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北海賣藝
昏昏沉沉,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聽得雞叫了兩輪,東方漸漸發白。微光透進了客棧,時光靜好,素色如錦。
要不是我還被吊在了梁上,此時應還睡的正憨。倒吊在此,昏沉是足夠昏沉的,但氣血下沉,卻是讓人頭暈腦脹。我頓時想開頭大罵,卻發現杯子還在嘴中,伴随着血腥味。只得“哼哼”起來。我看到床上女子翻了個身,又面朝裏面睡了。
我又一覺睡去,直到被尿憋醒。實在忍無可忍,我又掙紮了起來。這時趙雲已經起床,悠哉地拿水洗漱了好一會兒,才似猛然發現有我這個人存在。
“段兄,這可是對不起了。”趙雲給我做了一揖,也不見她如何動作,匣中寶劍一起一落,我就掉在了地上。我趕忙解掉了身上的白布,去掉了嘴中的茶杯,一時有些昏暈,直定了好一會神,才罵道:“你個臭娘們,恩将仇報,早知道讓你被斧頭幫的一刀殺了也痛快!”
我這人嘴笨,罵了好一會,卻罵不出什麽新意來。倒是趙雲低着頭一直喝着茶,竟似完全沒有聽進去。我這時才認真瞧她,見她一身男人的裝扮,膚白如雪,卻又英氣逼人,實是江湖中哪有如此天仙似的美人?如果說蘇楚楚是一種惹人憐惜的柔弱妩媚之美,那麽趙雲便是英姿勃發的剛中有柔之美。偏偏,這個女子看上去年紀比我還略小一些,又十分的清新脫俗。
看着看着,我也就不罵了,美人在側賞心悅目,卻又如何能粗魯的下去?
“罵完了?”趙雲擡頭看着我。
我與她目光相對,卻有些不好意思:“罵完了。”
“你偷看女子洗澡,竟還敢如此理直氣壯?”
我心想這本是無心之失,又不是我心存歹念。況且,我就算心存歹念,也不是你的對手。但我知道鬥嘴更非女子對手,只得默不作聲。她看我也不說話,就當我真心認錯了,這才說道:
“我餓了,你去弄點吃的吧。”
“好。”我悻悻地走出了房門。自下山以來,從沒如此窩囊過,果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是沒錯的。可現如今,惹上了這個煞星,卻又如何是好?
正思付間,已經走到了客棧的前臺。掌櫃的正在算賬,一擡頭看到是我,頓時眉開眼笑,低聲問道:“少俠,昨晚可曾得手?”
“得什麽手?”我迷惑不解。
掌櫃的又把聲音壓低了幾分,嘴巴一努,道:“當然是那位女俠了啊。”
“你……”我沒好氣地道:“我能得什麽手?你帶人去鬧了那麽一場,我反而被她得手了!”
掌櫃的大為驚訝,道:“竟有此事!少俠你豔福不淺吶!”
我知他會錯了意,卻不知從何解釋起,只得問道:“掌櫃的,可有吃的,給我和那位女俠來點。”
“有,有,我這就安排小二送到您二位房裏去!”
我轉頭欲走,掌櫃拉着我道:“少俠,飯錢我就給您免了,但是可不可以向您打聽點事?”
“何事?”
“看二位私奔而來,行色匆匆,不知住在小店,是為了追殺仇家,還是為了護送秘籍?我看女俠眼睛似乎受了重傷,可是需要找個清淨地方調息?少俠你幫我仔細看看,我這店裏的客人中,不知哪個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
掌櫃這一連串問題,都莫名其妙,我确實不知從何答起。只見掌櫃搓搓手,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小的自幼就愛看俠客筆記,筆記裏的客棧都是卧虎藏龍暗伏殺機之地,有着無數故事。自從小的開了這客棧之後,只盼着哪一天能有俠客們也如筆記裏所寫,在此引一場江湖紛争,讓小的也一償所願。久而久之,我也打算寫上一本俠客筆記,比如《新龍門客棧》之類,也好讓江湖人士傳閱。”
“……”
“少俠您別見笑,您要是受了傷,小店房間備有暗格,可以做運功調息之地;若是有大仇家追殺,小店也裝了密道;至于樓梯酒桌什麽的,都是特制的脆木,一擊即碎,若是想與敵人在小店打鬥,更見威力。”
“我們……呃……只是途徑北海,住店而已,并無仇家追殺。倒是來時遇到幾個山賊劫道,已經被我打發了。”
掌櫃一聽有人劫道,又來了興致,拉我在桌子上坐下,喚小二端來好茶,這才掏出紙筆來,道:“少俠,你可否給我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
“……”我見他好奇,也就一五一十說了,掌櫃的只聽的眉飛色舞。我說完了,掌櫃的意猶未盡,追問再三。我一看日已到午,不能再耽擱,便起身告辭。
掌櫃的看留我不住,也不強求,在一方素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萬一将來成名了,好留我作個紀念。我只見紙上歪歪扭扭地寫着兩個大字:
“徐克。”
※※※
回到趙雲房中,只見她正手持長劍,躺在藤椅之上,撫摸着劍身,猶如猛虎細嗅薔薇。
“趙……”我還不适應如何稱呼與她。
“趙公子,”趙雲慢慢說道,“你以後叫我趙公子。”
“好吧,趙公子,我們就此作別吧。”我當然想越早離去越好。
“休想!”她的劍出鞘一半,直看得我頭皮發麻。
“那你想怎樣?”
“我雙目不能視物,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恐怕快則十天,慢則半月才能複原。這樣吧,護送我回常山老家,你就可離去,行也不行?”
陽光下,她的劍折射出的亮光只打在我身上,我渾身一哆嗦。倒也并非是怕了她,我一刀在手,天下誰也不懼。只是,心中竟然有些不忍拒絕。
“那就一言為定。”
“嗯,”趙雲說道,“段兄,你身上可還有銀兩?”
“沒有。”我這才想起來,原來包袱被騙之後,已經身無分文。
“我也沒有。”趙雲道,“如此說來,我們是沒辦法回常山了。”
“那我們去劫富濟貧?”我摩拳擦掌。
“你俠客筆記看多了,這種事可是萬萬做不得的,你以為官府真是吃素的?要是每個人都去當地土豪家劫富濟貧,那這世間哪還有有錢人?”
我暗想也對。
“那怎麽辦?”
“辦法當然是有的。比如,你去街頭賣藝。”
“賣藝?”我頭皮一陣發麻,“我到底行不行?”
“怎麽不行?”
……
這一日,在北海街頭,我敲起了從武林客棧借來的破鑼,扯着嗓子喊道:
“在下姓段名大虎,長安人氏,這位是我的妹妹,我們兄妹随父經商,來到貴寶地,不料本錢全部賠光,家父一病不起,至今無錢安葬,因此鬥膽在此獻醜。希望各位老爺少爺,姑娘大嬸們,能發發慈悲,賜家父薄棺一副,以及回鄉的路費,大恩大德,我們兄妹來生做牛做馬,報答各位了……”
這些話,全是趙雲教我所說,我自己可是萬萬編造不出來的。這一通喊,只喊得我一身大汗淋漓。想我堂堂全真教第四十三代傳人,原本打算下山後光耀門楣,卻不料只得賣藝求生。
我這一嗓子喊的真誠,趙雲換上了粗布女裝,坐在背後又神色楚楚可憐,我倆這一搭配頓時吸引了不少路人目光。不過,主要是趙雲。“這娘們也忒美了,比城內所有花魁加起來還要俊俏。”路人甲評價道。
只見一些個驚慌奔跑中的良家美婦和富家小姐見到她,起先是嫉妒,然後是傾慕,帶着羞澀心想這位姑娘若是個公子哥便是私奔也情願。
“別光說不練,到底武藝如何啊?”路人看着人家賣藝的又不是來賣身的,總這麽瞧着也不是個事,于是吆喝道。
“在下獻醜了。”我抱拳一禮,擎開大刀,縱橫捭阖,上翻下滾,盡選了些花哨的招式,料想人群中也無高手。
我舞的高興,人群中也歡呼起來。這時只聽得我的銅鑼一聲大響,我斜眼望去,只見一錠銀子落在了裏面,看樣子足足有二兩,那是一位少年公子的手筆。
“謝公子!”我抱着刀一禮。
“你的刀我要了,你的瞎子妹妹我也要了。”那公子道。
我頗為為難:我這刀賣了也不打緊,重新打造一把便是,可是,這個冒牌妹妹可是萬萬不敢賣的。
“這位公子,”我陪笑道,“我們也就是個賣藝求個路費,妹妹還是要跟我回老家的。”
“哼!這麽說你不肯了?”少年公子鼻孔朝天,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這妹妹鄉下來的粗鄙不堪,又是個瞎子,怎能入公子法眼?”我嘴上說着,心裏暗想,“瞎了你的狗眼,這個妹妹也是你敢要的嗎?我這可是為了救你的命哩。”
“少廢話!”少年公子把我一推,對着惡奴道:“把人給我帶走!”
這時,只聽得趙雲站起來緩緩說道:“這位公子,你可是要奴家跟你回去嗎?”
她的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但卻有一股涼氣從我腳底升了起來,我暗叫一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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