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發燒了
時晞發燒了,神志不清,雙頰嫣紅似桃花,嘴唇卻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他叼着溫度計,虛弱的躺在床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靜靜看着天花板,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我是不是快死了?”
少年喉嚨像是塞了棉花,嗓音嘶啞難聽。
“你胡說什麽呢?”一直守在床邊照顧他的單白輕瞪了他一眼,“別烏鴉嘴!”
她想不明白,昨天不過出門一趟,他怎麽就變成這樣了,要說淋雨,兩人明明都淋了,她還更嚴重些,結果倒下的人卻是他。
單白臉上寫滿了擔憂,估摸着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取出他口中的溫度計,看了看計度數,心頭一緊,39.1度……這已經不是普通感冒的範疇了。
她霍地站起身,當機立斷道:“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不去。”時晞一口拒絕,即使生病了,他的語氣還是那麽強勢,只是呼吸有些不暢。
“為什麽?”單白皺眉,強硬的掀開他的被子,拽着他的手臂拉他起來,“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知道你體溫有多高嗎?這樣下去會燒壞身體的!”
“笨,去了醫院,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住在一起了。”時晞嗤道,毫不領情的拍開她的手,重新把被子蓋好,轉過身去,蜷縮成一團,隐隐間,是防備的姿态。
單白無奈,生病中的時晞比平時難搞多了,就像一只刺猬,無論內在有多脆弱,始終都會豎起一身的刺,本能的,不相信任何人,強撐着,靠自己挺過去。
“那我聯系嚴衍,讓他過來送你去醫院。”
單白見他汗流不止,傾身,取下他額頭的濕毛巾,浸水扭幹,重新敷了回去,然後拿出手機。
可剛撥出去一個數字,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将她用力往裏一帶,單白吓了一跳,手機掉在地上,天旋地轉,整個人摔到了床上,時晞則壓在她身上,額前的濕毛巾掉了下來,他氣息不穩,兩手緊緊扣住她的手腕,黑亮的眼睛瞪着她,沙啞着聲音沉聲開口:“你不要找他。”
單白傻了,完全沒料到他反應會這麽激烈,臉紅得徹底,“你發什麽神經啊?”
少年穿着寬松的睡衣,領口很開,白皙精致的鎖骨清晰可見,黑發被汗水浸濕,淩亂的散在頸間,細碎妖嬈,帶給人視覺上的沖擊美感。
單白害臊到不行,條件反射的掙紮着,這樣暧昧的姿勢讓她感到危險,時晞腦袋昏沉,本身就沒什麽力氣,剛剛拉她那一下已是極限,兩手很快被掙開,并順勢倒在了她懷裏。
“你不要亂動。”他難受的閉起眼,臉埋在她肩頭,聲音帶了些許的孩子氣,既任性,又委屈。
單白心一軟,對他是徹底的沒脾氣了,拿起掉落在枕邊的濕毛巾,幫他擦汗,柔聲問:“為什麽?”
為什麽不去醫院,又為什麽不肯叫嚴衍過來。
“……我和嚴衍有過約定,在外面的這段時間,要是被他發現我生病了,或是受傷了,都必須回去接受私人醫生治療,而且不準再出來,無論時間有沒有過一個月。”
時晞舔了舔幹燥的嘴角,斷斷續續道,繼而擡起頭,認真看着她的眼睛問:“即使這樣,你也要通知他嗎?”
單白沉默了一下,輕輕開口,語氣堅定:“我要。”
時晞微微一愣,然後笑了,唇紅齒白,極是豔麗,胸口起伏不止,伴随着劇烈的咳嗽聲,他再次低下了頭,緩緩的,将頭抵在她肩上,不讓她動。
“咳,我以為我們算是朋友的,好吧,也許是我自作多情。”
單白知道他誤會了,張嘴,欲解釋,卻被他下一句話堵住了嘴。
“可是抱歉,我暫時不太想回去,所以麻煩你再忍耐個幾天吧,到時他給你多少錢,我出十倍。”
少年聲音漸漸微弱,呼吸聲越發綿長,在她肩上,沉沉睡去,宛若嬰孩。
他的身體滾燙似火爐,覆在單白身上,卻無法讓她汲取到一絲暖意,反而有數不盡的寒氣在體內亂竄,包裹着她的五髒六腑,如墜冰窖。
“……笨蛋,高燒不退,可能會死啊。”
單白難過的喃喃,這話不是危言聳聽,至少在她的記憶裏,有一個童年玩伴,就因為高燒持續不退,腦組織損傷嚴重,治療不及時,在醫院去世了。
她仰起頭,用力眨了眨眼,将其中的酸澀感甩去,然後輕手輕腳的推開他,把他平放在床上,給他蓋好被子,想了想,還把自己房間的被子抱過來,一同蓋在了他身上。
呼——
單白大功告成的擦了把汗,眸光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遲疑的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停頓很久,終究沒有打出那個電話。
等一個小時吧。
她心想,他剛吃完退燒藥,大概要一個小時才起效,如果到那時他沒有好轉,她再打電話也不遲。
單白離開了他的房間,帶上門,讓他好好休息,然後去廚房裏給他煮粥,嫌客廳太過空曠安靜,又依照習慣打開了電視,摸了摸屏幕,一手灰,好像,自從時晞住進來後,電視已經荒廢許久。
她煮的是小米粥,将小米洗淨,放入電飯煲中,開火熬制,大約二十分鐘,等粥變得粘糊後,打開鍋蓋,放了些紅棗,枸杞,還有山藥,然後繼續熬,要一個小時左右。
單白看了會兒電視打發時間,只是有時目光一不留神,總會不自覺的從屏幕上,移向二樓那扇緊閉的房門。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
單白端着小米粥,緊張的站在時晞房門外,知道他的去留都決定在這一刻了,她小心翼翼的敲門,“時晞,你醒了嗎?”
沒人應。
她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床上那高高聳起的被子,對她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燒得更嚴重了不成?
單白着急,快步走過去,把粥放在床頭櫃上,察看他的情況,少年睡得很熟,纖長的睫毛乖巧的搭在眼簾上方,像蝴蝶微振的翅膀,神态安然,他臉上的紅暈褪去了不少,皮膚細膩光滑,雖然還帶有一點病态的蒼白,但氣色明顯要比之前好多了。
她喜形于色,退燒藥起作用了?仍舊不放心的伸手探向他的額頭,果然沒之前那般燙。
她抿嘴笑了,正要去拿溫度計給他再量一遍體溫,少年眉頭突然皺起,汗水滑落,露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姐……不要……”
在做噩夢嗎?單白動作一頓,猜測,拿毛巾給他擦汗。
時晞嘴巴蠕動,夢呓聲雖小,但很清晰。
姐?
單白怔,她以為就算做夢,時晞也一定會叫童筱蔓的名字,沒想到會蹦出這麽個人。
她記得,時晞是獨生子女吧,好像。
來不及細想,見少年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連忙搖醒他,“時晞,醒醒!快醒醒!”
時晞驀地睜開眼,掀開被子坐起身,大口喘着氣,驚魂未定的模樣,轉眼,看到了單白,四目相對,他眼中的惶恐盡褪,慢慢恢複清明,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告訴了嚴衍沒?”
“……沒有。”單白搖頭,無語了。
“哼,算你識相。”時晞松了一口氣,伸了懶腰,只覺渾身輕松,他握了握拳,笑着顯擺道:“你看吧,我就說不用上什麽醫院,就我這抵抗力,什麽病都不在話下!”
少年眉梢彎彎,笑得驕傲得意。
單白不動聲色的觀察着他,神采奕奕,陽光朝氣,再也看不到一點陰霾,仿佛他對她的失望,陷入噩夢的無助,都在那樣明媚的笑容下,化為烏有。
娛樂圈的人,都戴着面具,随時都能變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
不知為什麽,觞月的警告在腦中一閃而過。
“你怎麽了?”時晞看她發愣,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沒什麽。”單白淡淡笑了笑,把床頭櫃上的小米粥端給他,“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快趁熱把這個喝了吧,暖暖胃。”
“有紅棗……不想吃。”時晞嘟嘴,直搖頭,他最讨厭紅棗了,聞到那個味兒就惡心。
“乖,紅棗可以補氣血,你現在喝正合适。”單白見他滿臉不情願,哄道:“這樣吧,只要你把它喝了,你說什麽我都依你。”
“真的?”時晞眼睛一亮,“那我想去閣樓看看可以嗎?”
閣樓是這個家他唯一沒看過的地方,常年被鎖着,鑰匙在單白手裏,她還明令禁止他接近那裏,一臉忌諱莫深,讓時晞越發心癢難耐。
“沒可能。”單白想也不想道。
“可你明明說……”
“我再說一遍。”單白微笑着打斷他,一字一句重複:“沒、可、能。”
時晞沉默了,半晌,弱弱開口:“那我想吃肉。”
“不行,你身子現在虛,肉太油膩,不容易消化。”
時晞T ^ T,可你明明說了什麽都依我的,騙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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