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一次
紀南謹順着她的話道:“第一次留着給你,夠意思吧?”
他的很多第一次都給了她。
第一次請女孩子吃飯,第一次送女孩子回家,第一次跟女孩子分吃一根冰棍……山外面的世界對他來說是全然陌生的,即便他早早挑起生活的重擔,終歸還只是個少年,陌生的環境多少讓他心生不安。
白曉是他同桌,也是他在學校的第一個朋友。
白曉調侃,“說的好聽,別是沒人要。”
聽她這麽說,高中時的他會覺得她嘴巴太壞,現在卻覺得這樣的她有說不出的可愛。頭微偏了偏,臉蹭過她的頭頂,低聲道:“那你要了我吧。”
話說得有點暧昧,聽的人卻大大咧咧沒上心,正好電梯到了一樓,門一開人群呼啦啦地湧出去。
白曉推推他,“到了!”
随着人陸續出電梯,他也退開。
出了辦公樓,外面的車水馬龍讓白曉有一種回歸文明世界的錯覺。最近在劇組當保姆打雜,早出晚歸吃飯都在片場,一點休閑娛樂都沒有。
她都快一個月沒出去吃飯了。哦,上次跟小紀一起吃面不算,學校附近的那條街勉強算美食街,根本滿足不了她。
紀南謹知道她不能離開太久,好在附近很多吃飯的地方,就看她喜歡吃什麽。
白曉随手接過商家遞過來的宣傳單,兩張對比了下,晃晃其中一張,“就這家吧。”
紀南謹點頭,他什麽都能吃。
在附近發傳單那麽店鋪都在附近,果然,一擡頭就看到了招牌。一邊朝店鋪走一邊道:“叫柱哥和牛哥一起吃吧,人多熱鬧。”
柱子和二牛本來就是紀南謹的兄弟,就算白曉不說他也要叫他們,前一陣不過是在白富美面前作秀。
白富美這個項目失敗之後他竟沒有多少失落,反而覺得渾身都松了,像甩掉了一個大包袱。還是白曉懂她,跟她在一起很輕松,什麽都不必掩飾。
五分鐘柱子和二牛來了,兩個人都是大塊頭,穿得又像黑.幫打手,回頭率相當高。在門口迎賓的服務員甚至有點膽怯,這不是來砸場的吧?
兩人坐下之後終于摘了墨鏡脫了西裝外套,白曉這才看清兩人的長相。
怎麽說呢,沒有預想中的滿臉橫肉,反而挺忠厚的。原來戴墨鏡是為了增加氣場。
兩人笑着跟白曉打招呼,“白小姐。”
白曉擺擺手,“我跟小紀是老同學了,你們叫我白曉吧。”
她又不是白富美要端架子,就算她想端也端不出豪門千金的架子,還是樸實點好。再說了,他們是小紀的發小,大家都是朋友,叫什麽小姐。
柱子竟然有些腼腆,“那你也別叫我柱哥,叫我柱子吧。”
二牛也跟着道:“叫我二牛。”
白曉心說不管怎麽叫都顯得格格不入,“柱子和二牛是小名吧?”
紀南謹插話,“山裏人有取小名的習慣,覺得名字賤一點好養活。”
這樣?她是聽說過農村有這種習俗,不過現在這麽幹的人很少了吧?他老家到底在什麽樣的山溝溝裏?不過她也不是想知道他們的名字,小名就小名吧。
說不準他們自己都快忘了大名,叫大名反而反應不過來。
點菜時誰也沒客氣,點了滿滿一桌。可以看出柱子和二牛喜歡吃肉,點的都是肉。紀南謹雖然早年挺苦的,後來可滋潤了,滋潤了這麽多年,他早已經吃膩肉了吧,他點了魚。白曉看着菜單上勾的肉肉肉肉……她點了幾個青菜,都大魚大肉也吃不消啊。
點了菜,柱子去端自助果盤,二牛問他們要不要飲料。白曉真心覺得紀南謹有兩個貼心的小夥伴,衣食住行都照顧得無微不至,不知道他給他們開多少工資。
夏天西瓜最多,柱子端回來一碟西瓜,嘗了一塊,皺眉道:“還是我們老家的瓜好吃。”
二牛點頭附和,然後問紀南謹,“紀哥,我爸昨天給我打電話還問你什麽時候回去收瓜。”
白曉也咬着瓜,确實不如那天紀南謹從去片場的好吃,不過西瓜不就那麽一回事?她只聽說他老家在山溝溝,男女比例嚴重不平衡,女人都往外嫁,男人留守娶不到老婆。這得多偏啊?
從那麽偏僻的地方運瓜出來?血本無歸吧?
紀南謹自然比白曉懂得算賬,從老家運瓜出來肯定血本無歸,這麽做無非是想幫一下鄉親,當初他困難的時候多虧有鄉親們幫忙,他不能忘恩。
“過兩天我回去看看,順便把瓜收了。”
白曉不解,“回去掃墓?”收瓜這種事用不着他親自回去吧?錢到位就好了。
紀南謹搖頭,“我老家山清水秀,開發一下是個不錯的旅游景點,我回去考察。”
哦,原來是這樣,要不怎麽說有的人格局就是大?
像她,只想找個朝九晚五不加班的坐辦公室吹冷氣的工作。而他,想要把家鄉開發成旅游勝地。
人和人差距怎麽這麽大?
柱子忽然道:“白小姐,有空了也去我們老家看看,真的值得一去。”
白曉被這個提議弄得一愣,随即朝紀南謹笑道:“過兩天我是趕不上了,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紀南謹勾着嘴角笑,“好啊。”
吃過飯,白曉沒讓紀南謹送,她又不是嬌貴的白富美,幾步路還送來送去。反而是柱子和二牛不同意,一直勸紀南謹送送人,搞得白曉莫名其妙。
拗不過他們,紀南謹還是送了白曉。
等紀南謹跟白曉走遠,二牛才道:“前嫂子人不錯,紀哥早就該踹了王小姐,什麽玩意!”
柱子斜他一眼,“什麽前嫂子,會不會說話?”
既然沒王小姐什麽事,白小姐自然要上位。紀哥都招呼他們跟白小姐一起吃飯了,可見沒把她當外人,成為他們的嫂子遲早的事!
二牛撓撓頭,“诶,是我說錯話了,是嫂子!”
***
白曉回到片場時似乎片場又有新八卦,瞅着氣氛就不對。這回租在辦公樓拍戲,帶資進組的白富美本來可以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做休息室,她為了能時時刻刻看到孫立原,放棄了特權。即便如此,她跟她的助理團還是占了好大一攤位置。
見她回來,白富美有些同情地上下打量她,跟紀南謹吃飯能吃得下嗎?
白曉沒空揣測她的腦補,問:“大家在說什麽呢?”一個個面帶興奮。
這下白富美也露出花癡的模樣來,她對孫立原都沒露出過這種表情。就聽見孫立原哼了一聲,“黃其盛來了,單獨要了一間休息室!”
就會耍大牌,整個劇組配合他的檔期不夠,要單獨的休息室,還揚言不加班!他以為他是誰啊?
白曉了然地哦了一聲,孫花瓶可真是玻璃心,這也酸。黃其盛就是大牌,全劇組就數他最大牌,要個單獨的休息室不過分。
白富美一點也沒注意到孫花瓶心裏的酸爽,一臉少女夢幻表情,“他還過來跟我打招呼了呢,我的心心現在還砰砰亂跳,這大概就是戀愛的感覺吧?”
戀愛的感覺?
白曉憐憫地朝孫立原投去一瞥,看來白富美是慣劈。見了孫立原的美.色就劈了紀南謹,現在又因為黃其盛的美貌劈了孫立原。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不知道小紀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暗爽。
孫立原真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就留着紀南謹,好歹他頂着白富美男朋友的頭銜,阿貓阿狗觊觎白富美也要考慮一下名聲。
現在,他除了哄着白富美還能怎麽樣?金主最是無情,說劈腿就劈腿,根本不需要理由。
想了想,他還是把白曉拉到角落說悄悄話。
白曉調侃,“什麽話不能讓你的愛心小可愛聽到?還要拉我出來說?”
孫立原就差沒急得抓頭發了,焦躁地來回踱了幾圈,道:“我不管你跟紀南謹是怎麽回事,哥們我現在有事相求,你千萬要穩住他,別讓他卷土重來!”
雖說紀南謹能攪局,可他本身就是個難處理的大麻煩,還是請紀總有多遠滾多遠吧。
聽聽這話,白曉怎麽覺得這麽耳熟?當初紀南謹好像也是這麽跟她說的。她低頭玩着指甲,“他又不是我兒子,我說什麽他就聽什麽。”
就是兒子也還有叛逆期呢。
“啧,盡量穩住他,我還要靠王晨語上位,正關鍵時刻!你也不想我一輩子混龍套吧?”
“其實我無所謂的,老話說得好,小紅靠捧大紅靠命,強求不來。”
孫立原看陌生人一樣看着白曉,這還是他認識的白曉嗎?怎麽盡潑他冷水?她以前寧可自己餓肚子也要省錢扶貧他,現在怎麽冷言冷語?
他盯着她半天,才擠出一句話,“白曉,你變了!”
語氣裏似乎還帶着委屈。
白曉聳聳肩,“資助你這麽多年,一點回報都沒有,我覺得我該及時止損。”
孫立原不可置信,“你……你竟然跟我談錢?”
還是不是哥們?
白曉無辜地反問:“不談錢談什麽?感情嗎?”
他都給白富美當小狼狗了,她可下不去手,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真犯不着回收垃圾。
孫立原似乎也想通了,又煩躁地抓着頭來回踱了幾圈,然後停下腳步,割肉道:“你幫我穩住紀南謹,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這樣啊?
“十萬的大紅包嗎?”
孫立原倒吸口涼氣,白曉果然變了,開口就要十萬!他窮得一逼,哪有十萬給她?想了想,咬牙道:“如果電視劇爆了,我就給你包十萬!”
白曉不接話,看着他。
萬一不爆呢?
孫立原再咬牙,“要是沒爆……給你包一萬,別嫌少,我賺的也不多。”
白曉知道他的經濟情況,也不挑,輕飄飄丢下一句成交,然後施施然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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