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默契
辛晔在林家一住就住了三個多星期,小辛莞都來過了好幾次,她想着也是該回辛家了。
秦心接到她的電話時,聲音都變得歡快了:“這段時間你的房間天天都打掃的幹幹淨淨,就等你回來了。”
她被秦心的話說的有些難過,悶悶地說:“媽媽,對不起,阿晔這次太不聽話了。”
“媽媽不怪你,爺爺那邊也早就不生氣了,你看他都放任你回林家這麽久,也不說什麽責備的話,他呀,其實也是為了你好,你回來了也別和爺爺生氣了。”
“嗯,我知道了。”她停頓了一下,“媽媽,我想帶顧煜卿一起回去,陪你們一起吃頓飯,行嗎?”
“當然好,我覺得那孩子挺好的,你把他帶來,爺爺肯定也會喜歡的。”
……
辛晔坐顧煜卿的車到達辛宅的時候,秦心早早的就在門口等着他們了,這會兒迎上來把辛晔抱在懷裏,左看看右看看,果然健健康康,她也就放心了。
小辛莞也在家,這會兒從家裏跑出來,一把抱住辛晔,“姐姐,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好想你。”
辛晔沖她一笑:“乖,你看,姐姐這不是回來了。”
顧煜卿恭敬地和秦心打招呼,辛莞偏頭看他,想了一會兒,“咦,這不是姐姐的哥哥嗎?大哥哥你是送姐姐回家的嗎?”
辛晔蹲下來,摸了摸辛莞的小腦袋,“莞莞,大哥哥跟姐姐沒有血緣關系的,他現在是姐姐的男朋友,你現在叫他煜卿哥哥就行了。”
小辛莞在家裏聽秦心說過辛晔已經和尤深不是未婚夫妻了,此刻對于突然冒出的姐姐的男朋友,她好好的端詳了一番,好像、貌似、的确比尤深哥哥長的帥那麽一點,她眨了眨亮閃閃的眼睛,軟軟地說:“煜卿哥哥,我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你可不能欺負她。”
顧煜卿點頭,彎下身子把辛莞抱了起來,辛莞開心的不得了,直誇顧煜卿:“煜卿哥哥真厲害。”
顧煜卿把辛莞放下來,牽着她,随着辛晔一起進了辛宅,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辛中禪和辛海正坐在那等他們過來。
顧煜卿放開辛莞,讓她先過去,自己才步履穩健的走了過去,舉止投足間都體現了良好的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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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辛中禪、辛海也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秦心讓他挨着辛晔坐下。
辛中禪從顧煜卿進門時就開始觀察他了,此刻又近距離看着他,從面容、教養、舉止來看,顧煜卿的确不錯,目前來說,辛中禪還是很滿意的。
寒暄了一番之後,辛中禪突然問顧煜卿:“阿晔說她喜歡你,我看你也是儀表堂堂,也就勉強承認了你們現在的關系,但我要問一問,如果阿晔嫁給你,她能得到什麽?”
這話問的很直接,顧煜卿卻不覺得尴尬,反而放下筷子,直視辛中禪的目光:“辛爺爺,她會是我的妻子。”
辛中禪哼了一聲,聲色威嚴:“這話說的倒是巧妙,卻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若是以後你想要離婚,恐怕也是三言兩語就一帶而過了吧?”
“我向您承諾,絕對不會。”
“在我看來,這承諾不值幾文錢,都是空口白話,我就問你,結婚後你們顧家的財産有幾分會屬于阿晔?”
“爺爺!”辛晔出聲喚住了辛中禪。
顧煜卿在桌下的手握住了她的手,目光裏帶着溫柔,安撫着她,又側頭對着辛中禪說:“一分都不會屬于阿晔。”
辛中禪一聽,大怒,辛海也微微皺了眉頭,辛中禪看着顧煜卿一點都不畏懼的臉,氣憤地說道:“口口聲聲說着喜歡阿晔,居然一分家産都不願意給,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顧煜卿迎着辛中禪帶着怒火的目光,不慌不忙地說:“辛爺爺,難道您不是嫁孫女,而是要賣孫女嗎?我懂您是商人的身份,可如此用利益來定義孫女的婚約,恐怕不妥吧。”
“不妥?有什麽不妥?我這是為她考慮,難不成要她在你們顧家受委屈?”
辛中禪又對辛晔說:“這就是你看上的好男人?”
辛晔并不急躁,緩緩道來:“爺爺,您果然還是提出了這些,您難道還不懂嗎?利益不能代表一切。”
“胡鬧,我跟你說,他們顧家就是再大的官都沒用,若是不肯給一份家産給你,我就絕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這時,顧煜卿突然笑着說:“辛爺爺,其實我得告訴您,我養得活阿晔,母親和父親的錢我不會要,爺爺的錢我就更不會要了,我們家沒有商人,根本沒什麽您說的家産。”
他笑的很恰到好處,是那種清爽真誠的笑容,辛中禪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作為一個商人,算計了半輩子,如今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算計了。
辛中禪只再看了顧煜卿一眼,便重新拿起筷子,說了一句:“吃飯吧。”
飯後,辛中禪在書房裏寫書法,單獨将顧煜卿叫了過去。
“會不會先毛筆字?”辛中禪放下毛筆,擡頭問顧煜卿。
“會。”
“好,過來寫給我看看。”
顧煜卿擡起毛筆,思索幾許,大筆一揮,寫下了一句古詩。
字體蒼勁有力,磅礴大氣,辛中禪點了點頭,看了這一句古詩,更是思緒萬千。
他說道:“好一句‘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還希望你不要忘記今天所說所做的一切。”
辛中禪說這話已然是接受了顧煜卿。
辛晔送顧煜卿出去的時候,秦心問辛中禪:“爸爸,您同意了?”
辛中禪笑了笑,語氣裏還帶着無奈:“我能不同意嗎?倒是個機智的小夥子,居然還給我設了一個套。”
秦心見辛中禪雖然看上去有點不情不願,但眼睛裏都是喜悅,便笑道:“爸爸,其實這是阿晔和他一起設計好的,我剛剛瞧見他握着阿晔的手了。依我看呀,阿晔是希望您能想開,不再執着于利益。”
“你也覺得我過于利益了?秦心呀,這麽些年,我也想問問你,你有沒有怪過我當年的做法?”
“爸爸,我和阿海如今很幸福,又怎麽會怪您呢?只是我也和阿晔一樣,希望您不要太執着,只不過這孩子比我勇敢。”
辛中禪嘆了一口氣,拍了拍秦心的手,“好,秦心呀,阿晔這孩子我是真的喜歡,如今她看上的人也好,我也就放心了。”
送走顧煜卿後,辛晔又找辛中禪談了幾句話,“爺爺,抱歉,我為剛剛的事道歉。”
“罷了,我不怪你們。”
“爺爺,我希望您不要再将利益看得如此之重,也許我不能懂得您曾經經歷了什麽,可是我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由錢和利益組成的,您瞧,現在我們這個家如此完整幸福,即使我們沒有很多的錢,可我們依舊會覺得幸福,因為一家人在一起,互相關心愛護對方才是最重要的,您覺得我說的對嗎?”
辛中禪似乎想起自己妻子去世時說的遺言,竟和辛晔此時說的有點相似,這麽多年來,他都忘了妻子曾經的叮囑,如果不是辛晔一再的堅持,他恐怕早就陷進利益的深潭,不能自拔了。
他說:“我都明白了。”
對于顧煜卿和辛晔來說,辛家的同意絕對是個喜訊,這代表着他們得到了所有長輩的認可。
這日,辛晔還在上自習的時候,突然被院長找了去,她正狐疑着自己有沒有做錯事,院長就跟她說:“辛晔,我剛剛接到一個電話,是這樣的,你還記得你去年你參加市裏的繪畫比賽嗎?”
辛晔點頭,自然是記得的,那幅畫她還保存的好好的呢,就在林家的書房裏。
院長接着說:“昨天有位著名的畫家來我市博物館參觀,翻閱作品集的時候看見了你作品的照片,大大贊賞了你的作品,他希望能夠收藏你的作品,将它帶回英國,在畫展中展覽,要知道他可是極少贊賞其他畫家的,今早就有人給我打電話,那位畫家想和你見一面。”
辛晔自然是願意見這位畫家的,可是她和畫家說了她不能将《得之我幸》賣給他,那幅畫對她很重要,她突然想起幫顧煜卿畫的那幅畫,她便請畫家看了看,畫家也很喜歡那幅,他問辛晔:“這幅畫的名字是什麽?”
辛晔回:“戰士。”
那位畫家十分贊同這個名字,他知道辛晔不會賣《得之我幸》,便問《戰士》可否能賣?他實在是喜歡辛晔的畫作。
不願意轉讓《得之我幸》是因為裏面有書蘊,有他們三人在一起的美好回憶,她不舍。
但是她是願意将《戰士》展覽在博物館裏的,顧煜卿铮铮鐵骨的模樣不應該只被她一個人占有,他是中國的軍官,這樣的氣節就該讓更多人感受到。
她将《戰士》贈給了畫家,并對他說:“畫裏的人是我未來的丈夫,他是那麽的英勇,我為他而驕傲。”
畫家說:“這是多麽美好的事情,非常感謝你将這幅畫贈給我,我也非常高興能分享你和你愛人的幸福。”
顧煜卿因為這事捏着她的鼻子,逗着她:“阿晔,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居然把那幅畫送給了一個外國人,還要在畫展時展覽!你是不是想讓國外的那些人都看見我的身體!”
辛晔笑着躲開他的魔爪,“煜卿哥,畫裏的你全身裹着繃帶,根本看不見你結實的身體,你不要害羞呀!”
“阿晔,你還覺得很得意了,是不?”
“不,絕對不是呀,我是非常得意。”
她踮起腳親親他的臉頰,“煜卿哥,我為你而驕傲,你是我畫筆下最英姿飒爽的人。”
她還說:“我以後都不會畫別的人了,你将是我唯一畫過的男人。”
“奧?這麽說,我還得覺得榮幸了?”
他将阿晔擡起來,讓她的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在她耳邊說:“阿晔,其實我真的覺得榮幸之至,更何況我臉皮這麽厚,怎麽會害羞呢?我的畫像能夠放在那裏展覽,我覺得很驕傲,這是作為一名戰士的驕傲,謝謝你。”
耳邊有細微的風聲,顧煜卿緊緊圈着她的腰,他們彼此間的默契與生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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