憶,像是昨日傍晚時分,師父親自于白閣內召見了蘇十三。
再回憶……就不能想下去了。
“壞了,速去白閣!救師尊!”
虧十二師兄一把好嗓子,這兩句話,喊的響亮而又亢奮。
作者有話要說:
【注】二八調是羅羅腔,蘇十三不是山西人,他只是會哼兩句戲。書中唱詞摘自《打金枝》升平公主挨了郭暧一巴掌後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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