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在田之國的一天過得相當平靜。

也許是想要傷害楓姬的那個人太自信,又也許是其他的什麽原因,他們一整天都沒有受到襲擊。

第二天他們按照從木葉出發時那樣的模式開始趕路。

因為繩樹已經見過了楓姬,面容也就變成了楓姬的樣子。上轎之前他還在抱怨着為什麽前天不讓他看楓姬的臉。

蛇子坐到楓姬旁邊,轎開始颠簸着前行。

“忍者大人,我這樣是不是很自私。”走了一段路,楓姬突然出聲問道。

“哦?”蛇子發出一個疑問的單音。

“我在前天晚上殺了人。”楓姬擡起自己的手,那雙潔白的手此時有些顫抖,“他們或許也只是接到任務才來抓我,也不打算殺我。”

“我為了自己的一些原因,殺了人,這樣是不是不對?”她看上去像要哭出來一樣,“只是為了活下去,這是不是非常自私?”

蛇子看着楓姬苦澀的表情,輕嗤了聲。

“想活下去沒有錯,我很欽佩那些不擇手段也要活下去的人。”蛇子搖了搖頭,雙手抱臂,“「活下去」,這是一種本能。”

“那麽,忍者大人經常經歷這樣的生活嗎?”楓姬小聲地問道。

“啊。”蛇子看向窗外,目光悠遠,“為了任務厮殺、戰鬥,這就是忍者。”

忍者是一個殘酷的職業,這點毋庸置疑。

但正因為這份殘酷,才讓他們變強。

“好像很累。”楓姬的手捏了捏衣袖,“但......我好羨慕忍者大人。”

“羨慕?”蛇子嗤笑出聲,“沒什麽好羨慕的。”

“你們可以游歷那麽多地方,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但我只能走他給我鋪好的那條路。”楓姬說道,“我多希望自己是個忍者,有力量,很多事都可以選擇了。”

“那可不一定。”蛇子目光平靜,“你對忍者這個職業的定義偏差太大了。”

忍者的定義,太複雜。

她不能給出一個固定的答案來糾正楓姬的錯誤,但她很明确的是,楓姬對忍者的這份羨慕,不值得。

“你羨慕的是我,還是這個職業呢?”蛇子問道。

“是忍者大人你。”楓姬回答道,“但忍者這個職業,我也很羨慕。”

“這不重要,無論你的答案是哪一個這都不重要。”蛇子搖了搖頭。

“你想知道我經歷過些什麽嗎?”她金色的眸子看着楓姬黑色的眼,“你想知道我為什麽有可以選擇自己的路的力量嗎?”

楓姬沒有逃避蛇子的目光,她看着她,什麽也沒有說。但蛇子看得出來,她在等她的答案。

“我是火影的弟子。”蛇子說,“但你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我的父母死了。”蛇子的聲音很平靜,“在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猿飛日斬最開始留下她的原因,就是他們的托付啊。

“抱歉。”楓姬沒想到會牽扯到她的家人。

“不不不,你沒必要道歉。”蛇子笑道,“他們自己死在了戰場上,不能怪任何人,要怪,就怪他們不夠強大。”

她對他們已經沒有太多歸屬感了。

年幼的時候,他們總是出任務,她見到他們的次數用手指都能數清楚。到現在,她已經完全記不清所謂的「父母」的面容了。

“所以那時候我在想,我夠強大就好了。”蛇子的金眸突然亮了起來,就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那樣我就不會死,綱手就不會死,自來也就不會死,繩樹就不會死。”

她吐出的這串名字楓姬一個都不認識,她想或許有其中一個就是另一座轎上的男孩。

“生命這東西太脆弱了。”蛇子從轎的窗戶上碾下一只螞蟻捏在手上,“瞧,這就是生命。”

她手指用力,再松開,原本拼命掙紮的螞蟻一動不動地從她的手中滑落到地上。

楓姬看着地上已經死亡的螞蟻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你沒必要羨慕我,也沒必要羨慕忍者這個職業。”蛇子的神色恢複正常,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因為忍者的命都像螞蟻一樣,是不值錢的。”

大名指定影,影控制村莊,人發布任務,忍者執行任務。

沒人會因為一只螞蟻被踩死而感到悲傷的。

他們最多會因為自己的東西被「螞蟻」保護不周而感到憤怒,噢,我付了錢你卻沒做好,真是該死。

在他們眼裏,忍者的命就要低一等。

“這是一個可以選擇道路的職業?不,楓姬小姐,不。”蛇子這才開始否定楓姬之前的話,“忍者是一個最劣等的職業,沒有比這更劣等的職業了。”

“當然——”她拉了個長調,“真想體驗自由的家夥也可以叛逃,不過他們的臉全都上了懸賞單了。”

“......”楓姬的眼底滿是震撼,然後這些震撼就變成了愧疚。

她第一次和忍者交談這麽長的時間,才知道,或許她從前的認知都是錯誤的。

又或許那不是錯誤的,但眼前這個人的理解比起一般的忍者要更深刻些,沒有那麽淺薄,已經烙印在她的心底。

“那麽,您為什麽要成為忍者呢?”楓姬的語氣認真,“如果按照您所說,忍者是這樣的話,那還是做一個普通人來得好吧。無論哪個村子,都不能強迫一個人成為忍者吧?”

“你說得對,成為普通人的确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蛇子贊同地道。

忍村之間的戰争通常都會避開普通人。

“但如果有人傷害你呢?”蛇子問,“作為普通人,該如何反抗?”

楓姬愣住了,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只有力量才可以。”蛇子伸出手握緊了拳又攤開,“力量是必須的,有了力量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可以保護那些重要的東西,才可以探尋到一切真理。”

「一切真理。」

隔了一個人不到的位置,楓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那份狂熱與癡迷。

這種言論是多麽狂妄,但她神差鬼使地覺得......

她找得到。

所謂的一切真理。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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