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備戰
亞馬遜的斥候從軍隊調動中驗證了瑪麗昂的消息,狼人少女和匠矮人收到簡短但熱情的招待,他們暫時留了下來,旁觀了亞馬遜人的備戰。
氣氛緊張卻不慌張,在塔砂看來頗有觀賞價值,像在空中圍觀一個古戰場。這種說法某種程度上沒錯,還是異世界的古戰場呢。地下城按部就班運轉,做完能做的準備,塔砂反而在這大戰的前夕閑了下來。她在亞馬遜的營帳中穿行,幽靈的視點自由而不受幹涉,加個剪輯師就能制作出一本紀錄片。
武器并不需要臨陣磨槍,亞馬遜依然保持着戰鬥民族的特性,兵器如家具般常用。紅鼻頭匠矮人邁着兩條小短腿跑來跑去,在戰争開始前進行武器的最終改良。他一個人能做的事相當少,要是讓地下城的矮人全員加入,這戰前改造還能拿出肉眼可見的效果吧。但讓一群小短腿穿越森林太不現實,塔砂也不打算讓這些非戰鬥人員進入可能被戰火波及的區域。
所有戰士都是女性,最小的幾個比瑪麗昂還小些。不同于她們沉穩的前輩,這些小女孩看上去更緊張和興奮。她們毫無必要地全副武裝着亂轉,直到家長叫住她們,分配她們去帶暫時無事可做的瑪麗昂到處轉轉——塔砂暗中覺得家長們只是嫌她們太煩。開始狼人少女有些拘束,但這群年齡相仿的戰士很快熟悉起來,變得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女高中生。
“我從媽媽那裏拿到這把弓,她曾用它獵到一頭熊。”最大的那個說,她手中的長弓豎起來幾乎和她一樣高,“弓臂和箭杆都是山毛榉,去年開始我才拿得動它。”
“長弓對我來說還太早了。”最小的女孩聳了聳肩,她手中的短弓只有一米多長,“我爸爸給我做了這個,他總認為我還沒有準備好,或許這一次之後我就能說服他。”
“我從沒用過一把弓。”瑪麗昂摸了摸鼻子,“在遠方就能集中敵人,聽起來真好……我只被弓箭攆着跑過。”
“如果你打算留下來,就能體會到有個弓箭手站在你身後感覺會多好了。”有人笑起來。
她們看出了瑪麗昂的好奇,一名孤兒拿下她的弓箭,告訴瑪麗昂自己如何制作出一副弓箭,弓和箭又如何在戰場上運作。她細細說明如何将品質合适的山毛榉制成弓身,弓弦的松緊應該保持在什麽程度,鹿的筋與角如何讓一塊木頭變得難以摧毀。她們展示手上的繭與纏繞在指尖的布片,它們有助于拿好弓弦,也從弓弦中保護她們的手指,高速的絲線可以變得非常鋒利。有人說起古早的傳說,那時亞馬遜用深淵蜘蛛的絲來制作弓弦,她們能在近戰時拿弓勒斷敵人的脖子。
她們甚至背着大人們讓瑪麗昂開弓試了試,那糟糕透頂的一箭險些紮到某個人的腳脖子。瑪麗昂吓了一跳,險些遇害的金發姑娘卻哈哈大笑。“我當然能躲開這麽慢的箭。”她說,“你射得比我剛學時還要爛,我可是我們當中箭術最差的一個。”
“我當不了弓箭手。”瑪麗昂不好意思地說。
她轉而給同齡人們看她的武器,告訴她們自己如何從奴隸販子的保镖,的屍體上,拿到這兩把短刀。姑娘們頭的圍成一圈,贊嘆着她的刀和故事。她們多少都狩獵過動物,卻沒有一個曾與外面的敵人作戰。“我們只是缺少機會,你知道,我們不太出門。”金發少女做了個鬼臉,拿拇指比一比身後營帳裏的大人們。她說這次戰鬥後每個人都會有所斬獲,還說自己今後也會當一個用劍和盾的戰士,只是她的年齡還不足以勝任——亞馬遜戰士與敵人短兵相接,保護身後的弓箭手,她們擁有更強大的勇氣和更高的死亡率,年輕的孩子不允許擔任這個。
但年輕的孩子也不該當弓箭手,她們不該在戰場上,殺戮或者被殺。塔砂聽着女孩子們用談起春游的口氣談起戰鬥,心想或許只有她這樣站在局外的大人才會因此産生諸多感慨。那些當事人本身聽上去快活而驕傲,為自己活了下來,為即将來到的挑戰。對這些處境特殊的人,指責她們好鬥就像嘲笑饑民選擇啃食樹皮活命,而憐憫又顯得如此淺薄。
“那個袋子裏裝着什麽?”瑪麗昂問。
“替換用的弓弦,如果這裏下起雨,被打濕變送的弓弦就需要調換。”金發少女說,“上面是安加索獅的牙齒,很漂亮吧!你脖子上那個是什麽?狩獵紀念品?狼的牙?”
“是紀念品。”瑪麗昂抿了抿嘴,說:“那是我母親。”
“哦……”金發少女茫然地應了一聲,看上去沒反應過來,旁邊年紀最大的姑娘用手肘撞了她一下。理解到那意味着什麽的神情在女孩子們當中擴散開來,有許多目光和她們剛剛見面時一樣,落回瑪麗昂豎起的狼耳朵上。瑪麗昂捏着她的項鏈,僵硬地看着地下,重新開始變得緊張。一群人沉默了一會兒,那個金發少女忽然摘下了袋子上的獅牙飾品,塞到瑪麗昂手中。
“送給你!”她說,“別拒絕,反正我今後自己也會打到的。”
瑪麗昂抓着那個吊墜,像抓着什麽火燙的東西,塔砂覺得在爸媽禁令下被強塞了紅包的孩子大概就是這副表情:又想要又想推辭,兩者程度一致,以至于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塔砂好心地擔當了寬宏大量的父母,她拍拍瑪麗昂的肩膀,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收下吧,記得說謝謝。”
“謝謝。”瑪麗昂急促地說,她開始低頭看自己的口袋,想找出可以回禮的東西。
“不用!”最年長的少女說。
“用!”金發的姑娘笑嘻嘻地說,“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嗎?”
“噢,可以!”瑪麗昂感激地說。于是興致高昂的女孩子們輪流摸了她的耳朵,一個個心滿意足。
比起少女們輕松的氣氛,年長者那邊要沉默許多。
那些身上有着人為傷痕的年長戰士顯然不止與動物作戰過,她們動作利落,帶着殺伐之氣。一些穿着利落布甲的男性在幫女戰士整理裝備,另一些速度很快地收拾着行囊,幾乎所有人都在忙碌。塔砂在其中看到兩種戰士,一種穿着輕便的軟皮甲,帶着長弓和箭筒;一種穿着鎖子甲,有一面邊緣包裹着鐵皮的小圓盾與鋒利的短劍。從這裏可以推斷出她們有兩個兵種,機動性高的長弓兵和短兵肉搏的戰士,無論哪種看起來都很專業。
這些亞馬遜戰士并沒有一頭飛揚的秀發,絕大多數人留着清爽的短發,長發的戰士也将頭發紮得很牢,不會在跳躍奔跑中遮擋視線。她們的頭盔與頭部吻合,沒有什麽裝飾。弓箭手的護甲比近戰戰士更輕巧,但布衫和綁腿覆蓋了她們的手腳。布條的防禦力雖然不高,卻能在森林中避免蛇蟲,也能稍微阻礙一下擦過的箭。她們全副武裝的樣子和塔砂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仔細一想又非常合理。
以往對叢林女戰士的印象只是來自影視作品與游戲海報而已,塔砂想,現實中哪裏會出現“男戰士穿成鐵皮罐頭,女戰士穿着鋼鐵比基尼亂跑”這種事呢。要是戰士真的在刀劍無眼的戰場上露大腿露肚子露胸露出一堆要害,還披散着大風一吹就糊自己一臉的長發,那麽,這個人多半死定了。
第三天,尾随着人類那邊的幽靈傳來了消息,軍隊已經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森林邊。
這支軍隊比預計中來得晚,步兵與騎兵拖着車隊,一行人拖沓地來到了安加索森林的入口。他們的聲勢驚人,士兵士氣高昂,是亞馬遜人總數的幾倍之多。倘若這是沒有遮蔽物的正面戰場,哪怕用人海戰術,他們也贏定了。
但這裏根本不是适合騎兵對沖的平原戰場,安加索森林不是片能輕易穿行的小樹林。塔砂和亞馬遜的斥候一樣感到奇怪,要攻擊能在森林中進行游擊戰的亞馬遜人,這樣規模浩大卻機動性極差的隊伍又有什麽用?
他們在森林前面停了下來,火油與火把被扔進樹林當中。隐藏在林中的亞馬遜人冷笑了一下,果不其然,火焰只燒了沒一會兒工夫便熄滅了。
與安加索山另一邊的氣候不同,這邊的空氣和土地濕潤得多,你根本不能燒掉一片有不少溪流的濕潤森林。指揮官很快發現了這點,他下達了新的命令:砍樹。
聽起來像個笑話,可軍隊真的開始這麽做了。數量不少的士兵拿出斧子,哼哧哼哧地砍伐起目所能及的樹木,他們放火燒能燒掉的樹,砍掉太潮濕的。三分之一士兵拿着斧子,其他人負責紮營和警戒。長官們在帳篷裏喝起了茶,得意地讨論着林中魔鬼的末路。
“開什麽玩笑?”塔砂聽見亞馬遜人難以置信地說。
站在人類視角上來看,這如同為了捉出害蟲而毀滅一片森林。人類軍隊根本沒有包圍這篇廣闊的森林,他們覺得砍樹就能破壞對方的優勢,因此穩操勝券,還能将敵人一網打盡?
槽點太多,以至于無從吐槽。一時間塔砂和潛伏在林子邊緣的亞馬遜探子一樣無語,只能看着士兵們兢兢業業地伐起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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